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湛很快就写好了一封求救书信,那壮汉一把扯将过去,装模作样的扫了两眼,目光阴沉地望了望他,冷冷喝道。
“最好老实点,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说罢便不再理会,出门之后,反锁了房门。
此时房中四下无人,卢湛毫不犹豫,心念一动,脑海之中的那册竹简,便再度浮现了出来。
“果然如此!看来这东西只有我自己能够瞧见,只是不知它到底有些什么作用?”
卢湛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一般,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惊异,当即细细研究了起来。
说起这册竹简的来源,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是他在出车祸之前,从古玩市场淘来的。
倒不是他喜欢这些玩意儿,而是他爸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赶巧过几天他爸生日,索性便投其所好,到古玩市场逛了两圈,想着挑几件靠谱的礼物以表孝心。
无意之中,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了这件东西,也算是有缘分。老板说是西周的,刚出土不久,他若诚心要,三万便直接拿走。
卢湛当时就白了他一眼,最终以八十块成交。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带着这些东西开车回家,路上不幸发生了车祸,再醒来时已经物是人非,换了人间。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也跟着他一起穿越了过来,并且沉寂了大半个月,直到现在才展露而出。
细细解析竹简上面的文字,再结合那一排同窗好友的个人信息,卢湛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
既然叫“执怨集”,那么应该是收录世间执念怨念之物,那支狼毫笔,想来便是好友的执念之物。
笔上浸染了他的执念,所以自己碰到之后,立马便开启了执怨集。
他的执念是考取功名,而类别是鬼,这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吴登科真的已经惨遭了毒手,只因这一份执念难以消散,故而附于笔中。
同时从这一点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亦使卢湛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执怨集将吴登科分类为鬼,而不是死人之类的,这是否说明,这个世界远远没有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妖魔鬼怪,神话志异,难道都是真实存在的?若真如此,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过于危险了!
至于下面的品级,卢湛推敲过后,应该是按照甲乙丙丁的顺序来排列的,只是在这四个级别之后,还细分有微观品级。
能力的话不用多说,这些都是吴登科的拿手本领,只是卢湛有些想不通,既然他的文章书法能力都已达到上乘,为什么这次乡试,竟会再次落第?
再者,这册执怨集似乎只可以收录他人的执念怨念,那么对于自己,又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从竹简当中透露出来的几道信息推测,难不成是要让他做好事,帮助别人化解心中的执念,从而获取好处?
卢湛相信,这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就好比他前世看过的各种网络小说一般,机缘不会莫名其妙的认主,这其中肯定隐藏着某种秘密等着他去验证。
一切尚且处于猜测阶段,卢湛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上面耗下去,念头一动,竹简便自行收回,仿佛从来都不存在。
那土匪拿走了书信,却把笔墨纸砚留在了这里,卢湛此刻拿起那支狼毫笔,端详之下,不由长叹。
登科兄与他不同,他家境贫寒,十七岁才考中秀才,而且是廪生,这回是第二次应试。
吴登科的父亲早故,只与母亲妹妹相依为命,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考取功名,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一直都很勤勉努力。
原本在他看来,此次就算是自己落榜,登科兄也一定会高中,可谁能料到最终竟会是这种结果。
落榜之后,他的心情也不好,只是想着家中老母身有旧疾,小妹又尚且年幼,需要人照顾,这才不得不收拾起情绪,比自己先动身几天,怎知最后却丢了性命,想来着实令人感概万千。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现在他才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那帮土匪拦住他时,会说:又碰上个穷酸秀才。
“登科兄啊登科兄,时也命也!只能说造化弄人,你若在天有灵,便保佑我平安脱险吧!倘若我能逃离此处,定会回来为你申冤的。”
卢湛握着笔,无奈叹惋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唯一的一盏油灯忽然熄灭,紧接着手中的笔也发生了异象,一道刺骨的寒流自笔管内疯狂往外渗透,同时一缕白烟袅袅升空,转眼便化为了一道虚影,脚不沾地,披头散发,就这么静静的悬浮在卢湛身前。
这是一道人影,或者说是一道鬼影,在由木窗洒落进来的月光映照之下,显得格外的清晰。
“啊……”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卢湛吓了一跳,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当场便大叫出声。
“大晚上的鬼嚎什么?活的不耐烦了!”
他的叫声,不出所料的引起了院中土匪的注意,当中一人扯着嗓子,怒气冲冲的喝道。
“没……没什么,灯灭了!”
“淦!再鬼叫,老子打断你的腿。”
外面的土匪骂骂咧咧,渐渐的便不再理会。
卢湛此时整个人背靠着墙,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他见到阿飘了,而且看上去并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可怕,这也是他没有被当场吓晕的一个重要因素,倒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眼下他也已经能够确信,这个世界是真的有妖魔鬼怪存在,他的三观彻底炸裂了,只是关乎这些,前身似乎没有半分记忆。
“你……你是登科兄?”
从他那张惨白如纸的面容上来看,倒是不难辨认。
“文澈兄莫怕,我不会害你的,你大可放心,只是我死得冤枉,着实不甘心,你要帮我申冤啊!”
吴登科声音凄冷,幽怨万分,但貌似只有卢湛能够听到,而且似乎只有他,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登……登科兄,你的遭遇我知道,只是如今我也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够帮你呢?”
卢湛长舒一口气,心有无奈,轻声细语的回答道。
“这个无需挂怀,文澈兄既然把我唤醒,我便自有办法救你出去,只是文澈兄得受点苦!”
沅南县到此,快马加鞭也要半天的时间,等他们把书信送过去,再等老爹筹备好银两前来相救,少说也要一天,在此期间还得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避免被这帮土匪撕票。
所以有法子能够自救,只要是在保证性命安全的前提下,卢湛还是很乐意为之的。
再世为人,他的心性有了很大的转变,既然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自然会好好的珍惜。
只有真正死过,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之处。
“只要能安然离开这个鬼地方,受点苦算什么,登科兄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来便是!”
吴登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娓娓说道。
“不瞒文澈兄,如今我已身为亡魂,没有了肉身,因而许多事情都办不到。但是做鬼也有做鬼的好处,所以我是想附身在文澈兄的身上,你我二人心意相通,互利互补,届时一举擒获这伙流寇,相信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事后,文澈兄可能会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