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婉转的方式处理滕云,但方馥浓态度很明显,不能让赵洪雷那样的失误再次重演。
方馥浓猜测滕云会想尽法子“自圆其说”,但没想到这个一脸青紫的男人只是沉默地坐在会议室里,倒把话语权完全交给了一个女人。
“在会议开始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薛彤起身,微笑,目视众人,“我与滕总监要结婚了。”
第一百零七章 入世与入境
这个会议本来想全面终止精灵仙境的投产并追究责任人,但方馥浓还没开口,战逸非就用眼神制止了他说话。
他皱着眉头望着薛彤,而薛彤带着微笑回望着他,并不时以眼梢轻瞥温妤――这会他没让ay通知温妤参加,可对方还是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滕云从头到尾垂头沉默,会议的气氛十分古怪,最后在觅雅总裁妥协又敷衍的几句话里结束了。
“公司对于馥木之源的上市计划可能太过草率,目前的生产供应商因为环境测评不合格正在接受停业整顿,馥木之源也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调整,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市场规划。”
方馥浓擦了擦嘴角旁的乌青,对战逸非的决定不满意,却也不说话。他俩昨晚上刚刚达成共识,人后他们可以商量,商量不成可以打架,但在人前说一不二的只能是老板。
回到总裁办公室,ay送来了这段时间觅雅所有的合同书与进出帐,统统交由方馥浓过目。
昨儿断断续续累了一宿,战逸非这会儿如坐针毡,只是碍于老板的身份,强撑着自己端正坐着。方馥浓更是累得不行,找了个“腰背劳损”的借口就躺在了沙发上,一边审看觅雅与几家地方卫视的协议,一边听对方在那儿欲盖弥彰地解释。
“你也看出来薛彤在会上那暗示的眼神,我暂时还不想惹毛她,不想让她破坏我家现有的平静,我会去找滕云谈谈,找到一个尽可能皆大欢喜的解决法子……”
话里头敷衍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情只怕会和赵洪磊那次一样不了了之。方馥浓依然不满意,嘴角倒还挂着笑,直截了当地问:“你打算怎么谈?”
“我……”
战逸非还没接上话,方馥浓已经替他回答了:“薛彤会继续咄咄逼人,滕云则会装模作样痛哭流涕,然后你就会心软了,妥协了,把那些价值百万的工业废料全部吞进,当作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方馥浓!”听出对方语带讥刺,战逸非强忍自己不动气,只是说,“我们昨晚不是约定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再吵架。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sorry”意识到自己“违规”了,方馥浓腾出一手作出投降的姿势,目光仍未离开手中的几份协议,“我只是觉得,任由一个女人活在亡夫编织的谎言里,也挺残忍。没准儿温妤本可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遇见一个更好的男人……”
“别的女人或许可以,比如薛彤,她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活得更好。但温妤不行。你不能否认,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和你不一样,你活得入世,他们活得入境,比如永远活在一段感情里的温妤,比如永远活在戏里的小宋。”
人活着,无外乎是满足各自的痴迷,排遣各自的憎恚。这话方馥浓无法反驳,他想了想,忽然笑了,“那么你呢?”
“我?”
方馥浓从沙发上转过脸,望着他的眼睛,“你不想让小椿氐秸郊遥真的只是为了温妤?”
战逸非微微一惊,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想答就算了。”
战逸非沉吟片刻,给出答案:“给了我的,就是我的。”
谁给了,给了什么,都不重要。他被战博认可了,他被战家需要了,他得到了他一度以为自己并不渴望的东西,然而事实证明,这感觉不坏,他也暂时不想与别人分享。
方馥浓听懂了,觉得这小子的别扭劲实在可爱,忍不住朝他勾勾手指。
老板椅坐得屁股疼,战逸非走过去,直接把自己塞进方馥浓怀里。
“我倒是不介意你们父子情深,可如果你爸让你当商务部长的女婿,你也乖乖听话吗?”
