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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能量远比那个老女人有价值!”
    “联合炒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动什么心思?你在花公司的钱捧那个姓唐的小明星!”显然早已有人在他这里告了状,战博张口就骂,“你跟那个小明星搞什么龌龊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我让你管理觅雅,是让你继承你哥哥的遗志,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你哥哥辛苦建立起来的基础全部推翻,从头开始!”
    “哥最后关头根本没精力管理公司,品牌定位模糊不清,完全没有从市场角度出发考虑。我接手公司才几个月,就发现所有的环节都有问题,策划都是空谈,执行力更是零!原料不合格,质检报告才刚刚获得,几千平方米的仓库都已堆积如山,生产线却还在不断制造根本没地儿销售的产品……不推翻重来就是一条错路走到黑,这样下去公司迟早会垮!”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你新聘的那个企业公关吗?你没能力,也没经验,没关系!我找了那么多有能力、有经验的人来辅助你,结果你却一会儿逼走这个,一会儿架空那个,把那些有才干的人弃在一边不用,反而相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只会靠皮囊吃饭的骗子!”
    “方馥浓不是骗子。”面对父亲的指责,战逸非丝毫不肯服软退让,“他很优秀,比任何一个我见过的人都优秀,他不会骗我,我相信他。”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可置信,如果方馥浓在场,他非得狡赖,一字不留地全抹杀了。
    “你相信那个方什么,我却不相信你。榕星正处于至关重要的转型期,没有那么多闲钱让你推翻重来,搞什么‘品牌建设’!”战博叹了口气,“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关掉你的公司,趁还没有血本无归的时候清盘卖了,回来赶紧和邱部长的女儿结婚,邱部长的太太跟你妈提过几次,说你们在澳洲留学的时候,人家女孩子就一直很喜欢你。还有一条,你要不想关掉公司也可以,约严钦出来吃个饭,觅雅产品上线完全可以借助正业广场的影响力。这两条路摆明了都是捷径,你这么犟是在跟全家人过不去!”
    战逸非冷笑一声,不说话。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男人,这个男人靠自己的丈人才获得今天拥有的一切,还总自诩是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现在又要儿子也重走他的老路。
    战逸非望着父亲的眼睛,沉默良久,突然勾起一笑:“我选第三条路呢?”
    “我会通知财务,从今天开始完全冻结觅雅的账户资金与现金流。”神态威严如山不容置疑,战博冷声说,“我知道你在不屑什么,也知道你一直在替你死去的妈打抱不平。但你要奋斗,就得真正拿出奋斗的样子!我一毛钱都不会再给你,白手起家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我等你头破血流的时候再滚回来求我!”
    第四十四章 波普艺术
    经济来源被一刀切断,战逸非本来还没意识到是多大的问题,直到从公司财务那里取来了觅雅的账目。这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光是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每个月的营业支出就多达四百万,更别提为了品牌推广与渠道建设所产生的别的费用,岂止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是悬崖绝境咫尺相距。
    年轻总裁给公司财务下了死命令,觅雅资金冻结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对外伸张,当务之急是让color miya与miss miya能赶在六月前上线,紧衣缩食的情况下他勉强能撑到那个时候。
    但是,如果上线后没有销量怎么办?品牌推广的关键时期,他必须准备好充足的资金,作为开疆辟土的后续弹药。
    战逸非仰面躺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嘴里衔着枚糖果,桌子上撒满了花花绿绿的糖纸。事到临头他才开始后悔,他身上有些富二代的脾性,有钱的时候没少千金一掷只图个开心,这会儿才发现手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套两千多万的房子。可他心太急,虽然还没过户给唐厄,却已经把房产证交到了对方手里。
    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问朋友借钱,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由上自下翻了几轮,最终还是喘了口气,选了一个电话拨出去。
    算是比较近的朋友,不比严钦老蒲这般恶贯满盈,但也绝非善茬。战逸非刚从澳洲回来之后和这小子玩得挺近,后来接管了觅雅,忙了,也疏远了。
    没想到脱胎换骨那么深刻,只是一直觉得,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样。
    “阿非?一般只有别人找你,你可很少主动联系人的。”下午两三点的太阳晃得人眼睛都疼,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仍似未醒,呵欠连打了两个,“什么事情?昨天我玩得太晚了,还没起呢。”
    “借……”不自然地磕巴一下,咬牙半天才把话说完整,“借我点钱。”
    “什么?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借我点钱。”
    “借你点什么?信号不太好啊……”
    “我说……”事情越是难堪,对方越紧揪不放,战逸非费劲喘了两口气,拔高了嗓门,“借我点钱!”
