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气氛比较紧张。
    这是一台超晚期的胰腺癌患者，既有腹主动脉浸润，也有临近器官的浸润，还有远距离的肝肺转移。
    这种病人换在其他任何一个医院，都是不可能做手术的，连化疗都会建议放弃，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回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等哪一天痛了，或者其他难以忍受的痛苦，再来医院。
    刘牧樵看了这个病人，也很犹豫。
    放弃吧？
    看着患者绝望的眼神，他于心不忍，做手术，超级难。
    人不是机械，可以全部拆散，把坏了的零件换了，重新装起来。
    人，一个两个器官出了问题，勉强还能手术，但是，这个病人加起来有七个地方坏了。
    首先，要搞清楚有没有价值。
    手术难，但还不至于难倒刘牧樵，关键是手术之后，患者有没有存活的价值。
    这个问题，刘牧樵倾向于乐观一面，因为，刘牧樵有两道保险，一道是中药古方，克瘤一号、克瘤二号都是很好的抑制癌细胞生长的方子。
    第二道保险是刘牧樵还有天籁针。
    把明显可见的肿瘤切除，再加上天籁针，保他三五年寿命应该不是问题。
    如果一个普通人只有三五年寿命那是惊天噩耗，而一个晚期癌症病人你能延长他三五年寿命，那是特大喜事。
    最后，刘牧樵决定帮这个病人做手术。
    手术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且是刘牧樵亲自主刀，同际大学的主任医师做一助，孟飞云做二助。
    孟飞云本来不存在做二助的，今天是预备队员，要是同际医院的主任医师不堪重担，她就顶上来。
    手术一开始还算是顺利，首先把胰腺癌体切了下来。
    可是在弄腹主动脉修补的时候，刘牧樵失手了。
    仅仅10秒钟的意外，病人身上的血跑了一半。
    10秒钟之后，刘牧樵还是把血止住了。
    问题来了。
    这个患者的血型是熊猫血型，也就是rh阴性血型，要输血，就遇到问题了，哪有这种血啊？
    本来，手术中出现出血并非大事，特别是动腹主动脉，出个1000到2000毫升血，并非不可挽回的损伤。
    今天不同，病人是熊猫血型，无血可输。
    本来，一般的情况，都会在手术之前备血的，但是，一是无血可备，二是孟飞云她们认为手术主刀是刘牧樵，不会出问题，根本就没有考虑出血的问题。
    所以，手术遇到麻烦了。
    病人出血量大约是1500毫升左右，休克了，只能等血站紧急采血和用其他办法抗休克。
    熊猫血少，也不是没有，血站还是有所准备的，他们有几个熊猫血献血者的联系方式，一旦有需求，可以紧急采血。
    现在就动用了这个紧急预案。
    不过，需要时间。
    等采了血，进行了必要的化验，最后把血送到手术室，输上血，纠正休克，消耗了十几个小时。
    很多时候，一步不顺就步步不顺，才纠正休克，患者又出现了心脏骤停。
    这可是麻烦事。
    抢救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恢复了心跳，然后接着做手术。
    问题是手术本身就很艰难，病人又接二连三出现了心脏骤停。
    刘牧樵都失去了耐心。他不得不紧急征召李六一。
    李六一带了一组人马，两个助手，两个专职护士，五个人，还有一套气管插管的设备，进驻了手术室。
    他们来了之后，心脏还停了两次，最后才稳住。
    刘牧樵也出了几身黑汗。
    家属很复杂，其中有通情达理的，也有不讲道理的，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大喊大叫咆哮起来了，他们的意思是活着上的手术台，就必须活着下手术台。
    不过，刘牧樵并没有和他们计较。他依然准备把需要切除的肿瘤干净清除，不管家属的胡搅蛮缠，他按照自己的步骤继续做手术。
    如果他图省事，草草结束，人家家属也无话可说。
    可是，刘牧樵还是刘牧樵，他才不会顾忌其他，医疗纠纷也罢，他照他的思路做手术。
    手术时间有点长，30个小时了，李六一这一组人始终没有挪过窝，他们时刻检测血氧饱和度和心电，还每隔半小时检测一次电解质。
    非常专业的心血管抢救小组。
    也正因为有他们的护航，刘牧樵的手术才得以继续进行。
    孟飞云早就替补上来了，她做一助，后来，刘牧樵还把孙一谷请了来。
    他是同际医院的肝胆外科专家，做肝脏手术做了一辈子，一上来，刘牧樵就把主刀给他。
    本来，刘牧樵比孙一谷的手术更厉害，但是，人家是大教授，加上刘牧樵已经做了几十个小时的手术了，换一下手，又尊重了人家孙一谷，一举几得。
    刘牧樵需要上厕所，还要补充一些能量，他下了手台。
    手术台上是孙一谷在主刀，他做肝叶切除。
    又一次和刘淼邂逅。
    刘淼最近升任手术室护士长，从神经精神中心手术室调到了胰腺肝脏外科中心手术室。
    这种人事任命刘牧樵并不参与决策，甚至任命的文件都没有知会刘牧樵，因为这种事，对于刘牧樵来说太小了。
    “咦，你头上戴两条杠杠了？做护士长了？”
    “难道，不是你抬举我吗？”
    “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还以为是你抬举我呢！”
    “不好意思，我都没有这样想过，你是凭本事上来的，祝贺你啦！”
    “刘牧樵，其实呢，做不做护士无所谓，也不是什么官，只是绩效和工资都涨了不少。”
    “现在工资是多少？”刘牧樵接过另外一个护士泡的牛奶，一边喝。
    “翻了近一倍。过去，我是1.8万，现在到了3.3万了。”
    刘牧樵哈哈笑了起来，说：“你都已经赶上孙涛院长了，他才3万多一点。”
    刘淼也笑了，说：“我们绩效与工作量挂钩。所以会比行政后勤的高一些。”
    刘牧樵很快就把牛奶喝光了，又接过一个面包，啃了起来，一边说：“刘淼，听说你买了房？”
    “你听王艺说的吧？王艺也买了一套洋房，1万5一个平米，大面积的，165平米，是全款买的。”
    “你买的多大的？”
    “我买的楼房，八方小区，156平米，也是全款。”
    “嚯！你们都是富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