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侍奉你们?你们若是还把凉儿放在心上,又怎会不顾我的想法,便带回来一个儿子?”珞季凉静静地说道:“大业律法从未说过,相君不可赡养父母,我现虽赋闲在家,却并非忘过自己的职责。你们便是要抱养一个孩儿,事先同我商量,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你们在凉儿什么都不知的情况下,便认了新儿子,还要告知天下了,才来告诉凉儿,你们是把凉儿置于何地?”
“在你们心中,凉儿是小气之人还是闲杂人等,不必挂心?”
“凉儿,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珞夫人慌忙解释。
珞季凉颔了颔首:“父亲,母亲,时辰也不早了。我看珞彦也困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凉儿,我们来是为了与你商量。”珞正宏声音严肃了起来,“不要置气。”
“但凭你们吩咐。”珞季凉声音僵硬。
“你!”
“吵些什么?”身后传来冷淡的声音,虽不大,却让屋内的一下子静止了下来。珞季凉往后看去,正是消失了足足一个多月的邺孝鸣。
邺孝鸣一身深蓝,面上不带一丝表情。冷冷地看了屋内的人一眼,抬着步子慢慢走了进来,浑身肃杀地经过珞季凉的身边,坐到了主座上。
“珞季凉,过来。”
☆、52争吵
邺孝鸣声音不大,却是不容拒绝。端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珞季凉。
珞季凉想不到在这种难堪的时候,会被邺孝鸣看到。站在原地看着他好半响,才敛下眸子,挪动着步子走了过去。
“鸣儿,好久不见。”珞正宏顿了顿,朝着上座的人说道,“说来,上次见你还是你十岁的时候,长大了,更为有风范了。”
珞夫人也打量着邺孝鸣。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在凉儿的抓阄礼上,那时凉儿皮得很,爬到人怀里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抓,血珠子顿时就溢了出来,屋内的人慌作一团,凉儿却是乐了,伸着爪子在人身上使劲扑腾着,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居然还把人挠出了血。邺孝鸣只看着怀里的小孩,然后在他脸上咬了一口。不重,却足以让凉儿哭出来。
场面顿时更慌了。
好好的一个抓阄礼就这么不欢而散,也不知珞正宏和邺孝鸣的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说有缘,就这么让两个娃子定下了亲。
今天想想,果真是孽缘。
珞夫人叹了口气,看着邺孝鸣的气势,不禁拧了拧眉头。
一看就是不好轻易接近的人。
“嗯。”邺孝鸣冷着脸应了一声,没了下文。抓着珞季凉往他怀里送了送,“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珞正宏见时辰也的确不早了,凉儿又置着气,彦儿也困了,加上他们舟车劳顿,确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力继续聊,只好说道:“那好,我们明日再聚。”
“管家,带珞老爷和珞夫人去客房。”
“是。”管家应道,对珞正宏做了个请。珞正宏看了眼珞季凉,微微叹了口气,携着夫人走了出去。
“老爷,依你看,那邺家少爷对凉儿可好?”
“不好,也不坏。”珞正宏轻轻答道,止了珞夫人的话,“只见了一面,能看出什么?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可凉儿……唉,我怕他是真伤了心……”
珞正宏他们的对话渐渐飘远,只余下屋内的两人,相对而坐。
过了好久,珞季凉才轻声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邺孝鸣面无表情:“事情做完了。”
“哦。”
“怎么回事?”邺孝鸣顿了顿,突然摸上珞季凉的眼角,“红的很。”
“刚被风沙刮到了。”珞季凉稍稍退后了一步。
不知为何,两人许久没见,又多了一分疏离的感觉。珞季凉又缓缓说道,声音有些僵硬:“如果没事,我先去休息了。”说完,也不等邺孝鸣回答,就径直走了出去。
“等等。”邺孝鸣冷着脸,“你父母的事你不打算说?”
“你不是知道了吗?”珞季凉静静地说道,“再说,这也只是小事,并不值得讨论。”
“那你为何生气?”
