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谈话的一个姓胡的干部，上次高健的任命就是他的提议。
    刘牧樵心里本来就窝着火，不知不觉就爆发出来了。
    谈话变得很枯燥了，后面的问题干脆就成了例行公事。
    “我们想给神经精神病中心给一个待遇，给一个处级，这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的，中心主任跟院长平级。这样，中心的地位就突出来了，利于发展和工作。”
    这种结构，从出发点来说，目的是好的，是重视神经精神病中心，突出它的地位。
    但是，副作用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很容易与医院之间产生矛盾，今后谁管谁的问题就显示出来了。
    当然，这个问题是有利有弊，不好怎么说。
    刘牧樵就干脆不说。
    “你不表态，就是不反对，对吧？”
    刘牧樵说：“如果我反对，你会说我是笨蛋，给我们地位反而不要。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们人们任命谁做中心主任，必须和我通个气。”
    “和你通气？”
    这位领导看着刘牧樵，非常的吃惊。
    这个中心，是国家投的资，是组织派人来经营这些资产，组织任命中心主任，你刘牧樵竟然说，要和你商量。
    这句话，听起来十二分的刺耳。
    刘牧樵说：“是的，你们必须告诉我，说直接点，我不喜欢的人，你们别派来。”
    “刘牧樵，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我代表的是组织，中心的人选，我们会认真考虑，但是，征求你的同意，这一点，你太过分了。”
    刘牧樵轻轻一笑，说：“那你现在找我干嘛？”
    “我们这是希望得到你真诚的意见。”
    “刚才的意见，就是真诚的，我说的是内心话。”
    “刘牧樵，我希望你摆正位子。”
    “我位子很正。领导，如果是这样，还没开始就闹得这样不舒服，我倒是希望，中心不要什么处级。”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你要知道，你是人才，没错，我们认可，但是，投资，是国家投的，国有资产的管理，我们也不能任由你们……”
    他突然不说了。
    再说就把话讲死了，没有回旋余地。
    这位领导找刘牧樵的本意就是两层意思。
    一是告诉他，中心还会设置领导层，并且这个领导的级别还不低，是处级，相当于安泰医院的院长。
    二是想看看刘牧樵的反应。
    上面领导想听听刘牧樵的想法，刘牧樵的想法很重要，他这个人，未来的发展将会是非常震撼的，不听听他的意见，到时闹个不愉快，这不是初衷。
    上面领导的打算是，神经精神中心提高到处级，一是说明市里对这个中心很重视，二是也可以给市里解决几个处级、副处级职数。
    要知道，安排干部，是主要领导很头痛的问题。
    刘牧樵可不这么想。
    你弄一个处级单位，即便是一正两副，也是三个领导。
    刘牧樵沉思了片刻，说：“我还是给你们一个明确的意见吧，假如你们是真心来征求意见，我反对中心设立为处级单位。我们是搞科研，做医疗临床的，我不希望一群外行压着我们。完了，我的意见讲完了，可以走了吗？”
    “刘牧樵，你这样不对，我也可以告诉你，增设一个处级单位，这事已经定下来了。至于哪几个人来中心做主任，组织上一定会认真考虑的。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刘牧樵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如果你们就这么定了，那我还有什么话可讲？另外一件事，我希望你们把高健调走。”
    “刘牧樵，你太过分了！”
    “你可以调查一下，高健在安泰医院起到了什么作用？还有贺俊杰，你们也应该调走，一个纯搞行政的，会把我们这样的业务单位带坏的。”
    “你……”
    “你们应该知道，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每天躲在办公室里，皮院长可以说是寡人。”
    “都是因为你！”
    刘牧樵顿了一会，认真地看着这位领导，眼睛里，有一股怒火。
    “你是说，他们之所以履职不好，是因为我？”
    “可以这么说。”
    “好，这话是你说的！那我就跟你说更明白一点，高健，无德无能，就会拍你的马屁，你这不是帮他，你是在害他。趁着你还在这个位子上，赶紧把他调开吧，或许，对他是最好的。贺俊杰，就更加不要说了，只会行政一套，没有他，医院运转得更好……”
    刘牧樵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了。
    他早就想说了。
    他才不管你领导喜不喜欢听，他痛痛快快说了一遍。
    很自然，这位领导拂袖而去，头也不回，也没和皮院长打招呼，上了车，回去了。
    皮院长惊讶地看着飞奔而去的车子。
    “刘牧樵，发生了什么事？”
    刘牧樵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哎，刘牧樵，你不应该这样对领导说话，我看，是不是这样，我带你去见主要领导，免得人家汇报时，把你本意讲偏了。”
    刘牧樵摇摇头。
    “不去，我哪有这么多闲时间处理这些问题。他既然要听我的真话，我就把真话讲了，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确实，对刘牧樵，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不过，对皮院长来说，情况就不是这样了，人家要拿他出气，办法多得很。但是，他又不能对刘牧樵说得这样明白，只好一个人去了市里。
    “这个刘牧樵也太难驾驭了。”听了皮院长的叙述，主要领导苦笑着摇头，“不过，老皮啊，我跟你说，你做做刘牧樵的工作，不能这样，要学会被领导，今后，他自己做了领导，怎么领导别人。”
    皮院长说：“好的。不过，刘牧樵也不是太难领导，我和他打交道几个月，感觉还好。他这次之所以和调查的领导闹僵了，也是有原因的。”
    “你是说高健和贺俊杰吗？”
    “嗯，是的，他们两个表现确实令整个医院干部职工反感。”
    主要领导挥了挥手，说：“老皮啊，团结，带领班子，是你的责任，高健和贺俊杰都是你的部下，他们的工作好坏，我只问你，你要发挥他们的作用，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人都有缺点，贺俊杰的缺点我知道，高健，我不是很了解，但是，贺俊杰的有点，我也清楚，你要扬长避短，发挥他们的优点，克服他们的缺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皮院长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好说：“好的，好的，我会带好班子，会发挥他们的作用的。”
    “老皮，你回去要好好批评一下刘牧樵。人，就怕骄傲自满。当然，批评他是为了让他取得更大的进步。好了，时间不够了，我还有个会议，下次我们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