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两家人聚在一起，格外热闹。
    谭婶和楼母一大早就开始烧菜做饭，鸡鸭鱼肉很丰盛，香气从厨房里不断飘出来，勾起大家肚子里的馋虫。
    小乖爬上椅子探头，喵喵地叫。
    好想，猫咪也想吃。
    楼欢把小乖抱起来，“小乖，你的猫粮在这边。”
    “乖乖，谭婶特地留了一个炸得酥脆的小鱼，你拌进饭里给它吃。”楼母拿着盛了小鱼的碗过来。
    楼欢放下小乖，接过碗说：“好呀，小乖，妈咪拌猫咪饭给你吃。”
    小乖在旁边坐下，伸出舌头舔舔妈咪的手。
    楼母招呼着客人坐下，喊丈夫跟自己去厨房端菜，余珊女士起身要去，被丈夫周勤按下坐好，“我去。”
    “没事没事你们坐，我们去就行。”楼父笑呵呵地说着，“要是让你们去，我夫人之后肯定要说我。”
    不管真假，周勤和余珊夫妻两只好坐下，同时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周勉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爷，怎么都没猜到父母的意思是让他去端菜。
    他是端菜的人吗？
    只有别人给他端菜的份。
    余珊女士看不下去了，走到周勉后面就是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去厨房帮忙。”
    周勉回头，妈你认真的吗？
    随着父亲一个浅浅的微笑，他麻溜地起身去厨房。
    周勉端着菜出来，看着父母在沙发上看剧，哥和嫂子在逗猫，只有他，悲催地伺候着他们。
    卑微。
    楼欢蹲着看猫猫，萧声坐在轮椅上看她。
    小乖吃了大半碗，突然打了个饱嗝，身子往后一退，两只眼睛瞪得圆溜。
    吓死猫了！
    自己打嗝把自己吓到了。
    “哈哈哈哈哈……”楼欢笑出声来，扭头去看萧声，“它好傻！”
    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映着楼欢笑逐颜开的模样，她的突然回头让萧声没能及时收回眼里的情绪。
    萧声一直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楼欢感受到了他深沉而炙热的目光，心里突然一慌，匆匆移开视线。
    “小乖好傻啊。”
    萧声移开视线，意味不明地说：“嗯，可爱。”
    “是挺可爱的。”楼欢把小乖抱在怀里，慢悠悠地撸着。
    默了片刻，萧声忽然说：“不是猫，是猫猫。”
    “啊？”楼欢一开始没明白“猫”和“猫猫”有什么区别，直到看见萧声转轮椅离开，才忽然明白过来。
    是在说她。
    又说她可爱，又叫她猫猫……
    楼欢的脸又红了。
    救命。
    “去洗手吃饭啦。”还是老母亲靠谱，没让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大家陆陆续续去洗手，回来坐好，楼月已经给大家倒好红酒。
    “除夕快乐！”两家人整整齐齐地举杯，欢笑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萧声嘴角也难得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楼家的债务前几天已经悉数还清，楼家人眼下事实轻松。
    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楼家人在餐桌上聊起明年的计划。
    楼月说：“我想好了，年后跟着导师出国学习，要去一年。”
    现在家里没了债务压力，她也可以放心出去，而这些都是妹妹用自己换来的。
    “谢谢小妹。”楼月笑着朝妹妹举杯。
    楼欢特别为她感到高兴，站起来，酒杯碰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敲响新年新气象的钟。
    “祝我姐姐梦想成真，成为一名出色的舞蹈家！”
    “那么也祝我妹妹梦想成真，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
    “我会的。”楼欢信心满满地说，“我期末成绩前两天出来了，专业第一呢，快夸我夸我。”
    楼家人习以为常，一人夸了一句，虽然转来转去都是“好厉害”“太棒了”“真不错”几句话，但她就是很开心。
    余珊女士也是这样，“我儿媳妇真厉害。”
    周勉笑着说：“嫂子还是学霸呢？”
    “当然了。”楼欢美滋滋地说。
    紧接着周勉又说：“我哥也是学霸，哦不，学神，一直跳级的学神，嫂子和我哥天生一对！”
    话音刚落，周勉就接到他哥赞赏的眼神。
    萧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嘴唇碰到杯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楼欢抿了抿唇，低头专心吃饭。
    长辈们自己聊了起来。
    吃完饭以后，周勉说有事先走了。
    楼父楼母热情好客，留了余珊夫妻俩，四个人正好凑一桌麻将。
    楼月在旁边给母亲做军师。
    楼欢悄声问萧声：“我要出去消消食，你去吗？”
    “嗯。”当然要去。
    于是楼欢推着萧声出门，“爸妈我们出去散步了哦。”
    楼母叮嘱道：“外边冷，帽子围巾手套戴好。”
    “戴啦。”楼欢已经全副武装，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围着红色的围巾和白色的手套。
    两人出了门，余珊女士随口一问：“外边这么冷，出去做什么？”
    楼母说：“估计又去买彩票了。”
    “妈你知道啊？”楼月有点惊讶。
    楼母笑笑，“我和你爸早就知道了。”
    “买彩票？”余珊女士不解。
    楼父笑呵呵地解释：“楼欢的运气不太好，她妈妈就告诉她，运气不可能一辈子不好，总会有好起来的时候，她小时候就天天坐在门口等，等好运来找她。”
    “稍微大一点，就知道坐在门口等不到了。”楼母接着丈夫的话讲下去，“她第一次买彩票是十岁的时候吧，也是除夕夜。”
    她们一家四口吃完年夜饭，想去街上转一转，出家门口没多远，路边有一个报刊亭。
    报刊亭的老爷爷在整理报纸和书刊，桌上有一个盒子写着“刮奖”，里面全是小面额的彩票。
    还吸引了不少人去买。
    楼欢也被吸引过去，听到没中奖的人说自己运气差，听到中奖的人大笑自己运气也太好了。
    她立马指着盒子里的彩票说，“运气，买！”
    然后花十块钱买了一张刮刮乐，没中。
    她不服气，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又买了十张，还是没中。
    差点给她气哭了。
    楼欢还想买，老爷爷说今天不行可以明天来，说不定明天就中了。
    后来楼欢每天都会去买一百块钱的刮刮乐，即使一直没中，她也会坚信下一次会中。
    上了初中，每周买两次，上了高中，每个月买两次，但是好运好像一直没来。
    “八年了都没中，但她还是坚持买。”楼父笑笑，“她是个很有韧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