“我没有。”
“你有。”
“我说了没有!”珞季凉猛的转过身来,“父母膝下无孩儿怎么可以?我既不是珞家的人了,他们自要给自己打算,我凭什么生气?”
“没有生气为何如此激动?”邺孝鸣仍是冷冷的语气,“不开心便说,你假装什么?还是说,你怨的是我。”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珞季凉抿紧了嘴不说话。
他承认,这几日有这么想过。若不是邺孝鸣,他本可在家伺奉父母,继承家业或者考取功名。而不是呆在深宅里,浇花看书,如同一个女人般,只能等待夫君的归来。更不会让年迈的父母还得认养他人。
他性子虽静,虽没有壮阔的想法,却也不是想要这样的生活。如今一见到邺孝鸣,本来无处发泄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出口,他知道不是他的错,却还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手紧紧地收在旁侧,不发一言。
“我知道了。”邺孝鸣冷冷地说了句,经过珞季凉的身旁,看也没看他一眼,“你怎知我不会帮你?”
径直走了出去。
☆、53冷对
邺孝鸣大概是真生气了,夜里也没有回来。珞季凉躺在床上,看着浅绿色的帐顶,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种事他说要帮他,可如何去帮?总不能让他父母不要珞彦了吧?那人也真是,他也并没有发脾气,怎么就生气了?
一点也没想通某人为何生气的珞季凉转辗反侧,也不知过了多久,思绪千回百转,才终于睡了过去。
……
“王爷。”珞正宏在邺孝鸣面前行了跪拜礼,缓缓说道,“为了小事来打扰您,是老夫的不是。”
“你是我丈人,又是父亲的友人,不必如此。”
“礼不可废。”
“又有几人知我是王爷?”邺孝鸣讥讽一笑,“我可没那么尊贵,你起来吧。”
“王爷万不可以这么说!”珞正宏脸色一骇,“您父皇也是有他的考量,王爷您如此聪明,必定了解他的用心。”
邺孝鸣黑下脸色,不想再谈论他的身世:“我今日主要是为了珞季凉的事。”
珞正宏不禁愣了愣。传闻邺孝鸣是十分冷淡之人,断不会随便管他人的事,昨夜见他对凉儿也是半冷不热,怎么今日却……
“实乃家中小事,王爷不必记挂。”
“那名叫珞彦的孩子,我不准你们认。”
“王爷!”
邺孝鸣抬了抬眸:“你正值壮年,身体又强健,根本没有必要着急领一个孩儿进府。”
珞正宏思索了下,说道:“可是凉儿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邺孝鸣眼神锐利起来,便是不说,他才生气!不禁一字一顿:“只是,我不准。”
“王爷,您这是为难老夫了。”
“不为难。”邺孝鸣道,一只手不耐地敲在桌上。他善于谈判,却也不屑谈判。既是有时间,还不如直接抢过来。只是这是他相君的爹,自是没有办法一开始便以武力相逼:“我既提出这个要求,必定不会让你吃亏。珞季凉虽是邺家的人,但也是珞家的人,必定会给你颐养天年,包括我。”
“老夫怎么敢!”珞正宏心中一惊,连忙站了起来,王爷给他颐养天年,可不是亵渎了天子嘛!
“我从不戏言。”邺孝鸣抬着眼稍看了珞正宏一眼,冷冷地威胁道:“要么你得到珞季凉和我的眷念,要么你认一个我弄死一个,你也不会好过。由你选择。”
邺孝鸣语气虽轻,却压迫十足。珞正宏心中一紧,看着他锐利冰冷的眸子,知他必定说道做到,连忙说道:“认儿本也非我所愿,既能得到王爷的保证,当然还是不让凉儿伤心,我又能看着凉儿来的好。老夫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珞老爷能懂我的意思自然是好。”邺孝鸣面色柔和了下来,声音不似刚才般强硬。
待他们谈完话那已经是一盏茶之后的功夫了。珞夫人正寻找着珞正宏,便看见他从偏厅直直地走了出来了,面色称不上严肃,却也忧思重重。
“老爷,你一大早去哪儿了?”珞夫人连忙迎了上去。
“见了王……鸣儿。”珞正宏顿了顿,复又说道,“永瑛,珞彦我们不认了。”
“怎么突然改了主意?”珞夫人惊骇地问道。
“这是鸣儿的意思。”珞正宏边走边说:“这事一时我也跟你说不清,回去再告诉你。总之,先回房内再说。”
“可我们已经发了请帖,可如何收场?”便是之前考虑太不周全,才让凉儿伤了心。看着她病了,珞正宏思及己,才一下子慌了神,把人接了进来,事情便成了定局。珞夫人皱紧了眉:“又该如何给珞彦的父母交代?”
