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不通,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醒来的时候一切正常,竹里安静地睡在身边,派蒙的脑袋悬在床沿岌岌可危,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他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胳膊又疼了吗?”竹里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问,她捧着苹果在咬,一口一大块,吃相一点也不淑女,但是是和一边头都快埋到薄荷布丁的派蒙一样的可爱,只是空看到她洁白的牙齿就会想到梦里几乎被撕下来肉的那一口,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胳膊上那一块地方,早上背着竹里他偷偷地看了,并没有伤口,按理来说被咬成那种样子伤口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只能说可能是昨晚睡觉压着这一块睡麻了吧。
“没有,只是想到了风魔龙,为什么深渊教团要操纵风魔龙?”空看向窗外的天空,已是傍晚时分,再晚一点就要去酒馆找迪卢克他们了。
“还是先搞清楚深渊教团是什么比较好。”竹里拽了拽他身后的辫子,然后不客气地跨坐到了他的腿上,一把把自己的头发拨到身前,“我也想梳辫子。”
“好,让我找一下发绳。”
他从背包里翻出来一根发绳,捧起竹里的头发分成叁股,编成了松松的样子,手指摸到发尾的时候,他顿了一下。
一开始竹里的头发是纯黑色的,到了后面发间逐渐出现了斑驳的灰绿色,昨天他就注意到了,竹里的发尾变成了白绿色,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白绿色的这截好像变长了一点……?
空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竹里好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竹里?”
竹里没有吱声,枕在空的肩膀上,还发出了微弱的鼾声,看起来困得要死。
昨晚上好像做了一夜梦的是他,为什么这会睡着的是竹里?空叹了口气,给竹里的发尾绑上发绳,原本准备把竹里抱到床上去睡,结果竹里双手抱在他的腰上抱的太紧,掰都掰不开。
真拿她没办法啊。
空靠着墙,任由竹里趴在他身上睡得香,竹里这个姿势……空努力地转移心神,争取不让自己联想到昨晚上的梦境,然而竹里坐得太近了,他甚至闻到了竹里身上一股清新的气味,说不清是什么,混合着青草的涩与花的香,果子的甜蜜,让他想起了大雨冲刷后的森林。
太近了,初尝云雨的身体禁不起这种诱惑,即便只是在梦里,下半身不受控制地支棱起来,他深呼吸几口,希望能够平静下来,
问题是仿佛陷入了魔咒,越想冷静越冲动,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竹里两个人,昨晚的梦境无法遏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隐约的兴奋,催促着他做点什么,空绞尽脑汁希望能给自己点理由停下来。
比如派蒙只是出去吃饭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
可是好像他也没那么慢吧。
……呃,空你冷静啊你可是把竹里当女儿养的!
可是竹里也没有把他当成爸爸的自觉吧。
等等,他这么做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可竹里实在是太大了。
在理智与放纵的边缘徘徊许久,空终于屈服于欲望,他犹豫地拉起竹里的手,柔软而冰凉,覆盖在他羞耻的源头,带着她的手圈住上下套弄,他把头埋到竹里颈间,任由他被森林的气息包裹缠绕。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并没有开灯,空大脑一片空白,他已经收拾好了,而竹里依旧在睡。
“空!竹里——!我回来啦——”派蒙一把拉开门,“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咦,怎么关着灯?”
她一巴掌按在了门边的电灯开关上,霎时屋内灯光大亮。
“……嗯?”竹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趴在空的身上,他低着头没动静,好像也是在睡觉。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结果因为长时间保持着跨坐的姿势,腿像是千万根针扎一样的酸麻,还没站起来她就掉了下去,一下子砸在空的身上,他吃痛地吸了一口气。
“唔……?对不起。”竹里揉了揉他的大腿,“腿麻了没注意,嗯?”
空按住她的手,面红耳赤结结巴巴,“没、没事,你先起来!”
