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上楼了,下来的时候提了他的公事包,还有一个袋子,看来是几套衣服。脸色跟在医院时一样的难看。
擦肩而过,他甚至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了。
“……”抓着那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死也不想松开。
“放手。”何晋鹏的声音阴沉得可怕,屋里的温度都急速下降了,冻得我全身发抖,可我就是紧紧地抓着不肯放。
若放了,你就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说,放手。”何晋鹏终于转了过来,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提着的袋子松手落地上,他用那只手来掰我的手指。
“……”一只抓不住,我转过身来,两只手抓着,拼命地对他摇头。不放不放,我不放……求你,看我一眼啊,不要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厌恶啊。
没有谁听得见我的祈求。何晋鹏的力道岂是我可以比得过的,更何况现在病得不轻的我,即便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还是被掰开了。
看着最后一根手指要被掰开,我喊了,“不要、不要……不要走……求你,不记得我也没有关系,求你不要走……”至少,不要现在走啊。
我拼命地哭喊声,震吓了那低头一心用力掰开我手的人,他抬了头怔怔地看着不断摇头的我,哭喊着叫他不要离开的我。
我看不见怜悯,看不见心疼。
可是――
“……求你……”
肯前发黑的时候,我只记得,我重新又抓了上去,抓着那强有力的手臂,那个我曾经的港湾。不要那么残忍啊,不要抛下我啊,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连我都放手了,我们的未来呢?我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一年里的感情,根本不值得一提,烟消云散得那么的彻底。
几许尘缘几许愁。
后来。
后来,我病好了,不再自己偷偷地洗冷水来加重病情之后,好得很快,三五天就康复了,还可以去上班了。小家伙被接了回来,日子又回到了前阵子生病之前。
唯一不同的是,何家里的人似乎知道了我一连十几二十多天的病是自己造成之后,时不时会有人上门来,检查一切无事之后,便又离开了,妈妈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嘱咐不要做傻事。而父母那边,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前阵子何晋鹏还住在这里,所以以为我们的关系变好了,每次问起时,我也就那样欺瞒他们。
春去夏来。
南方是没有春天的,冷过之后就热得很,暖气才刚刚关上,就要开冷气了。等到六七月时,已经死都不想出门了,反正一天到晚只想待在有空调的地方里。
如果,不是要回来接小家伙,给小家伙做晚餐,我可能连晚上都在公司过了。
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那里的一景一物。
在公司,却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我们是在同一空间里的,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我们还是离得很近很近的,就跟以前一样。
上个月,大嫂生了,生了一对儿子,何家人欢喜得不得了。这个月是满月酒,我给小家伙穿上了好看的小西装,一副小帅哥的模样,跟他爸爸果然越来越像了。
便开车栽他回去了。
回得有些晚,到了何家时,几乎所有人都在了,还请了不少的宾客,偌大的何宅,前前后后都是热闹的人群。我跟何晋鹏的事,我猜都传开了,那些参加过我们婚礼的人,见到我还是客客气气的,但已经没有原先那般了,态度也变得不一样了。
何家人,待我如一日。
奶奶拉我的手,说:“我的好孙子啊,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一趟?看把奶奶想的。是了,你妈妈把城南那家酒店专门设了甜品研制,说是特意给你弄的,那家小店已经送到你名下了,你有空就去看看,有喜欢吃的就多让人送到家里去,不然送到公司也好,给公司里人也尝尝。”
奶奶的话说得缓缓的,却又字字清晰,旁边围着的人,都听得见,有人抽气有人祝贺。我知道,奶奶这话就是说给这些人听了。
那家‘小店’两个月前才问世,生意火得不得了,而且投资不是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拿得出来的,说已在我的名下,那不就等于奠定了我在何家的地步,抬举我吗?
扬起了笑,“谢谢奶奶。”何家人心里有我,我感动的。
奶奶拍拍我的手,“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啊。好了,去跟你妈妈说说话吧,她最近忙得很,难得回来一躺,刚才一直在找你呢。”
“嗯,那我去找妈妈了,奶奶我一会就回来。”我点头,被爷爷牵走的小家伙这会儿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回来,抓着我一根手指,“二爸,宝宝陪二爸去找奶奶!”