    “你就大大方方说嘛,多小的事情。问题是,你要多少?”
    对方的态度让他稍稍放宽了心,又说,“先给我三五千万,半年吧,半年以后一定连本带利地还你。”
    “三五千万倒是不多,可我这会儿身边没有啊,我使劲儿给你凑点,估计也就两三百万吧。我前些日子刚砸钱弄了艘游艇,配了两艘双桅纵帆船,还有动力潜水器,玩起来太过瘾了……”
    战逸非没空听他闲扯,急切打断了他,“那么丁哲呢?他最近有闲钱吗?”
    “你别去找他,你找了他也借不了。他最近点儿背,在澳门一晚上就输了三千万……”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呵欠声,顿了顿,“我说你把你哥那破公司关了得了,你不也说,你哥自己创业那会儿你爸就不太高兴,还总劝他回来接班么。现在他屁名堂没搞出来就死了,反倒留了这么大个烂摊子给你,自从你管了那个破化妆品公司,比以前可没劲太多了――”
    “我公司的事情你少废话!告诉我,还有谁能借钱?刘景文还是戴立?”
    “你可以去试试,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俩最近和严钦走得很近,前些日子还和万源集团的那个蒲少彬,一起找了个当红的偶像明星玩了次5p。他们回来一脸暧昧,也不告诉我是谁,只说看着确实好看,上起来却根本不怎么样――”
    战逸非把电话挂了,也没再拨出任何一个号码。
    墙倒众人推,即使他不那么好面子,也知道那些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不会在这个时候向他递出援手。
    觅雅只能靠自己。
    还有,方馥浓。
    方馥浓和唐厄已经去了荷兰,觅雅的公关先生还不知道公司断粮在即,他这会儿也正被一个大问题烦扰着。
    唐厄本身就很华丽,在马赛克镶嵌的壁画还有珐琅彩绘的映衬下,简直美如一尊价值连城的艺术品。然而除了试镜的时候准时现了身,此后他便花样百出,以种种理由拖延开工拒绝拍摄。今天他头晕,明天他腹痛,总有理由迟到抑或缺席,但一旦扫荡起那些顶级奢侈品,却神清气爽,病态全无。
    所有的开销都由觅雅承担。
    广告大片的进度被一再推迟,十来个高大英俊的外国模特每天都因为等他一个人而耽误了工作,而这些误工的费用也都算在了老板战逸非的头上。
    更糟的是,那位享誉国际的波普大师艾伯斯也是怪人一个,光是夏伟铭搭线还不够分量,他非要亲自见过唐厄,才会给出是否合作的答复。
    一切都取决于唐厄的表现。因为即使对方是个男人,他也要求他能成为带给自己灵感的缪斯。
    唐厄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听着音乐,敷着面膜。他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方馥浓,说,“哥,你也心疼心疼我。模特拍片时的状态很重要,我如果状态不佳,就没办法表现出觅雅的品牌属性。我这会儿正水土不服着,还得再修养几天,阿非也会理解的。”
    摆明了劝不起来,方馥浓坐在了床边,微微侧脸看着对方,“你快把整条奢侈品街都买空了。”
    “买空了又怎么样。我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人,一切都凭我高兴,反正花的是战逸非的钱。他愿意给我花,你想拦也拦不了。”
    “你愿意买什么买什么,但今晚上去见艾伯斯,你一定不能搞砸。”
    “我怎么会搞砸呢?”唐厄抬手揭掉了敷着的面膜,露出一张与琼脂相似、毫无瑕疵的脸,嫣然一笑,“他会喜欢我,他会非常喜欢我,我只要打开腿,他也许连一分钱都不收就愿意在我身上作画――”
    “够了!”方馥浓一把捏住唐厄的手腕,一张脸显得极为严肃,“不是谁都吃你那一套,艾伯斯是真正的艺术家,尊重你自己也是尊重他。”
    没法挣开,唐厄被捏得有些疼了,立即反唇相讥,“你这会儿倒正经起来了,当初你也没少把我往那些艺术家的床上推啊!我告诉你,我偏要这么说,我偏要把这事情搞砸了。我会告诉他的翻译,我一点都不懂什么叫‘波普艺术’,我觉得他的画和小孩子涂鸦没有区别――”
    五指收得更紧,方馥浓一带手臂,便将对方拽近自己眼前――唐厄觉得手腕都要被这个男人捏折了,脸上竟还带着笑。
    “我恨死你了!”他大声地喊,眼里迸射精光,整个人都被愤怒的火苗炙烤起来,“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我们是亲哥俩,我是真的喜欢你,崇拜你,尊敬你,我把你当哥哥,你呢?你从来都看不起我!”
