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似乎在安慰着他。
“啊呜我无事,只是我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何事要发生一般。”
“王妃,发生何事了。”乐麒正巧推门而入,看季临川面色难看,关切地问了出口。
“我觉得皇宫内出事了,”季临川咬了咬牙,“且我有预感,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乐麒也不多问,转身去同王斌等人说明。现今他们已经同王斌会合,如今正隐居在一小镇上,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梦容竟然并非被王斌第一手带出的,而是被一侍卫统领所救。季临川一经过问,方知这侍卫统领名唤i乐,对梦容心仪已久,见她受底也伽之苦,不忍心,故而时常想办法帮其寻来一些缓解的药物,也是因此,梦容至今底也伽的药效还在可控范围内,不至于无法治愈。
梦容身体虚弱,一直软靠在青乐的怀中,季临川分明看到,梦容的眼中充满了情愫,看梦容也有了心上人,季临川也打心底为其高兴,可现今并非他高兴之时,他立马让大伙儿收拾了东西,挑偏僻的路子,往南相回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握紧了手中的木质银子,季临川在心底暗暗地保佑,期望上苍能保佑晏苍陵一切安好。
匆匆收拾了东西,季临川顿住了脚,看乐麒拉来的马车,狠心摇首道:“不可用马车,如此太过招摇,我们骑马走。梦容,你可否?”
“卑职定会保护好她!”不待梦容说话,青乐便替她答了。
季临川看梦容神情恍惚,说话也困难,遂对青乐报以一笑。
王大夫年纪大了,不方便骑马,因而季临川唤乐麒与他同骑,并便将最快的马匹给了他们俩,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便让众人策马离去,啊呜跟着后面跑。
季临川不得不说,他的预感十分之准。
他们方离开了三日,便有大批兵马追上了他们。当时啊呜察觉到有人靠近,还放声吼啸示警,吓得季临川等人坐下的快马惊慌逃亡,跑得更快,可未过多时,便有千军万马之声,将他们的马蹄声尽数吞没,转瞬,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兵马,将季临川等人团团围住。
对方身着重甲,面上竟也罩着面盔,完全看不清来人是何人,而凭季临川那常拘于闺中的视野,也无法从来人的盔甲上分辨其属于哪一藩王。
“晏王妃,我等奉皇上之命,来请你到京一叙。”
“皇上?”季临川眉峰蹙然,安天仁已然逃离皇宫,那么最有可能自称为帝的,便只有齐王了。没想到,齐王竟然找到了这儿来,莫非慕卿出事了?!
季临川心头一跳,转念又想到,从晏苍陵出发赶赴京城,但京城之人来追他,时间上有偏差,应是在晏苍陵攻京城之前,齐王便打听到了自己所在,派人来寻了。
“不知齐王寻我何事,若是去宫中看起被我夫君斩头之景,那便不必了,那场面太过血腥,我可不想见到。”
“大胆!”
一人斥出,为首之人便挡下了那人的话:“晏王妃未免太过狂妄,现今晏王的命可是拿捏在皇上的手里,你不去见见他么?”
“晏王的命拿捏在皇上手里?”季临川沉着应对,“你在同我说笑?他的命若是落在了皇上手里,那你来此作甚,莫不是想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罢!呵,依我说,是齐王没那本事对付我的夫君,故而想拿我要挟罢,呵,想得倒美,纵然我死在此处,我也绝不会成为你们对付我夫君的武器!”
“既然晏王妃不识抬举,那我们也不必多说,来啊,将晏王妃拿下,其余人等杀无赦!”
