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六没把话说下去,转而说道:“我还是扶你上去吧。”
说完,他把我床头的皮匣子递给我,让我背上,随后扶着我慢慢悠悠的上了停在大门外的车。
........
我和伍子六一路疾驰,天擦黑的时候才到陈家沟。
经过车上休息了一阵,我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不过全身还是软绵绵的,使不出来力!
村口和我家还有一小截路,不过村里路窄,车只能停在村外。
今天是七月半,哪怕现在天才刚黑,村里多数人家已经早早地关了门。
当然,偶尔也能看到个别的人在大门外烧着纸钱,祭奠家里故去的亡魂!
可这些人只要看到我,扭头就会跑进自己的院子,“啪”的一声大门紧闭。
其中有个上了年纪的阿婆腿脚不便,慢吞吞跑回家的同时嘴上还在吆喝。
“老...陈家的孙子....那个.....陈易行变成鬼祟了!”
听到这话,我觉得好气也好笑,我怎么就成了鬼祟了?
没想到,走在我前面的伍子六也突然说道:“易行,你现在还真挺像个鬼祟的,你的脸可真紫的吓人!”
“再加上你走路时有气无力的样子,就像诈尸了一样........!”
听伍子六这么一说,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之前说过,我被吸了人气,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好。
只是,我没想到现在我的脸色还没恢复......!
不由的产生了几分后怕!
很快,我和伍子六出现在我家门前,只见两扇大门敞开,院里静幽幽的完全没有一丝人气儿。
我猛然拔腿向屋里冲去,率先进了我爷爷的房间。
可我爷的房间里空荡荡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上,只是没有我爷的身影。
我掏出手机,拨了我爷的号码,电话那头还是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这时,伍子六提着他那把鬼头刀,也进了我爷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说:“其他的房间我都看过了,陈叔不在里面!”
“而且这房子里到处都有股子死气,那鬼东西应该是来过了........!”
伍子六这么说,我心中顿时一紧,她来过了,我爷还消失不见........!
我不敢再往下想,一时间我心乱如麻。
但我现在必须要出去找到我爷,我真怕那个女尸会害我爷,毕竟在伍子六家她可是想掐死我!
我阴着脸,抬腿就要向外面走去。
可伍子六叫住了我,他说:“易行,你现在别急,她要是想害你爷爷,就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找到。”
“我们现在先整理一下思绪,想想你爷爷可能去的地方.......”
顿时我沉默了,听懂了他的意思,我要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出去找,找到找不到还是两说,但我爷怕是要凶多吉少!
伍子六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我烦躁的看着门外。
突然,我脑海里一个地方一闪而过。
屠夫黄老三家!
我不知道怎么会想到哪里,只是冥冥中有种预感我爷就在那!
我叫住伍子六,我说:“伍子叔,我爷有可能在黄老三家!”
闻言,伍子六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只好告诉他,是我的预感!
伍子六思忖了几秒,“走,去看看,没准还真在那。”
说完,我带着伍子六往黄老三家赶去!
黄老三家在村子最里面,背靠村子后面的大山,不过自从黄老三家发生过命案之后,那里就成了村里的凶宅!
十多年过去了但还是压根没人敢去,甚至路过的时候都要绕着走!
我和伍子六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可今晚不知道是不是七月半的缘故,村里除了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甚至连个狗叫声都听不见。
而且天上没有星星,就挂着一轮被黑云遮住的毛月亮,月亮的颜色惨白惨白的,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路上,伍子六提着鬼头刀,他说:“易行,你现在这个状态,一会要是真看到那具女尸千万别乱动,交给我就行!”
“还有,我给你那根棺材钉还在吗?”
“嗯,还在。”我答应了一声,从皮匣子里把棺材钉摸了出来攥在手上。
伍子六接着说:“这棺材钉只要钉住尸体的脊骨它就闹不起来,但是那具女尸已经化煞了,棺材钉未必能镇得住她,你拿着防身应该没问题。”
我愣了一下,棺材钉的威力我见识过了,之前左老爷子要尸变长白毛,伍子六一根棺材钉他就消停了,现在他竟然棺材钉说对女尸未必有用!
这女尸这么凶,那我爷能斗得过她吗?
我走神的功夫,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黄老三家了。
十多年过去了,经过风吹雨打,黄老三家早已残破,院墙塌了一大块,院里院外都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
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黄老三浑身是血的躺在院子里的那个场景......
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当我的视线落在黄老三家两扇大门附近的时候,隐约看到有一阵烟雾正顺着门沿慢慢扬起。
我立刻碰了碰伍子六的胳膊,提醒他大门那有东西,等我俩目光齐看过去的时候。
才发现门旁竟然坐着一个人。
那人就这么默默地坐在地上,手里端着一杆旱烟,烟锅里明明没有火星,却有一阵阵无味的烟雾顺着晚上的夜风渐渐荡开。
乍一看到他的时候,我心里就有种很别扭的感觉,明明是个活人,可他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死人才有的僵硬。
今晚环境阴暗,这人却带着一个很大的斗笠,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压根看不清他的模样。
关键是我和伍子六来到门外这么久,他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我和伍子六谁也没敢乱动,他也是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手端烟杆的姿势。
难道是个死人?
我刚有这样的想法,对方就开口了:“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他的声音非常干涩,说话的时候,气息仿佛全都憋在肺里出不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