小家伙的声音清脆,带着笑容甜甜的,一大屋子的人都听得见,若说奶奶是何家的依靠,那小家伙就是何晋鹏这里我拥有的依靠了,众所周知,何晋鹏只有小家伙一个儿子,将来公司还不是小家伙的?而小家伙只要我这个二爸,这事情就摆得太明白了。
如果还有看不明白的人,那就活该他要被记恨上了。
不管别人什么心情,我都不在乎。
最在乎的那个人,早已不在意我了,我去在乎旁人的看法做什么。
到了二楼,在大嫂的房间找到了妈妈,伯母婶婶,大哥,还有大妞,和妹妹何晋鸢。一帮人围着才满月的两个小家伙,乐着呢。看到我进来,赶紧招呼我过去,我一一打过招呼,然后给靠坐在床上的大嫂送上礼物,“大嫂,这是给你和两小侄子的。”
“奶奶,宝宝把二爸带来了!”小家伙也出声邀功,得到了妈妈拍拍小脑袋表扬着。
大嫂接过,也没看是什么,转手就被大哥接走了,怕重了大嫂似的,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可不是看得人都羡慕了。
“来了就来了,看你还拿礼物,二婶,你看小矾多懂事。”大嫂现在是何家的功臣,说话是一个顶三个,她一句,屋里的人都应着说我最懂事。
妈妈拉着我的手,很是得意的,“可不是,咱儿子最懂事了,哪像大哥,一乐了什么都给忘了,今天才弄得手忙脚乱的哩。”
我微红了脸,只笑着。
大嫂朝我招招手,“来来,看看你的两儿侄子。”
“好。”我应了声,然后走了过去,伯母直接就把其中一个塞我怀里了,我本能地接住,可是接住就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卧槽卧槽!好、好……好小!
“救、救……救我,妈妈救我……”我僵着连头都不敢动一下,仿佛我扭了个头了怀里的小东西就会坏掉似的,我觉得我现在脸都吓白了。
妈妈把怀里的小东西接走了,一边笑骂,“看你这点出息,一个小婴儿把你吓的。”
“可……好小。”那么小一坨肉,不像我们家宝宝那么大了,随便抱随便亲。
我的样子,把大嫂逗得直乐,“说来也怪啊,别的生人来抱,可不是要哇哇啼哭了,怎么小矾抱没动静啊?”大嫂说着又笑了,“你都不知道,晋鹏刚才来,还没走近呢,就把两娃给吓得一起哭了,于是他连靠近都不行呢。”
听罢,我一愣,何晋鹏……刚才来过?
大概想到了什么,屋里的笑声消了去,妈妈看了看,最后拉着我走出了房间,对我说,“孩子,你别难过,晋鹏他还是很在乎你的,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刚才进来,还不是问到了你。”
一听,我双眼一亮,“他……有提到我?”
☆、第157章 你的手放在哪里
妈妈嗤笑着指那纤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看你高兴的。”
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被戳的头,只能干笑着,妈妈又说,“看你这么高兴,妈妈也放心了。你都不知道,去年那孩子回来跟我们说喜欢上个男人,而且还用了手段才把你骗到手时,一家人都担忧着呢,就怕你不是真心向着他。不说你这近一年来如何待初夏的,大家有目共睹,如今经历这事,让你伤心了是那小子的错,还倒是好事。许多事平常看不清的,如今可不是都看清了?”
“……”
妈妈的话,有点长,我听着,慢慢琢磨。
知道我在琢磨,妈妈继续,“至于那小子的事,你也别伤心了,他是我生的,他就是厥起屁股我就知道他要干嘛了。今天他满屋子的找,虽装模作样的,可我还不知道他是在找你?你别一脸震惊,其实,他那脑子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两个月我找了我的一些朋友,把那小子骗去了两次,他们得出结论了。”
“什么……结论?”
我的话,有些迟疑,妈妈今天说这么多,我还没来得及全都吸收,听到这里,隐隐觉得,可能有我不清楚的事情,。心不免就紧张了起来了,伤心了这么久,别忽然来个打击才好。
“不是说人的大脑有时受到太大的打击时,就会本能地将恐惧的记忆给封闭起来么?”妈妈这么一问,我的手不由得撰紧了,是啊,为什么那男人会把那一年的记忆封闭了起来?难道,我对他而言,只是痛苦的存在?
可是,那些深情,那些美好,难道只是我一个人自欺欺人一厢情愿意?
“那小子不太一样,他封闭起来的,不是恐惧可怕的事情,而是保护。”
我皱起了眉头,有些听不懂了,“保护?”
