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与长天 作者:陈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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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冲破防守,包包一下就砸过来,程秋水躲了一下,包包蹭到一点她的手臂。
下一秒,程秋水抱头鼠窜:“夭寿啦!”
灯光师攥着赵依然的手臂把她拖远了。
赵依然撂下一句:“我会为自己讨回公道的,程秋水,等着死吧你。”
程秋水眯着眼睛,双手护在胸前点点头,做了个口型:“那你可要抓紧时间咯,我很忙哒。”
“哼!”
程秋水做鬼脸:“略略略。”
赵依然不跟她耗着,撅着屁股去开车了。
她走了没一会儿,黄止崖就下来了,拍拍程秋水的肩膀:“没事吧你。”
程秋水冷静下来,说了句:“没事,走吧。”
她说完就要往楼上走。
黄止崖一个手臂把程秋水拦截下来:“先回去吧,这儿没我们什么事了?”
“不拍了?”
“赵依然都走了,你还要拍谁?”
程秋水想想,确实。
她和黄止崖是一个月前才来启新实习的,基本就跟拍一些刚入行的小模特。
这些模特不需要太精致的包装,正好作为实习摄影师也轮不到更好的工作平台。
所以她就跟赵依然这种女人杠上了,她也不抬举自己,总归就是鱼对鱼虾对虾呗。
但是错过这么一个大帅哥,程秋水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
她揪着黄止崖,想问一下刚刚上去的那个男人是谁,但以免多生事端,问题保留了。
黄止崖去取车,程秋水注意到旁边车位上停了一辆绿色的吉普,她多看了几眼。
回去的路上,程秋水坐在黄止崖的副驾上吃糖。
黄止崖悄悄地说了句:“我刚才好像听见赵依然给她助理打电话,要去上面告你状。”
程秋水不放心上:“不怕,她没理,告不成。”
沉默一会儿,黄止崖突然压低声音说了句:“秋水,你刚刚装得可真不错。”话中有笑意。
程秋水心里一惊:“我装什么了?”
“就你家那条件,赔她件衣服还赔不起?”
程秋水松一口气:“是啊,不装得穷点,白白给她送两万块钱啊?”
装穷没关系,装小白兔被抓包,那可就毁形象了。
程秋水又想到刚刚那个男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多嘴。
如果说赵依然一个人没理告不成,她万一找个目击证人,有理有据。程秋水怕是真的要在启新混不下去。
她可不想因为人品问题被炒鱿鱼。
黄止崖看看程秋水,伸手给她抹了把嘴角的口水,把话题扯开了:“对了,听说你们那儿搬来一个帅哥?”
“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我上次去你楼下超市听见的。”
程秋水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哪门子的帅哥啊,就一老大爷。住我隔壁。”
“你见过?”
“见过一次。”
程秋水前段时间跳广场舞的时候,听舞友马阿姨说她们这楼搬来一个帅小伙,就住程秋水隔壁。
程秋水当时还小惊喜了一下,想着有多帅呢。结果第二天马阿姨在马路上就色眯眯地盯着一大爷看,还给她旁敲侧击。那大爷确实长得还挺俊。
她觉得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住这么时髦的小区,挺不容易的,一直想去登门拜访一下,但总给忘了。
黄止崖这么一说,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
程秋水到家,吃了顿泡面。接到她爸爸打来的电话。
她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房间里走。
“离了?行,离就离了吧。”
“我没事儿,安慰我干嘛。”
“我在这儿住得挺好的,周围都是老太太,学校全色狼。”
“实习单位也挺好的,同事都很热心,照顾新人。”
“真没事儿,反正你俩高兴就成,啊。”
……
程秋水一边听电话,一边在衣柜里找衣服,在衣柜的抽屉里看到一张全家福的相框,她把相框扣了下去。
程秋水爸爸开公司,做自己的led灯具品牌,做的挺大的,前几年在国外上市。自此程父就经常在外面跑业务,不怎么回家。
两个礼拜前,爸爸在国外和一个洋妞晒日光浴,被妈妈捉奸。于是这个家庭走到了终点,是时候散了。
去阳台收内衣。
意外发现阳台的地上有一只小小的巴西龟,正在挪着它小小的步子往她的房间里爬。
程秋水的这间房子是在学校附近租的,她平时会把房间内的推拉门锁上,除了晾晒衣服,基本不会靠近阳台,家住四楼,安全系数还算高。
不过此时,她盯着这只冒昧闯进来的小乌龟,有点困惑。
她晾在阳台上的一只拖鞋,被那只小乌龟拨歪了。
程秋水把家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给小乌龟的可趁之机。最后锁定自家阳台,发现和隔壁那间屋子是连通的。
程秋水捏着小乌龟往门口走,突然想着是不是该送点儿见面礼什么的。
于是又折回家中,翻箱倒柜,找出一口平底锅,她一直没用过。是去年南州市摄影大赛鼓励奖的小礼品,在她这空荡荡的家里,也算是比较体面的东西了。
程秋水过去敲门。
咚咚咚。
“有人吗?”
咚咚咚。
“大爷,我是住您隔壁的。”
咚咚咚。
“您东西跑我这儿来了。”
里面传来脚步声。
程秋水低头准备拿锅。
门一开,她稍微抬头,却猛然一怔,下意识地往后弹了一步。
“喵喵喵?”
眼前人有点眼熟,跟她上次看的那大爷,不是一个画风啊!
男人穿一身黑色西服,笔挺挺地站着。领带绑得松散,正在用手把最后一道宽带往上推,系紧了。
他仅仅是往面前一站,尚且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能够让人把任何美好的标签往他身上贴。见程秋水愣在原地不打算说话,他便先行问了句:“有事吗?”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儒雅敦厚。珠落玉盘,甜甜的一把,撒上了程秋水的心口。
程秋水仰视对方,期期艾艾:“我……”
男人看到她捧在手心的小乌龟,明白了来意,于是两根手指夹着乌龟的龟壳,把它小心翼翼地取回去,然后对程秋水说了句“打扰了”,全程没有表情变化。
程秋水盯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出神。
真他妈的,社会主义好啊。
程秋水光顾着沉迷男色,盯着人家看呆了。
擦了两把口水,突然想起来自己要干嘛,提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把男人正要关上的门一拉。
“韩先生,”她扶着门沿,笑盈盈地与他对上眼,“我们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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