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口子说到苗疆,心中都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李殷的失踪是因为苗疆,那就意味着……
赵晚楼与赢夙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狡黠。
“等下我可能会前往赵府一趟,你可要前去?”赢夙的声音柔和极了:“你身子骨不好,还是在府上好好休息。”
赵晚楼虽然不知道赢夙前往赵家去做什么,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赵晚楼也不会多问:“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赵晚楼已经习惯了北镇抚司,反而还不喜欢想起赵家的一切。
“晚楼,不管李隐对你如何,你只需要把他当做很普通的朋友便是,至于他希望你为他做的,力所能及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赢夙也算是知道李隐前来东越的目的,但那种事情,赵晚楼怎么能帮得上忙?
别说现在赵晚楼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就算赵晚楼不是双身子,那也不能够替李隐寻赵家的不开心。
“我明白,所以,刚刚并没有直接答应他,不过阿夙,如果李隐真的想要找到我母亲的尸骨,能帮助就帮助吧,留在这东越做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赵晚楼说着就挽着赢夙往花厅外走去,略带惆怅的说道:“以往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对母亲还是有些敬重,后来知道后,我只觉得就算是我母亲死了,同我待在同一片土地上,我也会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我总觉得,她不会盼着我好,总觉得会盯着我,让我觉得,我不该过这样的日子,我该过得比谁都苦。”
赢夙伸手抚摸着赵晚楼的脸颊,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很膈应,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有着怨恨,你已经很好了,我也不希望你带在怨恨生活,放下该放下的,以后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不会让你出任何的事情,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会尽可能的打探你母亲尸骨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件事情你也不用管了,我会让人通知李隐一声,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找你。”
“大人,谢谢你。”赵晚楼反手握住了赢夙的手。
“跟我还这么客气?”赢夙说着就看向身边的幽兰:“把夫人带回院子,好好伺候着。”
“是。”
幽兰在赢夙的是视线中扶着赵晚楼离开了院落中。
赢夙的视线中没有赵晚楼的身影后,才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走出北镇抚司,赢夙直接对宁枫说道:“走,去赵府。”
“是。”
——
半个时辰后。
赢夙利落的翻身下马,把手中的鞭子扔到宁枫的手中直接走进了北镇抚司中。
都以为赢夙是找赵闰,但他是来寻赵苏彧的。
赵府守门的侍卫跟在赢夙的身边,说道:“大爷今日还没有回府,只有大公子在,千户大人,可否改日再来?”
“本大人就是来找你们大公子的。”说着脚步也快了不少。
侍卫一听,立即小跑着往南苑的方向而去,另一位侍卫则是在把赢夙领着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赵苏彧这几日悠闲不少,除了进宫和去见李德元外,都在府中。
这个时候,赵苏彧正在与刘管家商讨如何联络左棠的事情,偏偏就有人来报赢夙来了。
赵苏彧只是惊讶了一下,赢夙这个时候来找他?
照着赢夙的性子,应该是不会来找他才对,更何况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谁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怎么会突然来找他?
“赢夙一个人来的?二姑娘没有跟着?”赵苏彧确认的问道。
侍卫回应:“就是千户大人一人,二姑娘并没有回来。”
赵苏彧刘管家相视一样,随即刘管家就说道:“你下下去,告诉千户大人一声,大公子马上就来。”
“是。”
待侍卫离开后,刘管家不怀好意的说道:“这赢夙这个时候来找公子,该不会是因为西凉丞相的事情了吧。”
“我先去看看,至于苗疆那边的事情,你先给左棠回一封密函便可,密函上的内容你看着写。”赵苏彧很相信刘管家。
刘管家当然也很喜欢赵苏彧的这份信任,只是好像时候差不多了,他便问道:“公子,大爷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动手?”
当初说好的就是,只要西凉那边动手,苗疆就随后,现在西凉丞相已经把东越帝王的视线都给转移走,就该赵苏彧动手了。
而赵苏彧则是想到了那个梦,那个可笑荒谬又真是的梦。
赵闰的确是死在他的算计之中,但那个梦中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顺利,反观现在,赵闰的势力,他依旧不能撼动丝毫。
“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赵苏彧说完便转头离开。
刘管家当然不会相信赵苏彧会对赵闰心软,至于为什么会说从长计议,那是因为赵闰好像的的确确没有想要把赵家给托付到赵苏彧的手中。
只是,就算大公子不动手,他也要动手,只要赵闰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个赵家必然是要大公子接手。
只要赵家被赵苏彧接手,加上赵苏彧是容安帝身边的红人。
那么主子想要完成的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至于西凉那边,只能说西凉李丞相技不如人,就活该死在这东越。
——
赵苏彧来到花厅,就见那一身黑衣的赢夙负手而立的站在那里,眼神微微一闪,便走了进去。
“是什么风把千户大人给吹来了?”赵苏彧打趣的说道。
赢夙转身,看着赵苏彧由远而近,轻笑:“有消息了。”
赵苏彧还没有坐下就听到赢夙的声音,有些愣住,他看向赢夙:“不愧是北镇府司,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赢夙见赵苏彧坐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他直言道:“只是一个不怎么确认的消息,还需要调查,我不喜欢与李德元联络,就先来把这个消息告知给你,你若是有空,就告诉李家的人,也好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赵苏彧的剑锋紧蹙,看赢夙那样子,好像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啊,难道李殷就这么完了?那可真是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就好像一种枭雄在一个很低调的地方平白无故就没了命一般。
“是什么?”赵苏彧有些迟疑的问道。
“那日带走李殷的人好像是苗疆的人。”赢夙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死死的盯在赵苏彧的身上。
赵苏彧见赢夙的眼神,他剑锋拧的更厉害,说道:“该不会,千户大人前来我这里,是质问我的?”