    “路是你自己选的。我没架刀在你脖子上。”
    “没错,是我自己选的。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我今晚上会怎么选。”唐厄极是好看地笑了笑,躺下去,又说,“哥,我快饿死了。我现在想吃千层蛋糕,你马上去给我拿过来。”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别忘了你老板让你伺候我,你现在是我的经纪人。”
    方馥浓走出房间,恰好遇见了一起工作过的一个外国妞。这金发姑娘是个服装师,帮唐厄准备过试镜时的几套造型。
    她也瞧见了方馥浓,一脸惊喜地迎上来,张口便是,ernest!
    在外国人眼里,字母t与f区别明显,可mr tang与mr fang根本毫无差别。
    方馥浓刚想解释自己并不是ernest tang,突然又似想起什么般,笑着默认了。
    觅雅的公关先生走近酒店的烘焙屋,几个老外厨师善意提醒,这一盘里的蛋糕有些变质了,还捧出另一盘告诉他,这才是刚出炉的。方馥浓从他们手中拿起一块新鲜蛋糕,塞进嘴里,用魅力十足的笑容向对方表示赞颂与感谢。然后他就端起那盘变质了的千层蛋糕,将它们带给了唐厄。
    第四十五章 太多雾里看花
    财务前脚刚向战逸非汇报完几笔必须支出的款项时限将近,战圆圆后脚便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通知哥哥,觅雅冠名赞助上戏的那个活动,出了问题。
    一个名叫丁好的表演系女学生使用了觅雅的化妆品后,出现了严重的过敏反应,整张脸布满红疹与水泡,隐隐还有溃烂流脓的迹象。
    事情发生得突然,女生表示最初从校方拿到试用装时她没有使用,而是最近才想起来抹到了脸上,所以显而易见,是觅雅产品的质量问题。由于丁好本身已经大四,不久前刚刚接到了片约,这张饱受过敏之苦的脸几乎断送了她还未起步的前程。女生愤怒之余,立即想到打电话给了业内最具名气的报社。报社编辑压下了这个新闻,甚至答应出面斡旋调停,但按照行业规矩,觅雅得出一笔公关费用。
    已经囊中羞涩,偏偏还要雪上加霜。战逸非皱着眉,问妹妹:“多少钱?”
    “三百万。”觅雅的公关先生人在荷兰,战圆圆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女孩子,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大事难免手足无措,“我和部门的carol姐昨天去看过了那个女孩儿,那张脸真是吓死我了,她还给了我们一些她的照片……”战圆圆把一只信封递给战逸非,哆嗦一下说,“她说如果不赔偿,她就要带着这些照片闹到电视台,还要告我们……”
    战逸非抽出信封里的照片,看了看,五官底子能看出是个漂亮女孩,可脸部红肿溃烂的现象十分严重,一时半刻只怕都治疗不好。
    三百万摆明了是狮子大开口,对方知道这是产品即将上线的节骨眼,没有企业敢冒着前功尽弃的风险,任凭这样的负面新闻四处传播。
    息事宁人是合理的,明智的,也是目前看来唯一的选择。
    “当时上戏的肖老师要求觅雅出具质检报告,并要求让上戏学生试用之后才可以冠名合作,肯定不只有这一个女生用了公司产品,为什么至今为止反馈出产生过敏现象的只有她?难道别的学生都没用吗?”
