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冷静得点点头,很真诚的回答。
“感谢你们救了我,让我得以逃离那些异端的迫害。
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尽力满足你们所求助的那位大人物的任何要求,不连累到你们身上。”
克莉丝汀娜满意得点点头,回头对丽璐说道。
“你看,英国佬也有好人。”
丽璐瞅了威廉一眼。
“不是英格兰人吗?”
克莉丝汀娜耸耸肩, 说道。
“这个时候,可以叫英国佬。”
丽璐看了眼虚弱的白毛威廉,再扫了眼克莉丝汀娜的红毛,捋了捋散在自己额头上的金发,说道。
“虚伪的克莉丝汀娜。”
———
当近藤勇带着三人回到新选组的议事厅,义银正在向高田阳乃与今井宗久询问堺港的具体事务。
见近藤勇归来,义银笑道。
“速度很快。”
近藤勇伏地叩首, 说道。
“主君天威至此,三好关所不敢懈怠。”
义银对旁边的高田阳乃说道。
“我拒绝了三好义继的会面请求, 三好康长那边我不方便接触。但这个人懂尊卑,我很欣赏。”
高田阳乃鞠躬道。
“臣下明白。”
把这份人情丢给了高田阳乃负责,义银兴奋得让南蛮人入内,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到借口爽一爽。
毕竟是洋妞,可遇不可求。
可是,当义银看见跟着丽璐与克莉丝汀娜前来的威廉,忍不住愣了半晌。
白毛?不对,是铂金色,看起来淡淡的像是白毛。
再看她的相貌,让义银眼前一亮。犹如油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来自欧洲的红玫瑰,优雅, 温婉, 知性。
她的五官端正,大眼睛,双眼皮,脸蛋不是英伦长脸, 而是有些婴儿肥的圆脸,看起来人畜无害。
义银双眼紧紧盯着她,甚至忘了她身边金发的元气娘,和冷艳的红发女。
果然,白毛赛高。
三人学着姬武士的礼仪等候对答,却半天不见动静。陪席的姬武士们也奇怪,主君为何看着这三个南蛮人,迟迟不说话。
时间在所有人的疑惑流逝,终于,义银开了口。
“你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是在监牢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吗?
作为这个国家的上位者,我对你在这个国度遭受的不愉快经历感到很抱歉,骚驴。”
威廉疑惑得看着义银,她不会日语。除了那声骚驴,义银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懂。
义银看向丽璐,说道。
“我会的英语并不多。”
丽璐醒悟过来,转头把义银的话翻译给威廉听。
威廉看了一眼义银, 很奇怪这个俊朗不似凡人的岛国大贵族, 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客气。
他和那些穷凶极恶登船,抢走自己肉豆蔻,还把自己关进地牢的姬武士,真的是一个地方的人吗?
想了一想,威廉说道。
“感谢您,尊贵的大领主,是您把我从罗马异端的手中拯救出来。
我愿意为自己的自由付出代价,请说出您的要求。”
听了丽璐的翻译,义银皱起了眉头,看向丽璐和克莉丝汀娜。
丽璐谄媚得笑道。
“伟大英武的大领主阁下,我已经成功解救了克莉丝汀娜的同胞,完成了道义上的援助。
至于拯救她所付出的代价,威廉希望由她自己来承担。”
义银撇撇嘴,说道。
“所以说,你们两个想要就这么离开?”
丽璐看着他不悦的折紧眉间,连生气都那么帅。
克莉丝汀娜见她又要露出花痴样,偷偷用指甲捏向她的腰间,那么一扭。
丽璐的脸色忽然煞白,但她又不敢叫出声,一张脸皱成了橘皮,幽怨看向下手颇重的克莉丝汀娜。
克莉丝汀娜没有理她,只是鞠躬对义银说道。
“殿下,我们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向我的同胞伸出了援手。
如今她已经被仁慈的您拯救,我们也可以功成身退了,恳请您的恩准。”
义银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老子又不是行侠仗义的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老子是见色起意!退?你们想退哪儿去?
