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战逸非似乎兴致很高,绝口不提方馥浓的名字,只是一味阖不拢自己的话匣子。他告诉滕云,他想尽办法弥补已有产品的不足,但任何一个充满抱负的人永远不会只满足于将将及格,新的品牌系列必须推翻重来。他说,许多国人对西方品牌趋之若鹜,而如果要走入国际市场,不敢以中国文化自居就一定不会成功。他提倡从可再生材料中提取配料成分的绿色化学,提倡植物与科技结合的尖端护肤。甚至他已经采取了当初方馥浓的建议,自己设计了“馥木之源”这一主打中国元素的套系形象,与先前的波普狂潮形成鲜明对比。
太多的国内企业对于跻身时尚帝国既没有野心,也没有信心,他们只是想做一票出色的销量,然后融资上市或者转卖外资。
但我不想这样。
这些话他都没对方馥浓说过,曾经有过几次开口的机会,却总莫名腼腆地想着下次。结果下次遥遥无期。他俩也闹成了这样。
把久藏心里的话一股脑倒出来,战逸非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仿似睡了。他们的车刷似的开了一路,风也刮了一路。
滕云侧脸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与司机老夏简单搭了两句话,便把视线投向繁丽街景,不再出声。
在他看来,方馥浓这人无疑有些阴险,那通冲着战逸非的脾气让他完全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好让自己的始乱终弃显得理所应当。
再野的人总还是要收缰的。唯独那个家伙不愿意。滕云知道李卉现在干得不错,他不嫉妒方馥浓有了更好的去处,反倒比李卉更迫切希望对方离开觅雅――如果他们自此南墙北角,天涯相隔,自然也就没有了瑜亮之争。
时间晚了,街上人不多,霓虹灯倒是格外璀璨晃眼。车厢里有些闷,滕云稍稍开了点窗,风溜灌进耳朵里,如同燃烧的灯芯般咝咝生响。
最近的天气预报天天都发布大风黄色预警,说有雷阵雨转阵雨,可中国的天气预报就和新闻联播一样不靠谱,天阴若铅板,雨点却始终没砸下来。冷风吹散了滕云的酒气,他这会儿迫切地想回家,又极度地不想回家。那夜之后他跟许见欧彻底生分了,一天说话不超过三句,同一屋檐同床异梦。但他逼迫着自己不去介意,为了“馥木之源”的顺利研发,他做足了功课,同样,也捞足了好处。
对待情人不上心,对待情人的母亲倒比对自己亲妈还恭孝,滕云自己去看了许妈看中的那个楼盘,一口气支付了30的首付。越是来的容易的钱就越是散得快,陈工知道他把住了生产大权之后,毫不犹豫就给掏了这一百来万。
当然钱不白给,他们俩先签下了合作协议。
到了目的地,老夏轻唤两声把战逸非叫醒,便问他,是先送他上楼,还是这就送滕总回家?
半梦半醒的男人摆摆手,示意自己走,便真的自己走了。
拖着慢吞吞的脚步回到自己家里,就跟那天他追出很远却最终没追上方馥浓一样。他好像历经了浩劫,以至于完全丧失了力气,随意把自己一抛即灵魂出窍,脱离了身体这副累赘。
鞋也没脱就躺上了大床,这些日子唯一能令他展颜的消息便是温妤下周就将带着女儿回国,还提前给他打来了电话。
战逸非毕恭毕敬地叫她,妤姐。
然后就是大段时间的沉默。
温妤隐约觉得气氛不对,便问:“你和那位很帅的公关先生还好吗?”
战逸非想了良久,如实回答,不好。
怎么不好了?
温妤听见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才有一个声音,妤姐,许是我不够好。
温妤想起来,以前这孩子送花给自己也是这样,他悄悄地摘或者悄悄地买,一看见战逸文就把花束藏在自己身后,手指拧转,花就蔫了。
“我上次不是悄悄跟你说了,别跟他争,别跟他吵,有问题一屁股坐他身上,办了再说。”
温妤无赖起来相比薛彤毫不逊色,战逸非心情好了些,笑出声音。
“以前你哥和我生气,我都是用这法子治住了他。”女人是自曝闺房趣事来为对方加油,可电话那头的男人听了倒要苦笑,对方至今还不知道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电话那头的温妤并不知道战逸非突然沉默的含义,她问他,你告诉过他吗?
