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块般的脸上瞧出高兴的神色,不过他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切斯特仅仅用指尖轻碰了下科里的手面就收了回来,然后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对科里说让他自行安排,转身走进了里屋。
科里回味着刚刚的那种触感,切斯特的手指残留在他手里的那种微凉的感觉,让他莫名其妙有了想要靠近的触动。科里发现他除了喜欢切斯特的眼睛还爱上了他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圆润干净。他想象着自己将头枕在那宽厚掌心中,那么贴近的距离会不会让他感受到一点点来自人体的温度。
科里耸了耸肩,他无法拒绝来自自己身体里的oga属性。
科里伸了个懒腰,起身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他走出大厅走向房门,伸手把门拉开重重地呼吸了口来自外界的新鲜空气。
那个佣人还站在外面,极其尽忠。科里走到他旁边,带着笑意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阿瑟,先生。”佣人的声音机械冰冷。
科里心想这可真像他的主人啊。他指了指自己,说:“科里?达蒙,我希望你记住这个名字。因为,我将会在这里住上一阵子。”
“是的,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切斯特房子的原型,来自百度图片~
☆、第6章 【束缚】
切斯特的家非常得大,光是一间三角形屋顶房就有了全部。大厅、卧室、楼梯和书房。科里还没去看过其他的房子,对剩下的那几间房子他还是有点好奇的。
科里称他们居住的最大的三角屋顶房为主房,主房分上下两层,中间是旋转型的白色楼梯。一进门是大厅,大厅连接着里屋。里屋里有三间房间,分别是书房、切斯特的卧室和一间空房。上了楼梯后上层也只是四间空房,并无他物。
当科里顺着楼梯来到上层时颇感意外。入目是一条很长的过道,用得是木质的地板。房间就在过道的两边,四扇灰蓝色的大门紧闭着。过道的尽头是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可以从那里看到外面的景色。
科里在这异常简单的第二层挑了间可以被阳光照到的房间,又选了第一层里屋剩下的那间房间,避免他有时懒得爬上楼。
收拾房间这种事不用他操心,切斯特家里的佣人速度非常地快,仅仅用一个下午就把一间空房装饰地像是有人在里面住了许久。晚上科里躺在床上时,他满足地对着天花板点了点头。
要是说他完全不介意自己突然成为一个oga并被剥夺了所有权力那是不可能的,他烦躁过愤怒过茫然过,幸好他的性格不会让他陷入极度的悲伤中。他不喜欢做无用功――即使是在现在这个处境下。他没必要在刚开头就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他不会为了脱离束缚去拼命或者四处躲藏。科里不是个偏激的人,他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
科里在房间里睡了三天,没有人吵他。每当他醒来时床头的矮柜上都放着饭菜。有时候饭菜是热的有时候已经冷得表面结了一层油脂。但科里不介意,他随意地划拉了几口,又接着躺回床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进入了冬眠期,嗜睡易累。他甚至挑不起性子去勾|搭别人,尽管这个别人只代表着几个无聊的佣人。
三天后的一个早晨,整间房间都被黄色的阳光所覆盖,温暖、安逸。科里百无聊赖地倚在床头,一个佣人来敲他的门,通知他装oga监测器的师傅来了。
师傅是个有着白头发和白胡子的和蔼老头,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衬衫和一条棕色的背带裤,肩上背了个米色的工具包。如果不是事先的通知,他会以为这老头是来修时钟的或者是来给他装个鞋柜的。
