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霞一脸自豪，眼神里都是敬意，铁军明白，秦水兰在这些震后孤儿眼里就是女神般的存在。
    包括自己，去除重生的光环，跟秦水兰一比，啥也不是。
    “岂有此理，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现在是90年代了，还搞摊派......”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炸响，很气愤，铁军和震霞同时扭头看了过去。
    声音来自宝洁专柜，沙发上坐着两位女士，穿着奢华，面容娇美，就是此时气急败坏的表情，有点跌份。
    铁军饶有兴致的抱起膀子看热闹，以为震霞会去处理，没想到她也跟自己一样，当起了吃瓜群众。
    “铁总，说话这位是秋林商场日化组的组长，旁边那位是百货大楼负责采购的副经理。”
    在冰城，在这个年代，南岗的秋林公司，道里的百货大楼，绝对是商业中心的代名词。
    而现在，秦水兰能把两家顶级商城挤兑到这进化妆品，岂不是很有趣的事？
    铁军的兴趣更浓了，耳朵立起，眯眼观察。
    听了一会，明白咋回事了。
    原来，秦水兰制定了进口化妆品销售制度，最突出的一条就是捆绑销售。
    只要是采购进口商品，必须按采购额的10%购买大宝系列产品。
    铁军不禁有点疑惑，按道理说这是好事，楼下大宝卖的那么火，这两位没理由发火，应该高兴才对啊！
    震霞看出了铁军的疑惑，凑过来小声解释。
    “这是秦总专门为大百货量身制作的。
    第一、必须签订不低于一年的采购合同；
    第二、必须让大宝产品上架销售；
    第三、必须让大宝讲解员进店。”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铁军笑出了声，老姐牛逼，霸气侧露，这是猛推大宝的节奏啊！
    “有你屁事，你笑什么呀？”
    铁军忘乎所以的大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秋林那位大姐直指铁军的鼻子喊了一声。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铁军来了句星爷的经典台词，也忘了《唐伯虎点秋香》还没上映呢！
    “啥玩意？”
    “是挺疯癫！”
    两位大姐一人回了一句，铁军微笑不语，起身慢慢走了过来，大马金刀的坐到两人对面，拱拱手。
    “两位姐姐息怒！”
    这两位不是息怒，而是被铁军这气定神闲，老神在在的样子整懵圈了。
    “姐姐附耳过来！”
    铁军勾勾手指，两位三十多的大姐脸红了，被帅哥调戏的感觉还挺怪。
    “来呀！”
    铁军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身后都是拼命忍着笑的哧哧漏气声。
    这两位像被勾了魂，慢慢俯身过来，高档羊毛衫下优美的弧线说明，半老徐娘养胸有术，配置绝对是国际名碗。
    再闻鼻中，香味淡雅，再视娇容，白里透红，完全是高档化妆品堆出的效果。
    “各位！”
    香完，看完，铁军突然一拍茶几，站了起来，吓了两位姐姐一跳，一起捂胸。
    “各位，这家店的老板是我姐姐，你们都是业内精英，靓丽化妆品公司的名气不用我再啰嗦了吧？”
    铁军抬起手，说出两个吸引人的关键点，一是靓丽公司的名气，二是吹捧他们是业内精英。
    效果非常明显，好几个人站了起来，脸上充满期待，都想听听下文。
    “我现在就给大家答疑解惑。”
    铁军说完，特意微屈身体，对两位徐娘微笑点头。
    “哈，讲课呀！行，洗耳恭听！”
    冰城百货的副经理接了一句，三分神似张曼玉的脸浮现笑容，露出两颗小兔牙，更添了几分相似。
    “首先，我想问问诸位，咱冰城化妆品的购买人群是不是穷人多，富人少？”
    这些人都是做高档化妆品的，一听这话就很敏感，没人附和，倒是多了份警觉。
    铁军笑笑，就是要这种效果，矛盾越尖锐，问题越明显。
    “都不承认啊！好，我再问，进口化妆品卖的快还是国产化妆品卖的快？”
    这话更没人敢接了，个个心道，这不废话嘛，国产化妆品便宜，当然是国产的卖的快了。
    铁军刚要再问，兔牙姐姐开口了。
    “我来回答吧，我是冰城百货的，也算有点代表性吧！
    我知道你后面要说大宝sod蜜，我们都有卖。
    嗯......拿进口的玉兰油和大宝sod蜜比吧！
    我们百货一天平均能卖200瓶玉兰油，我说平均啊！
    大宝sod蜜呢，一天能卖3000瓶。
    可这能说明什么呢？
    消费群体不同，利润不同，我们在座这些人的门店，从购物环境到购物体验，都走的高端路线，自然主推高端商品。”
    掌声雷动，眼神得意，铁军冲兔牙姐姐竖了竖大拇指。
    “行家，精辟！
    好，那我就说姐姐提的玉兰油和大宝。
    一个是进口产品，售价嗯......200行吧？”
    铁军看向兔牙姐姐。
    “你懂不懂行啊？疯了吧？玉兰油卖15快5，大宝卖10块！”
    兔牙姐姐损了铁军一句，不过人还挺好，很准确的给了铁军价格。
    “啊？才差了5块5啊？”
    铁军装糊涂，嗤笑声一片。
    “那这帐就好算了，你们是行家，这瓶进口的玉兰油，不说利润，附加成本就比大宝高很多。
    震霞，你告诉我，咱们大宝和玉兰油的批发价都是多少？”
    “好的铁总，玉兰油一级代理价是8块钱，大宝一级代理价是6块钱。”
    震霞先弯腰，然后才报价。
    “好，简单算法，批发价差两块，两块够不够玉兰油的附加成本？”
    铁军环视一圈。
    “肯定不够啊！这不很明显嘛，关税是一大块，还有运费、广告费、人员费等，反正得4块左右吧！”
    一个香坊百货的经理底气十足的回了一句，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那我就迷惑了！
    玉兰油去掉4块附加成本，实际成本就4块钱一瓶，而大宝是6块一瓶。
    你们想想，4块钱老外能给咱们加啥好东西？
    大宝加什么了你们最清楚，良心产品。
    就按这位姐姐刚才说的，一天销售200瓶玉兰油，咱们按7块钱利润算，是1400块。
    大宝是咱自家的孩子，让着点老外的孩子，咱按2块钱利润算，是6000块钱。
    各位，谁脑子都没毛病吧？
    如果真高档，咱也认。
    可单单从护肤效果来比，不是我吹，大宝sod蜜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咱不抬杠，市场会说话，消费者会说话。
    差别不大，销量这么好，还能赚钱，难道就冲着“进口”这俩字吗？
    哥哥姐姐们，进口，那意思是张大了嘴，是咬人的，是吸血的，我们出口也一样啊，去吸老外的血。
    这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进来的一定是大灰狼，来吃掉我们的小白兔！”
    铁军停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悲容浮现，眼含泪花。
    所有人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铁军，铁军心中偷笑，又使劲砸了一下沙发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