沙发不够两人平躺,他等于直接睡在方馥浓身上,被他两条手臂箍在怀里,战逸非故作一本正经,“很有可能。我记得你在九华山时对我说的话,所以我决定孝养父母,免遭轮回报应。”
这样的口是心非惹得人发笑,方馥浓把身体支撑起来,把手上的协议书放在战逸非眼前,指给他看,“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这些日子觅雅的广告投入,除了《rollg star》是你以产品赞助与唐厄的节目配合程度置换来的合作,别的一些硬广投放都不合时宜得离谱。”
确实离谱。冠名安徽卫视的综艺节目《天使的嫁衣》、赞助江苏卫视的《一战到底》,同时还在东方卫视、浙江卫视等卫视的黄金段进行高频次广告投放,虽然不少节目目前只付了头款,但总计广告投入已近两亿。
方馥浓有些担心,在渠道尚未铺开、业绩尚未稳定的情况下,这样倾尽所有地推广投入并不合理。
粗略看了一眼这些投放合约,战逸非这才隐隐察觉出其中不妥,这阵子公司运营大权实则在父亲战博手里,对于对方这么出手阔绰的作风,他也知之甚少。
“任何没有实际增长的广告投放都是耍流氓。”方馥浓解开战逸非的黑色衬衣,一只手不安分地伸入摸他的身体,脸上的表情倒十分严肃,“我要对这些节目已有的合作方进行调查统计,譬如节目播出头天及第二天,那些品牌天猫销量的增长百分比。在足够的数据支持出现之前,觅雅必须暂停所有与地方卫视的广告合作。”
“协议已经签了,还能反悔吗?再说这些合作是圆圆在我爸的授意下去谈成的,可能他还有别的打算……”
“理论上不可以,但觅雅目前的营运状况还不错,还有和媒体讨价还价再度协商的可能。何况,你爸想融资完全可以想别的法子,这样大手笔的投入实在太冒险了……”
“我再想想……”垫靠在对方一身肌肉上,战逸非觉得舒服极了。手臂往后伸摆,手指轻揪着方馥浓的头发,别过脑袋就与他接吻。
衬衣扣子只剩一个还扣着,方馥浓一边热吻着怀里的战逸非,一边任手掌游在他的腰际,又顺着紧实的小腹往内裤里探去――
战圆圆不敲门便进来了。
小丫头手里攒着一沓报纸,愣了一愣,嚷起来:“哎!你们很饥渴哎,这里是公司好不好?!”
两个男人慌忙从沙发上坐起来,战逸非脸颊发烫地整理起衬衣,还冷声冷气地责备起妹妹:“任何一个员工进老板办公室前,都应该知道要敲门。”
“事情很急嘛,报纸上登出唐厄打人的新闻了。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会见报呢!”
战圆圆手里的那沓报纸,留了豆腐干大小的一块儿报道了昨夜的新品启动会,却以连着两版的篇幅报道了唐厄在启动会上打人的事件,顺带扒皮了唐厄的“前世今生”。
灯光太暗,再加上方馥浓与唐厄撞了衫,好事的记者居然以为是大明星与工作人员发生了争执。
战逸非一字不落地把报道看完,没看见对品牌有所损害的内容,出于对唐厄个人的关心,问,要不要让公关部把这次打人的新闻给压下来?顺便也借这个机会与各大媒体“公关”一下,让她们以后报道唐厄的新闻时手下留情?
