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樵这次出去一共是4天。
    回来了，医院病床全部又满了，就连省立医院的周转病房也满了。
    在省立医院设立周转病床，这一措施救了整个省立医院。
    一所医院，一旦走下坡路，管理什么方式方法都不管用，恶性循环。
    增加了300张病床，住满后，事情多了，有活干了，医生护士反而好管理了，很快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一个单位的头，别的事都可以不做，关键一点就是做好这件事——建立良性循环。
    省立医院由于这300张病床，使医院进入良性循环了，这就好办，除了这300张病床增加的营业额，它们原来的业务也有了9%的增长率，加上300张床的营业额，增长率达到了17%，省立医院账房里又是热闹非凡。
    收银两，支出，增加了两名会计都忙不过来。
    安泰医院住得满满的。
    休假的医生护士也都归队了，手术室安排得紧紧的，深夜都有手术做。
    一般医院是不在深夜安排手术的，医生也要休息，他们排班是两班，白班和夜班，夜班医生主要是看守，不是做手术的。
    再说，上级医生一般都只上白班，白天累死累活，没有怨言。
    但是晚上干活就不同了，不是长久之计，年纪上来了，夜班上多了损害身体。
    安泰医院不同，由于手术室紧张，很多时候夜班也安排了手术，有些科室，干脆安排了一个夜班组，专门在夜间做手术。
    刘牧樵回来的当晚就上了手术台，直到第二天，大年初五上午，他还在手术台上。
    谢敏来看姜薇了。
    “谢姨，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吧，哪有这么多顾忌？说错了话，难道我还会怪你不成？”
    “好，既然谢姨这么说了，我就斗胆问你了。”
    “问吧。你起这么一个架势，别吓我好不好？”
    “谢姨，您知道刘牧樵的亲生父母么？”
    谢敏一震，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掉地上了。
    她顿了顿，还是没有回避，说：“我做他的妈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寻找亲生父母？他们都已经把他寄养在孤儿院了，那不就是明摆着不准备相认了吗？”
    “话虽这么说，谢姨做刘牧樵的母亲，当然好。这几天，我们在思考一个问题，假若刘牧樵的父母还在吃苦，在工地上搬砖，或者在地里种田，那刘牧樵不是罪孽深重吗？当然，如果刘牧樵的父母是富豪，不认倒也罢了。”
    谢敏沉默起来。
    好一阵，她说：“姜薇，你要刘牧樵别找了，我谢敏就做他的母亲。”
    “可是，您不是。”
    “我不是，这么肯定？”
    “因为你们的血型不对。”
    “什么？”
    “您的血型可是ab型？刘牧樵的血型是o型。”
    “什么！不对，刘牧樵的血型是a型，这是我清楚的！”
    “不是的，他自己测过血型，o型。”
    “不对不对，他的血型，我记得清清楚楚，是a型，绝对没错，那年，他14岁，也就是给他定娃娃亲的那一年。”
    “这……也许刘牧樵弄错了。”姜薇说。
    这件事，过了两天，最后事情有很大的出入，刘牧樵做了血型检查，确实是o型。
    并且是还测了亚型，的确是o型。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14岁那年的测血型测错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是a型。
    消息传到谢敏那里，她彻底无语了。
    其实是崩溃了。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一坐就是半天。
    她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第二天，沪市来了一拨人，他们来到附属医院产科，要求查看27年前的一份病历。
    病历保存得好好的。
    有规定，病历至少保存30年，有条件的应该永久保存。
    病历没问题。
    他们又找到了当时的医生护士，他们详细问了很多问题，很多问题医生护士也记不清了，但出奇一致的是，她们都记得，那一周，产科生了21个婴儿，其中20个是女孩，1个男孩。
    这是几十年都看不到的场景，记得的人多。
    抱错的可能性为零。
    回忆所有经历，根本就没有出错的可能性。
    谢敏陷入了恐慌中。
    这怎么可能呢？
    从刘牧樵出生的第一天起，她就几乎没有离开过他，并且是，他身上的胎记，至今都在。
    刘牧樵的背心窝，第十胸椎这个地方有一颗黄豆大小的血管痣，又叫血管瘤，这个记号一直在刘牧樵身上，就在去年大热天，谢敏还见过。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白白，刘牧樵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突然说，养育了27年的儿子，是人家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ab型的母亲，a型的父亲，儿子不可能是o型血，这是医学常识。
    现在，三个人的血型都在，明摆着，这三个人都不存在血缘关系。
    “姜薇，有件事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和刘牧樵说起，你能做到吗？”过了几天，谢敏找到姜薇，对姜薇说。
    “谢姨，你说。”
    “刘牧樵确实是我儿子，只是，突然之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不是我儿子了，这很不好解释，基因上，我们没有了传承，但是，我知道，他就是我儿子，真的，不会错。至于他父亲，就不要再追问了，他没有父亲，过去，他还有基因上的父子关系，现在没有了。”
    “谢姨，你是说，他父亲只认可基因对吗？”
    “嗯，是的，有些人对基因看得太重了，算了，今后干净了，刘牧樵的亲人就只有我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恍如梦中，变了，连亲生的儿子也变成不是亲生的了……”
    谢敏讲了很多。
    最后她说：“姜薇，你不要给刘牧樵讲，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认我是妈也好，不认也好，反正，我永远当他是我的亲儿子。”
    她话是这么说，但是，寻找亲生儿子，将是她后半辈子的事。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她很矛盾，她宁愿相信刘牧樵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她又不能否定科学，明摆着在这里，基因上不存在传承。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14岁那年，刘牧樵的血型还是a型，现在突然变成o型，这是不能解释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14岁到现在，刘牧樵并没有什么两样，他就是他，不可能换了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