轮到我了?
陆长歌恍然大悟,昨日自己私自行动,也是违反律令的表现来着。
当即站直身体,目不斜视。
一位玄级守夜人高声宣布道:“黄级守夜人陆长歌,演习期间私自行动,量其未酿成大错,罚三月俸禄!可有异议?”
我现在已经转正,月钱足足四两银子,三月便是十二两,心疼啊!
“没有!”
陆长歌不打算反驳,牧河却急着开口为其辩解,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才私自行动的。
若没有他,自己早就死在镇魔山上了。
“要罚罚我,不关陆哥的事!”
然而上司们并不理会他的抗议,继续宣布结果:“牧河,演习被人恶意干扰,评定作废,下次演习重新考核。”
他本是丁级不合格,失去了一次宝贵的机会。但现在评定作废,下次重新来过就好,相当于白嫖一次演习经验。
“下去吧。”
见牧河迟迟不肯动,应是还想为争取从轻处理,陆长歌笑着摇头,“走吧老牧,晚点请我吃顿好的就行。”
“让他下去,没让你走。”
身后突然响起宋长虎的大嗓门。
陆长歌当即回头,只听他道:“日后遭遇危机情况需先向上级汇报,明白?”
“明白了头儿!”
宋长虎呵呵一笑,高声道:“黄字级守夜人陆长歌,危机时刻救下同僚,斩杀八阶夜魔,义勇双全,赏白银三十两!”
他的嗓门本就大,便是连长夜阁外围观的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沃日真的假的?陆长歌这么强!”
“那可是八阶,实力相当于八品武者,我没记错的话他刚来衙门不久......”
“怕你们不知道,他演习评级是甲上。”
“甲上?”众人再次瞪大双眼。
“妈的,这小子有点可怕了!”
陆长歌听完心里美滋滋,私房钱又增加了,守夜人果然是赏罚分明的。
重重抱拳道:“谢头儿!”
“谢老子做甚,这是袁将军的意思。”
“谢袁将军!”陆长歌声音洪亮,也不知身在七层的袁将军能否听到。
“滚下去领赏。”
.......
长夜阁七层。
“报告将军!”
下属开始汇报方才发生之事,袁将军一边听,一边随意地翻动着手中卷宗,似是漫不经心。
可当听到陆长歌一席话让众人拍手叫好时,手中动作却停了下来,抬眉道:“他如何说的?可还记得。”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略微一怔,这位向来沉稳的老帅哥突然放声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啊!这才是我守夜人应当具有的品质,这才是武夫的气魄。”
宁府作词力压二皇子,今日又出三句金玉良言,这小子的文采太好,也是个问题。
若是这事传到青云书院耳中,那院中大儒很有可能动抢人心思......袁将军心知,这陆长歌若修儒道练气,成就绝不亚于武夫。
“派几个人,去青云书院例行检查。”
“将军这是何意?书院的人或许会心生不满。”
所谓例行检查是守夜人衙门职权,若他们怀疑哪个地方藏有夜魔,便会将所有人聚集到日光下受太阳照晒。
长安城向来安宁,数十年未受过夜魔侵扰,这也是宵禁解除的原因,所以例行检查已经算是个摆设了,甚至别人会觉得扰民。
读书人向来讨厌武夫,若他们那儒雅的清修环境被扰,只会更加讨厌。
“如此甚好。”袁将军喝了口茶,“去吧。”
书院厌恶守夜人,便不可能厚脸皮的跑来挖墙脚,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当将军的,都很惜才。
.......
轰雷堂,几兄弟聚在一块。
邓风虽没参加演习,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怎能不知,“陆长歌你小子行啊,八阶夜魔都能斩杀,看来我不服老不行了。”
“害,运气好。”
“运气好能越阶杀敌,逗我呢!”
寒暄了几句,景阳挤眉弄眼道:“这次领了赏银,可得请兄弟们去教坊司耍耍。”
“说得对,必须请。”邓风觉得很赞。
陆长歌笑了,“景阳你这狗日的,不是说接了妹妹来京城便不鬼混了,还想去教坊司?”
“你们俩死里逃生,这不是想庆祝庆祝嘛......最后一次!”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见牧河摸了袋胀鼓鼓的银子出来,面露难色道:“俺得把这个还回去,可不知道该给谁,怎么办啊?”
陆长歌当即会意,“这便是他们拿来贿赂你的?”