“收为养子。”珞正宏缓缓说道。
这是邺孝鸣提出来的,既不让他们为难,凉儿也不必伤心,可谓一举两得。珞正宏看着邺孝鸣,也不禁心悦诚服。
“待用了膳,你好好宽慰凉儿,可莫要再说错话了。”
“我知道了,老爷。”
……
邺孝鸣回到房内的时候珞季凉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桌旁用膳。脸色瞅着并不好,眼下一片青。
邺孝鸣看了他一眼,眸色暗了下来。径直地穿过他,一言不发地让丫鬟们帮他换了一身黑色锦衣,洗了个脸,端坐到珞季凉的对面。
珞季凉正喝着粥,看见他,手上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想说些什么偏又说不出,一脸的尴尬。
但邺孝鸣显然也没有理会他的打算,自顾自地吃着早膳,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一时间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邺孝鸣,你莫非还在生气?”过了许久,珞季凉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
邺孝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脚,衣摆飘起,人如来时般突然,又突然地离了去。
只留下浑身的肃杀之气。
珞季凉僵在那里,心里幽幽地想到:怕是不好收场。
【名字改了,相信你们也看到了tt非我所愿!!!!所以,抱怨的娃子,来抱一个!安慰我的娃子,来亲一个!需要我安慰的娃子,来笑一个tt总之,就是这样了。。让我们最后记下他最初的名字《珞鸣》。。还是忍不住tt】
☆、54暗卫
邺孝鸣一直没有回来,珞季凉便携着珞萤走了出去。
他和他父母的矛盾须得解决,昨晚他想了许多,自己不能陪伴在他们身边,确实不能要求他们不认嫡子。毕竟家大业大在那,也是需要人继承的。再加上昨日见到他母亲乌黑的发上依稀有几根银丝,心里顿时也不是滋味了。
他心里不舒服,他父母心里何尝舒服呢?
这般一想,便略略想通了。
“公子,要是实在不行咱也好好跟老爷夫人谈谈,你跟他们硬碰硬,也不是办法。”珞萤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老爷他们肯定不想让你闹心……”
“无妨。我已经想通了。便让他们认了珞彦罢了。”
虽心有不甘,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便让那珞彦好好替他尽孝罢,“萤儿,我在柜子里的长命锁你给我拿出来罢。”
“可是,公子,那是你从小带到大,是夫人特意命人给你打造的。”那还是蝶城的能人巧匠给特意做的,费了夫人好些时间,才让那人答应了铸造的。珞季凉一直喜欢地紧,只是在十五岁之后年纪稍大了,才取了下来。
“放在柜子里也只是蒙尘,倒不如送给彦儿呢。”
“可是……”
“好了,萤儿你也不必舍不得。”珞季凉笑道,“你娶媳妇用的我早给你准备好了。”
“公子,胡说什么!”珞萤脸上一红,他还小,连女孩的小手都还没摸过,公子就爱戏弄他。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珞季凉敛下笑容,看着珞萤跑远的地方发呆。突然闻到身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禁猛地转过身去。
一个一身黑衣的人站在他身后,浓眉大眼,面容严肃,一条疤从眉骨那一直延伸到下颔,瞅着触目惊心!他静静地站着,嘴角紧紧抿着,苍白地厉害。
“珞少爷。”一手按在腰边佩戴的剑上,来人弯下一膝,跪在了珞季凉面前。
“你是?”珞季凉被惊了一跳,面上却没显露出来。
“在下黑鹰。”
珞季凉皱了皱眉头,退后了一步:“你受伤了。”
“是。”
“我并不认识你。”珞季凉并不认为那人想对他做些什么,若是想伤害他,早在他发呆的时候便可以取了他性命了。只是,这人是什么人物?