“这是托尼的工作,不是觅雅的。”方馥浓不以为然,从战逸非手里接过报纸,看着上头自己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笑了,“我本人更帅。”
战逸非皱眉,“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方馥浓把那份报纸拿过来,在上头比划了一下那块豆腐干大小的品牌资讯,“这样的品牌资讯不但读者不爱看,还得给媒体车马费。但一旦炒作成了话题新闻,连着几天的头条都是你的。”
“唐厄今天一早又飞了重庆,拍摄第二期的《rollg star》,可能没时间处理或者回应这个新闻。”毕竟是自己一度迷恋过的人,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对唐厄是什么感觉,“作为品牌代言人,有义务做的,没义务做的,唐厄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不想再利用他。”战逸非摇了摇头,示意战圆圆:将错就错吧,公关部不用管这个新闻了。
“你那几千万的房产不也算在他的名下了吗,既然重金请他代言,这点附加值总是该有的。”方馥浓对于唐厄当然全无好感,他骨子里认定,对唐厄这种人而言,每日上头条或许还求之不得。
“刚才爸给我电话,问你今晚回不回家?要不要等你一起吃饭?”战圆圆问。
战逸非侧脸望了一眼方馥浓,两个男人的目光旁若无人地缠绵交错――战圆圆对此实在看不下去,只得自问自答,“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和爸说的,你不回家吃饭,也不回家睡觉了!”
他们共同加班到挺晚,战逸非让老夏送妹妹回家,自己则享受无人叨扰的二人世界。回家的路上顺便去超市买了菜,回家以后便一起做饭。战逸非独自留学澳洲,当然也会下厨,可这小子奇懒无比又自视矜贵,除了实在吃厌了外头买的快餐会偶尔展露伸手,根本就不肯踏入厨房。
方馥浓偏就不让他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站在灶台前,方馥浓从身后将战逸非环紧,一边利索地将买来的火鸡腿去骨去肥油及厚皮,一边以自己的性器抵在战逸非的股间,反复摩挲。
隔靴搔痒总是不够痛快,战逸非别过头去与方馥浓接吻,舌头在对方嘴里肆意掠夺扫刮,吻到彼此都热血沸腾,他便自己将裤子解开,隔着内裤揉捏自己的性器。
锅子里的水嘟嘟冒泡,白色内裤高耸如同小丘。
方馥浓将荷兰豆与切好的冬菇倒入水中焯熟,伸手将战逸非的内裤扯了下来,将蠢蠢欲动的肉茎释放出来。
手指滑过对方的耻毛,方馥浓攒住战逸非的阴茎缓缓捋动,又将脸往他的脖子里埋了埋,张嘴去咬他耳朵。
耳垂被对方含于齿间轻轻碾动,一种奇妙的快感让他呻吟出声,胀硬的龟头滴滴沥沥流出了清液。
茎身已然湿透,摸起来滑如蛇身,手感极妙。方馥浓又捋他两把,便觉得自己胯下的物事也胀得发疼,便将裤子解开至刚好露出性器。
倒也不急于欢纵,方馥浓以龟头探路,抵门而不入,只在那两股深处温柔交摩。
“进来……”菜香渐浓,撩得人愈感腹内空空,亟需充填。战逸非的声音听来有些嘶哑,双腿稍稍分开,微微俯身作出邀请之态,“快进来……”
他准备了一些由橄榄油、坚果和辣椒调制而成的酱汁,本欲拿来做墨西哥风味的美食,现在倒派上了更妙的用场。方馥浓用手指沾些酱汁,顺着臀沟摸去,摸到那点点软肉时,便曲起中指顶了进去――
“啊――”战逸非极不情愿地叫出一声,辣椒汁令他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整具身体微微颤栗。
方馥浓使劲抱住战逸非的腰,好将自己的性器顶送到底。待对方看似适应了自己在他体内,停止了那种身不由己的颤动时,方馥浓便开始不徐不疾、九浅一深地抽送,沾着酱汁的手又摸上了战逸非的身体,捻动着他的乳头。
情到浓时便又要扭头接吻,灶上的火苗发出微弱的呲呲的声响,很快便被一连串疯狂而淫靡的水声淹没。
战逸非此时已经浑身软得站也站不住了,方馥浓将大火调成小火,拔出正在兴头上的性器,将对方抱起来,去往卧室。
中场休息时两人才想起来,灶上还有自己的晚餐。炖得久了,锅里的汤汁已被收干,两个男人简单吃了一点,懒得收拾桌子,又回到了床上。
