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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七(25)谋杀

    “咳咳。”,林玖痛苦的将自己从安全带和安全气囊中解救出来,安全气囊弹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好像就要把她的肋骨折进肺里一样。
    细密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但在她费力的转头看见梁誉的惨状时,身上的疼痛又似乎算不上什么了。
    驾驶座的车门被撞得深深凹陷进来,以不自然的弧度弯曲的左手臂卡在门和错位的方向盘之间,不知从哪里流出来的鲜血糊了梁誉一脸,看上去格外的瘆人。
    好在包就放在手边,林玖叫完了救护车,半合着眼睛忍受着难耐的疼痛,她这时候倒有些羡慕梁誉了,晕过去了应该感觉不到疼痛吧?
    肇事逃逸的车辆无疑是蓄意谋杀,梁誉在最后用力打转的方向,让林玖那一身看起来唬人的伤口只停留在了皮外伤的程度。
    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并没有花林玖多少时间,反而是关着梁誉的那间手术室,门框上的灯已经亮了好几个小时了。
    几个小时前的记忆在林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虽然事情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但林玖能清晰的记得,对方在阳光明媚的正午非常反常的开着远光灯。
    林玖可以很合理的怀疑,对方是在看到梁誉的车之后,才打开的远光灯,然后越道加速,迎面撞上来。
    如果这都不能被称为谋杀,那大概所有的凶杀案都可以直接定性为自杀了。
    而林玖自认为还没这本事结下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怨,而且对方认准的只可能是梁誉开的那辆车,而那辆车又好巧不巧的是易派分公司安排的。
    难道……是梁毅恒想要杀梁誉吗?林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但那凶手大概率是冲着梁誉来的,而知道梁誉这次行踪的人并不多,除了易派分公司的高层,大概就只有潘元祺和梁家人了。
    林玖脑子里一团乱麻,纷纷扰扰的理不出头绪来,她忽然又想起昨天在飞机上梁誉无意中提到,易派在美国的分公司成立之后,他每年都会去视察几天,他原本打算再过一个月飞美国的。
    脊背忽然泛上一阵寒意,林玖越想越觉得头疼的厉害,脑海里又莫名其妙窜进一些欧美片的情节,就是不知道现在做杀手这一行的有没有售后服务这一说了。
    林玖不着调的想着,如果杀手过于敬业,人没死还要再补一刀的话,那梁誉现在的处境就危险了。
    但前提是,梁誉得先从这间手术室里出来,林玖用力闭了闭酸涩的厉害的眼睛,摸着缠满了纱布的手臂,把手里的浓缩咖啡一饮而尽,起身又去买了一杯。
    梁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完全是因为麻醉的药效过去之后,硬生生把他给疼醒的,这种疼痛就像是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打碎了,又把他的内脏碾碎了一样的剧痛。
    但事实上,他也确实离这种状况不远了,全身上下都被绷带和石膏裹得严严实实的,能活动的似乎只剩下缠的没那么紧的脖子了,但梁誉稍稍动了一下,牵扯到全身的疼痛就让他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你醒了?”,模糊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下意识的想要转头,就被人轻轻按住了,“别乱动,我给你拿点水。”
    视野被限定在头顶的天花板,梁誉只能靠似乎出了些问题的听力来辨别林玖的动作。
    “你伤的很严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你现在需要联系谁吗?”,林玖同样裹满了绷带的脑袋出现在梁誉的视线里。
    “我……”,梁誉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的好像在冒烟,嘶哑的说不出一句话。
    “别着急,我帮你联系潘元祺可以吗?”,浅浅的塑料勺子抵在干裂的嘴唇上,水滴缓缓的落进梁誉的嘴里,林玖耐心的半勺半勺的给梁誉喂水,“如果可以就眨一下眼睛,不可以就眨两下。”
    梁誉闭上眼睛,又睁开。
    “我先让他坐最快的航班过来,具体的情况等他到了,你再跟他细说,可以吗?”
    梁誉眨了一下眼睛,林玖第一次见到梁誉这样狼狈又乖巧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但笑声还没出口,却扯到了伤口,疼的林玖拧起了眉头。
    “你……?”,梁誉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林玖连忙摇头,“我没事,都只是皮外伤,我先叫医生过来。”
    值班医生在做检查的时候,林玖就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打电话,眼神没有离开梁誉。
    这倒不是林玖小气不肯住单人病房,而是她总觉得梁誉一离开她的视线,就会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把梁誉几刀捅死了。
    就算她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林玖这么想着,挂断了和潘元祺的电话,转而拨通了姜弦的电话。
    医生离开的时候带上了病房的门,梁誉正好听到林玖跟电话对面的人说:“我这边出了一点小状况,今天回不去了,帮我订明天晚上回国的机票吧。”
    林玖挂了电话,低头就看见梁誉看着自己,“潘元祺明天就能到,在他到之前,委屈你和我呆在一间病房了。”
    “谢谢。”,梁誉说不出更多的话,只能挑了这个此时最能表达他心情的词语。
    病房里空调维持在合适的温度,梁誉的脸上却有细密的汗珠,“他没给你止痛药吗?”,林玖问道。
    “不用。”,梁誉言简意赅的说。
    已经吃过两次止疼药的林玖莫名的对梁誉有些敬意,“那我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林玖把两张病床间的帘子“哗啦”一声拉严实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中央空调送风的声音,无处不在的疼痛不断折磨着梁誉的神经,他开始试图从空调的声音中分辨出林玖的呼吸声,但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于是他开始思考该给这次劫难的元凶献上怎样一份厚礼,但想着想着,脑子里却只剩下了旁边病床的人。
    真是糟糕啊,作为病人明明应该清心寡欲才对,梁誉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脑子里却还在诚实的回放着昨晚独属于他一人的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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