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候选人，久尔查尼，身份是这座城市的商会会长，对城市的经济有着巨大影响力，目前位列民调第一。”零的指尖在第一张照片上晃过。
    “又是个很年轻的家伙，看上去像是个靠家世上位的少爷，稍微对他大声吼两句, 没准能当场给你哭出来。”耶梦加得轻佻地拿起照片，戏谑打量这个穿着阔绰的年轻人。
    他的年纪看上去与现任市长相仿，但在气息上两人天差地别，完全不是一个体量级的对手。
    “他的家世确实挺显赫，掌控这座城市的金融、造船等多个行业命脉，这也是他的民调位列第一的原因。”
    “第二位候选人，安格涅莎, 身份是修女，得到整个教会的支持, 民调第二。”
    严格来说，这是个老修女，慈眉善目，手捧十字架，照片上的她还抚摸着一位女童的脑袋，整个人从上至下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看样子，神的光辉并没有金钱的光辉好用呀。”耶梦加得嘲讽着这所谓的民调第二。
    “第三位候选人，奥格列夫，来自异乡的退役雇佣兵，民调第三。”
    奥格列夫，听上去俄味十足，他的相貌也充满斯拉夫风情，只能用硬汉来形容。
    “雇佣兵？他也有龙族血统吗？”耶梦加得注意到这点。
    “不清楚，目前还没有目击到他点燃黄金瞳的资料。”零摇头。
    “这个女孩......她......叫什么名字？”西子月指着第四张照片上的女孩说。
    “她的名字叫卓伊拉，平民家的女儿, 今年17岁, 就读于城市中央学校, 但为了选举，已经选择休学了，她的民调也是这四人中最差的。”零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支持者应该大多数来自于底层平民吧。”耶梦加得也对这位最年轻的市长候选人表现出了浓厚兴趣......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涩隐犯了。
    之所以觉得她能得到底层的支持，是因为相较于其他候选人而言，这个女孩看上去似乎只有亲民一张牌可打。
    “是的，为卓伊拉女士投票的人大多都是底层平民，整个南方工业区都是她的铁票仓。”零点头。
    “我对她有点印象。”西子月低声说，一下子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你知道她？”零意外不已。
    “我清楚记得，在梦境刺杀中，莉莉丝就是她这种肤色。”西子月伸出手指，静静触摸照片上的女孩。
    “你确认？”耶梦加得收起散漫的姿态，“这可是相当重要的情报。”
    西子月点头：“不仅是肤色，连眼神......仿佛也是一样的。”
    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中，西子月并不记得莉莉丝的眼睛长什么样，但与照片上的这位女孩隔空对视，总觉得她俩是同一人。
    好比望着市长的照片，就让她想起路鸣泽。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进展，之前零早就下过判断，莉莉丝的本体可能就在市长候选人之列，但没想到西子月能仅靠照片就实锤这个猜测。
    “好极了, 既然如此，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了，那正确答案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吧？侧写小姐？”耶梦加得轻松又坦然，仿佛找到一条直达迷宫终点的捷径。
    “接下来，只要我们冲过去，把这位可爱的卓伊拉小姐干掉，就等同于杀掉了莉莉丝吧？”
    “直接杀掉她？”西子月下意识反问。
    “既然她是市长候选人，那么她的住处应该很好找，我们甚至现在就能连夜动身，直接冲进她的房间将刀子捅过去。”耶梦加得从座位上起身，目光一寸寸压低。
    “现在就过去，杀了她。”耶梦加得声音中的温度骤然降低。
    她用如蛇般的黄金竖瞳环顾身边的队友。
    西子月抖了个寒战。
    确实，如果确认这个叫卓伊拉的女孩是尚未苏醒的海洋与水之王，那直接杀掉她不就好了？
    如果将眼下的局面比作一个游戏，那么这个游戏的正确通关方式应该是认真寻找线索，逐步点亮地图上的迷雾区域，最后来几个大反转，直抵事件真相。
    这固然是正常攻略，可奈何她拥有侧写这个金手指般的作弊能力，能够像卡bug一样，直接快进到最后一关。
    杀掉卓伊拉，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更何况这里只是个精神上的尼伯龙根，杀掉她的心理压力等同于删除一行游戏角色代码——毫无压力。
    这就是龙的思考方式吗？可真有够直接，暴力得让她这种良家少女无法第一时间想到。
    西子月再度凝视照片上的普通女孩，有股莫名的抵触在发酵。
    “要是杀掉她之后什么也没发生呢？”零迅速回答，看上去并没在优柔寡断这方面浪费半秒钟时间......单论像龙一样用最直接暴力的思维思考问题，她并不比耶梦加得逊色多少。
    最理想的结果当然是杀掉她之后，这个尼伯龙根就自动解体，利维坦阵亡，什么市长选举，魔女之谜统统见鬼去。
    可若是杀掉她之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杀死市长候选人，这条罪状足以让警卫队倾巢而出，甚至可能引发其它不稳定因素的风险，即便这样，你也要现在就杀了她？”零注视着耶梦加得的眼睛发问。
    这回轮到耶梦加得沉思了。
    这座城市虽然以白人居民为主，但亚洲面孔和中东面孔也并不在少数，棕褐色的肌肤并不罕见，至于眼神相似......也许这个叫卓伊拉的女孩的确与莉莉丝有联系，但仅靠这点就动手，未免太冒进。
    “可以，干得漂亮，零！为了表彰你所提出的卓越性建议，我封你当副店长！”耶梦加得瞬间变脸，对零大力表扬。
    为了表明诚意，耶梦加得顺手从旁边的小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下来，亲手写上“副店长”几个大字，将它大大方方交到零手中，如此一来，便算是授职仪式完成。
    “承蒙店长厚爱......”看得出零也有些无语。
    这也太随便了吧！和凉宫春日授予古泉副团长的路数简直同出一辙啊！连镜头都一模一样！
    西子月也忍不住扶额......也行吧，随便这龙咋玩都行，她开心就好。
    “既然直接杀了她不太合适，那就只好先调查她一番咯。”耶梦加得将挂在衣架上的皮衣揭下，披在自己身上，赫然是要出门的架势。
    “你现在就要动身？”西子月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时钟很快就要转至12点后，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已经算是深更半夜了。
    这龙口中的调查，严格而言算是潜入。
    “难得现在兴致来了，当然得行动起来才行......西子月，你也来。”耶梦加得以下令的口吻说。
    “不是我们集体出动吗？”西子月问。
    “半夜外出这种事，当然人越少越好，而且你不也说了吗，你对莉莉丝有印象，自然需要你在场给判断......把你的武器也带上吧，没准能用上。”耶梦加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