“我知。”黑鹰抬起头来,额上布满了细碎的冷汗,而腰腹处草草裹了布条,血水正潸潸的流出来:“您是我主人。”
珞季凉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又传来一个声音。一个白色的身影倏地出现在黑衣人旁边,惊声叫道:“黑鹰,谁叫你乱跑的!”
“白鹰,珞少爷在,不得无礼。”
白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不屑地瞅了一眼,不情不愿道:“珞少爷好。”
“你们俩究竟是何人?”
“珞少爷,这些容后再说。”白鹰指了指黑鹰,“您没见到他受伤了吗?”
“邺府可不是可以随便乱闯的。”珞季凉冷下脸来,历声道,“我不知你们底细,若不交代清楚,别想妄图离开这里。”
“你!”
“谁派你们来的?”
“你的夫君!邺家少主邺孝鸣!”白鹰冷哼了一声,不似黑鹰般恭敬,大声喊道:“就你这弱鸡样还想拦着我们?我可没空跟你唧唧歪歪!让开!”说完,架起黑鹰就要走!
“白鹰!不得对主子无礼!”
“我只知道你受伤了,其他人我管他!”黑鹰挣扎着不愿意走,白鹰气急败坏道:“你是真不怕死是吧!”
“怎么回事。”后面传来邺孝鸣冷冷地声音,白鹰一骇,架着黑鹰连忙转过身去:“主子!”
邺孝鸣走了过去,看着黑鹰腹部的血迹,声音冷酷:“怎么受伤了?”
黑鹰道:“是属下办事不力。”
邺孝鸣眸色深了深,抬着眼稍看了眼满脸迷惑的珞季凉:“白鹰,先带他下去疗伤,今晚汇报。”
倒是不知道暗琰武功这般强大,居然能让黑鹰受了如此严重的伤。邺孝鸣暗了暗眸,一时间起了杀心。
“他们是何人?”待人走了,珞季凉拧紧了眉头问道。
“改日与你说。”邺孝鸣收回气势,淡淡说道。
“你是当我是小孩么?”珞季凉却不放过他,拿着眼直直地看着他。
“暗卫。”邺孝鸣与他默默对视半响,“以后他们会保护你。”
“暗卫?!”珞季凉略微有些惊讶,看着地上的一小摊血迹,有些担心:“可他伤的那般重,能活下来保护我吗?”
邺孝鸣料不到他竟把注意力放在这点上,看着他微微拧着眉担忧的可爱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不过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换上了严肃的脸庞。
淡淡说道:“他不会死。”
珞季凉却是愣住了,只呆呆地看着他。
【咱不讨论文名了哈~】
☆、55玉佩
“怎么?”邺孝鸣冷下脸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珞季凉连忙摇了摇头。
邺孝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挥动衣袖,转身走了。直到人走了好远,珞季凉才回过神来,略略地拍了拍脸,敛定神色,又站了会,去往客房。
珞正宏他们正用着早膳,早膳准备的很丰盛,只是珞夫人听了珞正宏的话,看着那些精致的吃食,怎么也用不下早膳,过了不一会,就吩咐下人端了下去。珞彦捧着荷叶莲子粥,小心翼翼的吃着,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怎么不吃了?”珞正宏问道。
“我吃不下。”珞夫人叹了口气,“听了你说的那些叫我怎么吃的下。凉儿性格温吞,我却没想到那邺家少爷性格竟如此霸道,还有着那样的身世,你你叫我如何放心?”