    “哥,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们没准儿被讹了……”这是一道关乎品牌生死存亡的坎儿,战圆圆忧心忡忡,愁眉苦脸,“怎么办啊,哥?如果馥浓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有比赔钱更好的法子……”
    最近忙于筹钱应急,也没空关注觅雅的荷兰之行,这会儿觅雅的年轻总裁才想起来,自己的公关先生已经离开公司足有两个星期,按理说这些时间唐厄不止该拍完大片,连荷兰都够他游遍了。想了想,他挥手打发妹妹出去,“让carol先去安抚好那个女生,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处理的,你出去工作吧……”
    “可是,哥……”
    “好了,没事的!”战逸非有些不耐烦,“你以后遇见的风浪可能比这次的要骇人得多,这么点小波折就让你手足无措了?有障碍就沟通,有问题就处理,冷静点。”
    战圆圆挨了教训,也没争辩,反倒从口袋里跟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橘子,把它放在了哥哥的老板桌上。
    “这个给你,甜的,不酸。”她揉了揉自己的脸,笑得云开月明般灿烂,“瞧我,一急倒忘了,我还带了橘子来安慰你呢,结果却被你安慰了。”
    “切。”战逸非也笑了,走上前拍拍妹妹的肩膀,认真注视她的眼睛,“相信你哥,觅雅不会垮的。”
    战圆圆没听出这句话里别的意思,她还不知道父亲战博冻结了觅雅的资金,只觉得哥哥与过去相比大不一样,便挺服气又挺欣慰地走了。
    滕云已经到了职,战逸非拨了他的分机,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当初觅雅的质检报告就经过了他的手,产品的原料成分他比别人都清楚。
    战逸非将女孩过敏的照片递给了滕云,问:“你怎么看?”
    “觅雅采购的原料虽然以次充好,低价低质,但仍在国家许可的标准之内,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化学毒物。”
    “所以说,你觉得并不是产品的质量问题?”
    “打个比方来说,”滕云低头看见桌上的橘子,走上前将它拿在手里,微微一笑,“顶级原料与次等原料的区别就好比淮南的橘与淮北的枳,只是口感上的差异,绝不至于橘子能延年益寿,而枳就会把人毒毙。出现这么严重的过敏反应,还是与个人体质相关。”
    “只要不是产品问题,就好。”战逸非稍稍宽下心来,抬眼去看滕云,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哪里不太寻常,“滕医生,我记得你过去工作的时候总喜欢戴着眼镜的……”
    “我做了一个激光手术。”滕云将手里的橘子放回桌子上,对战逸非笑笑,“这世上太多东西让人雾里看花,我想是时候擦亮眼睛了。”
    “还是不戴眼镜帅。”不止是不戴眼镜,虽然五官轮廓依旧原样,可眉眼间细枝末梢的变化让这个男人截然不同。战逸非还打算与对方商议此次事情的处理方法,突然听见外头想起了一个锃亮的笑声,有人喊他,“非非。”
    一个男人不请自来,进了他的办公室,将一只黑色皮箱扔在了沙发上,就盯着他笑。
    笑得悄无声息却又疯癫入骨,这世上怕是只有一个人会笑也让人毛骨悚然,严钦。
    一见严钦进门,滕云很自觉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许见欧正在恢复,他们共同把这段遭遇翻了篇,谁也没再提过一个字。但尽管从未与正业集团的少主打过交道,滕云仍然一眼就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恶名昭彰,早有耳闻,这个人是坏种,也是淫胚,骨子里藏着的是兽性,没有一点人性残留。
    滕云听见身后的关门声,但他没有迈离脚步,仍然停留在原地。
    里面的谈话声清清楚楚,似乎视力好了之后,听觉也聪灵起来。
    “你又来干什么,没人听你发神经。”
