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军加起来十几万部队对垒,在宽大十几里的战场上,一方的侧翼突然之间溃败,主力骑兵部队被击溃逃走。
并且还处于混乱的步兵正在整队,变阵……
这时候会发生什么?
路易十四人傻了,他身旁的各国盟友,经验丰富的将领完全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明军稳住了自己的侧翼之后,抓住了战机,气势如虹。
本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明军步兵,骑兵露出了狰狞,虽承受了惨重的伤亡却仍保持着高昂的士气,在哨声和鼓点的指挥下……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向着失去骑兵保护的西军步兵扑了过去,绞杀,这是一场残忍的绞杀!
顷刻间,在十里宽的战场上,处于明军的右翼,西军左翼的两万多名西军步兵,遭到了明军步,骑大军的全力反攻,很快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咚,咚,咚咚咚!”
一排排满身血污的明军士兵杀红了眼,还带着伤,从硝烟中大踏步的走了出来,竟然还把大明龙旗亮了出来。
明黄色的龙旗飘扬,龙旗之下是成排的士兵抱着火枪,在军官的引领下大踏步的走向了整容不整的西军。
最先遭遇到打击的是一队身穿橘红色军服的荷军……
“砰,砰……噼啪!”
当硝烟再次升腾起来,这支荷兰常备军倒了大霉,在密集的铳子洗礼下,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
余部想要还击,却被汹涌而来的波斯弯刀骑兵卷了进来,被雪亮的弯刀砍翻,惨叫着倒下。
“刷!”
瞧着战局竟然翻转了,法国皇帝路易十四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从天堂滑落到了地狱。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路易十四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花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所制造出来的大好战机,竟然因为中央步兵的变阵迟缓而葬送了。
其实并非他的中央步兵行动迟缓,而是明军中央步兵的动作太快!
“这不可能!”
这滋味别提多难受了,这就好像一只苍鹰抓到了猎物,猎物已经可以下嘴了,可是偏偏……
被猎物狠狠一脚踹飞了,吃到嘴里的肉没了。
路易十四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常备军,强大的法荷联军竟然会输在队列变换的基本功上。
这是每一个士兵入伍后的基本功呀!
“这怎么可能?”
老欧洲们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输呢,这队列转换,变阵,列队枪毙明明是老欧洲们的信仰呀!
可事实就发生在眼前,在纷乱中,伤亡同样惨重的明军,只用了十五分钟便完成了包括重组,列队,转向,前进的一些列战术动作。
在如此惨烈的战场上,率先完成队列变换,率先发起进攻的明军步兵,一下子就把战局逆转了!
这说明什么呢?
这当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虽然说战场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偶然,各种复杂的因素。
可这绝对表明了一件事,这说明……明军士兵在训练,素养,纪律性上,全方位的碾压了法荷联军!
这怎么可能?
这滋味……
路易十四此刻张口结舌,他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家学渊源,祖上八代人都是技艺精湛的厨子,偏偏在厨艺的比拼上,输给了一个街头卖包子的小商贩。
这谁敢相信呐!
“快,快!”
路易十四咆哮起来,本能的就想率领主力部队冲上去,将明军碾碎,可偏偏他的前军,中军之间被一条运河阻挡。
虽然运河里没有水,可是布满了泥泞,到处都是烂泥,他恨不得率领麾下强大的主力部队,长上翅膀飞过去。
当然了,长翅膀这事儿不太现实,面对突然翻转的战局,此刻这位法国皇帝心中满是懊悔。
他为什么要在这么糟糕的地理条件下,和明军打这一仗,他为什么不等待全军渡过运河之后再和明军开战?
他为什么要……
说白了就是两个字,骄狂。
“快!”