“哦……”竹里有些疑惑,但不妨碍她站起来,又不小心蹭到空的腿一下,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他身形一震,弓着腰缩下去不动了。
“你们两个,要不要吃饭啦?”派蒙辛苦地把饭菜提到桌子上,才软乎乎地叉着腰大喊缩在角落不知道干嘛的两个人,“我进来了根本都不理我!亏我还给你们带饭。”
“来了,谢谢派蒙,派蒙真好!”竹里快步走过去,捧住派蒙肉肉的脸使劲揉揉揉。
吃完饭时间还早,又等了一会儿,他们才手牵着手溜溜达达地走到已经打烊的酒馆,里面还亮着灯,空拉开门,入眼便是吧台边站着的叁个人,温迪,昨晚的那个红色头发的人,以及一个个头很高的女性。
“琴?”空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
竹里的视线在空和那个被叫做琴的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然后她松开了空的手,坐到吧台边,捧着脸看酒保先生:“这次可以给我一杯酒吗?”
“付钱。”迪卢克冷着脸回答。
指望一个醒来就跟空形影不离,吃喝全靠空的人有能够买得起酒的钱,还不如指望温迪戒酒。
“哦。”竹里闷闷不乐地趴了下来,她把头埋在两只胳膊架成的空间里,“你们聊,如果有事需要我做,告诉我就好了。”
蒙德的酒什么时候这么贵了,从前她可是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的……唉,她眼睛一闭,干脆地睡了过去。
穿越一片黑暗,她走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倾倒的建筑以及无边的硝烟明火把世界的残酷铺展在她的眼前,死亡的气息熏得她眼睛生疼,但她仍然用力地去看,隐约能看到远处元素爆发所带来的色彩的交相辉映,以及,近处那位不住哭泣的少女的背影。
“……天理。”她喃喃出声。
是什么呢,天理?
天地,时间,生死,有什么是不可颠覆的,没有。在那一刻,她恍惚中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什么是不可颠覆的。
“我的哥哥啊,可笨了,”她后退一步,周围的场景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来到了残破的高塔边缘,仍旧是她常常坐着的地方,生着一堆篝火,她与少女紧贴着坐在一起,少女倚在她的肩上,想起什么一样捂着嘴巴笑起来,“我小时候有一次想吃苹果,结果一嘴咬下去把牙齿卡在苹果上了,哥哥特别惊讶地问我,那苹果他是不是不能吃了。”
“……另一种意义上的可爱呢。”
“嘿嘿,是吧!我以前留长发,想要梳辫子,结果被他梳得乱七八糟的,出去之后被别人嘲笑,后来我一气之下把长头发剪掉了,后来反而是哥哥留了长头发绑成麻花辫,说以后我想留长发他可以随时帮我梳,不过我反正不留了,哼。”
“那就不留,无所谓。”
“总之,哥哥虽然傻……唔,算了,有点傻,别的地方还是挺好的!等他醒了我把他介绍给你。”
“好呀。”
“哥哥的名字是……”
——是空。
竹里睁开了眼,正对上一片青空,温迪笑意盈盈地托腮看着她,“你要是再不醒,天都要亮啦!”
她有睡这么久吗?怎么会,明明下午还睡了很长时间。
竹里迷茫片刻,打了个哈欠,含糊地叫了一声“温迪”,懵懵地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好像看到你了,在梦里。”
“哦呀,在梦里看到我了吗?”温迪眼前一亮,同样趴到桌子上,几乎与竹里鼻尖相对的距离,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在哪里在哪里?在风起地吗,还是蒙德?”
都不是。
在璃月,在旧王都,在七神之中,在……在坎瑞亚。
吱呀的推门声唤回了竹里的神智,她瞬间挺直腰板,又冷下脸,“在窗户外面。”
“什么窗户外面?”琴刚好踏入酒馆,她立刻戒备起来望向窗外,“窗外有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只聒噪的小笨鸟,已经被我赶走了。”竹里轻哼一声。
温迪摸了摸鼻尖,没有开口,喝了一口摸过来的蒲公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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