什么?
你明白无误地告诉过他吗,你喜欢他,你不止把他当作事业搭档或者床上伴侣,你喜欢他,你爱上他了。
战逸非抿了抿嘴,即使在温妤面前承认自己的软肋也很难,他沉默片刻才说,我以为我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
如果不喜欢,他不会一次次被他抱在沙发上啃咬,被他架在床上狠干。要知道老子干别人的时候,你他妈还不是同性恋呢。
“你喜欢我吗?以前,我还没嫁给你哥哥的时候,你喜欢过我,对吗?”
战逸非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么一问,结巴一下才说:“当……当然……”
“可你从未告诉我,对吗?”
“我以为……”他总是悄悄给她送花,他望着她的眼睛会羞涩脸红,他为她每一个笑容心撞如鼓,为她每一次颦眉心揪神伤。
他以为自己说得足够清楚了。
温妤简直拿这家伙没辙,想了想,决定骗一骗他,“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喜欢我,只是时至今日回忆起来才觉得有些可疑。你从没告诉过我,如果你当初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就不会嫁给你哥哥。”
“妤姐……”战逸非哪里傻到会相信这样的话,但马上就琢磨过来对方的用意,并马上付之一笑,“我明白了……”
“记得,别总跟人家吵架,你们床上不是合拍多了?那天送你们去机场的朋友都跟我说了……你这家伙又吵不过人家,干嘛非要扬短避长呢……”
战逸非脸一红,打断对方:“嗦。”
匆匆忙忙逃跑似的收了线,战逸非又给方馥浓打去电话,那个王八蛋果不其然还是没开机。他现在酒劲冲顶,急切地想要见他,根本再等不了一分一秒。他给所有可能认识方馥浓的人打去电话,醉意满满地问,那家伙在哪里?那家伙在不在你这里?
“方总现在在哪里我是不知道,可是……”半夜被铃声唤醒的小宋声音依然柔软温和,他说,“有什么话你可以后天直接跟他说,因为我跟方总约好了,后天凌晨一起看球的……”
第八十五章 我赢了
李卉与方馥浓久别之后的头一夜,两个人聊完之后日上天衢,一切刚好。
方馥浓自称奇货可居,李卉便表现得极有诚意,几乎将花之悦的现状和盘托出。就在觅雅总裁满世界都找不着自己的公关先生时,李卉反倒邀请方馥浓去参观了自己的化妆品帝国。
他们离开中国,参观了位于日本的研发中心分部,又在当天暮色降临的时候,一起参加了花之悦清酒净妍系列的新品分享会。同一个地方,第二天就将举办有史以来规模最盛大的波普艺术亚洲巡展,据称一向脾性古怪的波普大师杰夫?艾伯斯也破天荒地受邀出席,让自己最新的雕塑作品“异国的缪斯”面向观展公众。
镁光灯前,聚光灯下,面对形形色色的中外媒体与时尚人士,这个女人宛若妻子一般挽着男人的手臂,谦逊地自称“mrs fang”。
这个女人一样野心勃勃地想要构建自己的时尚帝国,从护肤品、香水乃至以后必然会延伸的时装、箱包。在别的品牌还在为进入屈臣氏绞尽脑汁的时候,花之悦已经成功登陆丝芙兰,进驻了第五大道。与许多品牌先在国内竞争再图出海截然相反,她大胆选择先征服海外再进入中国市场。海内外的销售数据无不显示,她的决策完全正确。
异国他乡的香闺软床,方馥浓表现得出奇懒散,日上三竿仍未起床。李卉亲自下厨做了早午餐,等到早午餐摆上了桌,又亲自去对方的房间将他唤醒。
被子裹至腰际,光裸的上半身几乎完全露出。这个男人睡姿慵懒,肌肉的线条非常迷人,胸前的疤痕一点无损他的魅力。
李卉坐于床边,俯身靠近方馥浓:“你身上还有沐浴液的味道,你根本就是刚刚回来,这一晚上的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
床上的男人坐起身,任凭漂亮的肌肉裸露更多,明明故作诱惑地半眯着眼睛,说出来的话倒正气凛然,“我们现在连性伴侣都算不上,难道就不能给彼此多留一点空间?”