妈妈点点头,“应该是当时情况太过危急,大脑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本能地将它认识最珍贵的记忆给保护了起来,所以那小子失忆,不是因为那一年对他来说有多可怕,正正相反,是太过重要,而保护了起来。”
“……”
好半响,我才有了反应:“妈、妈妈,您不用编这样的借口安慰我的,不管他记不记得,我爱着他,向着他,这个事实始终不会变。也许……我可能经不起他给的打击了,但只要还能交坚持一天,我的爱就不会少一分。”我的心,我的全部,都给了那个男人,不会改变。
“好孩子。”妈妈摸了摸我的脸,笑了,“傻孩子,妈妈是那样的人吗?怎会拿这种事来诳你?我那几个朋友可是世界权威的脑科教授,他们拿那小子做过测试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别的我是不懂,但他们说了件十分简单的事,他的大脑反应比较快,但只要关乎到你的,反应迟缓却异常的强烈,光喊你的名字就有强烈的反应,你说妈妈还会骗你?”
好吧,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敢情这个医学界也是有着奇妙的存在的。说深奥了我不懂,但这个我还是听得懂的。
至少,我已经信了分,剩下的一点点疑虑都已不足为疑,爱情,是让人犯傻的,更何况本来就很傻的我。
“傻样!”妈妈又拍了拍我的脸,大概是被我脸上的傻笑给惹得,最后还是笑了,“去吧,慢慢来,那小子就算想不起来过去的一年,也会再一次和过去一样看上你的,我的儿子我还不清楚?别整日过得跟行尸走肉似的,看得人心疼。”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时候我知道需要低头认错。
“看你,脸色这么差,还瘦成这样……”妈妈开始没完没了地数了起来,我不小心瞥见了一道身影,心头一紧,“妈妈,我、我去找他……”
说完也不管妈妈什么脸色,就赶紧走过二楼的走廊下了楼,追到了屋外的院子,何家的院子就跟树林一样,大得有些离谱,寻了一圈,在一片开得正艳的花铺后的树下看到了那身影,心头一热上前要出声,却因看到了侧过去的一人影,而本能地顿住了。
是一位……高挑身着晚礼服的女人,脸上的痴情,太熟悉了。
把身体藏在树后,我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只觉得,可能不太适合。胡思乱想间,声音又响起,是那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苍凉,“……为什么?你已经不记得那个人了,你却记得我,不是吗?”
一顿,不记得那人……是谁?
疑惑着,传来那带着磁性低沉好听的声音,“记得你又如何?我记得的女人可不止你一个。”话里凉薄语气冰冷,让谁听了都禁不住难过吧。
果然,听到了那女人微咽的声音又响起,“那又怎样?我们可以回到当初的关系,我不介意。”
“我介意。”何晋鹏的声音透着冷漠却也淡然,“我早就不会找床伴了,你应该知道。”他顿了一下,换了语气,有些温和,“你是个好女人,应该爱惜自己,我已经结了婚,你不应该还抱着希望。”
“可是他是个男人!”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而且你根本就不爱他,不然怎么会把人给忘了,只忘了他一个而记得我们这些莺莺燕燕?”
好吧,女人,你一针见血了,我很佩服你对你另眼相看了,当然,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声音,停了很久,那边变得很安静,周围是鸟鸣声,还有虫吟。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独独想不起他。”
那一句,宛如晴天雷鸣,轰隆隆地响在我脑里,却打在我的心头。
在我伤心难过,自怨自呓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是在努力地寻找那遗失了的记忆,即便他可能并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我们的感情。
但是,他一直都在意着,在努力寻回。
紧紧地双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也不让鸣咽出来。大男人的,动不动就落泪一直都是自己鄙视的,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不知道自己这是高兴还是难过,就是怎么也控制不了。
那边的二人交谈了一会,双双离开了。
背靠着树杆,徐徐地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声音细细的,只有自己听得见。我的世界,原来还不是那么的糟的,我的爱,原来还寄在那个人的身上,没有被丢掉的。
“晋鹏……”
我们才相识一年而已,可你怎么能连我的灵魂与肉体一并吞噬了。
“叫人的名字,怎么不在当事人面前叫?”