牧河点点头。
“那还还个屁,送出去的银子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他若再敢来找你,便直接报我的名字,想来秦兄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陆长歌当即将钱袋拆开,“哎哟还真不少!牧河这些你留着,其余的我们便帮你分担了,毕竟这银子不干净,得快些花完。”
“谢谢陆哥。”牧河老实点头。
“喏,去教坊司耍的银子这不就有了?”
邓风与景阳相视一眼,同时对陆长歌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兄弟们,今晚教坊司见!”
“谁不来谁是狗。”
见大家伙兴致勃勃,牧河顿时有些为难:“可我伤还没好,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你腿也受伤了?”邓风问。
“伤了。”
“我们说的第三条腿。”
“........”
“哈哈哈哈!”
陆长歌回到姜府,在白茉薇的监督下喝完汤药,换上一身贵气长袍,准备出门。
“少爷,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今日不是休沐吗。”
“茉薇,少爷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选吧。”
“先说好的!”
陆长歌面带笑意道:“现在我已成为正式守夜人,俸禄从二两银子变为四两银子。”
“哇!少爷厉害。”
听到银子忽然多了这么多,白茉薇一双眸子亮得宛若星星一般,不过立刻回过神来:“坏消息呢?”
“那啥,因为我触犯了守夜人律令,被罚三个月俸禄。”
“啊......”
白茉薇的表情经历了喜悦到悲伤的二极大反转,小嘴都瘪了下来。
咬着银牙嘟嘟哝哝地道:“那可是整整十二两银子呢,可恶的衙门,竟然罚这么多!”
看着自家丫鬟一脸痛心的模样,陆长歌决定善意隐瞒自己受赏的消息。
情绪来回反转对心脏不好,他是为了白茉薇的身体着想。
“没事,以后能挣回来的。今日我跟几位同僚约好庆祝一番,应酬嘛,必不可少的。”
“好,那少爷你路上小心,记得早些回来。”
“知道了,不用送。”
“对了少爷,不是你请客吧?”
“自然不是,我白,呃.......aa制!”
“嗯?”侍女呆萌地歪着脑袋,大眼睛眨了眨,表示听不懂这个奇怪的新词。
“就是花费咱们一起出的意思,放心,少爷不是那种吃亏之人。”
陆长歌打发走呆萌侍女,出门刚转角便遇上了心机婊妹妹。
姜云霁大概是刚从书院回来,打扮与平日有些不同,不再是那让人见了便觉得是白月光的长裙,而是一身书院白衣。
领口和袖口处穿过简约的黑线,三千青丝扎成发髻,一根墨色发簪穿过发冠,没有多余发丝遮挡,精致脸蛋尽收眼底,柳眉细长,一双眸子清澈透亮。
这番打扮,少了些女子的柔弱,却多了几分英气,不过长得好看的人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云霁,刚回来啊。”
“嗯,陆大哥准备去哪?”
“害,同僚非说要为我庆祝一下,推不掉,只好去陪着喝点。”
“哦~”
姜云霁突然想起上次白茉薇说的话,陆长歌其实是个爱出去花天酒地的纨绔,对京城教坊司尤其感兴趣。
“陆大哥是要去教坊司应酬?”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眼眸中悄然亮起黯淡金光,她选择直接问陆长歌的心。
这狗男人的话不可信。
其实陆长歌在遭遇姜云霁时,心中便已打起十二分警惕,这妹子可比自家那丫鬟难应付多了。
论心思城府,是他见过所有女人中最深的!
更可怕的是她还会儒家法术,尤其是那眼睛防不胜防,稍有不慎便会被这聪明女人发现端倪。
“呵呵,云霁妹妹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陆长歌冷笑:“我陆长歌自入京以来,从未在教坊司花过半两银子,若有说谎,天打雷劈!”
内心平稳,不像在说谎.......
收了神通,姜云霁微微一笑:“陆大哥自然不是这种人,妹妹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呵呵,我信了。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对了,这个给你。”姜云霁忽然从身上掏出一个土黄色药包,约莫半个手掌大,“你要的蒙汗药。”
办事挺迅速的啊,若你没那么聪明定然是个好老婆......陆长歌面露感激:“谢了,以后有事尽管找我,陆大哥义不容辞。”
姜云霁却是眨眨眼,“准备用来做什么,不准备与我说说?”
“暂且保密。”陆长歌神秘一笑。
“哼,托人办事却不说来龙去脉,可没下次了!”姜云霁有些不开心,说好的有事一起商量呢,他明显就是不信任自己。
“行啊,今晚你陪我出去,我便告诉你。”
“呸!”
姜云霁脸蛋一红,不再理会这登徒子,进了姜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