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晏王妃解毒,解毒!”
这御医哪儿知晓解这毒,立刻躬身请示皇上,招来更多的御医来瞧,但其余御医到来后,也寻不出解法,最后只能商议研制出了一解毒的药方,试着给季临川服用。
“误觉”本便是一种蛊惑的药,只需有水入喉,便能解,因而这不知什么配方的解药一入了喉,季临川的毒便解了。但“毒”解后,季临川仍旧很虚弱,闭着眼,汗湿着发,一张脸惨白得看不见一点血色,双唇张合间吐出的皆是痛楚的闷吟。
晏苍陵心疼地握住季临川的手,结果,他却忽而一声惨叫,原来是被他害了一遭的季临川,报复地拧上他的胳膊来了。
众人的视线唰地一下,被惨叫声吸引了过去,看晏王妃那明明虚弱得道不出话,却能狠狠地拧晏苍陵胳膊的模样,都惊了一惊,双双对视,都意味深长地笑了开去。
晏苍陵适时地高声惊呼,拧着一张苦瓜脸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爱妃你便绕过我罢,下次我定好生照顾你,不让他人暗害你。哎哟,哎哟!“声音凄厉得,犹如被人拿把刀,往身上磨来磨去。在场百官听闻后,脸色各有变化,有些幸灾乐祸,有些不为所动,有些好似替晏苍陵疼一般,身体一抽一抽地抖动。
安天仁仍是初次见到这般凶恶的王妃,指着那没多少气却还能精神奕奕掐晏苍陵的晏王妃:“这……这……”“这”了半晌,都道不出句顺溜的话来。
早有听闻晏王畏妻如虎,其妻凶恶,如今众人一见,可谓是大开了眼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心都跟着揪紧了,好似这被打的是自个儿一般。
王恩益拧了拧眉头,方才自己被晏苍陵如此一说,这气也跟着泄到了季临川身上:“依微臣来瞧,晏王妃似乎精力十足么。既然如此,皇上,”他一转身对着安天仁一揖到地,“不如继续宴席罢,不然平白浪费了这些好菜。”
“好好好!”安天仁赞许道,“来啊,让晏王同晏王妃上座。”
于是,李公公摇了摇首,带着苦笑的晏苍陵上左侧坐去――但好歹因季临川晕倒之事,安天仁出于对人命的考虑,不再让夫夫俩分开而坐了。
一落座后,季临川又噗地一下趴倒在了台上,礼仪都丢了个干净,人都懒懒地靠在晏苍陵的身边,摆出一副身体不适,不愿用膳的模样。
晏苍陵将人轻轻揽在怀里,细声询问几句,期间时不时地抬首看向安天仁,期望这人渣能多留几分好心,结束夜宴,让他带季临川回去。
安天仁若是为着一个晏王妃,结束夜宴,岂非是让百官白来一趟,那他的面子都丢了去,于是,他屡屡对晏苍陵投来的视线视而不见,还端着一副笑脸,问着晏苍陵在芳城的情况,时不时地还让季临川来答。
季临川本便身体不适,听得安天仁屡屡骚扰他,这烦厌之感愈甚,以致每次听到安天仁提到自己时,他都会猛地从胳膊间抬起头,眼神骇人,凶煞得犹如捕猎猛兽,滚滚杀意在眼中酝酿。几次下来,安天仁都吓得胆怯,不敢再问,由得季临川继续趴台休息。
而相比之下,王恩益却镇定得多,目光常扫到季临川身上,一双眼晦涩不明,不知内心是何想法。
安天仁问了几句后,方发现自始至终季临川都未发过一言,他原先以为季临川是身体不适不愿说话,而今看来却并非如此简单,于是他开口一问,方从晏苍陵口中得知,这季临川竟无法发声。他一惊之后,转首像李公公求证,李公公点了点头,示意事实确实如此。
安天仁面上表情复杂难言,也不知可是可惜,但王恩益却是面色更沉,看季临川的目光更含着了不少的诡异之味。
晏苍陵一面要强笑着应对安天仁,一面又要照顾这时不时为了演戏而欺负自己的季临川,一面又得防止王恩益瞧出马脚,一个脑袋都大成了几个,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尤其这安天仁,时不时便会出一些刁难的问题试探他,如何使他难堪,安天仁便如何地问。有数次,安天仁还过问到了他死去的双亲,言辞间毫无敬意,让晏苍陵差些便翻桌起来揪着安天仁的鼻头打了,幸而有季临川在场,一旦晏苍陵压制不住,季临川便会狠狠地掐晏苍陵,让其镇定下来。
于是,当一场滋味难言的夜宴结束,晏苍陵回到行馆时,胳膊上已经不大不小地落了一堆的红痕。
“凌涵,你也未免太狠了。”沐浴过后,沾着一身的湿气,晏苍陵打着赤膊,坐在床上看自己的胳膊,一个两个,三四个,他都数不清这胳膊上被季临川掐出多少个红痕了。委屈地将眼珠子一转,他可怜兮兮地看向那背对着他而坐的王妃,嘟囔着道:“凌涵,你好狠的心,在外人面前不能给我些面子么?”