吼!啊呜愤怒大吼,霎那蹬开四足,跳到为首之人的马前,狠狠一口咬下,战马受惊,立时扬开四蹄冲了出去,围起来的士兵立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啊呜得手,又赶忙咬了数匹战马,使得战马四逃,场上一片混乱。
“啊呜快走!”季临川声落时,坐下的骏马已经跟着众人奔驰了出去,在这黄沙泥地中扬起了滚滚烟尘。
啊呜在他们身后掩护,一但有人追上,它便放声吼啸,震摄战马,而它身手敏捷,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伤不了它分毫。
众人便在啊呜的掩护下,逃出了众人的包围圈,可即便如此,区区几人又焉能同千人士兵相抗衡,不过逃了半会,便再次被围上了。为首之人不敢耽搁,扬手一挥,便让人将季临川带走,把其余众人宰杀。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悠长的号角之声,同时在地平线底端,慢慢地现出了一点黑,接着,那一点黑仿佛侵染入了水中一般,瞬间化开了颜色,唰地形成了一大片黑,迅速染黑了前方的道路。
那竟然是大队兵马赶来的景象。烈烈朔风拂起了旗帜,旗上鲜红的字体振奋人心,这一队兵马,竟然是江陵王军!
江池城号称不可攻破之城,其中不乏是因江陵王军实力强盛,锐不可当之故,因而江陵王军一到,便迅速地了解决了那些嚣张的齐王军,将将领俘虏,迫其跪在季临川的面前。
江牧并未亲自带兵,领兵之人,是同季临川有过几面之缘的大将军,看到其人面色凶煞的模样,季临川含着笑意拱手对其道谢,并询问对方为何会出现于此。
大将军笑着回以一拳,言道自己是奉江陵王之命而来,而江陵王似乎是受人之托方派的兵。
受人之托,将这四字反复放嘴里咀嚼,季临川继而化开了笑容,这世上,还有谁人能请得动江陵王。
他的慕卿啊,即便同他分开,也替他布好了后路,保护他不受一点伤害。
“多谢你们。”季临川展露笑颜,看了那跪在自己面前的齐王首领,面上升起愠色,“杀了,将其头颅带入京城,让他们的主子瞧瞧,这天下该归何人所有!”
“王妃,你打算回京?”乐麒惊奇问道。
季临川重重点头应道:“现今有江牧的人手帮助,我便无性命之忧了,而相比之下,慕卿则危险得多,我过去,一来是亲自送此人头颅过去,助长声势,二来,”他顿了一瞬,叹尽了无奈,“我放心不下慕卿,当初他会打这个天下,也有我相劝的因素在,若我丢下他而保命,那我便对不住他了。乐麒,你保护他们而去,我则同啊呜一块上路。”
乐麒咬了咬牙,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入腹,颔首答应。
季临川回以一笑,同江牧的将领对视一眼,翻身上马,带着那将领的头颅而去,而部分的江陵王军,则守着乐麒等人,护他们安全。
前往京城的路上,季临川的心砰砰直跳,总担忧晏苍陵会出何事,心都悬不下来,彻夜赶路,连疲惫都忘到了北,一心想着能赶到晏苍陵的身边,看其是否安全。
在其奔波了数日后,积郁已久的心终于看到了光明,眼前的京城,经由清水洗刷,上边的血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战争留下的断壁残垣也丝毫不见,便是饱经战乱之苦的百姓,面上也挂了几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在城门镇守的人,看到了季临川,激动地奔了上前,高呼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种种迹象言明,这京城已然易主,而那主人,便是那在皇宫中等待着他的人。
曾经受到战火侵袭而燃尽的店铺,已经拆了准备重建,被血染红的地面,已被清水清洗干净,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排着队伍到皇宫之前,领着朝中下发的米粮。