“妇人之仁!这些话你也敢大声声张!”珞正宏轻呵了一声,“就是看看凉儿昨日对我们的态度,你觉得凉儿是轻易让人欺负的人?你家的好儿子,小时候有多顽劣,你可又不知?也就是这几年性子收了起来,骨子里还是那般倔,认定的事都收不回来,即使嘴上说着好了,心里还是不愿。要真认为被人欺负了,还不定怎么反击!”
珞正宏到底是珞季凉的父亲,从小便把他的孩儿看透了。珞季凉本就胆大心细,活泼好动,又加上娇生惯养,性格乖张,从小给身旁的小伙伴不知使下了多少绊子。偏他还会装无辜,说不得,骂不得,语气一重了,泪珠子就在眼睛里打转!惹得旁人都以为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珞正宏为此不知吃过多少指责。
也是后来一个神秘的少年出现了,珞季凉的性子才稍稍安定了些。再后来那少年突然不见了,人便变得沉默起来,只安安静静地呆在房内,读着奇奇怪怪的书,珞正宏劝了几次,也懒得理他,安排了夫子教导他功课,珞季凉便越发温吞了。
珞正宏咳了一声,声音缓下来:“今日鸣儿虽有些霸道,完全不顾我们的意愿,可却是对我们有利而无害。试想想,凉儿到底是我们疼着长大的,当然还是凉儿来的好,至于将来能不能入族谱,那仍是到时候才说了算。现下,既然鸣儿给了我们承诺,你也不必再纠结什么,凉儿也省却了烦心。”
“可是”
“别可是了。我已经决定了。”珞正宏厉声道:“怎么就看不清局面。现下不是我们选不选的问题,而是我们同不同意的问题。”
“我知道了,听老爷你的吩咐便是了。”
“爹,娘。”珞正宏住了口,看着门口的珞季凉点了点头,“凉儿,吃了早饭没有?”
珞季凉有些不解,瞅着屋内不太正常的氛围,恭敬地说道:“吃了。”
珞夫人连忙迎了过去,看着珞季凉一脸憔悴,心疼不已:“凉儿,可还在生娘亲的气?”
珞季凉敛下眸子:“我从未置过气。”
“没有便好,没有便好。”珞夫人拉着珞季凉进了里屋,朝珞正宏点了点头,珞正宏低下头去,给珞彦碗里夹了个小菜:“彦儿,往后不能叫爹娘了。要叫义父,义母。”
“为何?”
“听义父的便对了。”
珞彦于是点了点头,虽有些不愿,还是喊了声义父。
“凉儿。这次你爹和我来找你,给你带了这个。”珞夫人从随身物品里拿出一个小包裹,层层叠叠的打开,里面放着一枚精致玉佩,“鸣儿的父亲当年和你爹是挚友。这是鸣儿的父亲留下的信物,那时战火迷乱,说是给你爹傍身用的,紧急的时候可有大用。现下,你孤身一人在外,你爹便说把这个给了你。”
“娘。”珞季凉捧着那玉佩,不解地喊了一声。似痛苦,似难过,只是温润地瞅着珞夫人的眸子,又分明沉静如水。
“你莫怪你爹。娘跟你说过了,这都是命。”珞夫人拍了拍珞季凉的肩,“只是你爹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他最疼的便是你,你怎会不知?现下你爹不愿对你说太多,这些就须得你自己去了解,爹娘能做的,也只能给些身外之物,只望我儿在难过之境,莫忘了,仍有人为你撑腰。”
珞季凉顿了顿,说道:“娘,你们认了珞彦吧,凉儿已经想通了。先前是凉儿太过分了。我小时候常带的那长命锁便送给彦儿,让他好好照顾爹娘。”
“你爹已经决定了把他收为养子。”
“养子?”珞季凉不由一惊,“怎么变养子了?”
