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桥,不再问心了。
前方的路,一下子变得平坦起来。
这让林长安的眼眸当中,掠过了几分淡淡的疑惑之色。
女帝,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而女帝的那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终会找到划开自己内心冰山的人?
苏芸裳?亦或者,是冰樱?
相遇两人,的确让林长安对于诸多事宜,看的轻了一些,但是本质却从未更改过。
对于林长安而言,该杀伐的,依旧不会心软。
最多对于她们二人,会留存有几分的温情可言。
诸帝时代最后的一个读书人,他的心如何温热的起来?
为挽天倾,多少的读书人葬身在妖族的手中?
那是不可被磨灭的一段历史。
独木桥,被林长安成功走过。
最后的一道天帝试炼关卡,是传闻当中天帝所打造出来的道关。
所谓道关,便是要从这道关当中,走出属于自己的道,才有能力,走出这道关。
“自古以来,但凡有可能成帝者,都走出来了属于自己的路,而我的路,早已被注定,是不死道。”
林长安呢喃着,刚刚走过这问心桥,面前的一切,便是在瞬息的功夫之间,就尽数变了。
这是一个密闭的小房子,将林长安彻底封锁起来,前后左右,都没有能够通行的房门,想要走出去,唯有走出自己的路。
“我的路,是不死道,为何困我?”
林长安开口,在这小房子当中说出自己的心话。
可,无人回答,整个小房子,寂静如水。
“莫非,是因为我重活一世,路进行了更改?”
林长安心底里呢喃。
那这一世,自己的路,应该是什么?
杀伐?杀到整个大世,再无妖邪?
还是平定,平定整个乱世,如过往的读书人一般,为挽天倾而赴死?
林长安陷入到了沉默。
走出自己的路,自己的道,又是什么?
不死道?这已经被否定了。
除此之外,平定大世,诸如此类的回答,都被这小房子进行了否定。
那么理应是什么?
无人能给出回答,这个道,藏匿在林长安自己的本心当中。
而此刻,站在那群山之巅,一道俊俏的白衣少年,看着那山肩上的小房子,微微摇了摇头。
“天谕啊天谕,你的路,错了。”
白衣少年开口,就此身躯淹没在了虚无当中。
而林长安,受困于其中。
他给出了诸多的答案,但是依旧走不出去。
天书大帝并不着急,他道心坚固且不可破灭,尝试了无数的路,甚至在其中,生生走出了数条大道。
但是这小房子,似乎和他过不去似的,无论他的回答是怎样的,都不会给予他通行的能力,等待他的,除了回绝之外,依旧还是只有回绝。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长安开口,他面色有几分铁青了,这和作弄自己,有什么区分?
按照别人的要求来说,自己早就通过此地好多次了,但是此地,却丝毫没有给他通行的意思。
宛若要将他彻底禁锢,不让他挣脱。
“我的路?我的路是什么?难道我自己不明白么?难道非要去进行扭曲我自己所要走的一切?亦或者,你们觉得,我应该走虚空大帝的路?拯救奴隶时代,开辟一个新的岁月?”
“呵,我的路,是虚空大帝的路?”
林长安冷冷地开口,对于这一切,并不认可,也颇为冷漠。
但是就在此刻,小房子上覆盖着的威压,骤然散去。
而在林长安的正前方,骤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门,这一幕,让林长安愣住了。
“我的路,是虚空大帝的路?”
对此,林长安绝对是第一个不认同的,但是女帝的意思是什么,林长安摸不清。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通过此地。
走出这小房子,外面的一切,再度变了。
在林长安的面前,有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穿着着颇为邋遢的衣衫,约莫是五六岁大小的模样,此刻正蹲在地上,看着在那植物上的蚂蚁的攀爬。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小姑娘?”
林长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法就是,这依旧还是女帝的试炼,是女帝安排给自己的考验。
“小姑娘,你多大了?”
林长安缓缓的蹲下来,这要是放在平日里,这般大小的小女孩,哪怕是饿死在此地,林长安都不会多看一眼。
因为他是天书。
古往今来最为冷漠的大帝。
小女孩缓缓的转过头来,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与林长安对视的那一瞬,不知道为何,林长安的心脏跳动速度,陡然加速。
似乎有一种很难去说清的关系,链接着他和面前的这个小女孩。
“五岁了。”
小女孩缓缓的起身,单纯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林长安,眼眸中清澈如水。
而四目相对下,林长安的眼眸里,却尽是浑浊与冰冷。
“你叫什么?”
林长安继续有耐心的发问。
他觉得,这个小女孩,或许是自己走出这最后关卡的唯一办法。
“忆书。”
小女孩开口,她对林长安,似乎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
对于林长安的回答,并无任何的拒绝。
“忆书,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林长安点了点头,他想起了过往某个有意思的事情,昔年林长安征伐九天,但是久久没有子嗣,后来苏芸裳跟自己说过,是否要收养一个?
和青龙他们不一样,是当做亲子去收养一个。
当初名字都想好了,便是忆书。
“女帝的试炼秘境,果真厉害,连我的记忆都能够做到如此细节的读取。”
对此,林长安的面色,颇为的平淡。
也就在此刻,一道锋利的长戟,骤然从林长安的手中探杀而出,那是虚空戟,戟芒之上,附带着极致的寒芒,随时都可能毙掉人。
长戟落在了小女孩的脖颈处,林长安的眼眸中,唯有森冷。
“现身吧,不然我要动手了。”
林长安冷漠的开口,道。
戟芒,落在那小女孩的脖颈处,已经刺破出些许的血迹。
“叔叔你干嘛,好疼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