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去北镇抚司有何用?”
见秦兴宗抬脚就走,秦进忠皱眉喝道:“先前此案,我一直都是暗中调查,虽说查到了一些东西。
但对方能知晓我锦衣卫行踪,并设下圈套,那定然是有着我们所不知的线,甚至我现在怀疑,在锦衣卫的内部,就有他们的人。
你这般大张旗鼓地去北镇抚司,想干啥?那不是摆明叫对方知道,你要插手此事?这就是你出的主意?”
“老东西,你所用的那一套,现在看来根本就不顶用。”
秦兴宗丝毫不留情面,神情淡然道:“眼下我在明,敌在暗,甚至对方都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索性就把此事给他抖落开,你想想,暗通军器局大使,私自售卖火器,这是谁能做出来的?”
“你是说建奴!?”
秦进忠抓住要点,面露惊色道:“这不可能啊,我大明在边镇皆屯驻有大军,且辽东那边,更是重兵把守着。
就算建奴想暗中购买火器,那也没办法运出去啊,不可能,你说的这种情况,断然是不可能出现的。”
是,表面上来看,大明在边镇,在辽东,皆屯驻有重兵,的确是没有任何可能,将关内的火器,给运输到关外去。
可眼下的大明,受党争的影响,吏治腐败,这导致各地官员,乃至统兵将校,那都是贪婪成性的。
所以看起来严丝合缝的大明边防,只怕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毕竟秦兴宗心里还知道,在大明这边,就藏着一支商人势力,表面是大明的顺民,可实际上却做着挖大明墙角,以暴敛钱财的勾当。
“不可能?你的根据是什么?”
秦兴宗瞪眼说道:“这世上,就没有不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双倍去砸!
本少爷作为败家子,对这一套太熟悉了。
老东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还不清楚?
现在我大明封锁了对塞外之地的榷场,以此想要锁死蒙古各部,还有肆虐的建奴,那他们对铁料、火药等物,都是急缺的存在。
你站在建奴的角度,在窃据多数辽东之地的前提下,在不从事生产的情况下,手里有着大把银子,他们会干什么?”
“这……”
秦进忠彻底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本只是一件小事,可随着调查的深入,却被他发现了一桩惊天大案出来。
如果,如果自家逆子,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对大明的危害,实在是太大太大了,此事必须要彻底查明才行。
“走!我们即刻回北镇抚司!”
想到这里的秦进忠,猛然站起身来,神情严肃道:“这次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要查明此案。
哪怕是牵扯到建奴,老子也一定把这些该死的家伙,全都给他揪出来!”
说着,秦进忠就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秦兴宗瞧见此幕,露出无奈的神情,只能跟着自家顽固老爹的脚步。
“乖乖,这是遇到大案了啊,哈哈,咋突然感觉这么兴奋呢?走走走,快跟上,咱们也去北镇抚司。”
“没错,跟着咱叔儿一块,那总是能找到刺激的事情,没想到还牵扯到建奴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本有些傻眼的顾宗杰、魏良卿,这时算回过味来,见秦兴宗他们跑了,二人叫喊着就追了出去。
作为京城有名的败家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顾宗杰也好,魏良卿也罢,那最喜欢追求刺激了。
眼下这就是最刺激的事情,他们又怎么能错过呢?
“我说,这次要查的东西,可能很危险,我要是你们俩,就不要跟着了。”
看着骑马追来的顾宗杰、魏良卿,一脸兴奋的样子,出于心中遵循的道义,秦兴宗还是提醒道。
“你们是本少爷的侄儿,身为长辈,这些道理我要给你们讲明,都回去吧,过几天纨绔子弟的生活吧。”
“叔儿,你这就太瞧不起侄儿了!”
顾宗杰不满地抗议道:“危险咋了,本少爷身边有家丁保护,怕啥,不就是一帮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嘛。
再说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侄儿呢,先前咱们那么多危险的事情,都一块摆平了,这算啥。”
“就是,就是。”
魏良卿点头说道:“这个时候我们要是走了,那不就成缩头乌龟了,这事儿,我们可干不出来。
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我们还怎么在京城混啊,有好处占着,有危险就跑了,这不是爷们该干的事情!”
“行吧。”
秦兴宗嘴角抽动起来,看向顾宗杰他们说道:“既然你们要参与此案,那就要听本少爷吩咐。
本少爷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要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要是干了,那就别怪我家法从事了。”
“得嘞!”
顾宗杰、魏良卿相视一眼,笑着应道。
眼下秦兴宗要接手的事情,多少有些棘手,自家顽固老爹,所查的线索,全都断了,唯一的当事人,也被灭口了。
军器局大使,这在工部下辖的军器局,那绝对是牛气哄哄的存在,然出了军器局,到了京城这地界,那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将先前断掉的线索,给他重新接上,并且找到幕后之人的踪迹,那后续才能调查下去。
“大哥,你说咱爹会不会有危险?”
来到北镇抚司后,一直沉默不言的李新武,此刻皱眉说道:“毕竟他之前调查此案,多半会暴露身份,若是叫那帮该死的家伙,暗中盯上的话,那……”
“放心吧,本少爷不会叫这种事情发生的。”
秦兴宗面露笑意,抬头看着北镇抚司衙署,神情淡然道:“本少爷的本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既然对方藏在暗处,那咱们就做出些动静出来,叫他们不能心安,如此一来的话,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来北镇抚司的途中,秦兴宗想到了建奴在隐秘战线的建设,所以这件事情,肯定与藏在京城的建奴暗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