季临川这方转过头去,红烛轻摇,将背光的他面色照得朦朦胧胧,他一咬牙,抬手比划,咬牙切齿,原来是责怪晏苍陵不过问自己的意思,给自己服下“误觉”。
晏苍陵扁了扁嘴,乖乖地穿好衣裳,过去将季临川抱起,小心地往床上带:“这不是没法子的事情么,你也知晓的,当时的情况紧急,若是我不出下策,我们一旦分开,便容易被人下套设计。而今你中毒了,便可将此下毒之事,嫁祸到他人之上,让安天仁欠了我们,以好让我们掌握主动之权。”
话音落时,季临川已经被他带到了床边落坐,晏苍陵嘟了嘟嘴,将自己的胳膊现出:“我知晓让你服药受疼是我不对,你切莫生气了,呶,胳膊给你拧,至于‘误觉’么,我也罚我自己吃一粒。”说着,就往自己换洗的衣服里掏“误觉”,就要往嘴里丢。
但季临川的手快他一步将“误觉”抢走了,他瞪了晏苍陵一眼,哼了一声,褪鞋除袜,翻身上床。
晏苍陵眼底一亮,笑眼眯眯地跟着上床。
结果――
“嗷!凌涵,你怎地又踢我下床!”
“哼!”季临川翻过身来,剜了他一眼,将所有的被褥都卷到了自己身上,裹成一条大肥虫,故意往床边睡去,让晏苍陵连上床的落脚地都不匀出一分,再次瞪了晏苍陵一眼后,他便阖上了眼,继续闹小脾气。
于是,这一夜,晏苍陵只能吸着鼻子,去同乐麒蹭床去了。
但这一厢,晏苍陵同季临川小打小闹,宫中却再生了风波。
宴席散去后,李公公服侍安天仁回君舒殿去了。沐浴过后,到来侍寝的王恩益匆匆赶来,恰好同出君舒殿的李公公撞了一个正着。王恩益稍稍退后一步,含着一口笑,对着李公公道了一礼:“李公公,圣上他睡熟了么?”
“哎哟,小的哪知晓呢,王大人您乃圣上枕边人,应比小的知晓才是。”李公公捏着一把尖细的嗓音,兰花指一点,笑得灿然。
“是么。李公公,”王恩益笑容都凝滞了,转而问道,“我听闻你先前曾见过这晏王妃,不知他为人如何。我今日瞧他面色不善,恐怕他会伤及圣上,故而向您多嘴问上一句,还请您担待些。”声音落时,他的手已不露痕迹地伸了过去,逮着李公公往回缩的手,将一枚玉佩按到李公公的手里,脸上随之泛开了惯常的坏笑。
李公公淡然自若地收受了王恩益的送礼,掂手心里磨了一磨,看确是上好的玉质,笑容就飞了起来:“晏王妃他啊……”
“如何?”意味深长的声音被拖得老长,被李公公这么一吊,王恩益就禁不住地接话问道。
哪知晓,这李公公也是个聪明圆滑的人,话不往绝对处说,只往含糊处带:“他如何,王大人今日不是见着了么,唉,甭说了,上次他啊,可没少将咱家吓着。不说了不说了,简直便似噩梦一般,唉,王大人,圣上在里头等着呢,你快些进去罢。咱家便不打扰了。”
一语落毕,李公公稍稍躬身,便退下了,留得王恩益一人,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狠狠地一个跺脚,王恩益转身便往君舒殿走,正准备侍寝之时,岂料竟听闻到里间发出了女子的阵阵呻吟,其声销魂蚀骨,扣人心弦,连好男风的他都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热气。
将燥热强压,他惊了一惊。往日里,他都是主动来寻安天仁侍寝的,一旦安天仁听闻他将来,无论是何人将到,都会丢下那人,迫不及待地唤他侍寝,而今日,安天仁竟会丢下他,转投他人怀抱,这是怎地回事!
