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和明月张狂的大笑起来:“好啊,你去问拓跋月好了,他就是我的接头人!我们成亲之后他便要来杀了你!”
宋谋栖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纳和明月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狗官,迟早有一天,二皇子会带着他的铁骑,踏遍这土地!然后会杀了你为我报仇!”
话一说完,她的嘴角就流出了一丝黑血。
“牢头!”
挠头进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便得出结论。
“宋大人,她服毒了,是藏在后槽牙里的毒囊。”
“葬了吧!”
抓到一个奸细,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独孤轩瀚这们多年在边境的经营,不知道在这边城放下了多少奸细了。
而边境的外族人又太多,不仅仅是珈蓝国或者万阳国,塞外近二十多个小国,要一一排查实在是太难了。
只是拓跋月,我以为她会有那么一点是真正喜欢你,只可惜……
拓跋月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
“明月妹妹,长大以后,我要成为一个大侠!”
“月哥哥,真的吗?”
“当然!明月妹妹,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变成大侠了我就回来娶你!你看,你的名字里也有个月,注定就是我的妻子。”
“月哥哥,我会等你的!”
“明月妹妹,你看我这宝剑,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一定不会辜负这把剑的!”
“月哥哥,你一定要成为大侠,然后回来娶我!”
十五年的岁月匆匆就过去了,拓跋月没有想到他会在平关城遇到小时候的那个明月妹妹。
两人都没能遵守诺言。
拓跋月没能变成大侠,纳和明月也没有在家乡等他。
他们的家乡因为珈蓝国和周边小国的战事受到波及,纳兰明月便到处流丨亡,后来才在天朝定居。
拓跋月很心疼她。
这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的小妹妹。
所以这两个多月他一直尽心的照顾她。
当她一脸羞涩的问小时候的诺言还算不算的时候,拓跋月只犹豫了片刻,便点头了:“算。”
拓跋月虽然是珈蓝国人,但他的母亲是天朝人,而且七岁之后便在天朝学武,师父是天朝人。
之后下山不久,便遇到了陈耀学,之后也一直跟着陈耀学。
陈耀学曾经说过想要把最小的女儿嫁给他,他虽然当时拒绝了,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跟小时候的明月妹妹结婚。
真是世事无常。
在梦中,拓跋月颇有些自嘲的笑着。
第二天一大早,拓跋月便又去了城西。
只是看着大门上的封条,拓跋月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封条上鲜红的平关城城主大印刺痛了拓跋月的眼睛。
战事之后,城主府就被闲置了,怎么会有盖着城主大印的封条出现?
又为何会出现在纳和明月家的大门上?
拓跋月立马往回赶。
他很清楚的知道,宋谋栖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
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宋谋栖的书房。拓跋月来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宋大人……”
“慢来,拓跋公子先歇口气吧!”宋谋栖善意的递过一盏茶。
拓跋月哪有心情喝茶,一把拽住了宋谋栖的手:“宋大人,明月……纳和姑娘家的封条是怎么回事?纳和姑娘人呢?”
宋谋栖的眉头皱了皱,拓跋月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松了手,语气却更迫切了:“宋大人,请务必据实以告。”
宋谋栖看着一脸焦急的拓跋玉,平静的开口:“纳和明月疑为万阳国的奸细,已于昨夜被捕。”
拓跋月惊呆了:“你,你说什么?”
宋谋栖表情异常淡定的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明月怎么可能是万阳国的奸细,她明明是珈蓝国人!”拓跋月喃喃自语,突然又似醒悟过来一样,“宋大人,明月在哪里?我要去见她,我要亲口问她……”
“已经见不到了。”
拓跋月抓着宋谋栖肩膀的手深深的掐进了肉里:“你说什么?你把她杀了?你把明月杀死了?”
“拓跋公子请放手!”宋谋栖疼痛难耐,“纳和明月她……”
“明月明明是珈蓝国人又怎么会是万阳国的奸细!”拓跋月失控的大叫,“昨天她还好好的跟我笑着说要再上元节成亲可今天你却告诉我她死了!?”
“拓跋公子请放手!”宋谋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拓跋月突然把宋谋栖一推,往外跑了。
宋谋栖跌坐在椅子上,扭头便看到自己的肩上有血迹渗出。
当下只得叹着气回房,让律苒给自己上药。
“拓跋公子真狠心!”律苒一边给宋谋栖抹药一边恨恨的说道。
“总算……唉!”宋谋栖无奈的苦笑。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拓跋月坐在纳和明月家的大门口,头埋在膝盖里。
他去了牢房,牢头告诉他,昨晚的确有一个外族女人被抓了进来,后来是宋大人亲自审问的,再后来,宋大人就叫人进去收尸了。
他也去过纳和明月的坟墓了,一个小土包。
里面就是那个说要在上元节交给他的明月妹妹。
拓跋月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很崩溃,脑子里像有团浆糊,又似一团乱麻,签不出一个线头。
“你是谁?这是是纳和家吗?”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拓跋月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拓跋月看着这个人的面容,好像见过,却又忘记,不过既然会觉得熟悉,说不定就是以前认识的人。
“你是纳和姑娘的?”拓跋月试探的问道。
“你认识明月?”那人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我是明月的叔叔,我叫纳和鹰。”
拓跋月想了想,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纳和叔叔,我是拓跋月。”
“啊,你就是那个天朝女人的儿子!没想到你竟然长这么大了!”纳和鹰更诧异了,“不过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封条?”