赢夙笑了笑:“质问赵公子做什么?本大人只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你,你好转达给李家人。”
“这样啊。”赵苏彧心中微微忐忑,好像他的真实身份被赢夙知道了一般,难道赵晚楼并没有告诉赢夙那些事情?
也对,那种梦中的事情怎么能够与别人说?就算那个人是枕边人好像也不行。
“千户大人确定是苗疆?”赵苏彧说着觉得刚刚所说的不太对,就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带走李殷的人已经确定是苗疆人了?”
“如果是苗疆的话,这件事情应该就比较严重了,皇上最近最紧张的就是苗疆。”
赢夙笑了笑:“这怎么不能确定,赵公子细细想一想便知道了,苗疆与东越本就是仇恨之国,苗疆想要报复东越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是沉寂很多年的事情,他们想要报复东越,而且已经筹谋很久很久。”
“如果恰好这是一个好时机,李殷恰好就死在了东越,那么李殷的部下不会放过东越,边疆自然会战乱,边疆战乱,那么受苦的还是东越的百姓,李殷本就彧西凉皇室不融洽,如果这个时候李殷的儿子恰好借用这样的理由与苗疆联手,用苗疆的那些巫蛊之术毁了东越,是不是就意味着,东越即将走向灭亡?至于东越的百姓是不是就成为了西凉与苗疆的奴隶?”
“李殷或许只是可开始,他们真正想要对付的就是东越。”
“而只要当年认识晋宁郡主的人都知道,李殷与赵公子的父亲有着不公戴天的仇恨,所以很多事细细想想,就能够想明白。”
“至于李德元那日怀疑北镇抚司,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但这件事情的的确确与北镇抚司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苗疆那边没有来消息,赵苏彧竟觉得赢夙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苗疆那边如果真的要动手,他不会不知道,更何况在东越帝都,左棠最信任的就是刘管家了。
李殷失踪的事情绝对不是苗疆所为,至于赢夙为什么要那么说,只能说,李殷的失踪就是北镇抚司所为。
赵苏彧笑了笑:“既然千户大人已经怀疑了苗疆,那这件事情就不简单了,还是告知皇上一声才行。”
“你说的是,这件事本大人会去禀报皇上,但李家那里,就麻烦赵公子了。”赢夙颔首一笑。
赵苏彧心里复杂急了,他一方面希望赢夙能够对付左棠让他成为自由之身,一方面又觉得赢夙若是赢了,他心里很是不爽。
但是能够借刀杀人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那就将错就错?
赵苏彧本以为赢夙说完了就打算离开,没想到赢夙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更是有些震惊。
“刚刚离开府中的时候,李隐也刚离开不久,他此番前往北镇抚司找晚楼,一方面是因为他父亲的事情,一方面是想知道,当年晋宁郡主到底死在什么地方,赵公子应该知道这其中不少隐情吧,就比如晋宁郡主当年的假死,后来晋宁君主又在什么地方?或者说是被赵大人藏到了什么地方?”
赵苏彧轻笑:“这个事情……千户大人可知道是我们赵家的禁忌?就算是晚楼,也不能够随意的提起她母亲的事情,更何况,晋宁君主早已经嫁进赵府,死在什么地方都是赵家的鬼,这跟李公子有什么关系?怎么,李公子还想把晋宁君主的尸骨带回西凉?”
“这个,本大人就不清楚,只是想从赵公子这里知道一些关于晋宁郡主的事情罢了,若是赵公子不愿意说,本大人也不勉强。”赢夙说着就站起身来,说道:“那就先告辞了。”
“那在下就不送千户大人了。”赵苏彧站起身来看着赢夙的背影,唇角原本的笑容瞬间泯灭。
赢夙走出大厅,宁枫就说道:“大人,真的是苗疆人干的?”
赢夙换股了一下四周说道:“这么多日了,总要给李家以及皇上一个说法,不说苗疆,难道说是北镇抚司?”
宁枫笑了笑:“还是大人想得周到,既然苗疆想尽办法要对付北镇抚司,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好了,让西凉李家的部下去与苗疆斗。”
“这次你倒是聪明了一回。”赢夙心情很是不错,夸赞道。
刚刚跨过第二个垂花门,就见迎面而来的赵闰,赢夙没有错过赵闰脸上的那股杀气,但好像在看到他的时候立即就隐藏掉了。
“赵大人。”这还是赢夙头一次先与赵闰打招呼。
赵闰先是一愣含笑道:“千户大人怎么有空前来这里?晚楼回来了?”
“来与赵公子说些事情,晚楼身子不适便没有回来。”赢夙回应道。
赵闰轻恩了一声后,说道:“晚楼身子不适,你好生照顾,尽量不要出府。”
赢夙微微点头,其实他很不习惯与赵闰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他宁愿面对赵循,赵闰给他一种不怎么真实的感觉。
“这个赵大人放心。”赢夙原本想说完就离开,但想到赵晚楼想要帮着李隐知道晋宁郡主的事情,他便问道:“赵大人,有一件事想斗胆的请问一下。”
“千户大人既然都用了斗胆二字,那就请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如实告知。”赵闰用着平生对赢夙最客气的话说道。
赢夙心里暗暗一笑,要是真的如实告知就好了,不过都到了这个份上,要是不问的话,就是他的不是了。
“我想斗胆问问赵大人,晋宁郡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