“色诱我是没用的。”女人的手指抚摸过男人结实的胸肌,微微露了个笑,“昨天的新品分享会你觉得怎么样?”
“名流荟萃,无可挑剔。”方馥浓实话实说,后又轻轻一挑眉,“不过,这款产品的试用效果很神奇,这让我不得不更关心起它的配方。”
“在我们还没有更‘亲密’之前,配方你是无权知道的。你只要知道,它在欧洲、美洲创造了非常惊人的销售佳绩,我特意在日本的研发分部花重金调试出最适合亚洲人肤质的新配方,而它的核心原料均来自于法国最著名的s公司,你昨天甚至都看见了它的关单,不是吗?”
方馥浓耸肩:“只能怪你的雇员太不小心了。”
李卉似乎对此并不介意,继续说下去:“‘花之悦’只是我个人认为最适合进入国内市场的品牌之一,秉承植物与科技结合的尖端护肤,包装完全沿用了可再生材料中提取配料成分的绿色化学。我不拒绝与顶尖艺术家合作,也不拒绝以现代消费主义观念去讨好我的顾客,比如我在第五大道上的男士护肤馆里就几乎停满了车龄最早的限量版哈雷摩托……太多的国内企业对于跻身时尚帝国既没有野心,也没有信心。可我不一样,我敢以中国文化自居,就敢叫板整个时尚界。”
这个女人的蜕变委实令人刮目,方馥浓出自真心地说:“如果早些时候听见这些话,很有可能我会再次爱上你。”
李卉凑过身去向方馥浓靠近,试图去吻他的嘴唇:“你现在一样可以再次爱上我……”
在女人的双唇即将落在自己嘴唇上时,方馥浓别过了脸,避开对方的亲吻不算,反将自己的脸埋向对方的颈间:“这个香水的后调应该是红雪松、麝香……与霓虹琥珀?”
“完全正确。”对方巧妙地化解了尴尬,李卉也不再勉强,笑笑说,“我已经很有诚意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答复?”
“我不知道你从滕云那里听见了什么,听见了多少,但事情远比你知道的要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我只知道你的老板不单是个笨蛋,经济状况也非常不乐观,你的公司正在苟延残喘拖累着你的发展,要知道,成为一个年销售额破四十亿的企业的首席运营官,你所能获得的支持与成就感远比在一个行将破产的公司里要多得多。”李卉的眼神讳莫如深起来,笑容也直指人心,“一个仍然迷恋你的女人可能会等你,三千万可不会。”
方馥浓笑了:“如你所见,我现在身无分文,可能明天就会被要债的砍死在街上。我确实很需要钱,但我一样不想每天睁眼醒来都发现自己仍在同一个地方。这样的生活,三年以后我可能灵感枯竭,十年以后我就是行尸走肉。”
“这个问题你完全不必担心,我的市场将会拓展至世界各地,你可以一心二用,也可以随身走人,去打理你自己的事业。”
话说到这个份上,纵然再自认奇货可居的人,也不可能不动心了。方馥浓眯着眉头思索良久,然后摇了摇头,说:“怕是不行。我还有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轻挑i丽眉峰,李卉很吃惊,“以你的聪明应该明白,这是一桩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问题就是……”这个男人的笑容往死里勾人,可拒绝却教人根本听不懂,“我好像爱上了一件雕塑。”
日本没留几天,就按照预定计划回了国,一回来就赶上世界杯进入了越发激烈的淘汰赛。方馥浓学生时代对足球这项运动还挺热衷,年纪上去以后也就兴趣泛泛。但小宋约了好几次,他也懒得再寻借口推唐,便答应他与几个祥云剧社的年轻人一起看。
小宋家在二楼,虽说不是什么高档小区、稀奇楼盘,但地方整洁又宽敞,一点不像是一个男人独自住的地方。为了大伙儿看球开心,他准备了不少熟食小菜与啤酒,自己反倒从头到尾不吃不喝,看上去似乎也不怎么喜欢足球。
小宋穿了一件盘扣式样的白色短袖,配着他这张清秀干净的脸,看着不但不像一个球迷,压根都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方馥浓瞧他那正襟危坐的样子觉得好笑,忍不住要打趣他,“g,你知道场上那个白衣服的7号是谁吗?”
