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澜得救是事实,帮战家揪出这次纷争幕后黑手也是不争事实,比起男女之情上的伤害,这是大恩。
战云笙将水果篮随手搁在一旁的茶几上,走到他的病床前,没什么表情的道:
“我大哥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爸和二哥他们去了总统局……这次事情,多亏你帮忙,确实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蒋孝霖失血过多,现在全凭毅力在支撑清醒。
他人现在不舒服的厉害,微微垂着眼睫,盖住眼底疲惫不堪的暗色,良久,他道:“帮我身后垫块枕头。”
战云笙看得出他确实不舒服,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后就拿过一个靠枕垫在他的背后。
她给他垫好靠枕后就支起身欲要同病床拉开一段距离时,男人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并在下一秒全力将她拉向他的胸口。
战云笙也不知道他明明已经伤得这么重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想挣离他的怀里,他却将她扣得更紧。
战云笙几番挣扎无果后,一双桃花眼有些恼怒的看向他,“蒋孝霖,你放开我。”
蒋孝霖看着她因恼羞成怒而气红的眼,抬起另一只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心。
他目光就这么同她对视了长达十几秒后,他嗓音低低哑沉的对她道:
“我不要口头上的谢谢,你留下来陪陪我,嗯?”
战云笙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你不是有未婚妻,让你未婚妻陪你,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蒋孝霖浓黑的眉头皱了起来,眸底更是藏了一团无法言说的消沉之色,像是疲惫不堪更像是无能为力。
他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战云笙,直看得战云笙心底泛起了丝丝入扣般的疼时,他才缓缓开口道:
“笙笙,你陪陪我,嗯?”
他嗓音沙哑至极,就像是一把软刀子扎在了战云笙的心上。
他的话还在继续:
“我给你当了十几年的保镖,为你出生入死不计其数。我现在受伤了,需要被照顾,需要被人关心,你就算看在从前我待你的情分上你也不应该这么冷漠吧?何况,我受伤是因为你们战家。”
顿了顿,语调一转,“你不是特地来感谢我的?我不要嘴巴上的谢谢,我要行动上的。”
战云笙一时被他的话给噎的无力反驳。
这男人确实为了她出生入死很多次。
尤其是她16岁那年绑架那次,他身上连中三枪养了足足半个月才能下床。
战云笙抿了抿唇,想了想,道:
“蒋孝霖,你现在是身份显赫的九叔公,根本就不缺人陪,何况你有待娶的未婚妻,我留下来陪你算是怎么回事?”
顿了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看着男人有些泛红的凤眸,哂笑道,
“你该不会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求我跟你复合吧?蒋孝霖,从你暗戳戳的开始对我下套逼我给你低头时,我对你真的彻底死心了。我本来就没有多喜欢你,更谈不上爱你,虽然一开始跟你分手我的的确确伤心难过,可这股伤心难过劲一旦过去也就那么回事了。”
说到这,静了几秒,话锋倏尔已转,道,
“我可以留下来陪你甚至是照顾你,但等你出院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此话一出,蒋孝霖胸口就狠狠的颤了一颤。
他喉骨微微耸动了两下后,闭上了眼,也松开了战云笙的手腕。
他感觉身上有点冷,就像是他的心,一下就捂不热了。
他约摸静了十多秒后,薄唇自嘲的勾起一抹凉漠的弧度,跟着就睁开了眼,
“好,那你留下来照顾我吧。我出院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战云笙嗯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时,傅香在这时从外面推着一个行李箱进来。
蒋孝霖看了眼没能阻拦得住她的两个守门保镖,冷声道:
“我是养了一群废物么?连个小丫头都阻拦不了。”
这话一出,傅香心口就是一寒。
她眼圈红红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无比虚弱的男人,又看了看立在他病床前的战云笙,然后忍了忍,没有发火。
她视线从战云笙身上撤回落在蒋孝霖身上,道:“霖哥哥,我是特地来医院照顾你的,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她话都没说完,蒋孝霖就打断她:
“你还有心情来照顾我?你爸暗中勾结沈家去祸害战家大公子,现在都快大难临头了,嗯?”