被妹妹电话叫醒的时候,战逸非正脸孔朝下,趴伏在床上,方馥浓则像盖着的被子一样完完全全压在他的身上。两个男人一丝不挂,他的性器还埋在他的身体里头。
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战逸非被压得动弹不得,勉强伸出一条手臂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这一动,身上的男人就醒了,连同他埋在他身体里的家伙一并醒了过来。
“宝贝儿……”方馥浓低头吻上战逸非肌肉坚实却皮肤细腻的背脊,本能似的用手将他的腰部托高,抱住他,就要抽插。
“别烦我……我接电话。”握住手机,战逸非以手肘往后推了对方一把,推得方馥浓仰面躺在一边,陡然滑脱的性器直翘翘地耸起,神智也明显清醒不少。
微分两腿,这个男人以手扶住胯间肉棒,微笑舒展着带着汗味儿的身体,大大方方在情人面前陈展自己的裸体。
嘴里虽说着“别烦我”,战逸非却翻身又骑到方馥浓的腰上,抓住对方的阴茎就往自己臀眼里送――云雨刚历的穴口较好亲近,让那粗长肉棒完全没入,并不太难。
战圆圆一口气看完了一整季自己喜欢的美剧,临睡前又照例刷了刷微博与社交网站。
“哥……哥……唐厄的……唐厄的新闻……”
“跟你说了,那个新闻就让它去吧,没事的。”一句简单的话重复几遍还没说清楚,战逸非有些不耐烦了。被他推往一边的方馥浓已经彻底醒过来,一翻身又压回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那个新闻……你现在上网,上网看一下!”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缠绵的湿吻声响,战圆圆急了,“你们别黏糊了!快看网上新闻啊!”
拗不过妹妹,两个男人停止亲热,战逸非用手机上网。
他看见了那些不到一个小时就在网上转疯了的照片,怔怔地把手机递给方馥浓。
“来得及……找删帖公司吗?”
“来不及了。”
那些属于唐厄的最不堪入目的照片被曝出了。
第一百零八章 致命打击(上)
帖子来不及删掉了,等被迫删掉的时候,已经举国皆知。照片中从头到尾都只露脸一个主角,那就是神态迷离、极尽淫乱的唐厄,但很显然,照片中没露面的并不只是一个人。这些照片铁证如山,聚众淫乱将极有可能面临刑拘。一时间山雨欲来,几乎所有与唐厄合作过的男星都成了怀疑对象,而其中被口诛笔伐最多的居然是邱岑歌。
身为国内唯一一个人气不亚于娱乐明星的艺术家,自日本归国之后,邱岑歌就一度饱受同性恋传闻的困扰。所幸“中国第一美男画家”行事向来低调,曾经不堪的传言也逐渐被时间平息,然而这回他被唐厄牵扯一并推上了风口浪尖――人们旧账重提,将他当初与北村亮的绯闻也添油加醋地挖掘出来。
托尼早些时候让人曝上网的觅雅大片花絮而今竟也成了“确凿”的证据。两个人合作拍片时的每个眼神、每次交流都惹人怀疑,就连邱岑歌刚刚完成的手术,也被曲解成因为乱交而染上了疾病。
报纸、电视、网络,花边新闻铺天盖地,真假难辨。邱岑歌尚在手术恢复期中,没有就此发表申明,但谭帅坐不住了。
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集团主席,谭总当然可以大发雷霆,一言九鼎。他直接给觅雅发了一份律师函,当出现重大负面新闻和不可控事件时,按照当初邱岑歌与觅雅所签订的合同条款,他有权利单方面中止合作。
方馥浓亲赴北京,亲自登门向谭帅道歉,但谭帅的回应干脆明了,拒接电话,拒绝见面,他连着给觅雅的人吃闭门羹,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要求终止与觅雅的合作,觅雅必须停止一切与邱岑歌相关的推广活动。”谭帅的要求苛刻且不近人情,在劳斯莱斯的车窗升起前,他说,“如果觅雅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回收上架的平面广告,我们就法庭上见――我知道榕星的境况不太好,但巧的是我现在有钱又有时间,要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劳斯莱斯扬起一阵尘烟。