他还没想到留住她们的借口,一旁的高田阳乃出列鞠躬道。
“主君,您既然已经原谅了丽璐两人的僭越之罪,那就放她们离开吧。
至于您的要求,我会想办法在与她们之后的贸易中,寻求合作。”
高田阳乃总觉得义银今天不对劲,似乎看自己很不顺眼。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决定主动出击,为主君分忧,刷刷好感。
既然主君希望依靠雇佣南蛮人,以得到国崩的军事协助,那么自己就把这个条件加入与丽璐的南蛮贸易中。
丽璐通过南蛮贸易赚了不少钱,她一时半刻舍不得离开这条航线,回返自己的祖国。
高田阳乃准备和她签订一份合约,雇佣她船上的南蛮人,在每次贸易滞留日本的时间内,为斯波家服务。
主君说了,给战事加一份保险。那么高田阳乃就去谈成协议,拿下这份保险,让主君高兴高兴。
高田阳乃大包大揽,以为主君会因为自己的主动分忧而欣慰。
可义银此时,却是觉得这小妮子真是多事,谁让你出来的?还想帮她们脱身是吧?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坏丫头!
可义银也找不到留下南蛮人的理由,总不能说老子想睡她们吧?
绕了半天圈子,还找了个蹩脚的国崩做理由,义银发现自己折腾到最后,还是啪不到南蛮妞,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所谓的位高权重,有个屁用!
高田阳乃的自作聪明,是撞上了义银的枪口,但她还不自知,继续说道。
“这个不通我们语言的南蛮人,也让丽璐带走吧,救她的报酬,我会在之后的贸易谈判中索取。”
高田阳乃的话,让身后的丽璐脸色发苦。搞到最后,还得自己付出代价啊?
但这件事,高田阳乃有自己的看法。这个不通日语的威廉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斯波家要她有何用?
不如把这个锅扣在丽璐身上,在要求她为斯波家服务的谈判中,增加一枚沉重的筹码。
毕竟丽璐只是纯粹的海运商人,她不是南蛮教那些主动介入岛国事务的传教士,想要说服她带着国崩为斯波家作战,可不容易。
高田阳乃自以为得计,却不想主君忽然爆怒。义银盯着高田阳乃,冷冷说道。
“高田阳乃,什么时候轮到你帮我拿主意了?”
义银直呼高田阳乃的名字,不再是之前亲昵的阳乃,让在场诸姬为之侧目。
高田阳乃更是头上冒汗,伏地叩首道。
“臣下不敢!”
义银看着她,冷笑道。
“也没错,客随主便。你是这里的主人嘛,我总得听你安排。”
这句话更是诛心,高田阳乃面色煞白,身体忍不住颤抖。
“臣下僭越!主君才是这里的主人,臣下罪该万死!”
一旁的丽璐吓得快要憋不住尿意,她小心翼翼看了眼主位上的斯波义银,心里某些欲念一扫而空。
果然是大人物,刚才对自己客客气气那都是假象,还是克莉丝汀娜说得对,我们赶紧溜吧。
高田阳乃在堺港,是一跺脚能吓得大商人磕头请罪的实权大佬。可在这位少年面前,她卑微得就像是一条狗,比丽璐好不到哪里去。
予取予夺的大贵族呀,丽璐回想自己竟敢对这等大人物yy,顿时心有余悸,几乎吓得阴萎。
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克莉丝汀娜,对方投来同样敬畏的目光。反倒是听不懂日语的威廉,还是一脸迷茫,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主位上的义银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脾气,难得一见的金毛红毛要跑,高田阳乃跟着一句话还要把白毛一起送走,把他一下整破防了。
此时,看到高田阳乃趴在地上发抖,义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
可这会儿火都发了,总不能变个笑脸吧?那不成了喜怒无常的二皮脸?
义银扫了眼在场大气都不敢喘的姬武士们,抿抿嘴,说道。
“先散会吧,我去看看雪乃。”
说完,他起身就往外走。
高田阳乃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她不知道主君为何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自己身为堺港的负责人,为主君交涉南蛮事务,哪里有问题?