“那个……不是很了解……”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越位总可以吧?”
“好像是……本方前锋和对方后卫……”答得颠三倒四,结结巴巴,显然是真的不看足球。
“你看着也不喜欢足球啊,为什么还非要来约我一起看球?难不成……”方馥浓瞧出对方有些慌张,愈加得寸进尺,凑过一张帅脸向小宋逼近,“难不成你对球不感兴趣,对我感兴趣?”
“啊,不、不是……”小宋这一下慌过了头,呆怔了几秒反倒清醒过来,一点点腼腆掺在大方里,笑了,“他们都爱看,我只是想,大伙儿一起看,可能更有气氛……”
一个祥云剧社的小伙儿插话:“阿宋,你年纪也不小了,成天跟我们混,干嘛不找个女朋友啊?”
“学生时候追过女孩子,可对方嫌我是个戏痴,不着边际,不接地气,冷嘲热讽一通就拒绝了我,所以我现在真是怕了再和女人打交道了。”小宋朝方馥浓投去一眼,又是腼腆一笑,“还是活在戏里好,都说女人素以花比,戏里的女人连娟细眉,罗襦花面,比花还媚……”
“水中月,镜中花,不是你的,想也白搭。”这一眼里的含情脉脉方馥浓只当没看见,仰头灌口啤酒,说,“总有懂你的女人,也别太因噎废食了。”
天气预报播报了几天的台风终于来了,屋外狂风大作,大雨倾盆。球踢得很闷,场上的局势不明朗,直到下半场了还是0比0。凌晨一点多的时间,再不进球谁都要睡着,方馥浓觉得没意思,喝了一口啤酒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返身走向窗边――
然后他就看见了战逸非。他直直杵了一会儿,又慢慢徘徊几步,然后便仰着一张透湿透湿的脸,以一种迷离透顶的眼神望着窗口。
大约是被雨水泡得煞白,整张脸在雨夜中桀桀发亮,一下就照进了他的眼底。
“他怎么来了……”方馥浓眉头一紧,本想故技重施只当没看见,可偏偏双脚难移,定在窗前怎么也动不了了。
小宋被他这一声引了过来,这才想了起来,“我倒是忘了,战总说过他今天要来这儿找你的。哎?他怎么不打个电话,怎么不上来呢……”
另外三个祥云剧场的年轻人也常帮着觅雅搭建、布展或者搞路演,所以也认识战逸非,其中一个出声:“雨太大了,不管怎么说,先让战总进屋啊。”
“闭嘴!看球。”
祥云剧场的年轻人不敢擅自去开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方馥浓重新坐回沙发上,眼睛盯住电视屏幕就再没挪开。
可小宋看得出,这个男人有些心神不宁。他嘴唇的线条抿得越发深刻,瘦削的脸颊似也凹陷更深。临近尾声的比赛精彩起来,双方攻防转换极快,屡屡出现一击致命的危险镜头,可他的心思似乎早就不被场上的球员牵动。
雨打芭蕉噼噼啪啪,那个笨蛋没准儿真能在雨里站到天亮。
――进球啦!进了进了进了……!
白衣服的7号一记妙传扯开了对手的后防线,接应的队友顺势入球。电视机里的解说员连续地发出高分贝的大喊,坐在沙发上的方馥浓似乎一下被这喊声惊醒,起身就跑向窗口。
小宋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还不忘提醒对方,“方总,门在那一头。”
“太慢。”打开窗户坐上去,方馥浓回头朝他一笑,居然就这么下去了。
大约是雨里站了一宿有些发懵,战逸非望着踩着一楼顶棚跳下来的男人,只露出一种根本不认识对方的眼神。
方馥浓走到他的面前,什么话也不说,捧过战逸非的脸,就吻。
窗前的小宋微笑注视着雨幕中相拥的两个男人,直到听见身后有人问他:“哎?方总他还回来吗?”
