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华殿外,穿过一道九曲回廊便是一大片竹林。
中秋的月亮又大又圆,洒下一片清辉,竹林中月影交错。秋风微凉,拂过茂密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更添几分寒意,但这风吹在酒意微醺的人脸上却十分舒服。
然而此刻,疾步穿梭在竹林中的人却无暇欣赏这秋夜月景,他眉头深锁,听着身旁暗卫的小声报告,神色冷峻。
“……那边显然是早有准备,郡主的样子显然被下了药,但有大队禁军围在周围,其中不乏几个顶尖高手,属下等深恐打草惊蛇,故不敢靠得太近。”
李霄祁点头,“命所有人撤到外围,绝对不能让禁军察觉,只要掌握郡主的大致方位即可,我亲自过去察看!”
“是!”
结果话音刚落,又有一暗卫悄无声息地飞窜而来,却是神色惊惶。
李霄祁一看,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急问:“怎么回事?!”
“主上,属下等万死!郡主……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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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槐扶着初雨的手走出永华殿时,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头晕晕沉沉,眼前也发花。
晚风一吹,吹散了一些酒意,但还是头晕。
“郡主稍候,皇后娘娘已命御膳房煮了解酒汤送来。今晚夜色如醉,郡主不妨乘兴夜游,解酒汤一会儿就来。”皇后身边的鲁嬷嬷笑着说。
她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奉命带了几个宫人过来照顾孟槐。她说的话其实就是皇后说的话,孟槐自然不能敷衍。
“多谢母后关怀,还请嬷嬷向母后代为转达我的谢意。”
鲁嬷嬷笑得满脸褶子,两只眼睛都眯成缝,“郡主是最识大体、最懂事的,不枉皇后娘娘平日里最疼爱您!就是对嘉乐公主,皇后娘娘都不曾如此牵肠挂肚呢!”
孟槐心里冷笑,面上还是温婉柔和。“母后厚爱,我感动不已,时时惦念着母后的恩德,不敢忘怀。”
“郡主这样孝顺,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孟槐勾了勾嘴角,没再说什么。
步入竹林,孟槐抬眸看着枝叶横斜的前方,能依稀看到林中透出来的点点灯光。竹林里是布置过的,有各种供人歇息、赏玩的桌凳、秋千等。以前她和李洛儿也来玩过。
想起李洛儿,她心里起了疑惑:这丫头近些日子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名堂,不像以往那样天天都过来黏着她了。
问了她身边的贴身宫女碧兰,说是公主最近学习兴趣高涨,每天都在用功学习。
孟槐当时心想,这就稀奇了!以前李洛儿还嘲笑她整日读那么多书作什么,又不能参加科考当官去。结果现在,反倒是李洛儿自己学得废寝忘食起来。
孟槐又问可是有了什么缘故?
碧兰神色闪躲,有股子心虚意味,只说是新来的先生教得好,甚得公主心意。
孟槐就嗅出一丝异样来,不过她自己都一堆烦心事,也无暇去操心李洛儿的闲事了。
她沉浸在遐思里,忽而一阵风吹过,竹林簌簌响起来,她脚步微滞,无端打了个颤。
鲁嬷嬷忙上前问:“郡主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孟槐摇头,身子又是微颤,她连忙抓紧初雨的手。初雨担忧地看着她,低声唤:“主子……”
孟槐一点都不冷,相反,她现在浑身发热,尤其是小腹,热得她双颊都通红,全身开始冒汗,夜风一吹,她就被激得一颤。
她咬住唇,终于觉出不对劲来,可是身上发软无力,连抓紧初雨的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好,她被下药了!
孟槐陡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又急又慌起来。
鲁嬷嬷孔武有力的双手一把搀住孟槐,几乎把她提起来,一边对初雨说:“夜里风凉,郡主都觉得冷了。你回栖霞宫,取郡主的斗篷来。”
一番话支使着初雨,说得气势十足,十分霸道。
初雨并不是个软柿子,道:“奴婢是郡主的贴身宫女,不能离开郡主身边,取斗篷这种事让小宫女去就行了。”
“你是个办事妥帖的,忠心护主固然好,但你若是放心不下郡主,大可不必。怎么,你是信不过我吗?”
初雨昂首,丝毫不退,“奴婢并非信不过嬷嬷,只是奴婢职责所在,若郡主有个叁长两短,奴婢没法与皇上交代。”
她的话里有暗示,鲁嬷嬷眯起眼,暗道:这丫头平时看着老实敦厚,却不显山不露水,谁想竟是皇帝的人吗?
但鲁嬷嬷想到皇后的旨意,无论如何今天的苦心安排决不能白白葬送,否则皇后必然震怒,到时候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鲁嬷嬷眼中阴狠之色闪过,眼神迅速示意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来到初雨身后的人。
初雨是有武功在身的,而且不弱。可不想,这人武功远在她之上,竟是个顶级高手。
初雨惊骇不已,心想皇后竟然出动了禁卫高手!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出手一试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心急如焚之下,她只好张嘴用最大的声音高喊:“郡主!唔……唔!”
对方反应极快地察觉了她的意图,迅疾出手制住她,死死捂住她的嘴并点了昏睡穴,初雨就这样晕了过去。
虽然多折腾了几下,但事情还是很顺利。鲁嬷嬷满意了,将怀中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孟槐交给来人,压低声音说:“照计划行事,立刻把她带去妙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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