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姐，我这就两间房，楼上一间，楼下一间。”周勉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他哥现在正需要人陪，他一个大男人也陪不出什么意义来。
    小嫂子倒是可以。
    说不定可以陪出一个小团子。
    周勉笑得多少有点不怀好意。
    楼欢才不信他的话，这么大的房子会只有两间房？
    他们就是想骗她。
    “那我睡沙发。”反正让她不敢和天花板一起睡。
    周勉有些好笑道：“沙发没被子，冻死你，空调我不开，费钱。”
    楼欢：“……”
    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别墅都住得起，空调开不起？
    她是年纪小，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楼欢深吸一口气。
    “怕什么？我不行。”萧声的情绪不高，声音淡得像要化为虚无。
    周勉：“……”为了骗小嫂子，真是什么慌都敢撒，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啧！他哥要是对小嫂子没点意思，他把自己的脑袋砸了。
    楼欢的脸一红，急了，“不是怕你，是怕我！”怕我把持不住！
    这话她不敢说。
    萧声显然是听明白了，虚无缥缈的声音似乎找回了一点实体，“嗯，没关系。”
    说着就把人搂着进房间。
    房门一关上，周勉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发消息。
    【余珊女士，有个好消息忍不住想告诉你，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抱孙子了。】
    【当然，不是我，这一点你别妄想了。】
    【是我哥，小嫂子长得挺乖挺可爱的，我瞧着我哥挺喜欢。】
    ……
    楼欢和萧声同处一室的时间很少，而且又是在这么安静的晚上。
    她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人扑了。
    那个画面，想想都脸热。
    灯光下，楼欢的脸红扑扑的，湿漉漉的眼睛里闪着点点星光。
    在萧声心头沉甸甸的此刻，是唯一的一点鲜活，像在深沟里跳跃的阳光。
    是他即使内心狼藉不堪之时，唯一想要捉住的东西。
    所以他说“一起”。
    不过他什么都没做，她就脸红了。
    萧声拍了拍她的腰，“自己去睡。”
    “啊？”楼欢不知怎的有点失落，帅哥把她叫进来结果不陪她睡觉？
    “去睡。”萧声抬下巴指向卧室中间的大床，“三分钟内睡着，十万，一分钟内睡着，二十万，三秒入睡，三十万。”
    “睡！现在睡！”楼欢麻溜地站起来，迅速脱掉鞋袜钻进被窝里。
    帅哥哪有钱重要。
    她眼睛一闭，“我睡着了。”
    萧声哑然，还真是喜欢钱，所以是为了钱才帮他们做事？
    都凌晨五点了，楼欢精力再好也会很快进入梦乡，没多久房间里响起均匀而绵长的呼吸。
    萧声六岁生日那天，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等妈妈，结果等来了妈妈的死讯。
    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是死了，但是知道什么是妈妈回不来给他过生日了。
    就一直哭，闹着要见妈妈。
    哭得都要断气了，父亲就是不许他见母亲。
    即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小孩子要找妈妈的决心，六岁的小孩胆小，却也有着成年人所不及的无畏。
    他偷偷跟着医生跑到了太平间。
    在冷嗖嗖的太平间里找到了妈妈，可是妈妈怎么都叫不醒，身体也冰冰的。
    他就握着妈妈的手，不停地往妈妈手心里呼着热气，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你还冷吗？”
    “妈妈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冷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醒呀？”
    “妈妈这里面冷，你醒了我们回家，睡觉，家里不冷。”
    他一直问，妈妈都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人给他回答，但他还是一直问。
    后来他以为妈妈睡着了，所以没听见，就把脑袋凑到妈妈耳边去问。
    妈妈依旧没有回答他。
    甚至连妈妈的呼吸都听不见了。
    等萧家人找到萧声的时候，小家伙差点被冻死在太平间里。
    萧声六岁的时候还不知道人没有了呼吸意味着什么。
    等后来知道的时候，他总是害怕听不见呼吸。
    有时候晚上睡觉，都要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才觉得心安。
    所以上次楼欢溺水，他第一反应是去探脉搏，害怕她没了呼吸。
    如今卧室里绵长的呼吸声，像妈妈冬天穿的毛衣一样柔软，轻轻蹭着萧声几乎要死去的心。
    萧声没有睡觉，只是坐在轮椅上，直到楼欢睡得沉了，才站起来。
    他拿了药箱给楼欢的手腕上药，除了有红肿，有的地方还破皮了。
    涂完药，萧声发现她的袖子里好像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更加明白她爱钱是为了什么。
    等他拿回萧氏的股权和母亲的嫁妆，会好好补偿她。
    天渐亮，萧声给他小姨打了电话。
    余珊八百年接不到一次萧声主动打来的电话，摸到手机时的起床气在看清来电人后，激动得差点没摔下床。
    “啊声啊，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多睡一会，你最近好不好？周勉那小子没给你拖后腿吧？”
    “小姨，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哎！你说你说！”
    “过两天萧氏的股票会暴跌，有人会带头抛售股权，小姨你需要安排人，能买进多少买多少。”
    对面沉默一下，声音郑重起来，“只要有人抛，小姨全给你买下来，倾家荡产都给你买”
    “……不用倾家荡产。”
    “夸张了夸张了。”小姨笑笑。
    “不能被萧家人察觉。”
    “小姨知道怎么做。”
    萧声的心头已经有底，小姨脑子灵活，事肯定会办妥当。
    电话刚挂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嗡嗡地振动起来。
    “小姨。”
    “啊声！你有媳妇啦！”对面的声音异常激动，差点震碎萧声的耳膜。
    他把手机离耳朵远一点，回头看了床上睡着的人一眼，没被吵醒。
    “你弟说你娶媳妇了！长得又乖又可爱。”
    萧声“嗯”一声，是很乖。
    “小姑娘眼光真好，我有儿媳妇了，我收拾收拾东西就去c市，儿媳妇多大了？”
    萧声想说不是媳妇，开口却成了，“十八。”
    “十十，十八？”小姨结巴了，下一秒又笑呵呵地说，“成年了！刚好配你。”
    变脸的速度令人咋舌。
    “儿媳妇喜欢什么？”
    “钱。”
    “嘿呀！这注定就是我们家的人！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不和你说了，我收拾收拾买最早的航班过去。”
    “啪”的电话又挂了。
    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