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伴随着女帝睁眼,一个威严而淡漠的声音,在夏渊脑海中悄然响起。
充满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
夏渊以意念回复:“阳城县,九品县卫,夏渊。”
心中则是默默吐槽:
在我脑子里住了这么久,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听到夏渊的回复,女帝两只眼中,都似有一丝金光闪烁,默然片刻,道:“何以死而复生?”
嗯?
这话,夏渊微微的一愣。
不过,很快也恍然。
莫非她会算?
她已经算出自己的命运,本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想了想,夏渊回应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夏渊往玄乎着来。
哦?
女帝眼中浮现出微微的疑惑和惊讶,却很快重归淡漠:“是哪位先贤?”
她又问。
奇奇怪怪的问题。
先贤?
夏渊认真的考虑着,觉得她可能把自己当成类似于“兵解转世”,或者“借胎还魂”之类的事情。
虽然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是否会有这样的事儿。
但,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毕竟,她一个已经驾崩七百多年的皇帝,现在还有残魂存在。
想了想,夏渊继续忽悠:“胎中之谜未解。”
这个女人的洞察力极其恐怖,而且作为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心机肯定比自己深沉多了。
夏渊也不敢过分忽悠,只能尽自己所能,在真实和虚假之间,保持一个平衡。
心中却是微微的捏了把汗。
伴君如伴虎啊。
虽然只是个死去的君。
但,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基本上都是源自于她,要是没有她,估计早就死了。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女帝重复一遍这句话,又道:“这是你的本心?还是源自胎中?”
夏渊想了想:“我,便是我,去伪存真,明心见性。”
女帝这会儿也感觉到了。
此子谈吐不凡!
绝非一个普普通通的中等县出身的农家子。
即便有胎中之迷的存在,却也能脱口成章,那先前该是什么样的人物?
凌烟阁?
她脑海中悄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于是开口又问:“你可知我是谁?”
这个问题……
夏渊念头飞转,很快说道:“日月当空照,武周皇帝,则天大圣陛下。”
夏渊觉得这个问题,就是一种很高明的试探。
他之前已经看过这个世界后人关于她的史书。
大抵上是分成两派。
功过褒贬不一。
武则天,先废自己的亲儿子皇帝,后来自己登基,改李唐国号为武周,自称则天大圣皇帝,在驾崩前,却似乎又想通了什么,还位于李唐。
自己这个时候对她的称呼,一定程度上,能代表着自己对她是否认可。
虽然嘴上说的,未必能代表心里想的。
但,这也算是服从性测试的一部分。
如果嘴上都不承认,那心里,就更不会承认了。
夏渊回答完,便是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几个呼吸后。
“朕驾崩之后,神器一分为九,此乃之一,另外八份,散布于九州各地,静待有缘。”
“如今已辗转七百年,纷争无数,但成气候者,尚未有之。”
“若能齐聚神器,朕自可归来,君临天下。”
“何如?”
这话……
夏渊顿时愣住。
我草?
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按照她的一贯尿性,倒也不稀奇。
她自己死后,将浩瀚伟力一分为九,散布天下各地,然后开启养蛊模式,谁能拿到其它八份,就能让她重新复生。
夏渊咬咬牙。
这么说,像自己这样的幸运儿,天底下,还有八个?
犹豫一下,却是说道:“未免生灵涂炭。”
夏渊展现出某种悲天悯人的情怀。
人李唐王朝现在好端端的,你说你,你还活过来干啥?
历朝历代,但凡是争皇帝这个游戏,那必定是尸山血海,得死无数人。
当然,夏渊这话,也是说给她听的。
至于她的反应嘛……
再看看。
“乱世才出英雄,户枢不蠹,流水不腐。若无朕之遗策,这天下,早就倾覆了。”
她淡然说道。
却是解释。
夏渊也听明白了。
修行者的政权,内部已经无敌,若是没有外部的刺激,那很快就会走向衰落。
这是历史规律。
统治阶层强大到一定地步,便会不断的扩张、扩张,再扩张,将社会方方面面的资源全部攫取在手中。
这是荣华富贵之道,但也是自我灭亡之道。
一座金字塔,若是没有了庞大的底层,那上面也是无源之水。
“陛下圣明。”
夏渊这样想着,恰到好处的拍了个马屁。
顿了顿,又道:“不知其它八份神器,现在何处?”
夏渊把这件事问清楚。
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这就像是一个“九子夺嫡”的游戏,要想真正继承她的全部,得把其它八个都干死。
女帝沉吟片刻。
“朕有九宝。”
“一为天子剑,上斩天,下斩天,中斩人,天子之器,留于皇室。”
“二为人道书,算无遗策,知遍天下万物。”
“三为修行税,便是你现在所拥有之物。”
“四为万象神宫,乃是朕一手创立的教派,朕驾崩后,被定为邪异。”
“五为真凤血,天地之间,仅此一脉,朕薨后,流落民间。”
“六为帝王气,独具帝王之气运,与当朝天子等同。”
“七为百战经,得之,可用兵如神。”
“八为镇妖塔,可镇天下妖族。”
“九为定海山,一山,可镇天下水域。”
听完她的话,夏渊:……
为之无语。
牛逼牛逼。
这才是皇帝啊。
真正的皇帝!
一个女人,要在男人当道的世界,实现天下归心,古往今来,独此一份。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此九宝,天子剑,百战经,镇妖塔,都已落入皇室手中,其余六宝,各有机缘。”
“你可合纵,也可连横……”
“你既有忧国忧民之心,便也有资格入这天地众生棋盘,为一棋手。”
她这样说道。
夏渊听出几分勉励之意。
还想说点什么……
再看看她,却是已经再次闭上了双眼。
睡了。
又睡了。
这女人……
哎……
死了大几百年了,还在谋算天下。
还真是……
夏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