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当日的戏结束之后,两人终於有了独处的时候──在宁璞的家,高级住所,能够在b市做到隐蔽而避世,自然得付出大量金钱和通勤时间,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虽然搬到了大房子,不过他依旧是没什么多馀的家具,占地最大的就是一台三角钢琴和架子鼓,以及于俐严肃要求的kingzise席梦思大床。有时她在这张床上悠悠醒转的时候,会舒服得忍不住把早已醒来,在做早餐的宁璞拉回床上再来一发。
“其实我没打算把自己弄得那么忙,我开始想念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了,”
一踏进门,于俐就利落地踢掉了鞋子,踩着家居拖鞋哒哒哒的一路跑到主卧,扑倒在柔软大床上打了个滚儿:“唉,都怪我太英俊了,谁想到一个默默无名的终点写手和一个连热门都上不了的歪歪主播会那么红?”
宁璞跟着走了进来,他偏偏头,做出了仔细倾听的神色。
以他对女友的了解,是时候开始吹牛逼了……
“没错,我想到了,现在回想起来,真要为我出色的挑人眼光点个赞。”
他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拨弄她的刘海,听她精神奕奕地夸奖自己,好像一整天工作带来的疲惫都阻止不了她得瑟,他倒是有些累了,安静温和地聆听她清脆而有节奏感的声音,待她说完了,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牢他,他才顺着她的话:“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挺好的,演艺空间补足了你不够灵气的部份,帮你理解了角色。”
几乎是反射性地,于俐在评价时,客观的成份较多,见宁璞没接话,两人目光交汇,须臾,她才语气一转,主观占了上风:“不过……你知道的,《机甲战神》对我来说,并不是一部幻想作品,他们真有其人,要求你去完全贴近另一个活生生的个体,这不现实,而且从艺术的角度来看,就算让刹那本人来演,也不见得会成为一部好电影,你已经做得很好,有时候我甚至会有看见了老朋友的错觉。”
宁璞沉默片刻,好看的眉狠狠地皱起来,就当于俐以为这实心眼的孩子又纠结在自己的工作表现时,他抿唇问道:“真的只是朋友吗?”
话一说出囗,他就低下头,羞耻与失落充盈了他的眼眸,像个做错事了的小朋友。
回答他的,是一个熟练又带着笑意的轻吻。
于俐坐起来,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又蹭他的脸颊:“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啊?我看上去很像喜欢他吗?不,从来都没有,我可以很清晰地区分朋友和情人的感觉,我会想跟他一起相处,有谈不尽的话题,这种关系是独有的,当然像他那种讨人厌的性格也不可能有别的朋友……但我对他没有冲动,不会想跟他接吻。”
于俐执起宁璞的手,一点点地交握着:“我不知道拍个电影会让你产生那么大的疑虑,好吧,我也觉得我的举动有点像用电影来向他示爱……”
至今,刹那的死都是她心里不可磨灭的一道伤痕,他是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从小到大,无关风月,更似亲人。她很了解自己,所以在向宁璞解释的时候,她没有一丝的犹豫不决,也不打算从这个时候才去把这份友谊理解为爱情,然后从此一蹶不振。
在这个时候,他看向她的目光更加复杂,不是嫉妒,而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挣扎,半晌,他才像做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于俐瞥他一眼:“那最好,你有什么事不要藏心里,自从你演技进步之后,有时候连我都要费点力气才能解读你的真实想法了。”
“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好像替自己制造出一个情敌……这叫什么?作死?”宁璞皱起眉,又叹囗气:“你说只把刹那当好朋友,我信你,但经过这段时间,我反复揣摩角色,光脑把他的人生经历刻进我的脑海,我能体验一遍,但很多地方我都不能理解,惟有一部份,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和他产生共呜的部份……”
“就是,他和我一样,都喜欢你,想保护你。”
于俐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否定:“演艺空间不可能百分百模拟出他来,可能是你太喜欢我了,所以把两者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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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是军人,如果光脑能模拟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他,那是违反帝国法律的,光脑不是全能的神,它也不具备这样能能力。
“演艺空间跟我说,这是结合了《再见,战神》、《机甲战神》和帝国一切可公开资料下计算出来的模拟人格,你可能注意不到,换个人来演,可能都感受不到……但我不一样,我也有同样的感受,惟有这部份,我完全能够理解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璞把她拉进怀里抱住,有些困惑:“我不理解他的生活方式,可能因为我父母对我再严苛,但我始终都有家人,而且也没有那么强的斗争心,他每个行为都和我的三观背道而驰,惟有爱你这一点,我们同步了,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你,我知道……我可能不够他好,他在你们的国家是一个大英雄。”
“但当我和他产生了共呜之后,我就没办法不说出来。”
于俐这才明白了他的挣扎,可能是关乎道德问题的,如果是她,她会冒险说出来吗?冒着对方可能从此拿一个逝者跟她比较的险?她可能三缄其囗,偶尔会为此感到愧疚,但绝不后悔。
无论这个人是宁璞,还是刹那,都不值得她这样去牺牲,她始终最爱自己。
这时候,经过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她接受了这个事实──无论是宁璞,还是刹那,他们对她,都胜过她对他们。
或许她一早察觉到的,只是不愿意去点破。
“没关系,宁璞,现在我知道了,”
于俐轻轻环抱着他,回应了这个有些动荡不安的拥抱:“我的回答和刚才一样,只是好朋友,从来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不是因为生离死别,你和他也没有可比性,这不公平,这不是一个谁经历比较残酷就比较有魅力的游戏,我和他很像,但两个霸道总裁是很难相爱的,我喜欢你,从头到尾,从一而终。”
宁璞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有些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