且这安天仁另找了人侍寝之事,李公公竟然未告知自己,这摆明是有意看他出丑!
王恩益脸色瞬息变换,他一直以来都是仗着自己的床技了得,方能让安天仁对他痴迷不已,哪怕安天仁心中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一到了床上,便成了他的俘虏。而今,他的俘虏却被人夺了去,这让他如何接受!
王恩益窝了一肚子的气,走出寝殿扯着在外侯着的内侍厉声询问:“这侍寝的是何人!”
内侍受惊,哆嗦着身体回他,原来在几日前,安天仁出宫狩猎,因一猎物跑出了狩猎场,他心急追去,却意外遇到了一位貌美的女子,该女子抱起受惊的猎物,向安天仁恳求放了那猎物,安天仁一时被迷了色心,就应承了那女子。当日,安天仁便将此女带了回宫侍寝。那女子刚开始百般不愿,安天仁用了好多法子方将人驯服,把人都捧到了手心里,细心地呵护,在女子接受他后,他心花怒放,几乎每日都要同该女子缠绵。
王恩益听罢,勃然作色,一挥袍袖,再揪着内侍的领口逼问为何此事无人告知他。
内侍便抖着声,言道是李公公让他们不说的。
王恩益气极丢开了内侍,承了一肚子的火,在殿门前走来走去,因他忙于接手朝廷势力之故,不能时时都跟着安天仁,本以为朝中都是自己人手,安天仁一切动态都有人告知于己,哪晓得,竟有人背着自己瞒了此事。热火燃得他七窍生烟,他一手扯住内侍的衣领,再次逼问这女子姓甚名谁,又是何方人士。但内侍却是摇了摇首,言道自己也不清楚,似乎只有圣上知晓此女子的名姓同身份。
王恩益扔开了内侍,背负双手走来走去,听里头的呻吟断续传来,吟哦不断。方发现那女子呻吟也十分有本事,能轻易地撩起男人的欲望,连他自己都经受不住,可见女子床技厉害。
满肚邪火无处可发,王恩益哼了一声,转身便去寻了李桀。
李桀一见着他,这心情也甚是不好,强笑着问他究竟何事,王恩益脸色一沉,便问那勾引安天仁的女子是何人。
李桀却也不知,耸耸肩头,暗示道你这枕边人都不知,我又怎会知。
料想李桀也不知晓,王恩益气都没处可发,心念一转,转而问道李桀当初在晏王府时,见到的那个准王妃是何模样。
李桀为了能尽早避开这惹人厌的王恩益,便老实告知了当时所见的季临川模样,王恩益听罢,脸色不大好了。
“你道你当时所见的准王妃,腿不利于行,且带着纱帽遮面?”
“是极。”
“那当时,你可曾见过这王妃的爹亲。”
“不曾。”
“那便古怪了,”王恩益咬了咬牙,“若是准王妃同现今的王妃乃同一人,呵,那便有趣了。这王妃究竟是何人,去,帮我查查这王妃的底细,还有顺带查安天仁身侧的女子是谁。”
“哎哟,王大人,这大半夜的,您唤小的去哪儿查哟……哎哟,马上去查,马上去查!”李桀声音陡然一变,双眼都亮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王恩益扬出的百两银票,十足的狗腿模样。
“去罢,顺说,查查上次那几个去芳城之人怎样了,为何至今都未有消息带回。”
“好好好,”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这张银票,李桀反复地放在手中端详,目光都不看向王恩益,笑容谄媚极了。
“哼!晏苍陵,季拂心……尚有那个女人,不论你们是何人,只消威胁到我地位之人,我都将一个不留地铲除干净!”