战争已经结束,放眼而去,只见训练有素的行天军在街上巡逻,一片和平安详。
季临川笑意化开在了脸上,他不再等待,同守着皇宫之人招呼一声,便带着啊呜冲进了皇宫,循着那金銮大殿奔了过去。
――“望我重见你时,你高站在金銮大殿,亲自下来迎我。”
暖金的阳光恰好在金銮大殿前打下一圈光柱,那迎面而来的男人完全笼罩在了金光之中,他仿佛九天而来的仙君,带着奇异的光芒,下界而来。他的笑容深刻,溢满眼角,一颦一笑间牵动着季临川的一丝一弦。他张开了双臂,扩出一个仅容一人的弧度,笑着走下九九八十一阶:“z涵,我来迎你了。”
季临川的笑容从进宫伊始,便未停过,他下了骏马,跨着沉重的脚步,笑着走向那迎面而来的晏苍陵。
两两相见,笑容相映,方知短短数日的分别,思念已种在心间。不过一时失神,季临川已经跌入了晏苍陵的怀里,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z涵,我想你。”
不是“我做到了”,不是“我君临天下了”,而是,简简单单的“我想你”。
霎那,心旌神摇。
一个热烈的吻,落在了晏苍陵的唇上,瞬间的失神后,晏苍陵反而拥住了季临川,回以一个深吻。
那时,阳光似金,将他们相拥的身姿笼罩成一曼妙的弧度,灿烂得让人禁不住热泪盈眶。
《史册桓朝篇末卷》
“桓朝四百六十七年,安氏瞬言登基为帝,封晏王苍陵为摄政王,辅佐幼帝。至两年后,幼帝以摄政王贤德为由,退位让贤,尊摄政王晏氏为帝,其妃季氏为后。同年,摄政王晏氏登基为帝,改国号,z。”
☆、第一七一章 ?回家
两年后。
竹玄殿,声色旖旎,殿中隐隐传来细细的吟声,连在殿外守着的李公公都禁不住地面红耳赤。
殿内,晏苍陵将季临川压倒,温柔地抱着他问道:“景涵,舒服么,是这儿还是这儿?”
季临川餍足地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唔,都舒服,你按揉的手法不错,一并将我的腿按了罢。”
“……是。”
“怎地,你好似不情愿?”眉头斜斜一挑,季临川问道。
晏苍陵连忙挥手:“不敢不敢,我们的z涵最大。”
“嗯,乖了,”娴熟地按上晏苍陵的鼻头,点了几点,季临川笑容化得越来越开,“你乖乖的,我便赏你桂花糕吃。”
“桂花糕?”晏苍陵双眼霎时亮起,“你此话当真?”说着,按揉得更带劲了,“z涵,我都许久未曾吃过你的桂花糕了。”
“呀?前几日不是才做么,”季临川好奇地眨着一对眸子,“莫非你吃光了便不认账了。”
“唉,”晏苍陵叹气道,“说到前几日,我方拿着你的桂花糕带去书房,结果半路便被啊呜同轻扬劫走了,哪儿能吃呢。”
季临川笑了,揉着他的鼻子道:“堂堂皇上,竟被一退位的小孩子抢走东西,传出去岂非笑话。”
晏苍陵讪讪地一笑,并不叙话。
如今距离他带兵攻入京城,已过两年,回首过去之景,晏苍陵仍不免心有余悸,当时他的刀已架到了齐王的脖上,不料竟出意外,反被齐王架刀在自己脖上。
当时晏苍陵心中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完了”,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所有的一切都将葬于自己之手,然而,便在他绝望之时,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上,坠着一条做工略显粗糙的木质银子,银子正中的“志”字,随着他身体的摇晃,隐隐约约地落入眼中。
思绪悠悠轻飘,最终停在了多年前那个落雨天上,那时的天是如此地黑暗,让他完全看不到半点希望,可便在这黑暗的世界里,那人用一盒温暖的盒饭,拉起了他的手,引领着他朝阳光的大道前行。那是他们这一生中,注定的缘,若非那人告知自己要振作,便无今日的他。那人还在等他,他焉能让那人失望。
