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振华在天华集团工作了18个年头了，今年45岁，按理，他下一步就是副总，或者说副总监。
    到了副总监就算是高层了。
    本来，董秘的实际地位比副总监还高一点点，但是，在集团体制中，董秘还只是中层干部中的最高的那种，还不能说是高层。
    所以，匡振华下一步，即使是明升暗降，也应该给他一个副总监。
    现在刘牧樵对他说两个选择，一个是副董秘，直接降级，二是到人力资源部去报到。
    人力资源部是管普通干部的地方。
    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去做一个普通干部的事实。
    天华集团实行的是18级工资制，普通工人1到5级，下层干部5级到9级，中层干部是8级到13级，高层干部是13级到18级。
    匡振华是13级。
    如果到人力资源部报到，工资直接回到9级。
    9级工资8千。一下子从1万9千降到8千，零头都不到，还不如辞职！
    这还是指固定工资的这一块，年终奖才是高层管理者的重头。
    13级的正工资1.9万，年终奖一般都是30万到40万。而9级的年终奖最多不会超过6万。
    匡振华没有跨过门槛，他站住了。
    他必须留在董秘办，即便是做彭珊的副职也行。
    他是董秘职位上下来的，按理不会降工资，即使降，降到12级，还可以接受。
    “我选择留在董秘办。”
    几乎是没有犹豫，他选择了留下。
    除了刚才的理由，他留在董秘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可以与新董事长接触，脸熟，今后还会有提升的机会。
    “嗯，你就做彭珊的助手。彭珊对新工作还不熟悉，你多做点具体事。”刘牧樵说。
    接着，刘牧樵轻咳了一声，说：“会议继续。从现在起，我就接任了天华集团的董事长职务，各位，请你们配合我的工作。如果有人不愿意和我合作，我也希望等我熟悉情况了，再向我辞职。当然，我希望大家都没有这种心意。”
    刘牧樵不得不这样提出来，因为，下一步，刘牧樵肯定会要大动干戈的，一个这样好的企业，绝对不能让它走下坡路。
    他的打算是优化组合，把不良资产处理掉，轻装上阵，把优质资产发挥到极致，天华集团完全有希望焕发出第二个春天。
    天华集团最高营业额曾经接近了1万亿，有段时候，中欧班列，10趟有3趟是天华集团的。
    这几年走了下坡路，营业额下降了，最关键是利润下降了，这与管理有很大关系。
    要改变局面，不是大问题，按照刘牧樵的运气，把天华集团做大做强只是时间问题。
    刘牧樵有一个医学智慧系统。其实，这个名称并不准确，这个系统并不只开出医学技能，它曾经就开出过低档次的《企业管理学》，今后开一本高端的《企业管理大全》，应该是迟早的事。
    刘牧樵，真的没有信心不足的理由。
    这些年，顺风顺水，刘牧樵做任何事都有理由充满信心。
    这也是前几天他在简阳城接下天华集团董事长职位的理由。
    其实，对于赚钱，刘牧樵比较麻木。做几千亿与做几百亿，甚至几个亿区别并不大。刘牧樵不稀罕钱，牛总也不稀罕钱，就连那个假牛总也不稀罕。
    谁做这个企业，其实更重要的是一份责任，就是要把这个企业做好，做好了这个企业，就是对企业员工负责，对社会负责。
    22万人跟着你，22万个家庭的生计，还有上百万的上下游企业的员工，都依赖天华集团的蓬勃发展。
    所以，刘牧樵接下天华集团，更是一份责任。
    当然，刘牧樵也不是道德帝，他感觉到了责任，也不是完全为了这份责任，而是，他想试试，做企业有什么样的滋味。
    董事们听刘牧樵这么说，自然没有人敢当场提出辞职，甚至曾元也笑了笑，嘴里说：“好，好，我会在一个星期内拿出一个初步方案。”
    其他的董事都不是蠢人，这个时候，是给董事长第一个印象的时候，谁都抢着发个言。
    只有一个人没有发言。
    他就是现任ceo，天华集团的总裁高飞。
    高飞做总裁已经10年，最辉煌的时候是在他手里，现在不行了，走下坡路了，还是他任ceo。
    他没有发言。
    刘牧樵注意到了他，刚才假牛总介绍了，他就是现任ceo。
    “你不发言？”
    刘牧樵问。
    “不想发言。”
    “可是，你是ceo。”
    “我知道。”
    “你的担子很重。”
    “我知道，正因为担子重，我才不想多说。”
    “表个态什么的都不愿意？”
    “到了现在这个职位，表态是多余的。”
    “呃，有道理。可是，人之常情，开会就需要有人讲话。互相之间沟通，传递信息，对啵？”
    “不反对，但也允许不发言对啵？”
    “可以。不过，我觉得说话的更明智，你这种不讲话的，最后不是讲得更多吗？”
    “没错，我的话是多了点。”
    “我很想听听你的讲话。或者说表态。”
    “我会讲的，我会用一天的时间向你汇报的，即便是你不任命我做ceo，我也会向你汇报的。”
    刘牧樵点头，说：“行，那你今天就别讲，你选择个日子，我想听你详细的汇报。”
    “好，后天，我占用你一天的时间。”
    刘牧樵略微沉思了片刻，说：“好，那就后天。”
    接下来，刘牧樵布置了一些任务，最后说：“今天会议就开到这里，下一次召开具体工作会议，那个时候，会议时间会长一点。”
    这只是一个交权的会议，完成了交权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刘牧樵下一个任务就是办理交割法律手续，会议不能开久了，这也是原因之一。
    假牛总装模作样签了字。
    其实，所有的签字，真牛总都已经完成。他只是一个表演者。
    假牛总签完字，再过几天，他就举家回到老家，那里，是一个地区级城市郊外，假牛总的住宅建在山坡上，占地60亩的建筑群就是他的家。
    回到家乡，他可以恢复自己的本名。
    一年有700万的生活费，他满足了，房子有了，3000平米的房子足够他一家，包括佣人居住了。
    车子也有了，一辆劳斯莱斯和两辆s350奔驰，还有一辆皮卡和一辆房车，也够了。
    子女，一儿一女都在天华集团分公司任职，用不着他操心。
    关键是，假牛总这几年还有一笔隐藏的财富——8个亿的存款，光是利息，就够他几辈子的花销。
    他老实，但不蠢。
    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会退休，偷偷摸摸，做了几笔生意，只赚不亏的生意，打了擦边球，算不得违纪，算不得谋取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