老头先是微笑地介绍了自己,然后很熟练地把工具包里的东西在地板上一字排开。科里好奇地盯着其中一个圆形的银色玩意,直到老头把它往他手腕上装时他就好奇不起来了,甚至有些嫌弃。而老头手指上的老茧和粗糙的皮肤更加剧了他这种差心情。
“据说这东西看得简单,里面有什么信息器、感应器、声音识别器、指纹探测器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个老头是不懂,不过它可相当我们三四年的伙食费呀,比我们人都尊贵。”老头边装边絮絮叨叨的。
科里看着老头手拿工具在他手上忙活嘴里还要念着什么,不禁挑了挑眉,对他笑着道:“既然你这么看中这个东西,到时候拆下来我会把它送给你,只要你不介意。”
老头哈哈笑着,他的小眼睛里闪着一种奇怪的光。他纯粹地把科里的话当成一个玩笑,道:“少说我干这行也有十几年了,见过无数个oga装过无数个监测器,从来就没有收回一个,当然你也不会。”监测器已经装好,老头按了底部的一个小开关,一圈绿色的小灯依次在监测器上亮起,最后灭掉。
oga监测器的外表并不是特别夸张,看上去倒有点像是打篮球的人常带的那种腕套。长度大约只有七八厘米,整体是银色,从两旁包裹着手腕连接着中心的黑色长方形。现在这块黑色的像是显示屏的长方形在灯灭掉之后启动,绿色的直线划过黑屏消失,没有声音提示但持续。
这个黑色的中心像个孜孜不倦的劳动者,它紧紧地贴着科里的脉搏,在那里盘踞着随时监视着科里的情况。
科里觉得这块黑色屏过于冰冷,他用力地举手甩了甩。
“很牢固吧。”老头朝他微笑,“一开始装上去总会有些不习惯,但这是个好伙计。它可以感应到你的伴侣让你的伴侣不至于离你太远,也可以在你到了发情期的时候提醒你。你会喜欢上它的。听女仆说,你已经怀孕了不是吗!恭喜你!”老头越笑越夸张,越说越激动,“看来这家人很珍惜你!多好!我上楼的时候那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仆就拉着我,对我说‘你可得小声点,也许他还在睡觉’,她当时看上去那么紧张,我不得不把脚步放轻点放缓点!”说完他摸着白胡子又呵呵呵地笑起来,他的小眼睛都快被笑纹给挤没了。
科里意外地没有反驳,他接着又甩了下那个监测器,然后突然就笑了。他探过身,对着还蹲在床旁的那个老头保持他这种假意的温和的笑容:“相信我,你会等到那一天的,先生。”
黑发男人重新靠回床头对着噤声的老头闲闲地笑着。男人有着苍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一双如蔚蓝大海般的眼睛在阳光地投射下微微闪着光。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纤细的身体散发出一股oga特有的淡淡香味,这使得他具有一种独特的诱惑。
就像是茫茫黑夜中一束极淡的光,不耀眼,却无法忽视。
老头走后科里度过了一个平淡的中午,他无事可做,只能在脑海里回想着那个老头的表情。在他说完那句话后,老头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惊讶和羞耻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这让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头看起来更加愚蠢。不过所幸,老头没有再张嘴吧嗒吧嗒地倒出他那些废词,而是快速地收起他的工具塞进那个很旧的米色工具包内。
科里发誓,他不是要故意欺负一个老人。他只是无聊。
科里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手撑在脑后,对着白色墙壁断断续续吹着口哨。
灰蓝色的房门被敲响,四下之后门把被旋开,科里侧头对着那个开门的佣人吹了个长而响亮的口哨。
“很抱歉,先生。”佣人向他弯腰,“威廉姆斯先生让您去大厅。”
科里盯着那个佣人,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被过道的阴影遮住。真像个死人。科里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起身抓了抓黑色的头发,扯了下衣服,走出了房门。