纳和鹰脸色突然大变:“难道是明月出了什么事?”
“她死了。”拓跋月一脸哀伤。
纳和鹰僵了:“不可能,她不是捎信说她找到了可以共度终生的良人,叫我这个她唯一的亲人来给她主持婚礼……你就是他的良人?那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拓跋月捏着拳头:“他们说,她是万阳国的奸细……”
“去他妈的!”纳和鹰破口大骂,“我们明明是珈蓝国人,怎么会是万阳国的奸细!”
拓跋月的拳头捏的更紧了。
纳和鹰却没有丝毫顾忌的走上前,伸手就撕掉了门上的封条,大步的走了进去。
拓跋月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少爷,听说昨晚拓跋公子一晚上没有回来!”吃早饭的时候,律苒看着宋谋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着。
宋谋栖喝着小米粥:“关我何事。”
律苒撇撇嘴:“少爷,你先把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消了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宋谋栖难得的窘了一下,复又平淡的开口:“律苒,你要多体谅体谅拓跋公子的心情。”
律苒撇嘴不语。
只是之后连着三天,拓跋月都没有回来。
第五天,拓跋月终于回来了,胡子拉碴,一脸憔悴。
宋谋栖暗暗的放下了心。
虽然样子不好看,但好歹人是回来了。
“明月绝对是无辜的。”
“明月怎么可能是万阳国的奸细!”
“明月那么善良,那么单纯!”
“定是那宋谋栖为了增加功绩冤枉好人!”
“你说你是被宋谋栖送给安西郡王的?那么一定是那宋谋栖害怕你成亲了安西郡王会不喜所以才陷害我们明月的!”
“那个宋谋栖对你定是别有所图!”
“把你送给昭和郡主和安西郡王,不就是为了能够傍棵大树吗?”
拓跋月很烦躁。
其实他很想说,宋谋栖其实是个女人。
宋谋栖根本就没想过要加官进爵。
宋谋栖还想要从这官场脱身。
但是结合纳和鹰所提出的那些想法和宋谋栖的作为,拓跋月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宋谋栖把他送给安西郡王绝对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估计就是让安西郡王帮她脱身。
而最初昭和郡主也说过,如果宋谋栖把他送给昭和郡主,昭和郡主就会帮宋谋栖。
拓跋月心里暗恨。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宋谋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不管是说服陈将军让他进军营还是那漂亮的一场回马枪之战。
或是当时他向陈将军索要自己。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所以,又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拓跋月心里其实还有另一个猜测,只是他并不很敢那样想。
也许,也许宋谋栖喜欢他,所以才想要把要跟他结婚的纳和明月除掉的吧!
可真的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恶毒了!
纳和鹰要他替纳和明月报仇。
纳和鹰自己并没有办法接近宋谋栖并报仇,所以只好寄希望于拓跋月。
经过了纳和鹰这几天的游说,拓跋月是越来越烦躁了。
回自己房间简单的梳洗了,又换了衣服,拓跋月来到了宋谋栖的书房。
站在门口,拓跋月深深的吸了口气,刚要敲门,门就被打开了。
正要出门的律苒一怔。
“少爷,拓跋公子来了。”
宋谋栖抬起头:“拓跋公子,你才刚回来,找宋某有事?”
“嗯。”拓跋月简单的回答着。
“律苒,你去忙吧!”擦觉到拓跋月的态度,宋谋栖支走了律苒。
“宋大人,你知道我来是为何事。”拓跋月凌厉的看着宋谋栖。
宋谋栖眉头一蹙:“拓跋公子直说便是。”
“明月她,真的是奸细吗?”
宋谋栖点点头。
拓跋月声音低沉下来:“可是,宋大人,你有何证据?”
宋谋栖一怔,随即眉又皱了起来:“我若说没有,你又如何?”
拓跋月的手颤抖起来:“好,那么宋大人,当时在刑房里,只有明月和宋大人两人,明月已被行刑过,她是怎么死的?”
“自杀。”
“自杀?”拓跋月不可抑制的笑起来,“可是她为什么是中毒死的?”
宋谋栖很无语,难道拓跋月不知道有一种人,名字叫死士,最里面一颗牙是掏空的,装有见血封喉的毒囊?
“拓跋公子……”
“宋大人。”拓跋月的声音越发低沉了,“咋你心目中我究竟是什么?我的作用,究竟是宋大人希望送给安西郡王以便他帮你脱身,还是,因为我这一张皮相而宋大人你,倾慕于我?”
宋谋栖眉头一扬,丝毫没有被说破心思的窘迫和羞涩:“拓跋公子原来是知道宋某喜欢你的?”
拓跋月冷哼一声:“所以因妒生恨,才害死了明月?赵雪歌,你未免也太狠毒了!”
“我?狠毒?”宋谋栖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好吧,随你怎么说!”
“你承认了?”拓跋月悲愤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