“应该是……不回来了吧。”小宋关上窗户,坐向沙发。比赛已经结束了,最后时刻打入一球的球队获得了胜利,穿白色球衣的球员们正在疯狂地拥抱庆祝。欢乐的气氛令人感同身受,他挺高兴地想,这个7号确实挺不错,明天去网上查查叫什么名字。
方馥浓开车将战逸非带回了自己家里,两个人都已浑身湿透,一进门就钻进了浴室,互相宽衣脱裤,又啃又咬。
洗完澡,战逸非坐在床上擦拭头发,方馥浓则斜靠着站在床前,视线向下地看着他。两个男人都用浴巾裹在了腰上,浴室里的他们已经亲过、咬过,却仍然别扭地不肯先向对方说话。
用毛巾将额发全部拨向脑后,这双漂亮极了的眼睛再无遮挡。慢条斯理地擦完头发以后,战逸非就抬脸对视起方馥浓,似怨非怨的眼神逼得对方不得不先开口――
“为什么不直接进门?”
“忘了他住几楼。”
“至少可以打个电话吧。”
“没带手机。”
“所以,”这么笨还这么天理昭彰,方馥浓摇了摇头,向床上坐着的小子走近一些,“你打算就这样在雨里守一晚上?”
“不是。”战逸非摇头,“我想赌到球赛结束,如果你不下楼来找我,我就上楼去找你。但你最后还是来了。”薄薄的嘴角一勾,凤眼里划过一丝狡狯,“所以,是我赢――”
还有一个字没说,身前的男人已经用嘴唇封住了他的话音。
舌头打着卷儿侵入,嘴唇刚刚相接,身体内部就窜起一层麻嗖嗖的电流,转眼流遍全身。无论吻过多少遍,他依然迷死了这个男人的嘴唇。战逸非闭着眼睛,让舌头服顺,让身体舒展,他能清楚感知到方馥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吻得更为迫切、认真,这也催使他全情投入于这个吻并让身体一点点后退,好给对方留下上床的空间。
舌头与舌头纠缠推送的同时,后脑勺被扶着慢慢落向床面。在断续潮湿的长吻之间,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
好吧,你赢了……
第八十六章 坦白从严
好吧……你赢了……
战逸非闭着眼睛与方馥浓接吻,两只手却怎么也不肯老实,自他宽实的后背处摸起,在他一身肌肉上且游且戏,慢慢往下体进发。无需眼看唇吻,战逸非光是用手指就尝到了这具肉体的修长健美,尤是腰腹这一处的利索线条,劲瘦带力,全无赘余――他的手指一边流连一边继续探下,代替他的嘴唇,先将这副好肉体摸砸个遍。
方馥浓倒不急着侵入,只顾摁着战逸非的后脑,尽情享用他两片甘美的嘴唇。
光是这么抱着亲吻,战逸非这里已是完全起来了。腿间胀得难受,他不自觉地就用自己的性器去蹭方馥浓的下体。可这点点肌肤相触是抱薪救火越救越燃,贴身蹭了几下之后,岂止两腿之间,两瓣臀肉之间也是酥痒难耐,他越发想让对方进来。
战逸非伸手去摸方馥浓的腿间,这一摸立即就恼了:“怎么还没硬?”
这会儿他神志稍稍清醒一些,见那胸前的刀口触目惊心,战逸非有些后怕,但转眼怕又变成了恼,但凡情欲得不到满足的男人都会这样恼。他想到自己光是被这家伙抱一下,吻一吻,就硬得不可收拾,可他倒好,胯下的反应不如自己这般心急火燎也就算了,一般男人遇见这样的尴尬情况,早就无地自容,唯有这个人,仍是笑得一脸祸国殃民,仿佛一点不觉得什么。
这样一想,更觉委屈懊恼,脸沉得也更厉害。
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方馥浓反倒一点不觉得尴尬,捋着自己的性器狡辩:“它闭关自守了那么久,总得给点时间适应。”
战逸非撇过脸,语气不屑:“清朝闭关自守,从此一蹶不振。你若从今以后也立不起来,我要你何用?”眼睛刚刚装模作样地移开,忍不住又偷瞄回来――方馥浓的性器纵然只是半硬状态,也能看出是悍物一枚,龟头圆壮,茎身粗长,衬着蓬勃耻发,实在迷人。
“也不会一直硬不起来嘛,像你上一次来我家那样,你帮个忙就好……”方馥浓仰面躺着,掰过战逸非的下巴,又把手指伸进他的唇间,在他一排牙齿上梭巡摩挲,意思明显,要他给自己口交。
还是69那种。
战逸非不排斥69,但不喜欢自己屁股高翘、处于上位的姿势。
他的后庭会完全冲这个男人打开,他的性器可能垂在这个男人脸上。他自己不爱干这个,也阻止不了对方埋脸在自己两臀之间肆无忌惮,偏偏方馥浓的手指温存备至,舌头也能进能退,那个地方受不了他这么舔弄,这唤起了他隐秘的羞耻心。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颠倒了位置,战逸非伏在方馥浓身上,往下睨着眼睛,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我有什么好处?”