为了挽救即将崩溃的战局,路易十四只能调动河对岸的部队,他本能的想要调动他的七个右翼近卫主力骑兵团,挽救风雨飘摇的左翼。
可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放在右翼的七个主力骑兵团,在八千明军孜孜不倦的进攻下,已经被卷进去了。
那八千明军骑兵已经在一次次试探,攻击中伤亡不轻了,可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斗志,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机会。
趁着西军陷入混乱,八千骑发起了总攻击,好似潮水一般涌入,那可怕的雪亮马刀再一次闪耀了起来。
挥舞的马刀在烈日下闪烁着森森寒芒。
“噗,噗。”
一时间明军的左翼,西军右翼人仰马翻,爆发了激烈的骑兵对冲大战,这下子路易十四唯一能动用的机动力量也陷入了苦战。
“法克!”
路易十四再也没了对策。
“砰,砰!”
“嗵嗵嗵!”
仗打到这个时候,宽达十里的战场上处处激战,全线激战,轮到路易十四完全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
近代战争便是如此,当两军摆开阵势,以大兵团对垒,一旦某一方的一点被击破,就会产生连锁反应。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
战至午后,在明军右翼骑兵和中央步兵的夹击之下,法荷联军的三万步兵很快就崩溃了。
之后战局已经无法逆转。
“撤,撤退!”
慌乱中,路易十四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想要尽力将伤亡惨重的部队撤回来,尽力挽回损失。
“开炮,开炮!”
“滴滴答答滴滴答。”
混乱中法军的重炮再次发起了疯狂的炮击,于是乎,三天前的一幕重演了,只不过这一次败的更惨,伤亡更重。
“呜……轰!”
“轰轰轰!”
西军重炮的轰鸣更像是无能狂怒,这样的阻断射击其实用处不大,只能象征性的威胁一下明军。
因为仗打到这个地步,双方的步兵,骑兵已经完全搅在一起了,是想撤就能撤下来的嘛?
法荷联军的一线部队已经撤不下来了。
苏伊士运河东岸,枪炮齐鸣,骑兵驰骋,大获全胜的明军骑兵,在重新集结的步兵横队掩护下,杀人如割草一般疯狂冲杀着。
到西军已经无法支撑,彻底溃败之时,一个个全身血污的明军军官纷纷下达了最后的作战命令。
“上刺刀!”
“哗啦!”
一排排士兵从腰间解下刺刀,插进了枪膛,便随着高举战刀的军官,还有正在前头大砍大杀的骑兵,发疯似的冲了上去。
“噗,噗!”
“啊!”
隆隆炮声中,身穿红色军服的明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好似潮水一般将败退中的西军淹没了。
战役在两个小时后结束,此时太阳已经在西边落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尸横遍野的战场再一次平息下来。
伤亡惨重的两军都无力再战,草草收兵,明军再一次行使了胜利者的特权,在残阳照耀之下开始清扫战场,救治伤员。
西军可就惨了,只有不到一半部队撤回了炮火覆盖范围之内,出战时浩浩荡荡六万大军,撤回去的不到三万。
这已经伤亡过半了……
这样的伤亡比例及时在排队枪毙时代,也是十分恐怖的,代表着出战的西军部队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没有一两年的补充,休整,训练很难恢复战斗力了,基本上这些部队可以宣布取消番号了。
这是些什么部队,除了法国近卫军就是荷兰常备军,这一仗打下来可是把这两个老牌西欧强国,打的痛入骨髓了!
明军伤亡虽然也十分惨重,可大量伤兵得到了救治,又因为拥有完善的伤兵救护体系,懂得用烈酒消毒,用羊肠线缝合伤口。
所以这些伤兵之中,有好些可以重返部队,成为战斗力最强悍的老兵,并且明军的建制也大致保持完整。
建制完整这件事情,对于一支近代化的部队来说可太重要了,只要番号还在,骨干还在,明军完全可以火线整补。
稍加休整便是一支能战之师……
随着夕阳落下,夜幕来临。
“呼。”
一阵微风吹过,夹杂着一丝丝的凉意,给干旱炎热的苏伊士地区带来了久违的湿气,紧接着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嚓,嚓!”