还没等上头的批文下来,湖南卫视的《rollg star》率先作出决定换人。一个比唐厄入行更晚的“小鲜肉”男星顶替了唐厄的位置,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这档节目的受众中很大一部分是青少年,他们需要一个更健康、积极、不违背法律道德的荧幕形象作为榜样。
所有唐厄代言的广告均已撤下,觅雅的公关部紧急约见各电视台相关人员,在提供新的广告片前,尽可能先将现有的广告位置换于尚未开播的别的节目,以期将损失减到最低。
唐厄的演艺生涯基本算是玩完了,而对于觅雅,尤其对于战博正在推行中的地产融资计划,这次意外一样是致命打击。
除了各大媒体,所有已入驻的百货、化妆品门店都有唐厄的展示形象,miss miya与馥木之源皆不例外。撤换新的品牌形象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觅雅为此蒙受的损失不可估量。
战博是商人,自然有他的为商之道,他不可能让榕星与觅雅为一个行为放荡的小男星遭受损失。所以,几乎在看见新闻曝出的瞬间,他就约谈觅雅的现任法务温妤,准备起诉唐厄索赔。
面对儿子,战博出奇平静,只是说,这是你的选择,一个错误的选择会给企业带来什么样灾难性的影响,你现在知道了。
确实是他的选择。是他不顾对方阻拦,坚持要选这么一件如梦似幻的艺术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摔得稀碎。
战博告诉儿子,榕星的融资方案已经搁浅了,什么时候能启动、赶不赶得及在彻底破产前启动,就看他怎么承担自己的责任,怎么补救自己的过失。
战博再次把和邱部长联姻的事情放到了台面上,似乎这就是唯一的出路。
一个好消息都没有,身处上海的战逸非为唐厄的事情焦头烂额,人在北京的方馥浓也来了电话,无所不能的公关先生也没法安抚一个男人愤怒到极点的情绪,只能开玩笑说,好在艾伯斯不介意与自己合作的中国男星是不是一个基佬。
事情不顺利,他们都听出对方的声音很疲惫。战逸非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又握着手机强作欢颜,说,室温不对劲,衬衣湿透了。
“怎么?上海这两天很热么?”
“热,很热。内裤也湿了。”
方馥浓不太明白。
战逸非继续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让你帮我解开,我想吃你用嘴喂来的巧克力。”
phone sex!这个时候!
电话那头的方馥浓笑出声音,“等我回来。”笑声又轻又软,听来依然有些疲惫,但是他说,别担心,等我回来。
虽然这次方馥浓似乎也没能解决邱岑歌那里的问题,可战逸非真的不担心了。挂了电话,他又让财务部估算一下觅雅这次遭受的直接损失,还没等对方报出这个惊人的数字,一个男人就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现在来干什么?”战逸非笔直望着严钦,说话的音调毫无起伏,整个人平静得十分古怪,“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宰了你,然后自首去挨枪子。”
“战逸非,不、不是我!”这几天哪儿都看得见唐厄的新闻,正业集团的少主当然也看见了,他发誓一般地说着,“我严钦做什么不敢认?可这次真的不是我,你不能出了事儿就赖我头上!唐厄是寰娱力捧的艺人,现在正是他事业的黄金期,我犯不上不要这棵摇钱树嘛。”
战逸非露出那种一个字不信对方的表情,冷冷说,“二十米。”
“战逸非,我发誓,我拿严中裕发誓还不行吗?!真的不是我!我做了这么多就是跟你闹着玩,真正伤害你的事情我绝对干不了!”严钦显得挺着急,一口烤瓷白牙咬得咔咔作响,一脸被冤枉得要哭的表情,“我这点癖好知道的人不少,照片就存在电脑里,我琢磨着是李卉,你们觅雅懂得与媒体打交道,她花之悦就更不差了……”
“二十米。”
“我跟你说,别想着救你这公司,你这公司救不活了。”严钦没听出对方话里的警告意味,往前迈了急急两大步,“千疮百孔能撑到现在不容易,救回来也没用了。你还是按我上次跟你说的――”
战逸非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了过去。