    “说了,闻着你的味儿找来的。”严钦伸出食指擦了擦鼻子,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带来的那只皮箱旁,“外头很多人都在说,你最近手头有点紧。”
    妈的。战逸非在心里骂了一声,他知道那些富少都不是省心的主,却没成想,自己这边刚搁下电话,对方那边就把嘴巴豁得比喇叭还大,嚷得人尽皆知。
    见对方沉着脸不说话,严钦笑得更开,一口晃眼的白牙,“自己撑一个公司多累,你怎么不回去问你爸要钱呢?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恍然大悟似的仰了仰脖子,舌头伸出嘴角,舔了舔,“他根本给不了你钱了。”
    “我说他进军地产业已经晚了,你还不信。瞧见没,国家的调控政策越来越严厉,银行不再轻易向地产商放贷,你爸那两个楼盘没钱追投就得烂尾,刚靠信托融资的两亿根本是杯水车薪,他现在和你一样忙着四处借钱,连他那辆女王版加长宾利都卖了。”严钦拍了拍皮箱,“钱可真是好东西啊,比饭桌上的鲍参翅肚、比床上那些肥环瘦燕,比什么都好,比你娘的乳汁都好。”
    战逸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只皮箱吸引,他知道,严钦带钱来了。
    努力把目光从那上头收回,他问:“许见欧是你打的,对吗?”
    门外的滕云一刹僵立住,血液倒流,全身的骨骼在咔嚓作响。
    “别诬赖我,那个时候我在陪钱市长吃饭呢,他们全家都可以作证。”话虽是否认,可语气分明就是承认。严钦站起来,走上前,两张脸孔逼得很近,“哎?是不是打你身边的朋友,让你很不高兴?”
    “泛泛之交,算不上朋友。再说《大乘义章》里写着‘灭诸烦恼故,灭生死故,名之为灭。’就是说,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就能从一切烦恼系缚中得到解脱。”方馥浓说过的话他离奇地记得很牢,战逸非面无表情,故作无所谓地说,“打死一个超度一个,挺好。”
    门外的滕云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骤起,手臂的肌肉也绷得极紧,他同样面无表情地站着,站了一会儿,然后走了。
    目不旁视,走得轻声,慢且稳。
    门里的严少爷仍在说话:“你这是口是心非,我知道。就像我知道你总是故意惹我,激我,其实你心里很喜欢我,否则也不会一直戴着我送你的耳钉――”
    “那是因为戴习惯了!”这家伙的自作多情简直让他要翻白眼,“习惯了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换。”
    “不,不对……你这话不对啊!你怎么没习惯我呢?!”严钦瞪圆了眼睛,竟还露出了一脸委屈相,“我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女人,我摸过你的鸟,你也摸过我的!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我们就把事儿都办了,你为什么就没习惯我呢?!”
    “我觉得人和人渣之间差得并不只是一点点。”觅雅总裁别过眼睛,对于这个男人根本不屑一顾。
    “你看你又在激我,可我偏不受你的激!”严钦一点不恼,反倒眉舒目展笑嘻嘻,还嘬起嘴唇隔空亲了战逸非一下,“我是来给你送钱的,知道你会多心,直接给你现金。不止这一只,司机那里还有,你要多少都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算我投资。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投资协议,协议我们现在就拟,《正业集团化妆品项目投资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就这么拟。”
    “只是这样?”战逸非斜睨着对方,不相信。
    “你以为我想扒你裤子上你吗?”严钦自问自答,拍着胸口指天指地地发誓,“没有!我保证,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不规矩的想法!就算有想法,也是想跟你保持着最纯洁的男男关系!”