方馥浓腾出空闲一手,摸这小子硬瘦的屁股,还摩挲他穴口那点软肉。他微笑说,“爽你一夜。”
战逸非绷着脸在那儿犹豫,方馥浓的手指已经不老实地探了进去――那粒圆心极少对人开放,一碰就得矜持,战逸非感受到自己的两瓣屁股不由自主地缩紧一下,将那个男人的手指给夹进了。
“夹道欢迎,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亲了亲那挺拔的鼻子,又亲了亲那薄俏的嘴唇,男人哄着自己的情人,极近无赖之气,“你吃我的,我也吃你的嘛。”
战逸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说服了,他两腿分开,屁股高撅,握着方馥浓的性器舔吮吞吐,也任自己的身体由对方摆布。
方馥浓躺着,脸朝着战逸非岔开的两腿根部,看着他的性器悬垂在自己脸孔的上方。这家伙的玩意儿跟他本人一般颀长英俊,龟头红润饱满,茎柱光滑细腻,便是连结阴囊的那处肌肤也不比别人那般褶子连连,若硬要说出美中不足,恐怕就是比起自己的器具还稍逊一筹粗壮。
胯下的物事在情人的嘴里露了端倪,更渐有勃发之势,湿润的啧啧声响也令方馥浓动了情。他以指尖轻轻搔刮起挺胀的肉根,又支起脖子,吻上了他的大腿内侧。
手指捋着茎柱,将他一侧阴囊含进嘴里,以牙齿轻轻牵拉――
隐秘部位被情人以嘴唇相慰,战逸非猛地打了个激灵,两腮肌肉一松,便任对方的性器杵得更深,滑过会厌,进入了喉咙最深处。
方馥浓的性器已经完全勃起了,硬物抵住喉腔,战逸非本能地起了想吐的反应――偏偏自己吐不出来,对方也退不出去,气门几近闭塞,难受得他几乎流出眼泪。
“你别动,含住就好。”
战逸非只得乖乖听话,最大程度地含住对方的阴茎,偶尔轻吸一口。
腰部被抬得更高,两瓣臀肉任由对方搓揉抓捏,自己已是花门全开,花汁溢溅。方馥浓一边以手指环绕他的阴茎来回搓动,一边以舌头轻舔他的穴口外缘,冷不防地还会钻进穴内卷弄一圈。
这个男人的舌头太妙了。温暖潮湿,轻重拿捏得极妙,跟他接吻是莫大的享受,被他舔弄简直就是上辈子的造化。
“唔――”舒服到了极点,身子再绷不住。战逸非轻喊一声,就率先缴了械。
情人的精液大半溅在自己脸上,方馥浓伸出手指拭了拭,又放进唇间轻轻一吮。
“味道比以前腥。”他将那小子拨转过来,抱定在怀里,笑着捏住他的下巴,“看样子你憋了很久了。”
“那就快点,干我。”战逸非又伏在方馥浓身上,晶亮的眼睛望着他,一本正经地要求,“你说的,干我一晚上。”
对方毫无分寸地压在自己身上,躺在下方的男人被触发了伤口,疼得眉头一皱。
战逸非有点慌了:“你的伤……可以吗?”
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不介意享福,立即搭腔:“要不……你来动?”