切斯特站在大门口,他逆着光,暗影使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很显眼。他微扬头看着第二层,那个男人出现在楼梯上,看见他时似乎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懒洋洋地下着楼梯。
他的速度太慢了,切斯特在心里想。
科里走到切斯特面前,脸上还保持一个懒散的微笑。“有什么事吗,先生?”科里边问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
切斯特穿着风衣,是那种很深的咖啡色。风衣的腰带垂在他腿的两侧,他里面是一件圆领的黑色针织衫。没有了初次见面的那种冰冷感,这样的搭配让切斯特看上去休闲而稳重。高大男人把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侧着头看向科里。
“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现在。”
切斯特走了出去,皮鞋底打在地板上轻脆作响。科里在他身后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最后又被虚假的笑意所掩盖。
科里居住的贫民区分布在城市的边缘地带,那里落后衰败,是犯罪吸毒的高发地。贫民区拥有着一种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氛围,似乎从最开始就具备了,与生俱来,无人怀疑。
贫民区里房子奇形怪状、且不正式,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窝棚里就住着一家人。大多数贫民的小孩赤|裸着上身,皮肤被太阳晒得发黑。而男人和女人则穿着普通发旧的衣服,他们的脸上有被生活压过的疲倦和沧桑。
住在贫民区里的人们一方面在拥挤破烂的环境里苟延残喘,一方面他们又恣意妄为无法无天。这像是两个不能放在一起的极端,却又莫名其妙地走向了重合。在这里的少年一般分为两派,沉默寡言勤恳干活和口若悬河玩乐度日,科里无疑是属于后者的。每当夜晚降临贫民区那边简陋的酒吧开张时,科里都会离开家去那里待到白天。一个懒散的开放的男人是吸引人的,他会和一群陌生的人开着粗俗的玩笑,也会拿着一杯烈酒去调戏妓|女。从旁观的角度上看这很无聊,但科里乐意挥霍他自己的青春。
过度的社交带来的唯一好处是让他不再像个没毛的小子一样暴躁易怒,但这不能阻止他闯祸。科里喜欢刺激,诡异的冒险可以让他听到生命在体内哔哔啵啵地燃烧。
蓝眼睛的男人体内存在着一头巨兽,它蛰伏起来只是为了观察游戏的进程。
作者有话要说: 监测器那里纯属瞎掰,请勿当真!另外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3=
☆、第7章 【母亲】
当漂亮的黑色车子驶进贫民区时,许多贫民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奔出来围观。四周嘈杂声起,道路又不平坦。切斯特脸上冰寒一片,他用力握紧方向盘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身体很明显地在抗拒着这里,不仅因为这里的环境人们的围观,还有他在这个恶劣的地方犯了个极大的错误。而错误的根源,正坐在他的旁边眯起眼睛挂上笑容。切斯特看见了他显在外面的oga监测器,从现在开始,他是属于他的。
可他不希望拥有。
逐渐向内,人们散去了许多。道路两旁尽是五颜六色的房子,车子一直使向尽头,在一间黄色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
科里的家算是漂亮的,跟旁边那些肮脏的凌乱不堪的房屋相比。小房子有白色的屋顶,淡黄色的表层。房门居于正中间,右上角是一扇正方形的小窗户。墙角堆了许多的植物,它们被安放在棕色的花盆里一字排开,花盆旁边放着一个洒水壶,也许刚才有个人正在这里浇水。淡黄房子的背面有一块面积不大的田地,用白色的小围栏围了一圈。田地里稀稀拉拉的几点绿色,看起来成果并不是那么理想。
他们打开车门从车里出来,一条灰色的小狗吐着舌头从门里蹿了出去,这是邻居莱昂先生家的,紧接着一个小女孩跟在小狗的后面走出来。
“哥哥,你回来了!”