当是时,他忽然爆出了惊人的力量,单手握上那把锋利的刀,奋力地朝天一掷,同时一脚踹开了齐王,凭空夺刀,快速地将削了齐王的脑袋,与此同时,他原先布置在京中的兵马救援而来,将齐王的人手围住,制出了齐王军。
从回忆走出,晏苍陵也不禁生出一身冷汗,齐王一心想杀他,当时的情状,压根容不得他一点儿反抗,而他能反将刀压在对方的脖子上,可见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冒险心,若非有上天保佑,他定是得血溅当场。
后来,晏苍陵将此事讲给季临川听时,季临川得意地扬起了笑容,点着晏苍陵鼻子说,这可是他当初求的平安符的功劳,若是没有这东西,当时他便丢了命了,为此,晏苍陵赏了季临川一个重重的吻。
齐王死后,京城便归于晏苍陵手,但他毕竟乃一外姓王,若在此时即位,未免有谋朝篡位的嫌疑,故而他让安瞬言这皇太孙登基,自己则任摄政王,辅佐幼帝。之后,他一面派兵镇压试图继续造反的藩王,一面在宫中布置自己的势力,收拢人心,以及安抚天下百姓。当然,这安瞬言也并非真人,而是宋轻扬所假扮,安瞬言一直被晏苍陵留在南相,派人看管,以免其知晓天下易主,将事情闹大。晏苍陵耗费了两年的时刻,方清楚藩王势力,稳固自己的势力,直至今年年头,他认为时机合宜,便让宋轻扬将皇位让于自己,自己登基为帝,立季临川为后,改国号:z。
z,自然取之于自己的心上人,也是当年的恩人,z涵之名。晏苍陵道自己当年若非有z涵的劝诫之言,便无今日的晏苍陵。他心怀感恩,便以其字为国号,以让世人皆记住z字来由。
为免季临川对当年被拘禁君舒殿之事,再生恐惧,晏苍陵将君舒殿拆了建为书房,而他则搬至竹玄殿内,与季临川同居,当时朝中有不少人反对,认为晏苍陵独宠皇后为免有失偏颇,晏苍陵冷笑三声,何话都不说,只暗中将此事偷偷传给了季临川听。
季临川听闻此事后,翌日便将那反对自己之人寻来,暗中接见了他们,至于他用了什么手段无人知晓,众人只知,被接见的人再日上朝时,对季临川毕恭毕敬,再无反对之言。
季临川解决了反对一派后,晏苍陵将重心从朝廷百官转至了天下之人上,他即位那一年,便开放粮仓,救济百姓,广开科举,选拔人才,同西域各国通商往来,大开商路,赚尽了天下人之心。
但在任摄政王的两年期间,唯一让晏苍陵遗憾的,便是他因一直忙于清扫前朝留下的阻碍之故,派出的人手不足,以致两年来,都未能寻到那让他恨不得抽筋剥皮的安天仁下落。
幸而老天开眼,在这一日,晏苍陵将季临川按揉得舒服了,吃到了他所做的桂花糕后,便听到了手下传来的好消息:他们已将安天仁找到,正押入宫中。
晏苍陵喜上眉梢,拉着季临川的手,激动得不能自已:“找到了,z涵,我们找到他了,可……可以报仇了。”
季临川低眉浅笑,拍了拍他的掌心,轻推着他道:“嗯,我知晓。你去处理罢,我不想见他。”
“好。”轻轻地在季临川的颊边落下一个吻,晏苍陵随着引领的手下跨出了竹玄殿,去见那让他恨了许久的人。
见到安天仁时,晏苍陵还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眼前这人形容落魄,双颊深深地凹陷,两眼耷拉,哪儿还有当日那坐拥天下的帝王模样,完全便似一行尸走肉,不成人形。
手下凑过来同晏苍陵解释,原来他们发现安天仁时,他正在靠近西城的边境处,在一角落里吸食底也伽,只怕这模样同吸食底也伽脱不了干系。
晏苍陵眉头一皱,瞧安天仁这般模样,比之梦容还严重,只怕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似乎听闻到了脚步声,被关在牢中的安天仁转过身来,一对双眸里赫然闪出了奇异的光,他桀桀笑着,扑到了牢门前,伸开一双手朝晏苍陵挥了又挥:“给我……给我东西,我要……给我!”
“给你什么?”晏苍陵冷声问道,“底也伽?”
“底也伽……底也伽!对,我就要底也伽,给我给我!”
