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人的亲卫军,刘据肯定是眼红的,这可比开府之后的兵员增加了一倍,皇帝老爹愿意赏给自己,又怎么能拒绝呢?
刘据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刘彻看着身边傻笑的儿子,他刚刚一走了之,只是想让刘据来求他。
这个儿子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不管是长远的眼光,还是一些政事的见解,都可以说是深谋远虑。
这无疑是让他欣慰的,可他心中又有想让儿女承欢膝下的想法,这就让他心中很是矛盾。
刘彻面色惆怅,叹息道:“据儿,若是你未生在这帝王家,此时应当是无忧无虑,可你偏偏做了朕的儿子。”
刘据有些吃惊,皇帝老爹的话他听懂了,这位老爹在他心中一直都是狠人大帝的角色,他着实没有想到老爹也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是没有错的,身为皇帝,首先考虑的就是这个天下,其次才是亲情。
刘据拱手一礼,说道:“父亲,您是大有为之圣君,能做您的儿子,是儿的福分。”
“哈哈哈!”
刘彻满脸通红,大笑一声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你舅舅这套了。”
刘彻满脸的欣喜之色,别人说这话他还可以接受,因为在他看来这是正常不过,可让自己儿子这样夸赞,他还真是有些不适,可随之而来得又是得意。
刘据没有再说什么,他这位老爹的功绩,在后世所有帝王都是能排的上号的,最少能进前五名,所以刘据还是挺佩服这个老爹。
刘彻摆手又道:“行了,不说这个了,亲卫军你打算如何组建。”
刘据沉思一道,拱手道:“父亲,还是按照以往的方式,以北地、陇西、西河、上郡等良家子弟选拔。”
刘彻思量一二,点点头道:“这样也好,都是贴身亲卫,自然是知根知底的好,等赵破努回来之后,就让他去你身边待着吧!”
良家弟子选拔亲卫军,这已经成了一个传统,不管是皇帝老爹现在的期门,还是后面建立的羽林,都是以良家弟子充任。
而所谓的良家弟子,就是三代之内有从军战死的父辈,或者是家世清白的农户,官员的子弟。
刘据身为皇太子,身边的亲卫军当然也是按照期门、羽林这样的方式来选拔。
如若以别的方式,万一混进穷凶极恶之徒,后果不堪设想。
刘据闻言点头,这次他没有拒绝,让赵破努来自己身边统领这支军队,无疑是最佳的人选,因为他身边确实没有这样的将才。
赵破努这个人是期门出身,而且还是郎卫,更重要的还是属于自身的阵营,怎么看怎么合适。
刘彻端起御案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又道:“对了,让卫伉也去你身边待着,明天朕就下召,听你母亲说这小子整天无所事事,也给他找点事做。”
刘据笑了笑道:“说起来儿子也好久没见到表兄了,不知道这几个月他在忙什么?”
刘据自从去了上林苑,还真好久都没见到卫伉,之前的时候两人隔三差五就会待在一起,比如搓一顿火锅什么的,都少不了卫伉的身影。
刘彻冷哼一声,又道:“还能干什么,前些天廷尉来说,又在城内和几个子弟打架,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去病这小子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熟读兵法,一点长进都没有,等明天朕就唤他进宫,非得好好给他点颜色,再这么下去,以后怎么袭卫青的爵位。”
皇帝老爹的爱屋及乌,刘据是赞同的,再怎么说也是舅舅卫青的儿子,他肯定是希望卫伉能继承舅舅卫青的衣钵,祖辈福阴总有用完的一天。
刘据伸手添了些茶水,笑道:“等表兄过来,儿子让他天天读兵书,不能写出注解,就让他一直待在博望苑,儿子养他一辈子。”
刘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注定了卫伉今后的生活,他不是再说笑,如若卫伉真的烂泥扶不上墙,刘据绝对说到做到,不就是多一张吃饭的嘴,那没有什么的。
而就在这时,春佗进得殿中,拱手一礼说道:“禀陛下,博望侯回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父子二人的谈笑戛然而止,刘据看了眼皇帝老爹的脸色,这时哪还有刚才谈笑的温情,面色铁青,身上气势也陡然发生改变。
刘彻向后一靠,冷冷道:“让他给朕进来。”
春佗前脚刚退出殿外,张骞便走了进来,现在的张骞哪还有以前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憔悴,步履也有些轻飘飘的感觉,仿佛马上就要跌倒。
张骞俯身下拜,语气有些哽咽道:“罪臣张骞,拜见皇帝陛下,拜见皇太子。”
时过境迁,遥想当初张骞从大月氏回来后,皇帝老爹有多么高兴,现在就有多失望。
这一次张骞确实是无功而返,甚至差点让李广部全军覆没,这是属于延误战机,皇帝老爹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整个大殿气氛有些诡异,张骞在下方就那么一直跪着,而皇帝老爹则斜着眼静静看着,若是眼睛能杀人,张骞恐怕都已经死了千万遍。
刘彻挥挥衣袖,语气阴阳怪气道:“博望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张骞听见刘彻的话语,身子忍不住一颤,他们君臣相交数十年,他是了解这位皇帝的,像皇帝现在这种语气,杀了他都是可能的。
刘据也是暗暗咋舌,皇帝老爹对张骞的期望还是蛮高的,不然的话绝对不是这种表情。
公孙敖和李广等人战败,皇帝老爹也没有这样生气过,本来皇帝老爹对他们这些人就不抱什么希望。
若是能打赢自然是好的,打不赢的话没有关系,因为他的重心往往都是在卫青和霍去病这边。
要是他舅舅卫青和霍去病大败,皇帝老爹绝对会暴走,而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可见皇帝老爹对张骞期望有多高。
张骞俯着身子,他没有抬头看皇帝的勇气,悠悠道:“禀陛下,罪臣刚刚从边境归来,罪臣有罪,罪臣恳请陛下治罪。”
刘彻突然起身,剑眉一挑,指着张骞说道:“治罪,治了罪就可以洗清你的罪责吗?”
哗啦……
刘彻突然抓起御案上的竹简,直接扔到下方,三五份竹简径直砸在张骞的身上。
“张骞,你混账,你辜负了朕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