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识兄妹一天天长大,虽然楚怀橘和沉鸣谦时常会去看望两人,学校的亲子活动也一次都没落下,但孩子不长在身边,闲的时难免会有些想念,然后便有些怅然。
这时候距离她上次生育已经隔了四五年,怀双胞胎时的辛苦随着时间推移已经被她淡忘,于是她又有些蠢蠢欲动在想再要一个孩子。然而当她刚跟沉鸣谦提了一句就被对方无情拒绝,沉鸣谦告诉她自己在她生完双胞胎之后就结扎了。
对于沉鸣谦来说,楚怀橘生双胞胎时的辛苦还历历在目,他是坚决不愿意楚怀橘再生孩子的。那种看着她疼痛却无可奈何,明知道有风险却无能无力的感觉他不想再感受一遍。
平心而论,和绝大多数生育过的女性相比,楚怀橘怀孕并没有吃太多苦。孕前孕后都被精心伺候着不说,生完孩子后她也没有用母乳喂养过一天,双胞胎吃饭睡觉都有专门的人照顾,不会影响她正常的作息。不用母乳喂养是她自己决定的,不过家里人,甚至她妈阮梦茵都没有任何意见。用她的话说就是,她爱孩子,但绝不可能为了孩子完全放弃自己的生活。
沉鸣谦并不知道其他女人怀孕时如何,他只觉得自己能做的太少,他看不得楚怀橘难受,并且总不自觉将她承受的痛苦放大。
作为沉家家主,没有什么生不生孩子是夫妻个人意愿这种说法,别管男孩女孩,别管用何种手段,孩子是必须要有的,他处在那个位置上就有延续后代的责任。大家族讲究多子多福,孩子只嫌少不嫌多,但这仅仅是他的责任而非楚怀橘的义务。
也许跟个人教育经历有关,沉鸣谦思想相对开放一些。孩子于他们来说终究只是生命中一个过客,他们总要飞走,留给父母的不过一个远去的背影,到最后只会是他和楚怀橘陪伴在彼此身边。对孩子他有责任、有义务,当然,也有爱,可那种爱永远也不可能超越他对楚怀橘的感情。
楚怀橘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但气他结扎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跟自己说。沉鸣谦却说自己早就跟她讲过她生完孩子会去结扎,只是她没有放在心上,说着说着又讲到自己结扎完住院的时候她正在欧洲忙着看秀,然后话题就偏了起来,孩子的事也被揭过。
沉鸣谦没跟她说几句就接到助理电话,揉了把她的脑袋就去书房开视频会了。
最近M国国债收益利差一路下跌,再结合M联储以及欧洲银行的一系列动作,沉鸣谦隐隐嗅到了金融风暴的气息。危险和机会总是并存,现在正是他们能有所作为的时候,因此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忙,天天一个会接着一个会地开,早出晚归不说,回到家也依旧是工作。
楚怀橘不懂金融,但她有钱,有投资顾问,她没脑子在金融市场上赚钱,但有大把的人愿意替她赚钱。她大概知道最近金融市场不太平,所以能理解沉鸣谦的忙碌。再者说,沉鸣谦赚的钱她也有份,她当然希望他多赚。两人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楚怀橘早就不像一开始那样还会在心里把财产花销都默默分个彼此出来,现在对她来说,沉鸣谦的钱就是她的钱,她花起来全无负担。
想吵架结果吵得不明不白,楚怀橘忍不住跟阮梦茵打电话吐槽,结果没抱怨几句又被阮梦茵告知自己要去忙基金会的事,谴责沉鸣谦的事改天再说。
跟黄晋中结婚后阮梦茵就开始了自己事业的第二春,投身于慈善教育事业不能自拔,基金会里大事小事她都事亲力亲为,经常亲赴一线。沉鸣谦和楚怀橘为了支持她也是捐钱捐物盖学校,毕竟两人因为孩子上学没少给加国捐,给国外的学校都捐那么多,对国内就更不能小气。
楚怀橘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闷闷的。兜兜转转,她竟然成了最闲的那一个。不过也只是郁闷了一会她就自己想开了,有钱有闲,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毕竟从公司管理层退出把决策权交给高薪聘来的经理人是她自己选择的。
…… ……
双胞胎六岁的时候,楚怀橘收到楚星辰退出娱乐圈的消息。楚星辰的退圈得足够彻底,所有的代言都不再续约,婉拒了找上来的所有通告,社交软件也不再更新。
网上说什么都有,有人说她退圈是为了嫁入豪门,也有人说她是因为怀孕,然而楚怀橘知道,楚星辰只是单纯已经赚够了钱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靠着出卖身体尊严来换取资源的女孩。稳居一线多年,身价近五亿,早已拥有了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
两人聊天时楚怀橘忍不住打趣,“别人退圈还会转型做制片人导演或者是收新艺人什么的继续捞金,你是退得干干净净恨不得和这个圈子一点联系也别再有。”
楚星辰笑,“还捞啥啊,赚多少才是多呢,你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大的理想,现在的钱我已经几辈子也花不完了,娱乐圈这些年我也是呆得够够了,说实话,以后只想做咸鱼。”