“给你?”晏苍陵冷笑摇首,“你若想要,便跪下来求我,同我道百声皇上万岁,我便给你。”
“我求你,我求你给我……”赫然间,这曾经的帝王竟然毫无尊严地砰然下跪,笃笃地给晏苍陵磕了数个响头,嘴里还老实地说着皇上万岁。
晏苍陵可不会因他的臣服而放过他。季临川因着这个人受尽了心魔之苦,他们一家被其所害,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后季临川还被其拘禁,受尽折磨,这一切,皆是这人一手造成的。
他对安天仁的恨已经深入骨髓,若不将其折磨至死,难消他心头之恨。
晏苍陵咬紧牙关,唤人将牢门打开,他冲进去,对着还在磕头的安天仁便是狠狠地一脚,将他踹得飞到了墙上,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晏苍陵也不心慈手软,腰中软剑一出,当先断了安天仁的子孙根,还断了安天仁的手脚筋,其后,又拿出了一粒准备多时的哑药,忍着恶心将其塞入了安天仁的口中,让安天仁连痛呼都发不出声。
做完这一切,晏苍陵满意地站了起身,拭去了手上的血渍,挥手让人将安天仁拖到一间特殊的牢房中,而那间牢房里,关押的便是王恩益。
原来两年前,齐王攻入皇宫后,便将王恩益软禁在了宫中,以好控制他,当时王恩益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可当晏苍陵到来后,他的人生从此暗无天日。
晏苍陵先将王恩益丢入了恶臭的牢房,让其过了数十的肮脏日子,每日还派人专门看管,不给他留一点自尽的可能。在过数月后,梦容同江凤来入了牢中,看到那模样凄惨的王恩益,顿感大快人心,江凤来当先便红了眼睛,欲将王恩益杀之而后快,但梦容却说一剑杀之,未免太过便宜他,于是,她便让人将底也伽强行喂入王恩益的口中,将其丢入更肮脏恶臭的牢房,每隔几日,便让人在王恩益饭菜中下底也伽,若他不吃饭食,则让人强行喂饭,保证他忍受着底也伽的折磨而不死。起先给王恩益底也伽十分频繁,到后来便减少了剂量以及服食的频率,至后来是将近一个月方给他一次。没有底也伽服食的王恩益,开始难受地自残,常常弄得自己浑身鲜血淋漓,不成人样,疯疯癫癫,见人便抓,见物便叫。
因此,晏苍陵将安天仁丢入关押王恩益的牢中,明显是要夺了安天仁的性命。
果不其然,不过一日,便有手下来报,安天仁同发狂的王恩益打起,两人形如恶犬,互咬对方,还将咬下的肉啃食干净。晏苍陵冷笑地听闻,挥手让人分开安天仁两人,救下他们的性命,保他们不死,隔段时间,再将其放入同一牢中。
如此这般的折磨,不过十数日,安天仁同王恩益便在狗咬狗的争斗中,双双死于对上的手下,他们将对方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横飞,白骨森森,最终似乎两人回光返照,知晓再折磨下去毫无意义,于是,王恩益咬破了安天仁的颈部动脉,而安天仁也一头猛撞到王恩益的头颅之上,碎了他的脑骨,与他同归于尽。
当安天仁同王恩益死亡的消息传到各人耳里时,季临川沉默不言,让晏苍陵将安天仁暴尸荒野,把地牢烧得干净,派圣僧超度怨灵,而梦容听闻消息时,已经怀了青乐的孩子,正陶醉于有孕的欣喜之上,无暇顾及,江凤来则淡定地看着王恩益的尸首被拖到荒野,亲眼看着其尸首被野狼啃食干净。
晴波的大仇终于得报,江凤来却来请辞了。
晏苍陵听闻他要离开的消息,暗自惆怅了半晌,感慨他离去后,自己便无拼酒之人了,江凤来莞尔一笑,言道日后他定常回来看他。
晏苍陵未再多说什么,当场便赐予江凤来亲王之荣,赐封芳城为其封地,让他祖辈皆坐拥十万大军,镇守东南,江凤来推却不得,只得应下。当日,他便启程了,他道他归去落霞山,终身陪伴晴波。
晏苍陵没再挽留,在城门外亲自相送,看其萧瑟背影,心头一悸,将季临川的手握得更紧。
