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注意江一顺和罗咲?不过除了看出两人相处时十分自然,感觉像是很有默契,其他也没看出什么。
罗咲倒是对陈枝枝挺好的。
“我也觉得我没戏了。”武涛在一旁说,“罗咲压根不喜欢我。”
顾遥拍了一下他肩膀,心说:指不定人家早就喜欢上江一顺了,也许陈枝枝也对江一顺有好感。
朋友变情敌?顾遥乱七八糟地想着,起身出门去洗手间。
这餐厅建在半山腰上,装修十分朴素简单,绕过大厅和回廊,远远地能看到绵延青山,山里的风带着清凉,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就是蚊子有点多。
顾遥抬手打死了一只黏在自己手臂上的蚊子,抬头时发现洗手间前面的大树后,似乎有两个人影晃了一下。
顾遥脑袋里突然嗡地一下——其中一个明显是罗咲!他认出了衣服!
另一个呢?顾遥心跳加速,难道是江一顺?
他下意识要走过去,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住。
顾遥一回头,诧异地瞪大眼:“你……”
江一顺比了“嘘”的动作,示意顾遥噤声,随即拉着他往回走。
顾遥奇怪:“那是……罗咲和陈枝枝?她们在干嘛?”
“吵架。”江一顺随口说。
“怎么了?”顾遥脑子里又冒出‘朋友变情敌’几个字来,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一下却彻底愣住了。
陈枝枝从树后绕了出来,似乎是推了罗咲一下,脸上显然有着不满。
罗咲拉了陈枝枝一把,陈枝枝回头,罗咲亲了上去。
20慢慢来
顾遥:“???”
顾遥:“!!!”
顾遥:“……”
顾遥总算明白过来,江一顺那句“你没戏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们……”顾遥大脑当机,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一顺回头看了一眼,拉着顾遥离开了,两人也没回订好的房间里,而是走去了餐厅外面。
餐厅外面放着几把大的遮阳伞,伞下有桌椅,顾遥坐了,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罗咲是……?”
“嗯。”江一顺点头。
“那枝枝……”
“她我不清楚,”江一顺想了想,“罗咲喜欢她,一直在追她,两人似乎有点什么,陈枝枝大概是个双。”
顾遥无语地扶住了额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一下全都明白了。三更半夜陈枝枝试探地电话,还有罗咲那些不清不楚地笑意。
“她知道你是……”顾遥说,“你跟她说过你和我事,对吧?”
“嗯,她挺敏锐的。”江一顺说,“刚转来就知道我是了,难得遇到同类,所以关系还算可以。不过她太吵,太能闹腾了。”
江一顺叹气:“她跟我说,如果以后我和她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没办法正常结婚,就干脆形婚。”
顾遥简直震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才多大?说这些做什么?!”
江一顺看了他一眼:“嗯,我还带着点希望,不过……未来的事也说不准,毕竟我们这类人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嗯,能一直在一起的人。”
顾遥这时候才发现,江一顺平日都在想些什么,那些他不曾涉足的未来,可能没有自己的存在,可能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他并不想太过悲观,但却无法否认这也是有可能存在的事实。
而一旦有这种可能性根深蒂固在内心深处的角落里,江一顺的人生该有多大的负担?
顾遥心里顿时难过起来,店里恰好放起了《情歌》,慢悠悠又带了点伤感的旋律轻轻唱着。
——我想是情歌唱得太慎重,害你舍不得我,没有缠绵悱恻的场面,没有对白的你爱我,如果灯光再昏暗都无用,你眼泪为谁流。
——黑夜说思念让人简单,星星说月亮最寂寞,你是我一场好梦,明天一切好说。
江一顺坐在椅子里,屈着腿,微微弓着身子,他双手随意地放在椅子扶手上,浓黑的眉眼,还带着些青涩的轮廓,就这么直直朝顾遥看来,看进了顾遥心里。
风里带着山里特有的清新味道,掩盖了江一顺身上好闻的气息。
那是他最熟悉的气温,陪伴了他三年,让他不至于寂寞。
舍不得。
顾遥抓住了歌词里的这三个字,突然失笑:自己这些患得患失,一会儿愤怒一会儿焦虑,甚至常常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当做没听到没看到的失措,总归不过是舍不得。
舍不得清晨早班车里简单的问候,仿佛永远不会改变的早餐菜单,走在自己身边高大的身影,他还开过玩笑,说夏日可以躲在江一顺的影子里,免得被晒黑。
“我……不知道。”顾遥说。
江一顺:“?”
“我不想你难过,也不想和你分开。”顾遥有些不好意思,想到罗咲和陈枝枝跟江一顺没有什么关系,心里无端松了口气,“我很珍惜……这段情谊,不想以后慢慢淡了,变成陌生人,我会觉得……舍不得。”
江一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但我不确定自己对你,是不是和你对我……一样。”顾遥道,“我不知道。”
江一顺愣了好一会儿,猛地坐直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我是说……没关系!慢慢来!你可以慢慢想!”
江一顺竟然慌乱起来,比之前告白看起来还要手足无措。
顾遥想了想:他告白的时候反而像是豁出去了要跟谁拼命一样,脸都没红一下,反而是一片惨白呢。
而现在的江一顺,脸到耳根居然完全红了起来,甚至有些坐立不安了。
顾遥突然觉得,能看到这样的江一顺,自己不仅不亏反而是赚到了。
“你说的啊。”顾遥耍起赖来,“你说的慢慢想。”
“也,也别太慢了。”江一顺立刻补救。
“这我还真说不好,”顾遥撇了下嘴,“你不是跟陈枝枝有约定吗?不如,就到你们的约定期限为止吧。”
江一顺:“……”
江一顺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犯下了可以说是自找死路的大错。
接下来的一整天,江一顺似乎都在坐立不安,一会儿心情明媚,一会儿又心事重重,但他和顾遥之间的隔阂似乎彻底消失了,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晚上武涛的表哥将两人送回了家,在顾遥家楼下,江一顺大着胆子拉过顾遥的手,顾遥突然说:“先说好一件事。”
“什么?”
“不能突然……那啥,”顾遥道,“那天洗手间里那事,不能再来一次了!”
江一顺反倒被他这话说得有点心痒痒的,看着顾遥在路灯下青涩的脸,很想亲下去。
“哦。”江一顺别开视线,看着地上两人牵着手的影子,“以后先跟你打个报告。”
顾遥:“……”
江一顺想了想:“那天,你什么感觉?”
“啊?”
“讨厌吗?恶心吗?”
顾遥一时无言以对:“我那天先是吓一跳,再是气疯了,我还能感觉出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