听楚星辰提起钱的事,楚怀橘顺口问道:“我之前给你推荐的风投代理人怎么样?你手上流动资金太多了,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那些钱,别人给你推乱七八糟的项目你直接让他们对接代理人就可以。”
楚星辰拿小勺边搅咖啡边点头,很认可对方能力,“张生吗,挺好的,特别负责,没有因为我不懂就搞什么小动作,每次都跟我讲得很清楚。”
楚星辰就像她最开始说得那样,有钱之后完全不考虑结婚的事,谈了几段恋爱,找的全是弟弟。楚怀橘不打算干涉她的私生活,但怕她被男人哄骗,头脑发热乱投资,所以特地让沉鸣谦推荐了人给她做风投代理人。
婚姻本就不是必需品,对于楚星辰这种亿万富婆,结婚才意味着麻烦。
楚怀橘想到正在北欧读书的刘琉,这个说过不想再和任何男人发生纠葛的女人最近也耐不住寂寞交了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男友。其实这样才对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又不违法,没必要自己给自己设太多限制。
刘琉这两年又申请了F国国立大学的艺术设计学,重新从本科念起。徐立国自然还是在国内,不过他没有跟刘琉父母说他和刘琉离婚的事,时不时还会拎着东西去看望两个老人,楚怀橘觉得他简直像是狗血伦理剧中忍辱负重的大老婆。
“羡慕你和刘琉,身边全是小鲜肉。”楚怀橘感慨。
楚星辰被她语气逗笑,“得了吧,你可一点也不羡慕我们。以前你总说不想结婚,我看你现在也挺乐在其中的。不得不说,沉鸣谦这人真的不错。”
楚怀橘笑了下没再说话。
结婚的时候她的确不曾想到自己和沉鸣谦的婚姻生活会这么和谐,这么…幸福。可以说她对沉鸣谦的喜欢是一日胜过一日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楚星辰提起了白琛,也就是她的前金主。两人已经分开那么多年,楚星辰再聊起他时并没有多余情绪,就像聊起任何一个无关痛痒的八卦一样,“我前天在淼姐朋友圈看到了白琛孩子的照片,这时间过得可真快。昨天晚上我突然就又想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哎,说起来,没有他也没有我的今天。”时间会冲淡一切,当初对白琛的那一点好感早就掩埋在时间的尘埃中,楚星辰只是有些感概。
白琛已经结婚很多年了,他的婚礼楚怀橘和沉鸣谦也受邀参加了,新娘是当地大家族的长女,因此婚礼办得非常盛大且隆重。
参加过婚礼楚怀橘还去了一次奴隶岛,虽然换了新主人,但各种项目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楚怀橘安安静静看完了表演,回到国内就让人成立了基金,专门帮助全球失踪儿童和少女的搜寻以及后续安顿。
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改变不了时代,改变不了社会,甚至连一个小小的奴隶岛都没有插手的资格。可能力再小,能做得再少,也还是要做,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
提起白琛,楚怀橘和楚星辰都有片刻怔忪,楚怀橘想起了在缅国经历的那些事,而楚星辰则是想起了自己这一路走来。
最后楚星辰长长叹了口气,感慨道:“说到底,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啊。”
楚怀橘笑了笑,看着面前穿着剪裁合体的高定小礼裙、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人,再看看自己拈着点心养尊处优纤细修长的手指、点缀在手指根部硕大的鸽子蛋,是啊,她们何其幸运,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两人吃了东西又喝了点茶,聊到下午六点多楚星辰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楚怀橘亲自送她到门口,看她上了保姆车。
她站在那里看着楚星辰离开,脑海里如走马灯般闪现出一个又一个旧友的身影。不管过程如何,至少现在大家都过得不错,这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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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的结局都交代了,后面看情况也许还会写一些。关于孩子的问题,有人微博私信我觉得有孩子很不女权…我个人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一男一女的标配是因为我觉得儿女双全很酷。而且总要考虑现实,男女主那么大的家业,难道全捐了了吗?外国人也从来没这么大方的,真的。况且我个人觉得孕育生命是件伟大的事情,如果世界上真没人繁衍,那人类也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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