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错愕的抬眸看着她。
    凯瑟琳说，“就算我留下你，你的心，也会飞走。”
    她知道她可以留下程郁。
    但是她更加的清楚，她能留下的只是一副躯壳，而不是他的心。
    她渴望的，想要的，都是他的心。
    然而，这并不容易。
    她知道这不容易。
    也许，她很努力，会得到。
    也许，永远都得不到。
    可她没有退路，也没别的路可以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程郁问她。
    其实是在给她反悔的机会。
    只要她否认，他不会在今晚走。
    起码不会，在今天，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内。
    “我知道此刻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今天是我们新婚。”凯瑟琳垂下眼眸，“可我能留下的，也只是你这个人仅此而已。”
    你依旧不会爱我。
    心里也没有我。
    我只能用我的宽容大度，让你对我心存愧疚，对我有一丝怜悯。
    我的爱，很廉价。
    很悲哀。
    程郁站了起来，“我还会回来。”
    说完离开了房间。
    凯瑟琳坐在床边。
    她望着程郁离开的背影，把情绪控制的很好，没有一丝外露。
    直到……
    房门关上，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和外界隔绝，她表情才有一丝松动。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伤感。
    今天是她的新婚第一夜，她的新婚爱人，却去见别的女人。
    而她连阻止都不能。
    程郁本来就不爱她。
    她若是连这点自由都不给他，他更加不会爱上自己吧？
    她苦涩的低下头。
    眼泪就落了下来。
    离开的程郁开车来到了秦雨的住处。
    但是并未找到人。
    打她的电话也没人接。
    只能动用关系，查找她的下落，最后终于在红十字会医院找到她。
    程郁来到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
    面色苍白。
    今晚程郁会出现秦雨还是很惊讶的。
    她笑着，但是笑意未达眼底，一半讥笑一半讽刺，“今晚应该是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有空来看我？是来看我是不是处理掉麻烦？你放心，我已经处理了，不用在为此烦心。”
    所为虎毒不食子。
    程郁也是人。
    自己的孩子没没了，心情也很不好。
    “你打掉了？”他的双腿如灌了铅，艰难的移动到病床边。
    秦雨将桌子上的病历拿给他看。
    “你都不愿意要，我又何必执着。”她的神情很冷淡，“现在，你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心吗？”
    程郁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秦雨说，“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也不要装出不舍得的样子，痛的是我，不是你。”
    程郁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吸，才能维持平静，“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怨你，是我没办法拥有他，我对不起我们未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秦雨忽地就哽咽了。
    孩子是长在她的身体里的，要割舍，她比谁都痛，比谁都不舍。
    “我知道你要报仇，我知道，你需要罗尔德家族的势力，我都清楚，我理解你，可……”她逼回泪意，“我算什么呢？”
    程郁不语。
    他无话可说。
    “你走吧。”秦雨调整好情绪。
    程郁说，“我陪你吧。”
    他知道，孩子没了，秦雨是最难受的，今晚一定很难熬。
    这一晚，就上是对她的道歉，对那孩子的惦念。
    秦雨盖上被子不说话，像是由着他了。
    这一夜好似很漫长。
    又好似很快。
    秦雨难过可是有程郁在，两人相互安慰与取暖，有显得不那么悲伤。
    凯瑟琳在床边坐了一夜。
    独自承受，显得尤其漫长。
    天有点开始亮，程郁说，“我该走了。”
    一夜没睡，嗓子干哑的很。
    秦雨拉住了他的手。
    不曾说话。
    可这种不说话，显得更加缠绵人心。
    两人不看对方，不说话，就这么攥着彼此的手。
    “我真的好希望，那次回过，没有再回来，这样我们就不会坐同一班飞机，就不会有交集，更加不会爱上对方，我多么希望时间倒退，倒退到一年前，这样，我们就不会现在这样，我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大概是命运的安排，我们谁也躲不掉。”
    她看着他，“程郁，你后悔吗？”
    不等程郁回答，她说，“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不。”
    秦雨笑了。
    或许有这一句话，她也不算太悲哀。
    她松开手，“你走吧。”
    程郁说，“我会在来看你。”
    秦雨没说话。
    程郁回到住处，凯瑟琳装睡，听到响动才装作刚醒来的样子，“你回来了？”
    程郁嗯了一声，“我去洗洗澡，时间还在，你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