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馆内。
外面逐渐黄昏。
大堂内的光线也在慢慢的黯淡下来。
“啊,对了。”
“提醒一下,这点血液量还不足以让你们变成鬼。”
尚泉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轻声的提醒着几个踌躇不决的柱,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微妙。
在听到尚泉奈这番言语后,柱们神情里隐隐约约的排斥果然少了许多,风间成弥和水无月白甚至愣了一下。
炼狱仁寿郎左右看了看正犹豫着准备拿起容器的其他柱们,他嘴角微微笑着。
带着尚泉奈前往总部的他,自然相当的清楚“鬼”和“人类”之间的实力差距。
他亲眼看到的,那座被削平的山头,就是人和鬼之间实质性的不可逾越的高峰。
在亲眼目睹了那件事之后,炼狱仁寿郎就开始疯狂的锻炼,拼命的去磨练自己的剑技,不停的精通着剑型。
像是着了魔一般,翻阅古籍,练习剑术,拼命努力。
他甚至在这段时间内,为尚且只有伍之型的家传剑技,创造了后面的三个型!
家里囤积的断裂木刀都堆积成了小山,妻子甚至以为他发疯了。
他心怀愧疚,但他并不能停下。
他感受到了极限。
属于人类的极限,那道不可逾越的极限。
哪怕再往前迈一步,浑身都会崩溃破碎的极限。
这仿佛是一道限制,彻底杜绝了他进步的可能。
炼狱仁寿郎脑海里回想着曾经,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的妻子,他深吸一口气。
为了守护…亲人,同伴。
只有…
变得更强!
啪!
他眼神中燃烧着信念的赤焰,一把抓住面前的碟子,随后直接举到嘴边!
猛地一抬!
咕嘟!咕嘟!
血液沿着嘴角流出,随着炼狱仁寿郎喉咙上下蠕动,他将碟子内的血液全部吞入了体内。
哐当!
“呼!呼!”
一手将空掉的碟子砸在桌子上,炼狱仁寿郎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后有些不受控制的站起了身子。
踉跄的朝后退着。
咯吱……
青筋顺着血管暴起,尚泉奈的血液缓缓从食道渗透,温热的感觉快速游走在炼狱仁寿郎的体内。
“咳嗬啊!”他表情有些狰狞的躬着身子,猛地张开嘴咳嗽了几下,唾液不受控制的流出,滴落在地面上。
啪嗒,啪嗒。
“嗬啊……!!”
他靠在墙壁上,狰狞的嘶吼着。
脖颈处的青筋顺着就往上攀爬。
“喂!仁寿郎!没事吧!”几位柱们都十分担心的看向炼狱仁寿郎,心里一阵担忧。
“你这家伙…!”水无月白焦急的看着炼狱仁寿郎,他站起身子,担忧的看向他。
也太冲动了一些!
水无月白内心焦急万分。
只有慈一郎有些疑惑的和我妻善存对视着,又同时疑惑的看向起身的水无月白。
过了一小会。
炼狱仁寿郎半跪着卧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哈……哈……”炼狱仁寿郎背后浸透了汗水,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直直往地面上滴落。
他缓缓直起身子,试图从地上站起身子。
刚才还有些颤抖的肌肉,此刻却突然变得有力起来。
眼前的视野,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
“咯嘣!咯嘣咯嘣!”
浑身的骨骼顿时一阵炸响,他微微惊讶的深呼吸了两口,随后握紧了拳头。
咯吱……
“嘶——!”
感受了一下拳头处传来的不同后,炼狱仁寿郎胸口微微起伏着,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拔出腰间的木刀。
唰!
随后,眼神锐利的看着面前的空气,快速挥舞着手里的木刀!
【一之型·不知火】!
唰!
炼狱仁寿郎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看不见!
在一众柱们震惊的眼神中,炼狱仁寿郎几乎瞬间出现在了医师馆的门口!
唰!
并简洁有力的抽出了一刀!
随后,他缓缓将木刀归鞘,目光炯炯有神的回过头,看向其他的柱们。
此刻,他金黄和赤红相间色的头发,正在背后晚霞的光辉里微微晃动,熠熠生辉。
明明是背光的瞳孔,此刻却似乎正迸发着光亮。
此刻的炼狱仁寿郎,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时。
啪嗒。
炼狱仁寿郎背后几米的地方,原本作为医师馆布帘的布料突然从中间横着整齐的一分为二,缓缓的飘落了下来。
一众柱们愣愣的回过头,朝自己面前放着的血液容器看去。
“请。”
尚泉奈微微笑着,对着几个柱摆出了请的手势。
……
……
另一边。
天空逐渐黄昏,太阳慢慢落山。
木屋中。
些许的光芒顺着木屋门板的缝隙投射进房间里,微微照亮了屋内的场景。
“……我的兄长,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温柔,善良,目标远大,一直有着自己存在的价值的一个…伟大的人。”
男人的声音缓缓在昏暗的房间内沉寂下来。
他垂着眸子,眼神温和的看着倚靠着自己肩膀,呼吸匀称的睡着了的妻子。
他轻手轻脚的将妻子扶好,让她以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下,轻轻摸了摸妻子隆起的肚子。
他正温柔的看着妻子腹中的孩子。
随后,他缓缓站起身,坐在榻榻米的边缘,穿上自己的足袋。
带上短笛,男人走到门口,将几根粗糙的铁棍牢牢的卡在门口,确认结实后,才放心的回到榻榻米上。
他躺在榻榻米上,脱下自己的羽织,盖在被褥上,随后钻进被褥,转过头。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爱人的脸庞。
男人看着妻子熟睡的脸庞,一丝丝困意涌上心头。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从小被禁闭的他,从未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这也导致了他的内心,一直都是沉稳朴素,只向往最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房屋内虽然十分黑暗,但在男人眼中,却无比的清晰。
这时,妻子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嘴巴,呢喃的说着些什么:
“唔…已经…好久没一起散步了…”
“等到孩子…出生…我们…”
“三人一起…”
他一愣,随后握住妻子的小手,缓缓合拢了双眼。
“约定好了。”
“嗯……”
昏暗的房间内。
男人的另一只手上。
紧紧的攥着被布包裹着的短笛子。
“一定。”
……
安静的小木屋外。
一道被用竹子和花朵装饰的小道路一路顺着密林延伸,直至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