丢下一声冷哼,王恩益跨步离去。
殊不知,在其身后,一个人转身而出,目光灼热盯着王恩益。
翌日一早,便有人悄悄地赶到了晏苍陵的行馆,将昨夜王恩益同李桀的对话告知了晏苍陵――原来傅于世临走前,便在宫中布置了人手,用以打探王恩益同李桀的动向,并让其将打探的消息告知晏苍陵。
得知了王恩益的坏心思后,晏苍陵立马去寻了季临川,但在他房门前又驻足停下,手搁在门口,半晌都敲不下去,生怕自己吵醒还在熟睡的季临川。
不过未等多久,房门便先他一步打了开来,季临川的脸出现在了晏苍陵的面前:“怎地了。”季临川抬手比划,掀动双唇问道。因在外边之故,季临川不宜说话。
晏苍陵左右看顾一眼,耳听四方,发现周围无人后,便带着季临川入了房内,到一安静的角落,将自己方才得来的消息告知季临川,语落之后,两人皆是沉默,尤其是季临川,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不自禁地环住了自己的胳膊,强行抑制自己的惧意。
他在害怕,害怕王恩益以此为由,害了晏苍陵。晏苍陵赶忙抱着他安抚,言道自己并没有事,保护他也是自己提出,与他无关。
季临川愁绪不消,抬手比划,询问晏苍陵接下去打算如何办。
晏苍陵含着一口苦涩的笑,摇首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在王恩益对付自己前,将他弄倒了。”
季临川继而续道:“现今王恩益在朝中羽翼已丰,但毕竟并非真正的天子,因此若想将你完全扳倒,必得想法子让你冠上谋反之名,被律法严惩。既然如此,他十之八九会将我的事情,夸大了抖给安天仁听,让安天仁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
“是以,我们最好的法子,便是在他将事情告知安天仁前,将消息阻下,不过,”晏苍陵脸上愁云密布,“身为枕边人,王恩益传个消息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只怕过不了多久,安天仁便会受王恩益所惑,将目标对准我们了。因此……”
“我们只能另寻他法,向他人求助。”季临川沉然地道出了其中道理,掰着手指数道,“朝廷势力,自长焉离去后,大体便只有皇后同王恩益这两方势力了。于是,我们能求助的,也只有皇后了。当然,李公公在天子身侧,也可让李公公帮我们说些好话。”
“嗯,也只得如此了,”晏苍陵颔首道,“现今长焉不在,虽他已将他在宫中的关系写明给我,但一来同他有关系之人我并不相熟,二来,谁人也不知这些人可会在长焉离开京城后反叛变心,因此,长焉说得没错,我必得在朝中布置好自己的势力。”
季临川撑着自己的下颔,沉吟了一瞬道:“既然如此,那便用收买同威压两计同施罢。一面以邀请团聚为由,暗中接见同长焉有关系之人,私下观察,让乐麒相助而看,何种人可收买,何种人可以威压,何种人只能做交易,如此也好针对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决断。另一面,便从李公公同皇后身上下手,靠这两人来掌控后方势力。至于其他关系不明的官员,如若是王恩益一党,那便使计,让其转投向自己罢。每个人总有一个弱点,或是为亲人,或是为钱,只消能直刺弱点,便可成事。”
“嗯,”晏苍陵颔首赞许,“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立马去办,尽早解决的好。”
“好,”季临川泛起一丝笑意,继而问道,“长焉在临别前,不是将一本记载宫中诸多事宜的书册交予你手么,可否给我看看。”
晏苍陵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密封得极好的书册,交给了季临川。季临川踮脚朝外看了一眼,躲到了晏苍陵的阴影之下,信手翻看起来。
晏苍陵当时收到这本书册时,只寥寥翻看了一眼,又因公务忙碌,便搁在一旁不看了。结果这会儿同季临川一看,发现这本书册中竟是内有乾坤,在一页之中,还有夹层,在夹层中则写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不乏一些朝中大官的弱点。
两人相互对视,喜色都泛在了脸上,长焉竟然记录了如此多的宫中秘事,大到何人之间有利益关系,小到个人的喜好,都一一俱全,其中,竟还有皇后的喜好。
“瞧!”季临川一激动,就忍不住说出了一个字,笑意盎然,指着那一页上的内容道,“皇后的祖籍竟是芳城,而她最喜好的,竟然是桂花糕!”