战逸非直起身体,分着两腿坐在方馥浓的身上,目光扫至他胯间的密丛之下――对方性器已被自己的唾液濡得湿透,小盹之后已经完全苏醒,粗如孩童藕臂。
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心里却不禁咯噔一下:这么大,也不知道吞不吞得进去?
咬了咬牙,将沾在茎身上的精液往后庭抹了几下,便扶着对方的肉茎往自己身体里送――大约有阵子没被人碰过,那条窄道一碰就使劲收缩,紧紧闭合。刚刚咽下对方的龟头,战逸非喉结跳动,头上已是汗如雨下。
方馥浓本来完全躺着不动,瞧这小子这样辛苦,忍不住又要伸手扶他,“要不……还是我来?”
“你挺你的尸吧,有人伺候话还那么多。”这会儿他是嘴硬身子软,呼哧呼哧喘着气,穴口嫩肉翻卷,往里吞进的每一口都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吞进大半,战逸非试着动了两下。可能举上坐下的姿势不得要领,快感不太明显,倒很疼。他皱着眉头,一只手撑伏在床面上,忽然一动不动,又严肃望着身下男人:“我有话说。”
“这个时候……”方馥浓简直要苦笑,“宝贝,我们就不能边动边说吗?”
“不,你得先听我把话说完……”肉根将内里完全撑满,战逸非微微张着嘴唇喘气,断断续续地说话,“我去湖南真的是为了工作,和唐厄的那些照片只是媒体炒作……”
“我知道。”
战逸非不理解:“你知道?”
方馥浓点头:“在你回来之前,我就看见了市场部的媒体投放书。”
战逸非更加不理解:“那你为什么大光其火?甚至还当着我的面吻了圆圆?”
“因为……你太可爱了嘛。”原本方馥浓半靠半躺着,这下正好抱住对方的细腰,借力坐起来。
战逸非愣了好几秒,旋即才反应过来:“这算哪门子理由?!”
方馥浓猛地以腰送力,往上顶了这小子一下――
他原本松松垮垮骑在他的腰上,这一下便似完全坐了下去,对方的耻毛贴住自己的屁股,那根玩意儿仿佛也穿透进了自己的腹腔。内壁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身体就软了,战逸非没法子再动气,只能搂抱住方馥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你埋头吃我做的饭的时候,也可能是你在我身边睡觉的时候,反正就是我突然发现,我可能遇见了那个我想与他厮守一生的人,所以……” 含情脉脉地往上顶送两下,方馥浓望着战逸非,停顿下来。
“所以什么?”战逸非被这家伙胡诌得入迷,浑然不觉对方顶撞得自己十分舒坦,前头隐隐又起来了。
“可你知道,爱情这玩意儿总抵不过自由。我意识到那是个再糟糕不过的念头,我栽在了一个笨蛋手里,我得陪他过完我今后五十年的生活……所以我就想趁你睡着的时候溜走,或者找个别的什么借口……”
“可你为什么没走,我又没拦着你。”
“还是因为……你太可爱了嘛……”当然不能说出小时候的渊源,方馥浓笑着亲吻起战逸非的眼睛,又亲吻他的嘴唇。他开始撞击对方的身体,越来越猛烈迅速,他任由欲望升腾,任由胯下热物去追逐占据无上的快乐。
唇情舌语诉说一夜,说玩一晚上就玩一晚上。期间还接了个电话,薛彤打来的。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个不止,战逸非担心是工作上的急事,不得不抽身去接起电话,又躺回了床上。
两腿打开,跟命令似的以手指点了点身下,示意方馥浓该干什么干什么。
干我。
“嗯啊……哦……什么?” 战逸非折着腰,两条白腻长腿高高翘起,一条搁在方馥浓的肩上,一条松垮垮地盘着他的腰。情人的耻毛撩拨着他的隐秘肌肤,他随着对方的挺送搅动摆弄臀部,姿势浪得要命。
方馥浓从他颈窝里抬起脸,咬了咬他的脸颊,又亲他的嘴唇。战逸非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嗜甜如命地回吻身上的男人,他只听见电话里的薛彤提及了滕云采购打样的那批产品,却没听清对方的评价是好是坏,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