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略带恍然的点点头。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这钱他就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拿下。
    毕竟，不是硬送。
    他就算收下来，也不会降低苑先生的逼格。
    正好他现在缺钱。
    不过……不管怎么说，实体店都是他投资建设的店铺，也算是他开的店。
    他当然希望这家店尽可能顺利、尽可能更好的经营下去。
    而不是会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而被拖垮掉。
    要是这种可能带来亏损、可能酝酿极大问题的情况……他倒是宁愿能少拿点钱。
    所以，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说道。
    “接下来，郭天航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要盯紧了。如果要出现问题的话，很可能会有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苑曦点点头，“明白，其实他跟我说起要提前预约一个月的排场场次之后，我就觉得不妙。”
    “这是一种割韭菜的行为，往往容易让店铺的顾客产生一些心理顾虑。尤其是，他还预设了两个还没有拿出来的剧本的排场，这就必须要保证这两个剧本的质量一定要极高才行。”
    “要不然，这就是在消费店铺的诚信。”
    江鸿双手相互揉搓了一下，似乎是在做出一些决定，然后认真地分析说。
    “我觉得，问题并不仅仅出现在诚信以及顾客心理。”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就在于……现在的这家实体店，之所以会这么火爆，那是因为游戏模式非常新奇，而且整个z市、乃至于周边的多个城市，仅此一家。”
    “物以稀为贵，才会有这么火爆的情况。”
    “现在，郭天航这么疯狂的往里投钱、试图扩大店铺的规模，想让店铺经营的更大……就有点舍本逐末的意思了。”
    “因为……也许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剧本杀实体店，趁着这股风气冒出头来，雨后春笋一般。肯定会有，而且很多。”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们已经习惯了见到成功就跟风，习惯了学习他人的经验、甚至完全复制他人的经验。”
    “这就会导致……更加恶劣的情况出现。”
    苑曦也想明白了这一点，虽然表情看起来还是一副不动声色、泰然自若的样子，但眼神之中分明是出现了一些小小的紧张。
    “所以……郭天航以现阶段店铺的火爆，作为发展店铺的依据，过度的将店铺的规模扩大……也许，会远远超过顾客的饱和度？”
    “将来，会产生极大的负收益。因为他现阶段投入进去的钱，未来很可能收不回来，甚至……需要耗费很长一段的周期才能收回来。”
    “得不偿失。”
    现在，实体店只有一家，当然很火。
    而且剧本杀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新颖的，能够吸引越来越多的新玩家、新受众。
    但这种景象，不会一直的长久下去。
    一开始的新奇感，总会有淡化的一天，而剧本杀本身具有一定的游戏门槛，再加上一款剧本的游戏时长相对较长，比较耗费时间。
    这就注定了，会有很大一部分人，玩过一次就不会再想玩第二次。
    或者……玩个几次图个新鲜，以后也就厌倦了。
    市场上，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蛋糕并不算太大。
    等到以后，越来越多人看到这里面的商机，想要闯进来分一杯羹的时候，蛋糕就更小了……
    郭天航这么快的就要开上一家，规模极大、足够容纳下一个大型超市的上下三层得实体店……就是一种十分不理智的行为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以后，更多的实体店涌现而出……那么这一次的割韭菜、提前透支场次透支收入的行为，也许会让很多顾客产生反感，从而转向其他的店铺。
    容易造成顾客的部分流失。
    本身顾客的数量就有限，再一流失，那么最终能够真正留下来的、愿意付费来玩的顾客，还有多少呢？
    这是一种比较杀鸡取卵的行为。
    如果郭天航不知道及时收手，只会让盘子开得越来越大，收益反而越来越低。
    “你回头可以点他一下，让他就算要给他爸做个证明，也不要忘了这是一笔共同的买卖。”
    “郭天航这个人，情况很复杂，而且有一定的性格缺陷。之前觉得他太小家子气的那个缺陷，基本上已经补足了。”
    “但现在，他展现除了另外一个颇为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太想证明自己了。这不好，你试试，如果能够点醒他，让他能够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以后就还能够继续合作。”
    “也就还有继续合作的机会……”
    “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的觉得，一定要图一个仓促之间的证明的话，以后的长久合作，就得再考虑考虑了。”
    江鸿看了眼手表，确认时间还不算太晚。
    就将郭天航上交上来的下个月发展计划翻开，匆匆地看了一遍。
    这一份发展计划之中的技术含量，堪比首月发展计划的两倍、三倍以上，就是一份浓缩版的大发展计划。
    将原本至少三四个月才能发展出来的计划，强制性的浓缩在了一个月里。
    显得非常“赶时间”。
    有一说一，江鸿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往死里赶时间、赶进度，也许，就能拼出更好的业绩，他这边也就能够拿到更多的钱。
    而只要拿到更多的收益，就意味着他的每日收入增长，就能提升的更高。
    对他来说，这就相当于是可持续性的发展。
    效果极其显著。
    但是，喜欢归喜欢，他还是比较理智的。
    第一个月拿到了十一万多点的收入，他很满意。
    但也不能放任郭天航太过飘了。
    他匆匆看完发展计划，下意识抬起头看了苑曦一眼。
    苑曦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行，我会告诉他，降低一下发展的脚步，这个发展进度太快确实不好，容易崩坏……”
    “还有别的安排吗？”
    江鸿又简单的说了一些需要嘱咐和安排的小细节，正准备离开，苑曦又再次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可能不算太重要的事情，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下。”