科里快步上前,一把抱起他的小妹妹琳达,亲了亲她的脸颊。
小女孩非常得瘦,她的皮肤是少有得白。她穿着一条长袖的白裙子,脚上却套着一双很旧的凉鞋,这让女孩看上去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但让人不能否定的是,这个女孩的眼睛很美,像两个剔透的玻璃球,散着浅淡的棕色的光。她还有一头在阳光下发亮的黑头发。这些聚集在她的身上,使人可以轻易地忽略掉她身上那几点小瑕疵。
但她并不像她的哥哥――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或许她像她的父亲。
“哦,科里,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可真让我担惊受怕,那些黑制服的警察一直在我们房前…… ”一个有着淡金色卷发蓝眼睛的女人从屋内走出来,穿着一件黑色的披肩和一条棕色的长裙。她看上去很累,眼睛里都透露出那种无精打采的神色。可她的声音很柔和,让人听了心里都不由地静下来。
科里的母亲达蒙太太走出家门时,她被眼前的现象所惊到,即使她这几天都保持着这种心情。她的儿子科里身上还是几天前的衣服,他的脸很苍白,眉宇之间都藏着一种倦态。在科里身后停着一辆名贵的黑色车,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倚在车门旁边,面无表情地望过来。
“科里。”她转头看着她的儿子。
“别管他!”
科里冷着一张脸,抱着琳达走进房里。他走的时候踢了莱昂家的小狗一脚,让这个杂毛的小畜生别老围着他翘尾巴打转。
切斯特关上车门来到达蒙太太面前,他十分有礼貌地向着达蒙太太打招呼,可他掩盖不了他身上冰冷、压迫的气势。alpha的气味悄无声息地在他的周身漫延开来,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引诱。
达蒙太太有些惊慌失措,她挽起一侧的头发低下头,这使她看上去更加柔弱。
“威廉姆斯先生?我听那个医生,那位红头发的女士这样称呼您。”达蒙太太眨着她的眼睛。
“是的。”切斯特答道,“您可以直接叫我威廉姆斯或者切斯特。”
卷发女人点点头,看向别处。她脸上有一种慌乱,这种情绪显得她很真实。而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她又有着独特的成熟和稳重。此刻她看起来很矛盾,她淡色的眉毛轻微地蹙着,还算年轻的脸却是僵硬的没表情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威廉姆斯。”达蒙太太抬头对切斯特微笑,“我可以进屋里给你倒杯茶。”
切斯特点头,随着达蒙太太进了房子。科里的家简洁而整齐,大门进去右手边是厨房,有桌子有冰箱。左手边则是客厅,客厅里摆着一条很长的沙发和一张棕红色的小矮桌。卧室和客厅相连,只有两间。
达蒙太太从厨房里拿出杯子和茶壶,切斯特坐在桌子旁。水倒进杯子里冒出白色的烟,切斯特闻到了很淡的香味。达蒙太太似乎收回了她的表情,她变得镇定起来。从侧面看去,她微垂的眼眸上是卷起的长睫毛,没扎住的卷头发从她鬓边落下伴着她柔和的下巴,她的颈脖修长白皙,线条很美。切斯特在这个还很陌生的女人身上看到了科里的影子。
“他们跟我说了很多,警察、医生等等。”达蒙太太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科里他还很…… 他是个很不听话的人。”
