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喜欢？”姜芷没有去看那些从四面八方逐渐靠拢的模糊的血影。
    山顶上，姜芷坐在地上仰着头一脸认真的问林墨，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林墨看着四面聚集的血尸，数量多到超出他想象，这让他想起了四面楚歌这个词。
    他还记得福利院里每个昏黄的下午，走廊里那总是卡壳的音响，只有雨天放戏曲霸王别姬时才异常的顺畅。有时候林墨也会想，或许厉鬼也惧霸王。
    缠绵雄壮的霸王与虞姬陪伴着林墨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夏天，以至于每个雨天，林墨都能隐约听到虞姬悲伤的唱腔。
    千年前的刘邦和项羽相约以鸿沟为界，各自罢兵不战。
    项羽有勇无谋，刚愎自用，不纳忠言。
    汉军元帅韩信善用兵，一面命李左车诈降项羽，哄骗其进兵。历史上总有这些诈降的二五仔，有时候林墨也会想如果自己是穿越成项羽一定一刀一个二五仔。
    但林墨也就是想一想罢了，他不可能成为光明磊落的项羽。只可能成为刘邦手下进言损招的阴狠的门客，半夜挂刀之类的。
    戏中唱着一面在九里山下安排十面埋伏，困项羽于垓下。
    项羽突围不得，愁闷饮酒，醉卧帐中。
    虞姬巡营，听得四面楚歌，急告项羽。项羽疑楚军皆已降汉，抚爱骑乌骓马长叹。
    为解君忧，虞姬拔剑起舞，慷慨悲歌。汉军攻至，虞姬恐误项羽而自刎。
    什么是喜欢呢？他不希望姜芷和虞姬一样，为了不拖累他拔剑自刎。他不需要活太久，事实上他也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意思。
    但他仍旧恬不知耻的活着，活着就是一种本能，只有被打倒了才会不想活。
    可林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他不像西楚霸王，一个不要脸的人，很难因羞愧而死，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女人在眼前自刎。
    林墨也担心姜芷像虞姬一般自我了断，所以他思考了好一会，决定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什么是喜欢？
    古人叹了几千年都没弄明白的事情，偏偏被这个小妮子一针见血的提了出来。林墨想着会不会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出于心中的那份缺失的安全感而发问。
    就像林墨曾经看过的一个睡前小故事，小兔子问大兔子，你有多爱我。
    大兔子用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说道，我有这么多的爱你。
    小兔子说不够，你有多爱我。
    于是大兔子指着月亮说，我对你的爱就像月亮那么多。
    想到这，林墨不禁有些郁闷。淦！兔子情话说的都比自己溜，关键时候自己却卡壳了。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血影们，林墨不禁有些懊恼。要不等解决完血尸再回答，战斗的时候也有时间去思考。
    可林墨也明白，当女人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并非想要一个完美的答案，而是想知道你现在的答案。
    “喜欢就是想要与你亲近，想要一个人占有你。”林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到一个东西很想要，那就是喜欢。”
    “又没有人和你争。”姜芷小声嘟囔着，“如果你得不到呢？”
    “得不到就抢过来，只要你愿意的话。”林墨有些不自信，因为他不确信姜芷是不是愿意。
    “这叫哪门子的喜欢，师父和我说的不是这样。”姜芷说道。
    “男女之爱与长辈对于后辈的慈爱是不同的。”林墨背对着姜芷，“你师父只希望你以后过得开心，当然我也希望，但更希望让你开心的那个人是我。”
    “如果不是呢？”姜芷问道，女人碰上这种问题，总是喜欢不分场合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血尸离林墨两人只有短短七十米了，林墨甚至能闻到冲天的尸臭味。
    “那我也会像你师父一样，希望你幸福。”
    “我觉得你说这句话不是真心的。”姜芷微微皱眉。
    闻言，林墨有些汗颜，心道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准的可怕。
    “好吧，我承认。”林墨游戏无奈，“不是我那是谁都无所谓了，我不在乎谁幸福。”
    “你只是想占有我。”姜芷笃定的说道。
    林墨不知道姜芷是如何快速下结论的，但他无法反驳。
    姜芷盯着林墨的背影，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墨没有反驳会觉得开心。
    他肯定是想占有自己的，不然看自己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古怪？
    姜芷从未在师父和其他人眼中看过那种眼神，似乎漫不经心的，却总是在自己的腰和腿还有那个地方游荡。嗯.....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可这人却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被发现了反而光明正大，像个贪婪的小偷。
    想着这些，姜芷的脸红红的，又在想林墨到底更喜欢自己还是喜欢自己的身体。
    女人总是这样，在感情的事上细致得甚至可以写一篇几万字的大论文。
    师父说有了喜欢的人，那就离生孩子不远了。可是一想到林墨那么无耻，自己也拦不住他，若是被逼着生七八个孩子......
    “不要！”姜芷低声喊了一句。
    “什么不要？”林墨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已经打算摇摄魂铃了，只要等到那群血尸离得再近一些。
    等到血尸完全出现，林墨也好一波全部带走。若是现在贸然出手，恐怕幕后黑手就很难出现了。
    “不要生孩子！”姜芷嘟囔着说道。
    “啊？”林墨有些懵，不由的回头看了姜芷一眼，心道这哪跟哪啊，自己有说生孩子这种事情吗？
    一回头正好看见了姜芷窈窕的身段，即使穿着保暖衣依旧遮不住那完美的曲线。那腿......林墨怔了怔，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要说什么。
    姜芷看着林墨失神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小恼怒，但他并不讨厌，反而隐隐有些得意。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情绪，姜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如果是林墨的话，这样并不讨厌。
    好像是喜欢这种感觉？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心脏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