头顶一巨惊雷,惊得我满脸白痴似的抬了起来,对方冷冷的脸上慢慢溢出了奇怪的笑容,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脸转了回去,狠狠地抹了几下,猛地站了起来,一个趋势,好在扶住了树杆没有倒下去。
“你、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兜了回来了。
“你以为这么大的声音我没听到?我只是过来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偷听。”何晋鹏双手插在裤袋了,一身严谨的西服硬是叫他穿出野性来。
“……谁偷听了?我只是刚好路过。”扭开脖子,“再说,你们要说什么悄悄话怎么不找隐秘的地方,这里又没写着禁止人来。”当年,我也算是巧舌如簧的,如今终于找回了一点点感觉了。
“……”何晋鹏没再出声,我抬眼看他,脸色也不是很难看,倒不如说……有点愉快?是了,今天是大哥双生子满月酒,他愉快也是应该的。
拉了拉衣服,“那……什么,大哥他们在找你呢,两个小娃娃谁都抱过了,就差你这二叔。”我出来的时候,他们是那样说的,虽然没让我出来找人。
何晋鹏还是在看我,看得我混身不自在,他才挑眉,“你抱过了?”
“……嗯。”被塞进怀里的,吓得我……现在还能体会那僵硬的感觉,不由得抖了抖。
“冷?”声音又撞进耳里,抬前看到前面的男人走前了一步,我疑惑,“什么?”怎么这么跳跃。
“你刚才打了个冷颤,病没好?”他又走上前一步,说的话很清晰,我怔了下才反应过来,“都过去两个月了,早就好了。”再说,你不在我也不必再折腾自己继续病下去。
“……”我低头,看了看腰上的手,然后抬手,看看男人那淡然的脸,再低头看腰间的手……难道,我自己有第三只手?不然,怎么让我相信,是眼前这个男人搂着我?
“走了,回屋里去,这里阴冷,你身体不好。”何晋鹏的话淡淡的,却透着强势,手一用力就带着我往前走了。我很想挠头啊,这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下一句话就打散了我的困惑了,“省得你又病了奶奶把我的公司都要收走了。”
好吧,我不想承认,有一瞬间我想多了。
☆、第158章 你脑袋被门挤了吧
回到大屋的时候,大厅里的宾客投来的眼神显得相当的……精彩,什么样的都有,就像看戏似的,我先是诧异,然后心里冷笑。
是了,人都是一样的,你得势了都巴着你,你失势了全都踩上来,而又失而复得势了,这些踩过的人,开始惴惴不安了,也有些开始想,有否得罪过有否踩过。
正好奶奶也看了过来,那双精明的眼里露站欣慰,不知为什么,我居然脸红了。挣了挣,“放开。”那么多人看着,会不好意思的。
而何晋鹏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低眼看着我,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
满月酒主角是双生子和大伯一家,所以我跟何晋鹏不过是个陪衬,很快就可以抽身了,我找了个机会,去跟奶奶说时间还不是还晚,我先回去了,宝宝留在家里待两先再送回去也没关系。而奶奶瞥了那边离得不是很近,在和别人谈话的何晋鹏一眼,“留这里吧,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
“可……”
“若不然,让晋鹏送你回去,两个人我比较放心。”奶奶做出了让步,然后朝那边唤了一声,把人招来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这里交给你大哥他们就可以了。”
何晋鹏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拘谨紧张,他不会误会我用了手段和使了性子才让奶奶这么责令他吧?好吧,我觉得我这么担忧还是有根据的,但是奶奶的话是一言九鼎轻易不会更改,而且也没人敢忤逆。
这么想着,把低埋得更低了。
原上苍佑我。
不管佑不佑,何晋鹏像是脑门被挤了一样,居然一点都不为难随口就答应了,而且马上就去跟爸妈他们知会一声,我看得发愣,被奶奶那一抹加油的神情给看得脸越来越红,找了小家伙,交待了些话,小家伙苦着脸要跟着一起回去时,我开始犹豫了,要不,带上小家伙好了?至少,那男人不会当着小孩子的面冲我发火。
某人一句话,打破了我美好的愿望,“听话,过两天来接你。”
小家伙一听,仰着小脑袋一脸惊喜望着他的父亲,“真的?过两天爸爸也来接宝宝?”看他那闪着星星的眼,我有一瞬间觉得,再亲也是别人的儿子。
“走啊,愣什么。”何晋鹏瞥我一眼,语气算不上愉快,但也不坏。
好吧,他要怎么想就想么想吧,我已经无所谓了。
那台白色的兰博基尼被放置在了何家,何晋鹏开的仍是那银色奔驰,而我就坐在他的副座上,头抵着车窗,闭眼装睡。至少没人会去骂一个睡着了的人吧?
的确没有人会去骂一个睡着的人,但有人会对着一个假眠的人提问,“不舒服?”
