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省一脸迷茫地看向散落一地的花瓣。
对比鲜明。
刘虎揪的犹如粉末,也很匀称。
她揪的大小不一,歪扭斜八。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怎么就和伪装扯上边了?
如果换作郑悦来揪,估计也跟她差不多。
刘虎弯腰捧起他揪的花瓣道:“曾经我很喜欢于花前打坐,师父便让我边揪边打坐。起初我很反感,也感悟了世间之恶,但揪的多了又发现了世间之善。”
“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以悲天悯人的心态对待它们,它们永远都是美好的。”
“这些花是你买来送给我表达爱意的,可你揪起来比我最反感此举的时候还要随意、无情、无感,甚至戾气尽显,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看你还年轻,我送你一句话吧,摧毁永远都是痛苦的,远离他们,持中守正,方得自在。”
“持中守正,方得自在?”
杨不省失魂落魄地喃喃了几句,忽然泣不成声道:“臭道士,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说着,她跑上法拉利跑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省爷……”
她的那些手下面面相觑后,赶紧上车去追。
刘虎微微摇头,掏出手机给雷龙打去电话:“帮我好好查查天卫杨家,同时派人盯紧他们,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跟我说。”
雷龙也没问原因,当即道:“得嘞,我这就安排下去。”
“又是一家跟我有婚约的啊……”
刘虎有些怅然地挂了电话。
前有徐孟两家,现在又是杨家。
师父跟他们签订婚书,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不对,这搞不好是他故意安排的……
见微知著。
他都能从杨不省的高调示爱中发现那么多问题,师父那个老狐狸难道不知道这三家的水很深?
只是不同于徐孟两家,天卫杨家很有可能是冲着黑曜盘龙来的。
要知道他在收拾了老妪后,一直在等待第一个冒出来的人。
说实话,如果杨不省采取死缠烂打的策略,成为杨家打入他内部的一个楔子的话,不失为一步好棋,也能对他造成很大的威胁。
但他们终究是低估了他,而高看了杨不省的能力。
直接导致这步棋刚落子就结束了。
郑悦滑着轮椅走到他身旁道:“看到她这副惨样,我突然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我也足够幸运!”
刘虎转身推着她往院子里走:“轮到你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不然今天又过去了。”
郑悦撇着嘴道:“本来还以为你至少得在她身上耗个半天的时间呢,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败退了,我又不能偷懒了……”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她为什么听你诵经会听得起杀心,我却越听内心越宁静?”
刘虎笑了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愿意帮你而拒绝她的原因所在。你们虽都生在豪门,但你心地善良,她表里不一,戾气太重。”
“原来你会夸人,我突然想哭了。”
“最近你天天哭,还有眼泪吗?”
“挤挤终归还是有的。”
“哈哈哈!”
……
杨不省一路狂飙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
杨丞魁根本没想到宝贝女儿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是这个样子。
他实在担心她出事,干脆让人把门撞开。
当看到女儿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不说,还哭得双眼红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万分心疼地抱住道:“不哭不哭,省省不哭!那个死道士是不是欺负你了?爹现在就派人宰了他!”
“不不不!”
杨不省紧紧地拉住他道:“爹,咱们不跟他为敌好不好?他他他……他太可怕了,好像能看透人心,念个经文都能让人不堪回首,痛不欲生……”
杨丞魁那国字脸上抹过无数诧异道:“痛不欲生?”
“你别问了!”
杨不省疯狂摇头道:“我不想再见到他,也不想你跟他较量,他真的可怕极了!”
见她完全处于崩溃的状态,杨丞魁只得先安抚:“好好好,爹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想那么多了,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给哄睡着后,杨丞魁神情凝重地走出房间,详细地询问了跟着杨不省一起去的人,沉声道:“快去请老师。”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长袖袍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进杨家。
杨丞魁毕恭毕敬地把他请进客厅,亲自端茶道:“老师,我的计划搞砸了……”
“哦?”
老者抿了一口茶道:“不省不是刚去半天吗?”
“唉,老师有所不知。”
杨丞魁长吁短叹地把情况说了一下。
老者听完后,眯起眼缓缓地捋着长须道:“没想到此子和不省年纪相仿,对道的领悟已经达到了这等境界,只怕刘半仙年轻的时候也不及他。”
杨丞魁眉头紧锁道:“还请老师直言。”
老者站起身负手走了几步道:“对于道门中人来说,他们诵读的不仅是经书,还有自己对经文的感悟。感悟越深,越能影响人心,甚至驱邪避恶。”
“不省心浮气躁,又干过不少恣意妄为之事,听他诵读经文,还是那么多本,必然既崩溃又痛苦。”
这话宛如醍醐灌顶般,让杨丞魁醒悟了过来。
那可是斗垮了徐孟两家,收拾了瞎子王和蛊婆的道士啊!
哪怕不省曾经跟他有婚约,用俗世这种死缠烂打的招数只怕是自我暴露。
刘虎搞不好已经盯上杨家了。
不省要是没有擅作主张把婚书给退了,现在也许要好很多。
他很是谦卑道:“此计是我考虑不周,也高估那丫头的能力了,恳请老师指点一二。”
“无妨。”
老者淡然一笑道:“老朽先前之所以没有阻拦你们,是觉得成功了更好,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影响。”
“纵使那小子有些道行,可他师父当年遇到老朽都是绕着走的,老朽有的是法子收拾他,无需急躁。待会儿老朽开个安神的方子给不省煎服。最近也不要让她到处跑了,免得被那小子利用。”
杨丞魁连忙道:“多谢老师,有老师这番话,我也就安心了。”
……
“不错,灯笼终于挂起来了,看着真喜庆!”
忙碌到傍晚,刘虎走出郑家的时候,看着大门两旁大红的灯笼,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雷龙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等到他上车后,雷龙递给他一沓资料道:“有关天卫杨家的情况,我们三九堂的私货都在这儿了。”
“杨家现在的掌舵人叫杨丞魁,因为长着一副国字脸,却又老奸巨猾,所以被送诨号‘骗子脸’。”
“骗子脸?”
刘虎看了眼他的照片道:“这张脸看着确实很正气、很憨厚、很容易迷惑人!这个穿着袍服,搞得像是从古代穿过来的人是谁?”
听他这么问,雷龙立马来了精神:“这个人很神秘,我连续查了他五六年,还没有摸清他的底细。”
“只知道他曾经是个道士,后来还俗了,擅长风水相术,被杨丞魁尊为‘老师’。很多人都说杨家这些年能够突飞猛进,实力大增,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刘虎嘴角微勾道:“曾经的道门中人?看来接下来有的较量了。”
雷龙非常激动地道:“你知道你收拾的那个老妪是谁吗?是苗疆巫蛊之术顶尖的存在,人称‘蛊婆’,其实是个男的。”
“他散播了你拥有那个宝贝之后就死了。现在你可是声名大振,让人闻风丧当啊!”
刘虎若无其事道:“送我回家吧。”
人已死。
雷龙说的这些又是他早就猜到的。
他也懒得提了。
接下来把郑家的这出大戏给演完,他要好好跟杨家玩玩。
直觉告诉他,有关他父母的线索,杨家那边可能是个突破口……
回到竹园后,他刚走进客厅,赵云香便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把他拉近药铺,把t恤一掀道:“我姐正在做饭,快快快,咱们赶紧完事!”
赶紧完事?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偷情呢?
刘虎哭笑不得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是想让我破解密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