“今日你爹与鸣儿谈了好久。”珞夫人看着珞季凉,与他相似的眉目上染了点点微笑,“让娘知道了他待你也并非不好。娘也便放心了。”对他们不敬她固然觉得被轻待了,可却也不可否认邺孝鸣有把珞季凉放在心里。她刚被气得失了心神,说了错话,把对他们的不敬归到了邺孝鸣的霸道上,这些若不是把人放在心里,哪里会管你家的事情?珞夫人自然是知道这道理。顿了顿,珞夫人又有些为难地问道:“你身子可还好?娘此行也给你带了好些补身子的”
“邺孝鸣?”珞季凉紧了紧眉头。他跟他父母谈了什么?只不一会又被珞夫人的一个问题给吸引了心神:“娘,我身体一向很好。为何这般问?”
“咳!”珞夫人错开了视线,“这些本不该我问你,可若让你爹问,更是奇怪。没事便好,只当娘随口问问。”
珞季凉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一身华服站在他面前的母亲,脸哄一声,红了个透彻。
“娘,我不曾”张了张嘴,又觉得说不下口,只好把话尾咽了下去。
☆、56险遇
珞季凉慌忙地转了话题,又跟珞夫人闲扯了些家里的事,好不容易,脸上的红色才褪了下去。珞夫人狐疑地看着他,倒是没说什么。
珞季凉出去看到珞彦的时候,已经没了初时的敌意,含着笑摸了摸珞彦的头,珞萤把长命锁拿了过来,珞季凉蹲下去,细心地给珞彦挂到脖子上。
“谢谢哥哥。”珞彦甜甜地笑道,摸着那锁爱不释手。长命锁是金子铸造的,表面有吉祥如意的纹样,背面印着文渊,是珞季凉的字。
珞正宏他们并非打算呆多久,跟凉儿聊了好些事,又打听了邺孝鸣的为人,便准备离去。
总归是不能呆太久,收珞彦还有许多事需做,不得不回去处理。珞正宏站在一旁,看着珞季凉和珞夫人依依惜别,眼眶不禁红了红。
他只得了那么一个儿子,却是不能常伴左右。哪里能不伤感?
“凉儿。”珞正宏说道,“下月中旬便是收珞彦的日子,你和鸣儿回家一趟。”
珞季凉点了点头,躲在袖子里的手不禁抓紧了玉佩。
“好好保重自己。”珞正宏叹息了声,让下人把珞彦带上了车,“这里的景色倒是美,不比蝶城,终年严寒。你爱看这些,也是好的。”说完,也上了车。
“爹。”珞季凉喊了一声,“你保重。”
身旁的珞萤早已哭得乱糟糟,珞管家草草抱了抱他,挥着手,和车夫一起,坐到了车外。只听见驾的一声,马蹄儿卷起风尘,马车越走远,最终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小点点。
“呜,公子,我难过。”珞萤在旁边小声的抽泣,“臭爷爷,也不多说几句话。”
“可不知羞。”珞季凉倒是被他逗笑了,“都这般大人了,还哭?”
“公子,前天不也哭!”
珞季凉被噎住了,不禁一把拍了拍珞萤的脑袋:“那能跟你的比吗?”
“就能比!”
珞季凉转身往屋内走,却不奇然看到白鹰倚在门旁,交叠着双手,神色复杂地不知看了他们多久。见珞季凉看过来了,白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转身腾空,一下子消失在院子深处。
“公子,那是什么人?怪可怕的。”珞萤贴在旁边小心问道,探着脑袋往院子里张望。
“这可不是你能管的。”珞季凉冷下声音,紧了紧手上的玉佩,面色严肃地走了进去。
一回到房内,小刺猬就自动裹了上来,趴在珞季凉的脸上,活像裹了条围巾。
“你倒是懂的看脸色。”珞萤对着小乖哼了一声,给珞季凉沏了壶茶。
珞季凉也没心情看珞萤耍宝,只小坐了会,便出了门。
他也没往哪里走,带了萤儿,雇了马车,去了集市。
衍城十分的繁荣。珞季凉那时只见了庙会,突然福至心灵,便想出去看看。不曾想,白天之下,衍城竟比国都还要繁华一点。
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只走了不一会,便看到了一个红灯琉璃楼,还风雅地取了个风月阁。
一名穿着薄纱的女人见了他们,瞅着面生,连忙迎了上去:“小哥儿,可是来寻欢作乐的?来这了就对了,这可是我们当地最大的妓院,不少达官贵人都往里跑呢。”
珞季凉皱了皱眉,退了一步。珞萤连忙挡上去,喊道:“干什么干什么!离我们少爷远点!你臭死了。”
那女人身上擦了脂粉,带着浓浓的香气,虽不臭,却也并不好忍受。被珞萤一个小小的仆童这么一说,不禁厉声骂到:“你这小仆童怕是连女人都没摸过,嚣张什么?你家少爷都没说什么,你倒先唧唧歪歪了。”
“萤儿。”珞季凉阻了珞萤的话,上前一步,指着风月阁旁边的阁楼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哦……原来小少爷是好这一口。”女人扭着身子笑的古怪,“那是清苑阁。里面的都是些清倌,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珞季凉愣了愣,脱口而出:“居然也有这样的地方?”