“……”我是继续装睡呢,还是醒来应上一句呢?
“还是,你很不情愿坐上我的车?”问题的性质变了,我猛地抬了首转过去,那人依然是淡然的神色,看着有些酷酷的,却不冰冷。
嘴动了动,“……没有。”这个时候,说实话的都是找死的傻子。
“那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何晋鹏把头转了回去,看前方道路。被提问的我,嘴角抽了抽,这位兄台是忘了就在两个月前干了什么好事吧?
我那样拼命求他不要走,拼命地求他留下来……
“那……什么,公司最近,不忙了吗?”我这样转移话题真的好么?我的担忧多余了,何晋鹏接了话,“还好。”然后他顿了一下,“我看过公司这一年的项目,有三成是你做的。”
“……哦。”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技术部的,而且大家愿意跟我一起合作,算不上我一个人的功劳。
“不错。”
我本能地望了车窗外的天,天是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个男人居然会表扬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他讨厌的人?
“你这神情怎么看着如此微妙。”开车的人还能抽空投视过来,又说了一句让人发呛的话。我此时特别想咆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他真的被门挤了脑了?不然怎么这么多话发。
一路惊吓回到家,还有更惊吓的,“你……不回去?”他不是不肯踏进这里一步吗?过去的两个月里,他来这里屈指可数,并且都是奶奶责令的,不然就是来接小家伙,没有一次愿意为了我而留下来。
我的话,让何晋鹏投了视线过来,很是奇怪,“这里也是我家。”
好吧,您一身霸道的气势还真是连蛮横都这么有理。
折腾大半天,我也累了。
回了卧室洗了澡出来,我顿住了,“你……今晚住这里?”看了看那熟悉的大床,这两个月我又睡回来了,如果他今晚要住这里……
“我不能住这里?”何晋鹏反问,反问得我都不知要不要答了。你当然能住这里,就是你能住这里我才为难,还得换房睡。
这人不知道我很认床吗?好容易睡熟了回来,又让我去别的房间睡……啊,是了,他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早就不记得了。
“那好吧。”我随口应了一句,过去衣柜把衣服拿了明天要穿。还没出房门了,那男人又出声了,“你去哪里?”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愉快。
“……去宝宝的房睡啊。”不然,去客房?
“睡这里。”何晋鹏很简洁,就三字。
“可是……”
“教授说了,我想快点恢复记忆,就多跟你接触。”那是很明确的理由,也很霸道,也不管我的心情,转头就进了浴室,留了我在卧室里是出去也难,不出去也为难。
最后,把衣服放回了衣柜,想了想,把他的睡衣取了也来,走到浴室门口,踌躇了一下,不想若他生厌,于是把睡衣又捧了回来,放在小沙发上。
躺到床上,拿起床头小桌子面上的书,翻开上次到到的地方,拉开了台灯看了起来。平时看得十分投入的书,今天不知怎么了,越来越没味,居然不知道精彩的书写的什么。
我知道,心思都被浴室里头的那个男人给吸走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情这东西,真是害人。
我的出神,在听到开门声时被中断了,抬眼望去,只见一片雾水中走出个果体美男,那头发又长了许多,都及肩了,整挤地拂向后面,身上的水都没有擦,也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走了出来。
比刚出院那会儿壮实了许多,忆经恢复到了入院以前那彪悍的体魄,身上的线条依然完美无瑕。只觉得鼻子一热,赶紧捂着然后收回视线,完了完了,居然对着人家流鼻血,这脸要往哪里放。
视线的余角,看到那人往这边走了过来,走到小沙发时取了睡衣,握在手上一边穿一边走,修长的腿上,并没有拍穿托鞋,就这么出现在我的根前。
我:“……”
看抬眼看到的只是穿了上衣,而下处并没有穿衣物的何晋鹏,我顿住了,连视线都忘了撇开,就见他那丰满性感的唇动了动,说:“教授说,要自然习惯不能太刻意,所以我想以前我们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尼玛的害人叫兽啊!
“你的脸很好,想什么呢?”何晋鹏居高临下,却在这个时候弯了腰,声音很近,“难道,想了些黄的事情?”