虽然想不明白,但高田阳乃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
斯波家内外势力对她的尊重,是看在斯波义银的面子上。一旦她失宠,后果不堪设想。
主君是擎天大树,阳乃是攀附在树上的藤条,她离不开主君。
高田阳乃咬牙起身,强撑着吓得发软的身体,往门外走去,嘴里喊着。
“我为主君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议事厅,在场诸姬面面相觑,三个南蛮少女更是一头雾水。
话说半截这就散了?我们到底是留是放?
———
蒲生氏乡等人都没有跟出来,她们把握不住义银的心思,不敢随便行动。
高田阳乃出了门,看到义银面无表情站在门外等自己,咬着下唇鞠躬行礼,然后走到前面带路。
义银跟着走,幽幽看着阳乃的后背。
明知道是自己金虫上脑,但想起高田阳乃硬是把送上门的金毛红毛白毛往外推,义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肚子里的火越来越旺。
一路上侍立的姬武士纷纷鞠躬,两人越行越深,直到内院一处别致的庭院中。
高田阳乃挥手斥退跪地行礼的侍男,整个庭中只剩下义银和阳乃两人,还有躺在房中的雪乃。
庭中有一处池塘,高大的树荫遮挡着天上的烈日,房间的纸门四面大开通着风。
义银脱了鞋,走上台阶踏入房间,温度骤降。他环视四角,都放着冰盘,缕缕气雾让义银暴躁的情绪安稳不少。
阳乃跟着进屋,并不说话。义银回头瞅了她一眼,冷声道。
“怎么?觉得委屈了?雪乃最近还好吗?”
阳乃不敢反驳,低声回答。
“能吃流食,每日我会亲自为她擦拭身体,以免身着污秽。”
义银看着雪乃仿佛睡着的俏丽面孔,叹道。
“你这个姐姐还算合格。”
阳乃见义银似乎平静了下来,大着胆子上前,想要询问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主君。
可她刚踏上一步,就被义银一只手按住了头。
“我现在的火气很大。”
恼羞成怒的义银也是不管不顾,就在雪乃的床榻前,一手把她姐姐的脑袋用力往下压。
义银双目看着雪乃,只觉得一股怒气从上往下慢慢积累,最后他深喘两口气,感觉自己好多了。
阳乃咽了,小心翼翼看向主君。而义银还在愣愣看着雪乃,觉得自己不是人。
说好的来堺港看雪乃,结果遇上异域风情的南蛮女人,满脑子都是啪啪啪,几乎忘了雪乃的事。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
高田阳乃却不知道他所思所想,见他表情惆怅,弱弱问道。
“主君,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吗?”
义银摇摇头,叹道。
“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
义银这样表态,阳乃更加心慌,她跪在义银面前,抓住他的衣袖恳求。
“主君,我知道错了,主君,请您不要再生气了。”
义银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是要被丢出门的家犬一般,不禁啼笑皆非。可他又不好解释,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金毛红毛急着跑路,你个阳乃不帮我留人也就罢了,还要把白毛让她们打包带走。
真以为老子是来堺港做慈善的吗?老子要啪啪啪!
这实话能和阳乃说吗?说了她能信吗?不可能的!义银叹了一声,没法子,继续编吧。
他悠悠说道。
“由比滨结衣,是我亲自任命的新选组组长。
新选组这十名姬武士,都是当初随我从伊贺起家的首义之臣,更是我特地从同心众中挑选出来派驻堺港的忠勇之士。”
不得已,义银把由比滨结衣拿出来说事,上纲上线想将自己发怒的原因蒙混过去。
他把新选组说得好似心腹一般,其实由比滨结衣当年只是被同心众同僚欺负的怂蛋。
她麾下新选组是由比滨家的亲朋好友组成,和同心众沾不上边。
但义银硬要牵强附合,别人拿他也没辙,谁让他是主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