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开玩笑而已。
陈蔚也不会做这件事。
主刀是一种荣誉,这不仅仅是学术界的认可,也是政界认可。
有时候,政界的认可比学术界的认可更加有价值,这是学术界普遍的共识,以至于很多人拼命结交政界人物。
这一次安排陈蔚做主刀,沈巍做一助,对于陈蔚来说意义重大,这就确定了他是华夏第一人的地位。
当然,沈巍也不会因为做一助而失落。
他还不到50岁,而陈蔚接近60岁了,中间有十年的代差,即便做陈蔚的助手,一点也不损自己的名声。
要知道,病人是在华西医院,人家是东道主。
再说,军中,也没有谁说,沈巍就是天下第一,人家陆总医院的吴老,在颈椎界比沈巍出道早了15年,人家并没有退休。
没有请他,而是请我沈巍,还有什么争的?
他们自然不会让刘牧樵做主刀。
但是,刚才刘牧樵所讲的,他们也不能无动于衷,万一他是对的呢?
如果刘牧樵是对的,丁久毅就有可能重新站起来。
两个人一商量,决定让刘牧樵上手术台。
有这个决定,还有一个原因,华西医院有两个老教授对刘牧樵很熟悉,一个是在大学生技能比赛的时候见识过刘牧樵,他那时被誉为扫地僧,负责华西医学院的训练。
另一个是华西医院的胰腺方面的大佬,他对刘牧樵非常的在意,虽然他只是在文献上了解过刘牧樵,但是,他认为,刘牧樵也许不仅仅是胰腺界的大佬。
既然在胰腺界他有这样的成就,那么,在颈椎界,谁能否认呢?
特别是还有另一层原因,病人丁久毅有强烈的要求,要刘牧樵上手术台,与刘牧樵共处的这几天,他了解到了,刘牧樵是一个医学天才。
既然病人有这个强烈要求,陈蔚和沈巍商量,给刘牧樵一个三助做。
当然,打内心,他们两个并看不起刘牧樵,至少不认可他在颈椎界的地位。
他自己说的,才做了几百例手术。
做几百例手术的人太多了,陈蔚的徒孙都有十几个做了几百个颈椎手术的。
做几百例颈椎手术,最多是个副教授职称。
手术开始了。
采取的术式,他们接受了刘牧樵的建议,用的是陈蔚亲创的“陈氏”术式,这是他引以为豪的成就。
用这种术式做手术,绝对有把握,他做了几千例了。
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够完成。
手术做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刘牧樵成功篡夺了二助位置,因为陈蔚发现,刘牧樵配合得更好。
原来的二助是陈蔚的第九个徒弟,45岁的张教授。
刘牧樵太出色了,几次抢着把二助的事做完了,并且是超乎想象的完美,陈蔚干脆让他做二助。
“你水平不错啊。”
陈蔚赞美了一句。
“你应该不止只做几百台颈椎手术吧?”
刘牧樵没有回答。
他真的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说真话,他有两个答案,一个是“零”台手术,另一个答案是“三万”台手术。
这两种答案都会他们吓死。
所以,他干脆不回答。
进入到精髓部位了。
该检查神经纤维是否被割断,这是关键。
核磁共振片上,大多数人无法判断神经纤维是否有损伤,在显微镜下,就能判断了。
陈蔚认真在显微镜下检查神经纤维。
“老沈啊,不好意思,刘牧樵的分析是对的啊。幸亏我们听从了他的建议,只有感觉神经这一部分受到了损伤。”
陈蔚似乎是自言自语。
但语气中,已经是折服了。
“刘牧樵,你的显微外科手术怎么样?”
陈蔚年纪大了,眼睛已经不是很好使了,在平常,他会把显微外科这部分的操作让给他的徒弟做。
刘牧樵知道机会来了,说:“显微外科是我的强项,我在神经外科手术中,还没有出现过错误。”
他不好说,我的显微手术属于宗师级,还没有对手。
“下面的操作,你上好吗?”
“好啊!”
终于有机会主刀了。
沈巍鄙视地看了一眼陈蔚。
本来,他应该把主刀交给沈巍的,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主刀交给了刘牧樵。
你这不是嫉妒才能吗?
其实,他想错了。
陈蔚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三个人中,也许刘牧樵的水平最高,为了对患者负责,他想试试刘牧樵。
果然,刘牧樵一上手,他精湛的技能很快就把他们征服了。
刘牧樵的手法,非常的娴熟,也非常的标准,连自己个性的东西都没有,完完全全是教科书式的操作。
很快。
虽然是在显微镜下操作,但很快。
沈巍不再责怪陈蔚了,他在副目镜下发现,看着刘牧樵每一针每一次缝合,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他沈巍自愧不如。
就连陈蔚也惊叹不已,“刘牧樵,你只做几百次手术,我很难相信。我做了8000多台手术了,在我最鼎盛时期,我承认,没你做得好。”
沈巍也点头,“嗯,是的,精美绝伦。”
刘牧樵现在缝和脊髓神经束。
神经缝合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把神经束和神经鞘膜都分别缝合,另一种是只缝合神经鞘膜。
刘牧樵当然是按最好的做,不但缝合神经鞘膜,而且还要缝合神经束。
缝合神经束,有利于今后神经纤维的再生,并且不会搭错神经。
神经是可能搭错的,搭错的结果当然是今后会出现一些诡异的现象。
譬如脚指头痒,最后他会去挠手指头。
感觉错位。
刘牧樵做得很精细。
“你说植物神经断了,需要连接吗?”沈巍见刘牧樵把颈椎部分做完之后,提醒刘牧樵。
他们到现在也不相信植物神经断了。
“需要的。诺,你看。”刘牧樵挑起植物神经的断端,“这就是游离端。”
沈巍和陈蔚这时才大吃一惊。
刘牧樵确实比自己强多了。
“沈巍,想不想玩玩缝合植物神经纤维?”刘牧樵说。
“好啊。”沈巍一辈子也没玩过这种神经缝合,这可是一次机会,有了这次的体会,今后就可以开展这门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