继江凤来封亲王后,晏苍陵便开始广封朝臣。他为免再出现权臣专权之况,废除了节度使同同平章事,拔擢季崇德为尚书令,许颂铭为门下省侍中,而被他调回京城的傅于世则由亲王降为中书令,形成三人掌大权,三权分立的局面。他还将与他一同打天下的武将,依照军功拔擢为各方将领,手中掌控不同的军权,并派按察使到各将军身边,监督其行径。经由如此改革,晏苍陵将大权尽皆揽在了自己手中。
然而,到了封太子之时,晏苍陵却犹豫了。他私下招来了假扮做安瞬言的宋轻扬,同季临川笑着问他,可愿做他们义子,继任太子之位。当时宋律在场,吓得不轻,连连摆手说万万不可,这等福分犬子消受不起。
季临川却不理会宋律所言,郑重地拍着宋轻扬的肩头,认真地告知他,切莫被你爹所言影响,你只需说你心头想法便好。
宋轻扬踟蹰了许久,左看看季临川,右看看晏苍陵,最后挥着小短手给了夫夫俩一个大大的拥抱,亲了他们几口,懂事地说,太子之位他不敢想,但是他想认他们做义父。
晏苍陵俩人喜笑颜开,当场便认宋轻扬做了义子,可即便认作义亲,宋轻扬依旧不改初衷,不愿坐太子之位。他反而说,他离开南相两年,小哥哥安瞬言便一直一个人待在南相,太过孤单,他想回去陪着安瞬言。
孩子的想法十分简单,没有一丝邪念,他只是单纯地想回南相,陪着他的小哥哥。如此简单的要求,若是不允,为免太过无情,晏苍陵无奈,只能放宋轻扬离去,封宋律为亲王,赐封地南相,让其择日回封地。
几日后,宋轻扬便同晏苍陵等人告别了,此时他已经褪去了安瞬言的人皮面具,恢复了原先的容貌,那可爱的笑容在阳光映照下,深深打动了所有人的心。
临别之时,一直以来陪着宋轻扬的啊呜,难受得呜呜直叫,屡屡跨步上前想同宋轻扬告别,又不忍地转过头去,趴在地上,将脸深埋在双腿之中,直待宋轻扬的马车朝前而行,它方探出头来,蹬开四足追了上去。
“啊呜!”季临川叫住了啊呜,看其虽然停下了脚步,但目光仍旧恋恋不舍地落在宋轻扬的马车上,季临川已经明了啊呜的选择了,“啊呜去罢,有空归来看我们便可。”
“啊呜!”啊呜听懂了季临川的话,高兴地冲了回来,给季临川同晏苍陵一个深深的拥抱,在他们脸上舔了几舔,用它的肢体语言同他们道别后,便循着宋轻扬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阳光斜照,朦胧中蒸腾出热意,很快便将啊呜的身影淹在了浮光飘尘之中。
晏苍陵转首看向季临川,深深一笑,将人搂入怀中。
当年劝诫之言犹言在耳,当年一颦一笑近在眼前,若是当年没有那场邂逅,今日的晏苍陵,兴许只是墙角下一空怀济世之心,而无实际言行的普通人,若是当年没有那场再遇,今日的季临川,兴许仍被困于自己所构筑的心牢中,挣扎不出。
“他们走了,”望天际一线,已无马车的踪影,已听不见骏马啼音,晏苍陵拂平季临川被风吹乱的长发,温柔一笑,“z涵,我们也回家罢。”
家,何处是家。当年的他无以为家,是因他的鼓励,他方得志,意外寻回了自己的家。当年的他,家破人亡,是因他的帮助,他方寻回了失散的家人,成了现今这个家。
心中有家,方有国家。他们的家,非但是小家,还是大家。
“好,我们回家。”
那一刻,他们的笑容,明媚得连阳光都黯然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rq)/~后面会继续更番外,么么哒(w)
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乃们的一直相伴q(s3t)r时间太赶,就细说啦,待番外完结,我一定好好地感谢乃们q(s3t)r
第172章 番外?小虎
季临川在发呆。
季临川捧着一本书册已经有一炷香的时刻了,可他所看的那一页始终都未翻过。
晏苍陵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支着颔打量着季临川,越看越觉好笑,季临川发呆的模样还真好玩,呆呆的,有时他还扯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他在想什么呢,已经发呆许久了,莫非是想我了 ?
