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不是梦呀，哥哥和我，都是真实的。”颜绯声音很轻，安抚的手落在了少女头顶，揉了下。
    还不忘提醒道：“秋天地凉，霜霜，你坐在这别动了。我去给你把拖鞋拿过来。”
    “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谢明霜眼神亮晶晶的，不自觉再次展露笑意。
    最亲的哥哥就在身边，但她眼角余光里都好像容不下。
    只知道很开心，刚才得到的回答。
    “颜绯姐姐，这个名字真好听！”
    那只戳进了书页里的笔尖，就是墨色更深，少年眸光专注盯着，唇瓣抿的更紧。
    ……好像这一幕太扎眼了。
    他看着女人转身出了书房，没一会儿，手里拿了双新的拖鞋，还有湿毛巾。
    然后半蹲下身，不光要给妹妹穿好拖鞋，还有擦干净的毛巾。
    “颜绯姐姐！”少年径直站了起来。
    手甩开，笔尖啪嗒一下甩出了老远，差点从桌面边缘滚落下去，在他急促的脚步声里完全被淹没。
    “还是我来吧，你坐着。”谢闻声音有些大。
    弯下腰去夺湿毛巾的动作，他几乎像是从身后，直接将女人给半圈在了怀里面！
    声音就从女人头顶落下，低沉清冽。
    这一变故突然……也看呆了原本乖巧坐着的谢明霜。
    “哥哥？”
    少女刚伸到一半想接过毛巾的手，这下变得小心翼翼。
    询问道：“我想自己来擦，可以吗？”
    “姐姐，你把拖鞋放下就可以了。”又乖巧的冲颜绯笑笑，表示，“我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刚才，我只是忍不住太高兴了。”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可以吗？”
    那种几乎要刻入了骨子里的胆小畏畏缩缩。
    又看的少年当下眉头紧皱。
    克制隐忍的眼神扫了过去，想要爆发，又怕吓到了她。
    最后转开。
    颜绯同样微愣，然后笑着，自然将手中的东西都递了过去。
    嗓音温柔，“可是我做这些，只是因为霜霜在我心里就是个可爱的小公主呀，我很喜欢。”
    “不过我尊重小公主独立！嗯，也很可爱！”
    直夸的原本下意识紧张的谢明霜又眉眼松懈下来，小脸不由的再次扬起开心的笑。
    眼神发亮看颜绯，试探又期待，“姐姐真的……觉得我可爱吗？”
    “是非常可爱。”颜绯冲她眨眼，优雅起身。
    她伸出的手，动作自然握住了少年伸到一半的手，算是借着少年的力道，两个人站在一起那刻，距离是挨得极近的。
    谢明霜刚好穿上拖鞋，从椅子上站起来。
    朝着两人视线望了过去。
    小脸又是一愣，眼底亮晶晶的，闪过惊艳，只觉得眼前二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莫名的美好又和谐。
    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是要站在一起的。
    少年丝毫未注意到，反而有些魂不思蜀，今日份还未结束的教学……他重新坐回书桌前时，满脑子还是妹妹，颜绯。
    总觉得她待妹妹的好，那一幕幕好像都很熟悉。
    是刻入了骨子里的。
    之前，她好像就是这么对他的。
    温柔，很有耐心，笑容总是刚刚好的，想要让人沉醉进去。
    ……所以她对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他一时间想的入神，恍恍惚惚，到最后彻底的跑题，反而眼神开始偷瞄起颜绯，以至于被她提问，都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什么？”少年呆懵眨了下眼。
    谢明霜就在一边用着晚餐，这时候都忍不住对他指了指书页的其中一行，“哥哥，是这个。答案很简单的，就是……”
    直接把他原本该回答的答案给抢了。
    而这一下，也让颜绯意外发现，“霜霜，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吃饭吗？你也在听吗？”
    谢明霜握着筷子，腮帮子正好鼓鼓，闻言她本能的点头。
    “好像挺简单的。”
    “答案，刚才我可是只讲解了一遍？”颜绯挑眉，又是试探。
    再次得到少女肯定的回答，“我听到了，颜绯姐姐你的声音真好听。让我不自觉就想专注听着。而且这些题，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作为一个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患者’，在那里面，医院是肯定不可能会给她请老师上课的。
    而一个小女孩在八岁时能学到的东西，更是有限。