随着一道道金色的闪电在云层中蜿蜒,不久,一场罕见的暴雨落下,给这场惨烈的战役画上了句号。
“呼!”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这个仗就更没法打了,瓢泼大雨中法军开始组织兵力,接应过了河的残兵撤退。
明军也无力再次发动攻击,匆匆将伤员救了回来,将战死的士兵入殓,将打散的部队收拢起来,龟缩防御。
当夜,西军匆匆将河对岸的部队,通过几十座浮桥接了回去,连尸体都不要了,主力部队匆忙向着开罗城退缩。
至此,苏伊士会战落下帷幕。
黄得功所率领的大明联军,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联军损失约八千人,其中作为主力的明军损失五千。
西欧联军损失更加惨重,伤亡超过三万人,一百多门步兵炮被缴获,雨幕下明军开始欢呼胜利。
“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这山呼之声在夜色下,暴雨中回荡着,只留下了苏伊士运河东岸密密麻麻的尸体,还有横七竖八来不及收缴的各种装备。
同时间,苏伊士以东三十里。
“快!”
雨幕中,一支穿着帆布雨披的骑兵出现在道路上,身后背着的燧发火枪,腰间的乌兹钢马刀表明了身份。
这是一支明军精锐轻骑,兵力大约在一万人上下,并未携带大量辎重,纯粹是轻骑快马加鞭的赶来。
“快,快!”
靳统武拽了拽身上的帆布披风,神情焦急的催促着,毕竟他的老长官黄得功栽了,很可能已经深陷重围,他是最着急的人。
于是一接到就近驰援的命令,他便将麾下所有的骑兵集结了起来,来了个轻装强行军,终于,终于赶到了战场。
这一路上他也遇到了不少人,载满了工匠的一辆辆马车倒是全都撤下去了,可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没人说的上来。
这让他更是着急,带着轻骑一路狂飙疾驰而来,可昨天黄昏十分一场暴雨落下,让靳统武更是忧心忡忡,担心黄帅有什么三长两短。
“二十多万西军……”
从撤下去的工匠口中得知了敌人的强大,让他不寒而栗,黄帅麾下那么点兵力能顶的住嘛。
想及此,靳大人下令部队加快速度。
“驾!”
一匹匹战马顶风冒雨,向着三十里外那条蜿蜒曲折的大运河,深夜时分等到靳统武率轻骑赶到的时候。
正前方,雨幕下一片死寂,整个苏伊士地区好似死了一般,什么也看不清,这一幕让靳大人心中拔凉拔凉的。
说好的正在激战呢,说好的不分胜负呢,可如今这么一看,好像战役已经打完了呀。
“滴答,滴答。”
一个个大明骑兵骑着马,提着燧发火枪,开始向前搜索前进,这一路行进到了大营也快天亮了。
天上的乌云虽然并未散去,可暴风雨已经停歇了,天色阴沉沉的有些阴冷,能见度渐渐好转。
“哎?”
这时候靳统武缓缓勒住战马,和麾下将官目瞪口呆的看着正前方,一片狼藉的战场,顷刻间一万多人的马队鸦雀无声。
“嚯!”
一万多赶来驰援的大明轻骑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惊呆了,数里外大河之畔,雨后的泥泞中躺满了尸体。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各种被打烂的枪支,马匹,翻倒的大炮一眼望不到头,暗红色的血迹混着雨水缓缓流淌着。
“扑棱棱。”
猛然间,尸堆里一只秃鹫腾空而起,将大伙吓了一跳,心里都生出一个念头,谁赢了?
“驾!”
靳统武心急如焚,慌忙打马向着不远处的明军大营疾驰而去,片刻后,一座喧闹的大营映入眼帘。
雨后清晨,黄得功的大营里有几分吵闹,负责警戒的骑兵正在游荡着,很快与靳统武的援军打了个照面。
身上尤自带着血污的骑兵瞧见了靳大人,还有一队队身披雨衣的友军,发出欢欣取悦的嘶吼。
“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