“那当然。”女人吃吃地笑,突然伏下身子倚在珞季凉耳边说道:“若是论,可当然还是女人来的好……”
珞季凉脸一红,慌忙地退了半步。他只是对那建筑物的奢华感兴趣,并非……正想走,谁知那女人却拉着他不放。
珞季凉阴下脸:“放开!”
“小哥儿那么凶做什么?”女人娇滴滴地说道,“既是到了门口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那女人瞅着柔软,力气却非常地大。珞季凉蹙紧了眉头,却怎么也拉不开她的手。
“你放开我家少爷!”珞萤扑了上去,把人撞到了地上。女人抬起头愤愤地看了珞季凉,突然喊人,两个壮丁模样的人立刻走了过来,围在珞季凉他们身边。
“竟然敢推老娘,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吧!”女人站了起来,朝那两个男人示意。
☆、57遭打
珞季凉没想到那女人会突然发飙,看着立在他们跟前的两名壮汉,皱紧了眉头。
“你想怎样?”
“我好心好意地招待你,你们却连女人也打,你觉得我想怎样?”女人站了起来,姣好的面容因为被推撞,显得有些狼狈。
“你们既是打开门做生意,自然讲究你情我愿。我既不愿,你却迫我,我还手,有何不对?”
“在这里,我便是道理。”女人被一噎,恼羞成怒,吩咐了一声:“给我打!”
珞萤连忙喊道:“你可知我家少爷是谁!你也敢随便打!”
珞萤话还没说完,两名壮汉的拳头便打了过来。珞萤连忙挡到珞季凉的身上。
“萤儿,你走开。”他们被围着,脱不了身,珞萤还一个劲地替他挡了身上的拳脚,珞季凉伸手挡了一拳,推了珞萤一把,把人推了出去:“萤儿,去喊人!”
风月阁地处稍显偏僻,在集市的后面,人烟稀少。不能自救,只能想办法找人帮忙。珞季凉见珞萤逃了出去,刚松了口气,便被一脚踹到了腹部,倒抽了一口气,人直直地躺到了地上,只能堪堪地护着头脑。
“少爷!”珞萤被推到了地上,见着珞季凉毫无还手之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煞是狼狈。
“愣着干嘛!别让那小厮跑了!”女人喊了一声。
见其中一人想过来抓他,珞萤连忙跑了起来,边跑边喊:“少爷!你等我!”
珞季凉蜷着身子,脑海里却在想为何当初不学个武术傍身。
“予颜。”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就说怎么这么大动静,你还是这般火爆脾气,一个不顺心就把客人给打了。”
“梁泽,我的事可用不着你管。”
“啧啧啧……”梁泽咋舌道,“难不成是更年期到了?”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梁泽连忙摆手,凑了过去,想看看今日又是哪个登徒子惹了风月阁的老板不开心。
那壮汉也是打累,动作慢了下来。啜了一嘴沫星子:“就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敢对老板动手!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予颜听了那话,顺了点心,走到梁泽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