这念头一生,晏苍陵便好似那即将滚水的锅,呼啸着往头顶冒气泡了。
「z涵!」他禁不住热气地扑了过去,抱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季临川就是一个深深的吻,「你在想我么,如此地出神。」
「呀……」季临川呆呆地从双唇间撑开了一条缝,眨了眨眼眸,啊了一声便将晏苍陵推开,揪紧了自己的衣裳,「你作甚呢,光天化日的……咦,原来你什么都还没做呀。」
「……」晏苍陵脸色微微发黑,瞪了季临川一眼,抱怨地道,「z涵你在作甚,发啥愣呢。」
「呀!」季临川顿悟地望向手里的书,「我看到哪儿了。」
「唉,」抽走了季临川的书,晏苍陵一屁股坐到了季临川的凳上,把他挤到了一边去,又将人一环,拥在了自己怀中,「你发愣发了很久了,这是怎地了。」
季临川愣愣地回神,望向近在眼前之人,又撇开了视线,「我无事,只是……」轻叹一声,他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想啊呜了。」
晏苍陵怔忪须臾,缄默了。距离上次告别啊呜,已有数月之久,啊呜离去的那几日,季临川一直闷闷不乐,后在他的安慰下,方展开了笑颜,不再想啊呜,岂料时隔了数月,季临川竟然又想起了啊呜。
其实非但是季临川,晏苍陵自己也思念着啊呜,毕竟啊呜乃是他们亲手捡回来,从小带到大的,跟了他们三年了,他们看着啊呜从一小得单手便能拎起的小老虎,长成一威风凛凛的虎王,其中感情深厚,非三言两语可以言明。如今啊呜说走便走,也不想想他们的感受。
「当日你的死讯传来后,我一直无法接受,以泪洗面,睡眠时,还会下意识地抱紧自己,那时一直是啊呜陪着我,它虽然不会言语,但是它十分有灵性,一旦我夜间从噩梦惊醒时,它便会舔着我,帮我拭泪。虽说啊呜有了自己的选择,我应同它高兴,可是……毕竟伴了我如此多年啊,你让我如何舍得它。」
晏苍陵没有说话,他默默地将怀抱拥得更紧:「我也想它,可是如今它在南相一定过得很好,我们又何苦让它回来呢。」
季临川轻轻一咬下唇,齿印深留:「我没想过让它归来,他陪着轻扬,也是好的。只是,我抑制不住自己想它。轻扬也是,这两年来,我俨然将轻扬视为亲人般看待,如今一分离,我委实不舍。可是,我们又不可让安瞬言进宫,不然那将大乱了。」
「事实已经无法更改,」晏苍陵轻轻在他额上落了一个吻,「我们只能接受,改明儿我唤人去弄只小白虎给你罢。」
「可那小白虎也并非啊呜了,也不会如啊呜那般通灵性。」
晏苍陵微笑道:「你怎知别个小白虎没啊呜好呢,我堂堂天子派人去寻,还怕寻不上好的?」
「那轻扬呢,」季临川得寸进尺地鼓起了腮帮子,「你能寻到如此听话懂事的乖宝宝么。」
晏苍陵笑容僵硬了,揉捏着季临川的脸蛋:「z涵你越发得寸进尺了啊。」
「怎地,」季临川一挑眉头,「有何意见么?」
「岂敢岂敢,」晏苍陵讪讪地摆手笑笑,「爱妃最大,我立马派人去寻,保管你满意。」
「乖了,」熟练地点上晏苍陵的鼻头,季临川笑容灿烂,「等着你寻第二个啊呜同轻扬给我。」
「好,等着罢。」
可口头应着容易,真正寻起来可困难了。
白虎产于西南地带,在北方的京城附近是没有的,若想寻一只白虎,尚得派人到南边去寻,还得一路小心,运来北方,以免其不适应北方的天气而死亡。尚有那听话懂事的孩子,若想长期陪伴在季临川的身边,那此人便得是未来的太子,而这未来太子又只能在晏苍陵的宗室里寻,可寻范围极其之小,十分难寻。
同季临川说了自己难处后,季临川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