    “真的?”战逸非转了转脸,眼梢又落在那只箱子上。
    “好香啊……好香……”看出对方有了一丝松口的迹象,严钦把脸向战逸非凑得更近,手也摸上了他的腰,他再次做出抽吸鼻子的动作,夸张得像条闻见肉味儿的狗,“你好香啊……你用什么香水,怎么那么香……”
    战逸非将这家伙推远一些,抬起袖子闻了闻――他不喜欢喷香水,根本没有味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一直都很香……那个时候我每天晚上抱着你,都被这香气熏得睡不着……”严钦重重抿咂了两下嘴唇,又朝对方凑过去,这回他伸出了舌头,在他脸上舔起来,“既然我们已经是战略合作伙伴,不如你再像以前那样住我家来,我带你去嫖更好看的,玩更好玩的,反正你的房子都送给那个贱货了……”
    “嘴巴放干净点!”战逸非一下动了怒,一把推开严钦,紧接着便挥去一拳。
    “那个贱货在你病得快死的时候还和我玩5p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严钦弓着腰,捂着狠挨一拳的脸,还瞪着眼睛质问,“你他妈为什么相信那个贱货就不相信我呢!”
    “滚出去。”
    严钦直起身体,凶狠着一张脸,空手就走。
    “等等。”战逸非指了指沙发上的皮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带着你的钱滚。”
    “我早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里头的钱就送你了。”
    嘴角挑起一个怪模怪样的笑,正业集团的少主走出觅雅总裁的办公室,突然疯子般大喊大叫起来,“你们老板要玩完了!你们老板的爹也要破产了!别等船沉了再跑,早点另谋出路吧!”
    喊声持续了几个楼面,所有觅雅的员工都开始交头接耳,人心惶惶。
    战逸非打开了那只皮箱,微微一愣,旋即冷笑一声。
    整整一箱的冥币。
    第四十六章 天生的模特架子
    正业集团的少主跑来觅雅闹了一回,不仅公司职工个个担心裁人,连不常进公司的战榕都马上知道了。他回觅雅见了自己的侄子,还给了他一张两百来万的支票。
    “二叔……这是……”
    雪中送炭,雪是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炭却只是指头粗的一点点。但战逸非知道,这笔钱对战榕来说并不是小数字。战博年轻的时候喜欢大权独揽,对唯一的弟弟也不是很放心,没给他多少能捞钱的实权。其实就战逸非所知,让战家发家致富的榕星薄板厂最早还是战榕创立的,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反倒是战博占了一把手的位置。
    “你弟弟逸琛在国外念书,尽知道向家里伸手要钱,叔叔身边现金不多,有的全给你了,你先救个急。回头等你爸那儿的事情处理好,你再回去哄哄他,也就没事了。”战榕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对侄子说:“这是你叔叔的私房钱,千万别告诉你婶婶。”
    “二叔,谢谢。”公司里的人一个个心神不宁,外头的人也都等着看笑话,战逸非除了表示感谢并收下支票,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他说,“二叔,我马上要出趟国。先去法国,再去荷兰,早计划好了的,只是最近事情有些多……”
    “你去吧,公司的事情不还有我吗?”一直以来战榕对这侄子表现得都像是个父亲,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鼓励、安慰,“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战逸非自然报以感激一笑。从他还是一个行为嚣张却心思细腻的少年开始,从没原谅那个弃自己与母亲不顾的男人,但却不止一次地幻想战榕是自己的父亲,这个人总是在自己即将枯涸的时候捧水而来,为他漂洗,为他浇灌。
    “你去荷兰是因为方馥浓还没有回来吗?”战榕第一次与侄子提起了这个名字,“是不是与那位波普艺术家的合作不太顺利?”
    “不会的。”尽管夏伟铭的助理发邮件告知了他拍片的过程不太顺利,战逸非仍然毫不担心。他将一小枚铁盒打开,往嘴里抛了一粒薄荷糖,等那甜腻腻又凉飕飕的味感在舌尖上蔓延开,才微微翘起嘴角说,“什么都难不倒他的。”
    这一年唐厄没少登上时尚杂志的封面,最拿得出手的便是一版《vogue men#039;s》与一版《芭莎男士》,在新蹿红的偶像明星里简直是令人不可置信的成绩。艾伯斯没时间也不可能看懂那些故事矫情的偶像剧,但他从夏伟铭这儿得到了一些以唐厄为封面的杂志,时尚类,或者单纯的娱乐类。可惜,那张在中国人看来全无瑕疵的脸对他来说却毫无记忆点,比起这类中西合璧的“杂种”长相,他更喜欢黑发凤眼的东方美人。
    他曾指着唐厄身旁的一个男人问夏伟铭:这个男人也是模特吗?