切斯特露出一个弧度不深的笑:“我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达蒙太太放下茶壶把杯子轻放到切斯特面前。她望着切斯特,深蓝色的眼睛里有着伤感有着叹息,她抿了下唇,真诚地对切斯特说:“我觉得该感到抱歉的是我,威廉姆斯,我很感激你。”她抬头看向窗外,切斯特看见女人的手指向内收紧了几分,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达蒙太太迅速地将头转回来,“我无意浪费你的时间,我想我要去看看科里,谢谢你能带科里来见我,我的小女儿一直吵着,她思念着她的哥哥。”
达蒙太太皱着眉向切斯特点了下头,向房间走去。
切斯特端起茶杯抿了口,很甜。他摇晃着茶杯,里面淡黄色的液体随之晃动。五秒之后,他放下杯子,大步走出房子钻进自己的车子里。
科里坐在床头和琳达玩,琳达像个天生的欢乐家,她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科里随便做几个小手势就可以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达蒙太太倚着门,双手相互交叉环着。她目光平静,她并不想打扰他们。
科里和琳达一起笑,他余光瞥见站在门口头靠着门框的母亲,她无声地立在那里,像个雕塑或者指向标,科里从她那里感觉到了疲劳和深深的无奈。
科里拍了拍琳达,琳达抱着科里的手臂不愿离开。粘人的灰狗在琳达脚步绕着,仿佛是个嗑了药的高度活跃者,冲着科里直叫。科里探身亲了下琳达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小饼干递给她,琳达欢天喜地跑走了。
“科里。”达蒙太太叫着他的名字。
科里目送着琳达,他的视线绵长深邃,停留在琳达的背上持久不愿回归。达蒙太太的声音一响,让他从自己构造出来的一个小世界中醒了过来。这是让人不舒服的,科里烦躁地站起身走到墙角。
达蒙太太面向着他:“那些人跟我说了很多,他们的意思是希望我或者是…… 不管是谁,都无权干涉。科里,我以前总想着你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现在我觉得这样也许会是件好事。”达蒙太太眉头皱着使她之前光滑的额头皮肤起了纹路,很细微。她努力地斟酌着自己的话语,这显得她有点小心翼翼。
科里问她:“这件事你有告诉父亲吗?”
“还没有。你的父亲还在外面工作,我不确定他在哪个城市。我并想让他担心,我们总是拖累着他。”
科里嗤笑。拖累,他的母亲总是这么卑微地想。不知身在何处的父亲,他或许在拼命地干着劳苦的工作赚着钱,又或许是被外面的世界所迷惑变得贪婪而薄情。科里不清楚,他很久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他父亲走的时候琳达还在他母亲的肚子里。他的母亲是个beta,他的大姐也是beta。科里猜想他的父亲或许也是个beta,又或者他是个alpha,少见的贫穷的alpha。
在科里的记忆里,他对大姐的印象是少的,他跟着母亲的时间很长。他的母亲一直很温柔,她那和鸢尾花颜色一样的眼睛里始终充满着怜悯和疼爱。科里在想,这样一个体贴温暖的人,如果她没有被吸引没有在贫民区,她会过得很好。
拖累,科里说不清谁在拽着谁。
“你的伴侣还在外面等着你,你的动作应该快些。”达蒙太太提醒道。
科里转过身,有些愤怒:“别用那个词,那并不好!”
达蒙太太依旧无力、疲劳,这使得她的声音轻缓:“科里,放松你自己。这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你的情绪会影响到他。”
科里挑起眉:“你知道他?你想见他?你也想看他从你儿子的身体里出来,在一个讨厌的男人的家里。这多么愚蠢!他破坏了我们的生活!”
达蒙太太回:“你不该这么对我说,你知道,我亲爱的科里,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拿了钱!那个男人的,政府的。你为了那些钱把你的儿子卖了!”
