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只觉周遭空间一阵恍惚,只待回神后,眼前赫然换了天地。
此刻位于他面前的,并非是印象中的华丽大堂、座榻或者厢房隔间,水墨屏风之类,其上皆是灵船的基本配置。
而是一条布满银芒,精金铺成的宽阔大道,绚丽的玄光萦绕周遭,将道路两旁的假山溪流、花簇灵木照耀的如同虚幻之像。
一眼望去,方圆百里尽是奇花异草、低矮青石,时刻散发着浓郁灵气,顺势飘到上空,便凝结成氤氲云烟。
视线中这番景色,直教孟德咋舌,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楼船,还是传送到了某块秘境。
又过去了数息,孟德仍未感知明显异动,法眼亦是察觉不出四周变化,便稍微安心许多,试探性的走上道路。
穿越美轮美奂的花圃,掠过灵机盎然的松柏,再步行数十里,路途似乎到了尽头。
两座玄光凝聚的百米云峰间,为一幽深曲径,此处朝着虚无延伸,如何都看不到终点。
孟德睁大重明法眼,努力看去,只觉那处除了略显玄妙外,并无其余的隐秘。
那里是楼船出口?还是关键屋室的进口。
正待他心底万般猜测,随之踏上曲径时,一道蓝莹玄光骤然射来,飞速裹住孟德周身,带着轻柔又无法抗拒的引力,将他一把拉入。
孟德还未转过一丝念头,就陡然到了一间玉室。
玉室四面由白玉铸成,形状像个倒起的“凸”字,孟德手扣玉符,小心的向室内走去,立刻便瞧见正中央镶嵌着一块半圆宝珠,约有床榻大小,散发莹莹青光。
只见宝珠上闪烁着各式古朴铭文,仿佛数据流一般接连滑动,孟德打量着这片文字,忽觉一股熟悉之感。
难道是……
他翻手掏出一枚双鱼玉佩,此物由面板机缘指引,通过王勝考验得授,为太上道传承灵宝。
此玉甫一现出,就散发莹莹青光,似与宝珠交相呼应,随后便是一道“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响。
“真传大人,太上道第两千九百九十六号遁空神舟“玉枝”向您行礼,请给予敕令。”
一个有若银铃,却又声形空洞的女音,从宝珠中蓦然传出,言语清晰无比。
只见宝珠一阵闪烁,青光瞬间凝聚定型,其上映照出一道身着星冠羽衣,眉目如画的曼妙身影。
她朝孟德盈盈一拜,轻起朱唇:“真传大人,是否启用玉枝。”
“你……”
孟德内心一怔,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教他思绪万千,一时难以回应。
她态度极为恭敬,道:“敢问大人尊讳,好方便玉枝称呼。”
思虑片刻,孟德心神平复,他向来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即便面对一位类似器灵的女子,亦是光明磊落。
只听他点了点头:“在下曹操。”
“曹真传,玉枝有记录一项太上道掌门传音,是否准许通告,此言已保存四万二千七百八十年,满五万年将会自动销毁,播放后亦会自动销毁。”玉枝平淡的问道。
孟德心思一动,这种远古秘传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信息,有谁能拒绝这种惊天秘闻呢。
起码他是忍不住,随即说道:“可。”
听闻,玉枝神色一怔,整个人变得呆滞无比,嘴唇开合间,却传出一阵富有磁性的男声。
一位窈窕淑女用着男音说话,让孟德顿觉诡异莫名,随着话语缓缓道来,他很快就被其中透漏的信息吸引。
“吾乃太上道第二十七代掌门,郭岳桐,遗留在此界的门徒,你须记住大势不可违,九洲界天柱已破,每隔两万五千年将会现一次灵气衰落,如今合体之境断绝,吾等才会举教迁移,下一次恐就是化神之境了。”
“若是欲寻后路,速速收集紫青玉液,再乘坐神舟遁往它界,否则九洲界迟早沦为凡境之地。”
“最后一句忠告,据乾元王朝监天司所测,第二次灵气衰落最迟将在四万五千年之后引发,希望在你听到这份留音时,还有挣扎的时间。”
……滋滋
伴随着某种干涩杂音,男子话语戛然而止。
半晌,孟德才回过神来,着实是这道传音过于惊人,太上道掌门、天柱破损和灵气衰落,看似对当下毫无意义,但对整个修行界而言,无疑是轩然大波。
孟德不禁扪心自问:“若是欲追寻仙道尽头,此界留给他的时间还够吗?”
“根据郭掌门留音时间推算,最迟还有两千两百四十年,还请曹真传早作准备。”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玉枝贴心的给出了最终时限。
两千两百二十年,几乎相当于一位元婴尊者的人生,看似如此长久,但尊者自有灵丹妙药、延寿妙法,便是活到三千年的都大有人在。
若是这位郭掌门的留言成真,此界两千年后或许再无化神真君。
孟德略有些心神不宁,他依靠机缘不停弥补自身,心中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踏上元婴境界,而他又必然会追寻化神之路,如果不能在期限内晋升,或是收集到足够的紫青玉液,那就等于前途断绝了。
“呼……”
他摇了摇头,只觉自己心绪颇为复杂,有些过于傲慢,如今不过是个筑基小修士,却想着操心元婴尊者的“大事”。
“曹真传,有修士正在攻击神舟,还请下令回击。”
玉枝神色一变,话语也有些急迫。
“什么,是谁,修为如何。”听罢,孟德立刻问道。
“根据灵压波动,此人为一金丹修士,具体相貌在此。”
玉枝素手一挥,便在半空勾出一张青光画卷,将神舟周遭情形尽数显现,缩小于方寸之间。
看着这类似3d视图的画卷,孟德只觉科幻与仙侠一时间有了交集。
“这人是……等等,不会是那两人的师长吧。”
孟德仔细看去,便见一气质飘渺的中年儒生,手握三色羽扇,甫一扇出,顿时漫天火海雷池,遍布四方,将神舟整片船身拱起,不停的烧溶磨炼。
他蓦的注意到此人腰带处,悬挂着一枚紫金令牌,虽然材质不同,但造型竟与那两人腰间的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