    夏伟铭给了他否定的回答。
    艾伯斯连连摇头,扼腕叹息。
    这本娱乐杂志有些时间了,这篇配图的新闻报道了上海戏剧学院的微电影大赛开幕典礼,站在唐厄身旁的男人是战逸非。
    阿姆斯特丹的夜晚来了,月亮洋洋洒洒照落在运河河面,河岸旁灯火璀璨,月光、灯火与水面的粼粼波光相辉相映,如同姊妹相亲。
    先是胃疼,再是腹泻,唐厄不舒服了,自然没法与艾伯斯见面。这次觅雅之行的主角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反倒是他的经纪人不慌不忙地在对方的柜子里挑选起晚上出行的着装――人靠衣装马靠鞍,方馥浓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蠢透了的模特,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从蠢透了的模特那儿取经。
    光看脸型五官两个男人本该身形相似,但是唐厄太瘦了,瘦得身子细白,腰不赢握,方馥浓穿他的衬衣只能勉强扣到胸肌下头那颗,剩下的再扣就有一喘气就崩掉的可能,最后不得已,他只能用浅灰色t恤搭配深灰色正装――到底是天生的模特架子,返璞归真,倒也帅。
    夏伟铭在咖啡馆里等了一会儿,方馥浓才姗姗来迟。
    只有他一个人。
    “唐厄在哪里?”
    “他不太舒服,可能是吃坏了东西,这会儿正在休息。”
    “所以呢?要改期吗?”夏伟铭提醒方馥浓,贸然改动约定好的时间会让那个艺术怪咖很不高兴。
    “不改期。”
    “不改期?”夏伟铭皱了皱眉,他重又仔细打量了方馥浓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说……”
    “别让那位艺术家等急了。”方馥浓将宽檐呢帽戴上头顶,明明是自己迟到,竟还天理昭彰地催促起别人,“今晚上没有唐厄,我们还能去抽时间去红灯区找点乐子。”
    这两个男人已经心照不宣地和解了,共同工作这些时候,夏伟铭充分意识到觅雅的公关先生绝非只堪一看的绣花枕头,这家伙吊儿郎当却又聪明绝顶,竟慢慢的对他有些惺惺相惜。走出咖啡馆的时候,夏伟铭突然问,“我有个问题,如果那个时候我不答应与觅雅合作,你真的会让那些流氓摄影师动我的女儿?”
    “朋友之间必须坦诚相待。”方馥浓转脸看着夏伟铭,眉眼严肃十来秒,倏尔又骚包一笑,“所以我们还是别谈这个了。”
    夏伟铭提醒方馥浓,不要触及艾伯斯的逆鳞――两年前他与合作了二十年的搭档托马斯分道扬镳,托马斯赌气将自己的工作室也开在了同一个地方,两个年过六旬的老头隔三差五就会去对方的地盘上找茬,像泼妇一样互相指着鼻子谩骂。
    世界闻名的奢侈品集团lvmh曾力邀艾伯斯出任自己的创意顾问,然而因为对方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声“托马斯在哪儿”,艾伯斯居然当场挥拳痛击那位设计总监的鼻子,打断了他那挺拔的鼻梁骨。
    白人老头过着艺术家特有的醉生梦死的生活,常年酗酒外加吸食软性毒品,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上许多。一张不苟言笑且布满褶子的脸,绑着一个稀疏的白花花的辫子,这个老人瘦得像只仙鹤,却穿着极不合身的奇形怪状的外套,还是最夺人眼目的火红色。
    在一间四壁上重复绘画着男性与女性生殖器的房间里,即使是目中无人如夏伟铭也恭恭敬敬尊称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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