“没有。”我否认,要撇开头,下巴却被捏住了,我惊疑地对上那张好笑的脸,他又说,“这么看你,其实还是蛮……耐看的。”然后线视往下,我的睡衣原本就有些大,领口下,他这个角度完全可以看清里面,“而且很性感……好吧,我承认有让我看上的资本。”
说完,他松开了我,把还抓着手上的裤也穿上了,赶了着我,“你睡里边。”
“……”
挪了没多少,就被拽了回来,我这么都还没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来,这会儿又被拽近了二人的距离,这会儿我瞪大眼了,没待他开口我先说了,“又是那教授告诉你的?”
“嗤……”
何晋鹏笑了,是那种爽朗的,好像被触动了好玩事情的笑容,带着笑声,“你以前,也是这样勾引我的?”
一听这话,我也怒了,“谁勾引你了!”分明是你勾引我的,用美色。
那人又笑了,我瞪他,他却拉了拉我,直接就靠他怀里了,手脚并用,就跟章鱼似乎缠了上来,我正要挣扎,他又出声了,“好了别动,我什么也不做。”
“……”我不动了。
他继续说,“妈说得对,逃避也不是个事,给大家一个机会,如果一段时间之后,我没想起你,也对你没兴趣,那咱们这婚,就当作形婚好了。”他早就想明白了,所以现在告他决定的事,通知我一声而已,甚至没有给我拒绝或是选择的权力。
☆、第159章 喜事连双?
最近,有一好事和一坏事。
好事就是,何晋鹏搬回来了;坏事就是……何晋鹏搬回来了。
扶额,我实在是好脾气到不轻易发火的地步了,却仍能被人给气得肺都疼了,“何晋鹏!老子跟你没完――”特马地,这都是要干嘛什么啊!
“……小、小矾矾,你别这样,我好怕怕……”旁座的马航一脸便秘的模样,哪里怕怕了?
横一眼过去,他马上颤了一下,然后一脸无辜地把身子扭了回去,嘴里还用我能听得见的声音咕哝:“……什么嘛,被自己老公追求,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没被追求过……”
狠狠地收回视线,再看到班公桌面上那一大束……粉菊,我的额角又突突地抽着,何晋鹏!
一连几天了?从何家本家的满月酒回来到现在,一两周了,一天一束花,还每天都不一样的,昨天还一大束开得娇艳的康乃馨!那混蛋是存心来整我的吧?一定是。
看到胖子的秘书小芳正好路过看了过来,我赶紧出声,“小芳,又要麻烦你了。”我带着歉意,这些日子以来这些奇怪的东西,都是她帮我清理掉的。
除了一天一束奇怪的花,还每天往家里堆毛公仔,而且都是巨型的,已经把家的储物室给堆满了。尼玛的我哪一块地方像女人了?还是喜欢毛绒绒东西的小女生?!
“哇,是菊哦,菊花耶!”小芳惊呼一声,惊了一班公室的人。菊……我的嘴解抽了抽,忍了。
“还是这高贵品种,这个时节能买得到,真是厉害啊!”小芳双眼发亮,三步两步踩着高跟鞋来到我桌边,捧起那大束花满脸的喜欢,“真漂亮啊!我好喜欢!”
呃,喜欢就好。
“阿矾,这……你真不要?”小芳不太确定地看我,怕我一时嘴硬,还是有些迟疑。
点头,“麻烦你,不管拿回去还是扔掉,请务必帮我处理。”我很严肃请求她。
看着小芳捧着花高高兴兴地走了,仿佛那是她恋人送的一样,笑得眉眼弯弯,我更加无语了。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坐下来了,谁知,屁股还没有坐热,我们部门来了个千载难缝的人物。
“……林助理。”看他直接往我这里来,我就已经肯定他是来找我的,至于目白……嘴角又是一抽,莫不是那个男人又犯什么神经了?
林萧宇只说了一句话,“下午,跟我去一个地方。”
然后就走了,没头没尾,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听得我很茫然,而旁边的马航很八卦,再横一眼过去,他才乖乖地把那机关枪似的嘴关上了。
揉了揉额头,最近,怎么没件事让人省心的呢。
打开电脑,思绪在飘动着。何晋鹏最近,似乎很热衷于寻找遗失的记忆,仿佛就像个小孩子发现了新玩具一样,乐此不疲地玩得特别投入,如果他不做那些叫人……抓狂的事,我觉得还是不错的发展趋势的。至少目前,从他的眼神与表情里,我看不到厌恶。
收拾心情,把手头上的工作先完成吧,想再多,也无用。
我是准点下班的,在出口出看到了已等在那里的林萧宇,一身西装,头发修剪仔细,夹着公事包,鼻梁上挂了副无框眼镜,足足一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