科里说得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些。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样了,最先的焦躁不安通通涌进了他的身体挤占着他的大脑。他在小房间里徘徊,空气里很干净,他感觉得出来,这里没有alpha的气味。
达蒙太太走进房间,她想拉住科里稳住他的情绪。而在她儿子的眼里她是个懦弱的女人,他避免与她接触,他甚至看不到他母亲眼里该有的愧疚。
“科里。”女人脸上还是一副平静,或者该说她是麻木的。科里烦躁地走着,绕着床沿,绕着他睡过的那张不大的床。“科里,你以前打碎酒吧里的那些酒那些柜台,还有窗户和桌子,你把史密斯老板的酒吧搞得一团乱。那些钱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还上,即使我已经打了六份工。”
科里颓然地坐在床上,他的母亲总是一击必中,让他无法再反驳。科里用手掩着脸,无话可说。他对自己感到失望,他控制不了这种变化。他总能在外人眼里伪装很好,但对于他的家人他亲近的人,他又是情绪化的。他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化作一枝枝箭并发射出去,企图让他们也感同身受。
有只手覆上了科里的头顶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那只手也许粗糙削瘦,但难以形容的暖意却通过那只手传递下来。科里默默地接受着这种安抚,然后他听到来自他母亲的那一声轻轻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整个下午都被百目鬼那一拳所激荡~~~
☆、第8章 【歌谣】
科里看着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当它们慢慢地填满他面前的这个衣柜,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已经被政府被法律关在一个alpha的家里。
但现在的科里无法为自己的处境悲春伤秋,他之前过得太不像一个有了孩子的人。所以他遭到了上帝的惩罚,他孕吐的非常厉害――在他从家里回来的一周后。
科里哆哆嗦嗦地窝在墙角叼着烟,打着打火机。打火机和烟都是在贫民区里趁机顺过来的。腹部似乎传来痛感,痛了一下又消失了,他觉得自己是被孕吐折磨得要疯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烟被点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击着他,科里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快速地拔掉嘴里的烟,呕吐感又翻了上来。头嗡嗡作响,后颈处一阵热感席来。
科里抬手把烟灭在后颈的印记上,被烧焦的皮肤传来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这微妙的感觉让他觉得好些了。科里晕晕乎乎地又想去点烟,突然响起的尖叫声让他抖了下手,烟全掉在了地上。
女仆萨妮继续尖叫着,她只是上来看看这个可怜的人怎么样了,一推门却看到一阵烟雾缭绕。她跑过去踩灭掉地上燃着的烟,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喘着气去查看那个闯了祸却不自知的人。男人还窝在墙角,脸色苍白眼睛无神。
这太让人无法想象!一次孕吐差点引起一场火灾!
萨妮胡思乱想的时候科里忽然地站起来,他茫然地看了下周围,就想往外冲。萨妮赶忙把科里拽到洗漱台。
科里吐光了他肚子里所有的东西,他很难受。他按住腹部无力地往下蹲在地上,萨妮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拖到床上,用热毛巾帮他擦脸,给他盖好被子。
萨妮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的外貌并没有什么特别,科里对她记忆深的只有她那双眼睛。萨妮眼睛的眼角纹路是向上的,同时她有着不大的眼袋,这使得她的眼睛看上去是弯的,像是随时随地都在微笑。在切斯特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她是唯一一个鲜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女人对着孩子有着天性般的怜爱,萨妮也是。她照顾着科里,并从中得到慰藉。
作为一个有了法定伴侣的alpha,切斯特不得不减少自己外出的行程,把自己留在这幢灰蓝色房子里。
但最近他也不好过,科里的情况使家里随时都漂浮着一种类似于东西发霉腐朽的气味,这让切斯特觉得很糟糕。而每当夜晚降临夜深人静时,坐在桌旁的切斯特又能闻到源于oga的淡淡清香,这像是某种变质毒药,它在切斯特的房间里慢慢发挥着效果,安抚着他略带烦闷的心情。在这样的反差之下,切斯特所能做的只是保持沉默。
切斯特允许自己每天在科里的房间里呆两个小时,他一般挑选科里睡着的时间。切斯特可并不是真想照顾着科里,这一切对他来说就是公事,让他符合法律不至于冠上虐待oga的名号。