晏苍陵也跟着扬笑拊掌道:“世上竟有如此巧事,当真是天助我也!”
两人对视一眼,晏苍陵高兴地抱着季临川轻蹭,摸着他的脸蛋,啃了好几口,高兴得道不出话来了。
可是,抱着人亲了一会后,晏苍陵又松开了手,愁云又团聚在了脸上:“可是,即便知晓她喜好桂花糕又如何,这会儿的功夫,去哪儿给她弄来桂花糕。”
季临川含着一口笑容,点了点晏苍陵的鼻子,又深觉好玩地捏了捏,咿咿呀呀地摆手比划。
晏苍陵读懂了他的意思,讶异地惊道:“你会做桂花糕?”
季临川得意地笑着点头,咧开大大的笑容,走去拿了纸笔写下食材,唤乐麒去准备。
稍后,乐麒抱着食材归来,准备妥当后,季临川一屁股将负手围观的晏苍陵拱到一边去,卷起袍袖,双手叉腰,指使着晏苍陵端着端那,却不使唤乐麒,由得乐麒闲适地靠在躺椅上打盹。
晏苍陵则是苦了脸了,一面忙活着打下手,一面又在季临川出汗时,给季临川擦擦,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季临川做东西的能力甚是不错,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好了桂花糕,让乐麒拿去处理了。
在等待乐麒的期间,晏苍陵给季临川洗净了手,抱着他啃了一脸的唾沫,小声地贴着他的脸蛋蹭蹭:“z涵,你怎知晓如何做桂花糕的?”
季临川身子一怔,扬起的笑容倏尔被愁色淹没,丝丝缕缕透出了悲哀:“其实,是晴波过世后,我私下学的。那时我见你也喜好吃晴波做的桂花糕,在她走后,我生怕你再吃不到,便学着做了。只是我初学,这味道比不过晴波的,你切莫见怪。这段时日一直忙碌,我也未能做给你吃,今日便算作第一次尝鲜罢。”
“z涵……”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头,一个已逝之人的名字出现在了两人之间,气氛顿时凝僵,晏苍陵抱着季临川沉默了,许多话想说也不知从何说起,感动的,欣慰的,以及苦痛的。
“至少,你让桂花糕延续了她的味道。”晏苍陵在吃到季临川做的桂花糕后,如是说道。
数日后,怀着一份深意,晏苍陵在进宫见安天仁时,将这份桂花糕交到了李公公手里:“公公,此乃贤王让我代为送给皇后的,烦请您代为转交了。”为了以使桂花糕看起来是长途跋涉送来的,季临川还托人在里头加了一点儿的料,以使桂花糕看起没如此新鲜了。
李公公含笑接过:“晏王同贤王都有心了。”
“应当的,”晏苍陵左右轻扫一眼,将一锭碎银塞进了李公公的手里,“公公,药材我不方便带入宫,这点儿钱,让您去买些好药罢。”
“好好好,”李公公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将桂花糕轻轻一拍,保证道,“晏王放心,咱家一定将这桂花糕亲自交到皇后娘娘手里,也定会替您美言几句的。”
“多谢公公,”晏苍陵稍一拱手,扬笑道,“麻烦公公了,若非今日不便,应是我亲自送去的。”“亲自”两字,被晏苍陵咬得紧紧的,含着深意的目光一扫李公公,李公公会意地回以一笑,并未多说什么,便躬身退下寻皇后去了。
告别了李公公,晏苍陵入了殿内。
此时,安天仁早已等得不耐,一见晏苍陵,什么话都不说,就招呼着晏苍陵上前同他对弈。
晏苍陵一沉脸色,转而又扬笑颔首,同安天仁客套了几句,便上前去执子同安天仁对弈起来。