不想脑袋再次开花,严钦只得跑了。他真觉得自己冤得厉害,想着一定得找个机会,跟这家伙心平气和地说清楚。
找不到机会,就制造机会。
第一百零九章 致命打击(下)
在国内房产业形势好的时候,战博没有抓住机会,时至今日再来跟风发展,只能面对土地跌价严重的现状。他手上的项目原来评估土地每亩价值一千来万,现在同地段的地连三百万都不值。但是战博不信邪,钢材市场不景气,他才转投房地产行业,不可能背到一头从泥泞里挣扎出来转眼又扎入更深的深渊。他想靠觅雅翻盘,对外头宣布只差四、五个亿就能使榕星完全周转过来。实际上如何连战逸非都不知道,但大伙都明白的是,就连四、五个亿以榕星目前的状况都筹措不到。
一旦融资的谈判失败,战博就不再给儿子投钱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旗舰店只树立了一半,馥木之源还未正式上市就已宣告停止,miya的品牌提升难见建树,每一件事都要用钱。
觅雅这一路走得十分不易,每一步都以蹒跚之态跌跌撞撞,每一步也都历经艰辛最终向前。
战逸非同样不信邪。
这阵子觅雅的公关部忙于应对媒体,忙于抹掉唐厄的上架痕迹,忙于安抚各地经销商的情绪避免退货纠纷……方馥浓几乎每天都忙得见不到人影,他几乎只能在电话里给了战逸非三条建议。
一、处理滕云,把不合格的原料退回供应商,另辟一条澄糖玫瑰的生产线用以救急;
二、起诉唐厄,偿还全额代言费,并另行赔偿企业损失;
三、与邱云婷上床。
“什么?”战逸非差点摔了手机,“你说什么?”
“你爸显然要找靠山,他投资觅雅只是为了榕星融资,现在既然融资失败,他极有可能弃车保帅。”
“什么叫‘弃车保帅’?你的意思是,他会卖掉觅雅?”
“即使你爸不这么做,你的二叔只怕也会怂恿他这么做。要说服你爸一点不难,榕星集团旗下的公司多已资不抵债,唯有觅雅的运营状况最好,至少看上去最好,最有被卖掉的价值来缓解榕星的财政压力。目前的觅雅一定是不少化妆品企业追逐的对象,苏州的生产基地、技术工人、乃至‘以馥木之源为代表的高端产品精选专柜销售点、以miss miya为代表的大众产品已成功铺向全国二十万网点’这些销售网络,都比单一收购觅雅这个品牌更具吸引力。”
“我永远不可能放弃觅雅。”战逸非眉头皱起,抬头环视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顺应你爸的意思,挽回企业损失,助他获得融资。”方馥浓马上就要赶飞机回上海,他的声音听来依旧带着淡淡倦意,但笑声无赖透顶,“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明媒正娶邱云婷,把她糊弄到床上去一样能暂解燃眉之急么。”
战逸非思前虑后,最终决定乖乖住回家里。对他来说,“两害相权取其轻”另有深意,比起为了保住觅雅向严钦妥协低头,还不如糊弄一个女孩来得容易。
晚餐时候战逸非没下楼,说自己不舒服先睡了。
邱云婷虽是客人,也是准儿媳与准救命恩人,马慧丽授意她“女孩子也要豁得出去”,让她主动去敲开战逸非的房门。
餐盘上托着一碗薄粥、一杯清水,邱云婷推开战逸非的房门。她在他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坐起来。
战逸非示意没胃口,倚靠在床头,形容倦怠地闭上眼睛。
这个男人的侧脸好看得惊人,皮肤比女人还洁白细滑,藏不住一点点发烧的红晕。邱云婷怔怔看他片刻,鬼使神差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指尖才刚刚与对方的肌肤相触,手腕就被战逸非一把抓住,粗鲁地捏在手里。
“说了不饿,你可以出去了。”本能地扔出一句冰冷的话,他忽然又想起方馥浓给的建议,及时改口说,“对不起,你可以留下……最近事情太多,我心情不好。”
“我看到新闻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顿了顿,邱云婷一边一眼不眨地守候着战逸非的反应,一边笑着说,“我想我应该能帮上你不少忙,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果然!战逸非极力掩饰住这种被人要挟的不愉快,直直回视过去,“你想要什么?”