在科里的房间里,切斯特会选择在落地窗的旁边看书或者文件来度过时间。尽管他选的位置离科里的床非常远,甚至在此期间他都不曾抬头看科里一眼。这样冷漠无情地对待对于科里和切斯特却是最好的,他们可以在同一空间里和平地呆过一个下午,贪心地寻求着彼此身上的味道以求抚|慰。这是个秘密,对他们个人来说。
半个月过后,孕吐仍在继续,并未减弱。科里住进了一层里屋里的那间空房,呆在第二层总让他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他开始讨厌高处,即使那里有着他爱的阳光。可惜得是,科里的情况仍没好转。于是科里拒绝吃食物,他认为吃下去也会吐掉,他不想让自己过得不舒服。他会把房门反锁,会在门上堆东西。他拒绝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里强迫他,他反复折腾的结果是让自己陷入了昏迷。
克劳瑞丝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赶到切斯特家内为科里打葡萄糖和营养剂,科里比她初见的时候要瘦,脸色惨白如纸。克劳瑞丝很心疼他。她想起那天她送科里来这里时这个男人还带着笑意对她说祝他好运,那天的阳光明媚,天蓝得和男人的眼睛一样。
这样感伤的结果就是年轻的女医生不畏惧房主淡漠的态度,警告他不得硬塞给科里东西,要配合科里的喜好并真心照顾他,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
在克劳瑞丝走之后切斯特独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他面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休息。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这让他感到顺心。三分钟之后,他修长骨感的手伸向了电话。
号码是他去贫民区后出于礼节留下的,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用到。他打电话给达蒙太太,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切斯特向她问好。
“你……威廉姆斯?哦我很抱歉,我一时没听出你的声音。”电话里的女声依旧温柔,伴随着信号不好传来的沙沙声,让这声音听起来更加舒服。
切斯特回应:“这没关系,达蒙太太。现在有件事我需要您的帮忙,科里的情况有些不理想,他吃不下任何东西,那个孩子很会闹他。我想也许做些他喜欢吃的食物会让他胃口好点。”
达蒙太太有些迟疑地说:“科里吗…… 也许你们可以考虑做些辣酥饼,他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吃。”
切斯特:“您可以告诉我它的制作方法吗?”
“我很乐意。”
切斯特把达蒙太太所说的全部记在纸上,再与她寒暄了几句。切斯特能从达蒙太太的语调中听出她的担心,可这份担心也只能随着电话挂断消失在那一端。
切斯特唤来萨妮,把白纸交给她。
萨妮低头把纸上的过程看了一遍,惊讶道:“现在居然还能看到这种食物,我以为只有在我的家乡才会有人喜欢,这可真叫人怀念。”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萨妮。”切斯特冷淡地说,“我相信你会把这件事解决好的。”
“我很抱歉,先生。”萨妮为她的失节道歉,她弯腰恭敬地对切斯特行礼,“做好后我会送去达蒙先生的房间,先生。”
切斯特点点头,在萨妮走后在沙发上又坐了几分钟才起身往书房里走,经过科里的房间时佣人阿瑟从里面走出来。他苍白着一张脸眼睛无神焦距不知道在哪,他向切斯特弯身,用机械般的声音说道:“先生,达蒙先生说有事想跟您谈。”
切斯特轻瞥过去,他并不想进房,只站在了门口。
“有什么事,达蒙先生。”
科里已经起来了,靠着墙。他的手上还扎着针,高悬的药瓶将透明的液体通过输液管进|入他的身体。科里的表情有些冷,眉宇间却没了以往的那种神采。
切斯特反而觉得这很好,要知道,他简直烦透了这个男人每时每刻都露出虚假无比的笑容。还有他那过分张扬的蓝眼睛,他并不想看到那里面的光。
“我想出去,先生。”科里的声音平淡地让人觉得陌生,平常他总喜欢在尾音处上翘,一句话被他说得像是要飞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勾引意味。他现在似乎懒得伪装,更贴切得是他没了这种调戏人的力气。
“我呆在这里快疯了!”科里又说了一句。
切斯特觉得无趣:“我很抱歉,达蒙先生。恐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科里盯着他冷言道:“你说过会答应我的要求,先生。”
“是的,但前提是我也愿意。现在,我不想把我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科里的表情更加冰寒:“这很不公平。”
“当然。”切斯特准备离开房间,“如果存在公平的话,就不会是你坐在床上受着折磨,而是换我。祝你有个愉快的下午,达蒙先生。”
切斯特转身离开,他无心留恋此处,快步走去书房。
阿瑟沉默地帮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