对弈亦可谓是一绝活,若能拿准对方的心思,便可赢下一局。两人一坐下来,眉头都凝成了一团,全神专注在对弈之上。晏苍陵早早猜到了安天仁想试探自己的心思,故而他在对弈时屡次故意输给安天仁,在安天仁仰首高笑时,拍马屁地夸上几句,让安天仁的心都飞了起来,连唤晏苍陵进宫试探的目的都丢到了北,一卷袍袖,就对晏苍陵勾勾手,得意地说“再来几局,再来几局”。
几轮对弈下来,晏苍陵结合长焉所写的书册,已将安天仁的性子琢磨了个七七八八,安天仁喜好听人吹捧,听不得一点儿的不是,他虽看似精明,实则能力不足,容易受人左右思想,轻信他人。且此人好强,喜欢用尽一切手段,将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得到手,若是得不到,则越挫越勇。既然如此,对付此人,便不宜用强,而是要用软,譬如,拍马屁。
于是这一日,为了能博安天仁的欢心,晏苍陵没少溜须拍马,将安天仁往高处夸,乐得他下赘的肉都抖了三抖,快似要落下来一般。
当夜幕初降时,安天仁方依依不舍地同晏苍陵结束对弈,本还想挽留晏苍陵用膳,李公公却恰时到来,言道让安天仁翻牌,让后宫侍寝。
李公公的到来,让疲惫的晏苍陵终于得以脱身,同安天仁一拱手后,晏苍陵作势便离,这脚步方跨到门槛时,便听身后安天仁扬声高叫:“唤梦姑来唤梦姑来,翻什么牌,朕就要她!”
李公公授意,躬身退下,唤人将晚膳带上,便将门一阖,让人下去唤梦姑了。
走离君舒殿时,李公公恰好同还未离去的晏苍陵撞了一面,立时笑意轻扬,凑上前对着晏苍陵低声道:“晏王,皇后正找你呢。”
晏苍陵一顿,眼神里泛起了光亮,对李公公一个拱手,便道:“烦请公公带路。”
“甭急,”李公公把手一挥,摆了一摆,“皇后此时差不多歇下了,明日您再来罢,皇上明日怕是起不来早朝咯。”
这言下之意,便是安天仁明早不会起身,晏苍陵偷偷入宫不会被安天仁发觉。
晏苍陵会意一笑,瞄了一眼远去招梦姑之人,调侃道:“却不知这梦姑是为何人,竟能得圣上如此喜爱。”
“哟,王爷,这您便不知了,”李公公左右看了一眼,将声压下,嘀咕回道,“这蒙古可是个奇女子,一来便夺了圣上的眼,同皇后也甚亲,您若是有缘见着,不妨同她熟络熟络,定少不了您的好处的。”
“那真是多谢公公了,”晏苍陵一个拱手,对着李公公一笑,转身之时,恰好那梦姑由远而近,款款行来,远远望去,只见她长袖挥舞,轻纱缠身,婀娜的身姿被衬得曲线丰满,可惜的是她的脸上遮了一层的纱,旖旎的红灯下,只见红妆残影,看不得半分的容貌。
晏苍陵只扫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同李公公抿了一口笑,转身便欲离去。但脚步方抬到半空,他顿了一瞬,猛地又朝后一旋,带着身体一转,目光凝注在了梦姑的背影之上。
目光焦灼,如若带着火力,穿透着那关上的门扉,直刺入大殿之内……
李公公还未离去,疑虑地问了一声:“王爷,怎地了。”
“敢问公公,”晏苍陵声音一沉,泻出了半分的抖意,“这梦姑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这咱家便不知了,”李公公摇首道,“她平日出现,俱是素纱遮面,我们都将其称呼梦姑,至于真正姓甚名谁,估摸着也只有圣上本人方知了。不知王爷为何如此一问,莫非她乃王爷熟人?”