    江鸿看向她。
    “你说，咱俩也算是共事了一个多月了，有什么事情就不用了这么吞吞吐吐了，你本身也是个非常爽快的人。”
    苑曦道，“郭天航最近时常提起，想送我辆车。”
    “啊？送你辆车？”江鸿颇有些迷茫，上下看了苑曦一眼，有些犹豫地问，“他这算是求爱吗？他打算撩你？”
    苑曦下意识一捂脸。
    “什么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郭天航很明显是在通过讨好我，来讨好我背后站着的你。他是说我每次出门都打车、在z市没有一辆自己的车，特别不方便。所以想送一辆车给我，让我在工作的时候可以自由使用。”
    江鸿一拍脑袋，“哦，这倒是我疏忽了，我差点忘了你确实需要一个座驾，要不来来往往的出门确实不方便……”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下个月吧，下个月我给你配一辆工作上用的车，二十万上下，你自己挑。”
    “或者……干脆租一辆先用着，我记得租车公司的长期租车服务还有一定的优惠，明天你就去租车公司，等到我这边有富裕钱了，就给你配一辆车。”
    “工作用的车，不是白送给你的，不过你在z市平时需要外出的时候，都可以开着。”
    他加上这句，并不是要宣示一辆车的所有权。
    他是个男人，不至于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要是送了就直接送了，倒是不至于婆婆妈妈的。
    而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算是比较熟悉苑曦的性格了。
    苑曦是个比较自立、坚强的成熟女性，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给的贵重物品。
    所以，直接送车，她是一定会拒绝的。
    现在说是工作上用的车，是为了让苑曦心里更好接受一些。
    苑曦先是一顿，下意识解释说道，“我跟你提起这个事情，不是专门为了让你给我配车的。”
    “只是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提一下。”
    江鸿摆摆手，“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我要是对你连这点了解都没有的话，就未免太蠢了。”
    “这事儿也是我考虑不周，你提出来绝对是没错的。你现在展现在郭天航面前的身份，是给苑先生打工、甚至于是苑先生的妹妹，这么一个身份，苑先生怎么可能不给你配车呢？”
    “我最近太忙了，头脑有些疏忽，确实是我不对。”
    “郭天航给送的车，肯定是不能要，有种故意蹭车感觉，反而降级了位格。你尽快去租车公司，越早越好，选一个你喜欢、你觉得合适的车型，先办个一到两个月的租车合同吧。”
    苑曦轻轻点点头。
    没在多说什么，想了想……她从另一个书柜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递到江鸿的手边。
    “这是你让我拿我的身份证开户办的卡，郭天航那边转过来的钱，全都在里面，你可以直接取出来。”
    “或者，绑在你的vx或支付宝上。”
    江鸿摇摇头，将自己的银行卡卡号，以及相对应的一些身份信息写在纸上。
    “你就直接通过手机银行给我汇过来吧，我没记错的话，手机银行汇款的单日限额是五万，你可以分三天发给我。”
    “你的本月工资、还有租车、打车等工作花销的报销，你发个明细单出来，我会在30号发给你，直接转到你的卡上。”
    他并没有让苑曦，将这笔收入留下一部分，直接当做这些工资，开销……
    因为这笔钱，是要做他的私房钱余额的。
    这是纯正的现实收入。
    而给苑曦发工资、给郭天航转投资金，全都是直接通过系统的收入池来转出来。
    二者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必须要这么换一下手。
    一边说着，他一个念头，通过系统的收入池，直接将第二个月的投资金额30万，转给了郭天航。
    按照他们和郭天航一开始的说法：
    不出意外的话，最初的几个月都会保持30万的基础投资，后续才会追加更高金额投资。
    直至追加到店铺已经完全稳定，不需要继续发展的地步。
    如果郭天航很有野心，想要继续扩大店铺规模、乃至于开连锁店，更进一步之类的。
    就可以继续追加更高的投资金额。
    要是没有这个想法的话，就需要等着以后继续合作的其他项目，再注资了。
    用“苑先生”的说法就是：信任是逐步建立的，投资金也是逐步提升的。
    这很合理。
    当然，这全都是为了配合江鸿的系统收入。
    有了这十一万现金的加入，江鸿下个月的总收入最起码能提升60%以上。
    自然就能有更多的空余钱拿出来了。
    将“钱”的问题，基本都搞定，江鸿正准备走，却发现苑曦还是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手表，就又坐了回来。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苑曦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江鸿。
    江鸿有些迷惑，甚至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是工作以外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有啥话就直说好了，你现在这样让我以为我活在恐怖故事里。”
    苑曦深吸一口气，“那，我就说了？”
    江鸿连连点头，示意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苑曦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沉重了几分。
    “前阵子，我为了我毕业论文的研究课题，做出了一些努力，你也是知道的，我让你填了一些表。”
    “我的研究课题……太专业的你可能也听不懂，你就可以理解为是‘探讨心理疾病患者相互之间的精神联系’的有关命题。”
    “但在我尝试去研究这个课题的过程中，我遇到了很大的难关，甚至从一开始……就卡住了。”
    “我明白，只靠我自己的力量，不太可能完成这个命题，所以我联络了我的研究生导师，和导师探讨了许久，以这个设想为基础，做了大胆预测、大胆设计研究思路与试验。”
    “在导师的推荐下，我联络了一家i国的专业心理研究所。”
    “查询数据库、查询类似的命题与研究、并让这家配合我做一些实验。但没想到，就在昨天我得到了明确的结果……还是不通。”
    “换而言之，这个命题，从一开始就是伪命题。”
    江鸿愣住了……
    伪命题？
    心理疾病患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精神层面的联系？
    那，他和苑曦之间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