    于是颜绯肯定，应该就是妹妹也很聪明。
    “看来霜霜不光是个可爱的小公主，还很聪明，是个天才。”她不吝啬的大肆夸奖少女。
    谢明霜听的直接不好意思的红了小脸，“真，真的吗？”
    高兴又不确定。
    对上女人满眼的笑，很亮很亮。
    就好像是那双眼睛会说话了，在直白告诉她，当然是真的了！
    没有回答，又胜过了回答。
    谢明霜握着筷子的动作拽紧，是克制不住的喜悦，点点从眼角眉梢展露，“谢谢你，颜绯姐姐。”
    被忽视的谢闻又开始抿紧唇瓣，就那么默不作声的盯着。
    盯着。
    一直盯着。
    到连晚上的梦里，似乎都是那个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霜霜真是个小天才！姐姐可太喜欢你了！”女人抱着，亲昵的几乎都要跟谢明霜腻到一起了。
    而谢明霜眼神发亮，抱住女人的那双小手更是收紧。
    是占有欲十足，又放肆的，“颜绯姐姐，我也好喜欢你！”
    ……不！
    直接将少年从这一幕的噩梦中给惊醒。
    猛地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太阳刺眼，他又是狠狠皱紧眉。
    好一会儿，才分清梦境里与现实的区别。
    清晨的鸟鸣声，从窗户外还能隐隐看到外面的绿化，这片地区很安静，清新的空气从微敞开的窗户处流通，阳光落了满地。
    “今天，似乎是个很好的天呢。”少年意识到，低声喃喃。
    下一秒的砰砰敲门声。
    异常的让他又猛扭过头，就听到门外响起刚还在梦里的那道嗓音。
    “哥哥！哥哥快起床了！颜绯姐姐已经做好早餐了！”谢明霜声音软软，又带着一股子少女特有的娇憨。
    明显的停不下来。
    谢闻二话不说，连拖鞋都是匆匆踢上了脚打开门。
    第一时间，探出头去。
    差点给吓懵了门口处没等到回应的谢明霜，呆呆抬眼看他，“哥哥？你早就醒了吗？”
    “不是，我刚醒。”谢闻冲她温柔的笑。
    又猛地一下收回身影，注意到女人只是在厨房里忙活，一颗心都仿佛随之放回了肚子里。
    “霜霜，早安。”
    他重新关上门，又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给收拾好。
    连袜子反了都没发现。
    就一本正经的坐到了餐桌边，收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然收紧。
    但餐桌上，冲女人扬起的笑容却是乖巧阳光，“颜绯姐姐，早安。”
    “早。”颜绯同样笑得温柔。
    一顿早餐，三个人似乎气氛都和谐极了。
    谢明霜才刚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但她似乎对这个新家适应的飞快，才和颜绯在这里睡了一晚上，就明显活泼有朝气了许多。
    吃完早餐，又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小碎步的跑着进了厨房。
    收拾碗筷。
    全程，少年的注意力就始终没有移开过。
    自然能感受到她身上的这些变化。
    眼神一时间又复杂了起来……
    “这个样子，很像是，以前的她。”见女人靠了过来，他忍不住的倾诉。
    心情微妙，就好像是五味杂陈。
    既为谢明霜的开朗而高兴，又为这份开朗是与颜绯密切，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明明就没什么。
    但他就是忍不住，老是盯着。两个人去剧组，见谢明霜也跟了过去。
    他连拍戏时都能因为这个原因而走神。
    “谢闻！你怎么回事！”因此气得导演举大喇叭喊，“之前演技还很流畅自然，根本就不像是新人的水平，怎么这会儿你又连新人的水平都没了？你还走神！”
    “你当剧组的时间不要钱！胶片不要钱的吗！”
    那粗嗓门，连谢明霜都不由的被吓了一跳，小脸白了白。
    又很快的告诉自己要镇定。
    这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以前她也待过娱乐圈的，也不是没见过导演发火。
    见导演开始烦躁的示意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她这才拿着水瓶，小碎步的朝着谢闻跑了过去。
    到近前，才小心翼翼的，又大着胆子凑近问：“哥哥，你刚才在看什么？”
    谢闻沉默，一时无言。
    本来刚才就是在偷偷观察她和颜绯。
    但冷不丁谢明霜来了句，“我知道，你是喜欢颜绯姐姐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