“不,”晏苍陵强笑道,“只是好奇罢了,既然公公不知,那我也不打扰,先行一步。”
“王爷,您请慢走。”
晏苍陵上了马车,赶回行馆而去,在路途中,双手交叠撑在颔下,时而拆开双手,时而又将手指叠上,愁云笼罩,拧眉不语,连到了行馆下马车时,都是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季临川出门相迎,将一件披风裹在他的身上,拉着他进了里屋,拍了拍他的肩头,比划着道:“北方的天有些凉,你怎地在外头发呆如此多的时候,小心着了凉。”
晏苍陵此刻方回过神来,拉住季临川温暖的手,将自己冷冰冰的手指按进季临川的手心里,揉进了掌骨中:“我不冷,倒是你,还出外迎接我,也不怕染了风寒。再者,莫忘了,你可是一凶恶的王妃,怎能做这等关心我的好事。”
“呀!”季临川一声惊呼,“我忘了这事了。”
“嗤,”晏苍陵捏着他的脸蛋揉了揉,“幸而此处无人,不然便给露馅了,还亏得我们练习了如此之久。当真是不知如何说你好了。”
季临川红了脸蛋,拿手指挠了一挠,讪讪地道:“毕竟非我本性,忘了也是情理之中,我日后注意些便成。”
“那最好不过,”晏苍陵拿自己冷冰冰的唇啄了季临川一口,在他脸上蹭上了几蹭,把自己的凉气都给过到了他的脸上,“z涵,这几日你都得待在行馆中,哪儿都不能去,如今我正想法子讨好安天仁,是以少不了得进宫。但我进宫时,难保王恩益不会找你麻烦,因而你去哪儿都得带上乐麒。”
“放心罢,”季临川点头道,“我会注意的,你入宫了也得小心。是了,桂花糕可有送到皇后手中,她可有说些什么?”
“已托李公公送过去了,你便放心罢,他道明日皇后要见我,是以明日一大早我便得离开。你自己一人小心些,最好莫要离开房间,哪怕出去,你也必得摆出一副凶煞的模样。”
“知晓了,”季临川点了点晏苍陵的鼻头,嗔怨道,“你愈发唠叨了。”
晏苍陵瞪回了他一眼,捏着他的鼻头拧了拧:“你当真是越发地得意了,在人前同你演戏,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看我还不教训教训你,喝!”说着,两手一动,就开始他乐此不疲的挠痒痒来了,一时间,房内笑语喧天,笑声连连,其乐融融,连靠在房外守着的乐麒都心思翩跹,飘到了远在南方的大哥之上。
一夜安眠,翌日一早,晏苍陵便起了身,让乐麒来守着季临川,他则入宫去了。
却不知,他前脚方走,后脚便有人寻上了季临川。
☆、第一二一章 ?太孙
宫外的守卫已经由李公公打点过了,是以他们一见到晏苍陵到来,话不多说便放了行,让其进宫,并直往皇后所在的竹玄殿赶去。晏苍陵在马车上,心都砰砰直跳,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篓子,误了事。他将傅于世送的那本书册中关于皇后之事,反复研读,将一切可能的情况都考虑在内,看一切无误后,方能放下提起的心弦。到达竹轩殿后,面色一整,端出了正经之态,在内侍的指引下,跨入正殿。
皇后容色i丽,仪态形容,说不尽的端庄秀丽,四十来岁的年纪,却丝毫不显老态,眼角的皱纹只在展露笑颜时,方会泄出一尾。见晏苍陵来到,她扬手抵在唇角,轻声一笑,笑声轻如银铃,英灵动听。
晏苍陵亦是柔和了眉眼,含笑拱手,对着皇后一揖到地,恭敬有礼地道:“晏苍陵参见皇后。”
皇后朝着晏苍陵,招了招手,唤其上前一看,啧啧赞叹不已:“果真是人杰,不错,不错。”
“皇后,您过奖了。若论人杰,微臣又怎及得过太子。”
“谦虚,太谦虚。”
“皇后过奖,过奖。”
皇后笑意盎然,显然对晏苍陵的态度十分满意,遂夸赞的声音不绝了耳,而晏苍陵也是含笑谢过,毫不自傲,礼仪态度都举止有礼,将话都说得客客套套,拿捏有度,让人寻不到半点错处。
你来我往,两人便熟络了。因在傅于世的书册上瞧清了皇后的喜好,故而晏苍陵说话间,俱是挑皇后所喜好的话题而谈,三番五次下来,皇后对他满是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