“说起来,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邱云婷不直接回答,反倒开始追忆往昔,“在澳大利亚留学的时候,你和我所有的好朋友都交往过,ruby、jojo还有杜哲丽……唯独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不记得了,可能那时候我的审美还比较单一……”不记得是不可能的,只是脱胎换骨之后,那些放纵的日子便有些不堪回首。战逸非被父亲扔去澳大利亚那阵子不太开心,为了给自己找乐子,床上的姑娘三天一换。偶尔也换男孩子。
邱云婷毫不介意地笑了笑,“尽管你不理我,但是你所有的事情我几乎都知道,因为她们每天都在我耳边说起你的名字……”
“她们说什么?”
“她们说你帅,整个留学生圈没人比你帅――切,这个用她们说吗,我又不瞎。”邱云婷笑意加深,以个揶揄的口气补充下去,“她们还说了别的……但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这样只会激起我的好奇心,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她们说你睡着的时候会哭,还说你多数时候都太过粗鲁,不懂体贴人,尤其那个方面……”
战逸非仍然没明白:“哪方面?”
“时间还可以,技术就……”
战逸非“哦”了一声,“那方面。”然后他一本正经地注视邱云婷,说,“传言不足为信,你得亲身体验才知道。”
这个吻发生得理所应当,男人倾身向女人靠近,女人也就闭起了眼睛。一切都如预料般发展顺利。
长吻结束,邱云婷说,“我喜欢你十年了,可能以后还要一直喜欢下去。无论你是齐非,还是战逸非。”
“十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战逸非皱眉,疑心是马慧丽说了出去。
“我和你是一个高中的,你在三班,我在五班。你那个时候成绩很好,走在校园里便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搭话,你就转学了。”邱云婷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无论十年前还是现在,无论你是齐非还是战逸非,我都只有一个想法……”
女孩停顿一下,莞尔一笑。
“你能看我一眼,对我笑一笑就好了。”
邱云婷的目光无邪且热烈,笑容是烟花三月,春风十里。这个要求提得简单得近乎低智,战逸非不由一怔,直到被手机铃声惊醒。
来电的人是托尼,说唐厄来上海与包括觅雅在内的两个厂商协商,没想到走漏了风声,现在被一大群记者围堵在下榻的酒店里。
“你找我干什么?他给我惹得麻烦还不够多吗?”战逸非语调冰冷,打算挂断电话。
“战总!”托尼拖着哭腔,喊住他,“战总,凡事得讲良心,小唐虽然犯了这个错,可你跟方总的关系不也不清不楚么……他跟着你的这些日子对你怎么样,那是有目共睹的……哪家代言人也做不到我们小唐对你这样,他动用自己在圈里的人脉给你的觅雅做宣传,不是他,miss miya在美博会上就不可能一鸣惊人,不是他,你根本就不可能跟湖南卫视达成合作……这些照片为什么会被曝在网上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严少是跟你杠上了才连累了我们小唐,你不能一出事情就置身事外,就把我们小唐一脚踢开……”
唐厄与他代言的厂商都在洽谈,而许多厂商对于如何处理这个事件仍持观望状态,托尼不希望觅雅成为第一个公然宣布自己要起诉唐厄的商家。唯恐这个头一开,律师信便会纷至沓来。
“警察都来了,但记者们还是不肯散。警察也没立场赶人,现在已经有记者冒充客人入住了酒店,小唐真的被吓坏了……”
“他住哪家酒店?我去接他。”
战逸非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方馥浓应该已经下飞机了。
第一百十章 pn b
夜空如同蒙尘般灰暗,可市中心的街道灯火通明。四季酒店被围得人山人海,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