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各宫送完礼后,姚木又差跟着的人去宝勤殿拿了点过冬的东西,自己一个人先回了玉华宫。
刚入正宫大院,就看到凤后殿内的蜡烛已灭。姚木纳闷一阵,自己走的时候明明才点上了几只蜡。不过想来也是,许是凤后困意来了,又睡了也说不准,便也没在意。
这入了门,撩开暖阁的幔帐,姚木一眼看到了床下多了一双赤金鎏丝长靴,这不是陛下的还能是谁的?又看了一眼垂下的床幔,姚木立马明白过来,识相地悄声退了出去,安静地候在门外。
陛下和主子再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姚木忙得行了礼。还不知事情原委的姚木自然心里对这个又当又立的陛下有些不满意,可无奈自己是什么身份,又能如何的了陛下?
“陛下可用了早膳?要不留下来陪凤后一起用了膳吧?”姚木试探着问,一边伸了伸手让几个小侍去准备。
顾南希顿了顿,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静立在门口的江允廷,冷道,“不必。”
刚至龙阳宫宫口,里面就传来刺耳嘈杂的吵闹声,顾南希皱皱眉头。
“你现在可是在龙阳宫伺候,和之前在司伶殿可不一样了,没人惯着你这臭脾气!”声音尖利刺耳,泼辣,“快把你这破不拉叽的斗篷摘下来,寒酸成什么样儿啊,捂着跟那厕所的蛆一样!”
说到这,顾南希已经进了殿,众人齐刷刷的行了礼,刚刚叫喊那女子脸一红,尴尬的慢慢福身。
刚刚听的那只言片语顾南希就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了,这下看了看跪在地上有些发抖安陌卿,便更加肯定了。
无非就是怕自己丑,非得拿个破布遮住自己呗。
顾南希叹着气,一屁股坐在小圆凳上,一脸的见怪不怪,“又发生啥了,怎么又吵上了?”
顾南希很知道得人心的重要,所以自从醒来之后便对自己宫里的人没有架子也不轻易发脾气,还时不时的安顿安顿他们家人,这一顿操作搞的龙阳宫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对顾南希感激的痛哭流涕的。
顾南希也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感激是感激,她要的是忠心。以前在自己那个世界,人想要过得好,要的是人脉。而现在她贵为帝王,要的是忠心的探子和眼线。
首先这第一点就是自己这龙阳宫里,身边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眼线,她必须得把龙阳宫的人搞定。伺候外面的还好,伺候里面的,都得是经过层层考验的。
所以对于伺候屋里的宫人,她就更没架子和脾气了,所以屋里的人时不时的拌两句嘴,吵几次架,她都习惯了。
刚刚吵闹那女子脸一红,愤愤的说道,“今天茯苓姑娘去宝勤殿拿过冬的东西顺便去看看邢侍郎安顿的如何了,所以就让我们几个教导这个安陌卿做事,可是他.....”女子瞪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安陌卿,继续说道,“可是他连最基本的宫服都不穿,穿着这斗篷如何能伺候陛下啊!”
“奴样貌丑陋,恐吓到陛下.....”身后那人低声解释着,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委屈的。
“你还敢解释......”女子愤愤地回怼着,恨不得立马起身将那挡脸的东西扯下来。
“好啦!”顾南希打断她,“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随他去吧。”
看着那女子还想说什么,顾南希又道,“他也是司伶殿的人,在宫里也不会做什么,穿什么倒也不碍事。”顾南希顿了一顿,“让他在内殿伺候吧,没事给朕唱唱曲儿什么的。”
顾南希都这么说了,底下人无言反驳,只好说了是,便散开各做各的事了。
顾南希起身捶捶腰,低眼瞥了一下还跪在地上有些发神的安陌卿,“还跪着干嘛,跟我去暖阁。”
那人听后回过神,立马起身跟上顾南希。
“你之前认识茯苓么?”顾南希一边解着朝服,一边问着那人。
安陌卿摇摇头,乖乖地站在账幔后,错过眼神不去看顾南希,“之前只是听闻过茯苓姑娘盛名,但不曾认识。”
顾南希若有所思,拿起常服披在身上,“那奇了怪了。”
安陌卿不明白顾南希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只是安静地立在那里不再答话。
“茯苓姑娘回来啦!今年宝勤殿给的棉料好多,看来今年能给陛下多做几身棉衣了。”
“是呢,刚刚听着陆掌勤说今年收成好,各宫的棉料都比往年多.....”
门外簇簇簇的声音传来,顾南希倚在躺椅上,一脸的惬意。
茯苓进了屋,撩开暖阁的幔帐,看到杵在一边的安陌卿后又看了看躺椅上合着眼的顾南希,轻笑,“陛下怎么躺上了?”
一阵清幽的百濯香在暖阁内散开,顾南希不由得皱了皱眉,“安陌卿,你先下去吧,这有茯苓就好了。”
安陌卿福了福身子便退下,茯苓见状上前,蹲下身子去给顾南希捏腿。
“听她们说你刚刚去宝勤殿了?”顾南希合着眼轻声问道。
茯苓心感疑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问她这个,“是,去宝勤殿拿了过冬的东西。”
“怎么不让玉珍冬碧她们去拿,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顾南希说的轻松,茯苓却心里又颤了一颤,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没底气说着,“奴婢想着昨日陛下刚封了邢侍郎,就去顺便看了看安顿如何了。”
顾南希轻轻点点头,看着顾南希好像没怎么放在心上,茯苓轻松一口气。
“那邢侍郎样貌如何?昨日朕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身条倒是让人眼前一亮,不过这样貌朕就不知道了.......正好你帮朕看了,那就和朕说说吧.......”
刚刚才如释重负的茯苓一下子又惊起来,私联后宫男子可是重罪,陛下这是在怀疑自己了?
茯苓吞了吞口水,压制住内心的慌乱,笑着说,“奴婢也只是在宝勤殿看了看安顿情况,不曾见过邢侍郎.....这下还得陛下亲自去见了。”
“是吗?那你身上这百濯香也是从宝勤殿带来的么?”顾南希没有任何感情的问着,声音平静地可怕。
茯苓这才恍然大悟,竟然遗漏了这一点,立马垂下手俯身跪着趴在地上,“奴婢知罪,今日奴婢确实去见了邢侍郎,但不是陛下想的那样,奴.....奴婢只是问邢侍郎去过梅园......”
顾南希坐起身,半眯着眼看着茯苓,“所以.....他去过么?”
茯苓俯在地上,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办?让朕忍痛割爱把邢侍郎赐予你,还是说让朕做一次恶人,棒打鸳鸯?”顾南希顿了顿,声音有些发冷,“或者说.....你们二人商量着,给我这个恶人戴一顶帽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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