这话一出,傅香脸色就是一白,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不……不会,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我爸被当枪使被利用了……”
她话都没说完,她的手机就振动了,是傅公馆打来的。
傅香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下意识的就接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管家情绪无比激动的声音,道:
“大小姐,出事了,整个傅公馆都被军队包围了……州长说让您别回家了,她叫你找九叔公,说九叔公就是看在过世大少爷的面子上也会护您周全的……大小姐,我不跟您说了,就这样。”
管家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傅香因为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蒋孝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在傅香瘫在地上的下一瞬,就吩咐他的保镖,道:“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她安顿后,再叫几个人看着。”
傅州长的确是被总统局那边当枪使了,现在围在傅公馆的军队应该是总统局那边的。
总统局为了给战家一个交代,应该是打算让傅州长做替死鬼,傅香是傅州长的女儿,这个时期若是只身一人流落在外确实不安全。
蒋孝霖现在对傅香伸以援手,完全是看在过世的傅慎面子上。
他打算等这个风口过去后,就叫人把傅香送出国。
但,他此时此举在战云笙看来,那就是未婚夫对未婚妻的关爱。
傅香被蒋孝霖保镖带下去后,战云笙就不想待在蒋孝霖的病房了。
她想出去透透气,人便拿上自己的包对朝她方向看过来的男人淡声道:“我晚上过来给你送餐,先走了。”
蒋孝霖喉骨隐隐动了两下,低声道:“有人会给我送餐,你不用走,就在这陪我就行。”
这话一出,战云笙心口就是一噎,差点没发脾气。
蒋孝霖完全无视她的愤怒,在这时开始使唤她:“我现在要方便,你过来扶我。”
战云笙深吸一口气,道:“你不是伤在肩胛骨,又不是腿,自己去。”
蒋孝霖就知道她会是这个态度,他语调透着一抹轻哂,道:
“你自己为了摆脱我想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答应要留下来照顾我的,怎么我这个伤患稍稍提一下生理需求你都不答应?医生说我严重性失血,我现在头昏目晕看你的脑袋都是两三个,头重脚轻的厉害,一个人怎么下床?你想把我磕死啊?”
战云笙简直要懊死了。
她觉得,她就不是个伺候人的命,她天生就是那个被伺候的。
她强压下恼火后,她道:“我去叫护士帮你,我不会伺候人撒尿拉屎。”
蒋孝霖:“……”
他眉骨动了动,眸底溢出零星点笑意,随后像是有点不耐烦的道:
“你只需要把我扶进卫生间就行,又没让你看着我尿,搭把手而已,屈死你了?”
战云笙说什么都不会扶他去的。
她在他话音落下后,就冷嗤道:
“蒋孝霖,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你要是真的到了需要被搀扶的地步,你能有现在的精神?病房门外全是你的保镖,我现在就叫两个进来抬你进去,行了吧?”
音落,男人就扯唇讥笑道:
“公主殿下,是你说要留下来照顾我的,嗯?你要不是真心实意,就走吧。等我养好伤出院了,没准我哪天一想起自己曾苦苦哀求过的前女友对我那么冷血无情,我也说不准那个时候会对她做出点什么。”
赤裸裸的威胁。
战云笙气得咬牙,忍了忍,终于折回到蒋孝霖的病床前。
她气鼓鼓的就掀开蒋孝霖盖在身上的被子,结果……下一瞬她就尖叫出声,“啊——”
蒋孝霖眉头皱了下,语调里裹挟着一层哂意,道:
“公主殿下,你虽然没吃过,但总是看过的,至于?你是第一次?”
战云笙想对他泼出冷水,气急败坏的朝他吼:“你为什么不穿裤子?”
蒋孝霖当然是穿的,只不过是先前他在被窝里做了小动作,故意脱了。
当然,他不会告诉战云笙。
他在战云笙话音落下后就理所当然的道:
“医院病号服尺码不对,我膈应就没穿。”
他说到这,就顿了下,指着不远处他的一个行李箱,
“你去帮我拿下裤子什么的,不然我就只能光着了。”
语调一顿,“还不去?还是说,公主殿下欣赏我的男人本色,不想我体面?”
战云笙气的面颊通红,整个耳根子都滚烫的厉害。
她明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可就是有种被他吃定了的错觉。
她心想,这男人已经恶劣到不要脸的地步了,她也没什么好要脸的。
她转身就提来了蒋孝霖的行李箱,打开行李箱的时候,从行李箱里掉出来一个首饰盒,且首饰盒摔开了,从里面掉出来一枚戒指。
珠宝首饰什么的,战云笙从小到大根本就不缺,甚至已经腻了。
但,眼前当那枚泛着冷艳光辉的红宝石戒指就那么滚落在她的脚边时,她还是一下就被那摄人心魄的颜色给吸引住了。
蒋孝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薄唇勾起一抹浅弧。
要么说他比她自己都要了解她呢,戒指完全是根据她的审美亲自设计的,小姑娘喜欢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蒋孝霖在战云笙捡起那枚红宝石戒指时,就淡淡对她开口道:
“公主殿下,你拿我准备送给我未来老婆的戒指干什么?”
此话一出,战云笙就心尖一刺,下意识的就把那掉出首饰盒的戒指给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