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爪子痒痒了吗?”
青芜下颌生痛,拳头咯咯作响,今夜的特瑞斯脸皮相当厚实,不仅不放,还更加靠近了几分,
“记得要乖,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不要脸!放开!”
青芜一怔,竟然有人说出了她心中所想,转身看去,是一袭暗紫袍子的艾比,
银发少年因为这一袭紫色显得更加成熟,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双眸阴冷而邪性,
特瑞斯松开手,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艾比,
“你是谁,认识我未婚妻?”
青芜抽了抽唇角,未婚妻这个梗特瑞斯是过不去了,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辰西洛桑和荼白一行人,
莫名地不想在辰西面前丢这个人,
“陛下,这位是艾比殿下,艾瑟尔女王的继任者,我今天在市区偶然遇见,有幸说过话。”
特瑞斯扬眉,“一个母虫生的?难怪长得像。”
特瑞斯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行事风格,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客气,
“陛下,虫灵好像不是依靠繁殖...”
艾比却不看特瑞斯,定定地看着青芜,
“你为什么不穿我送给你的衣服?”
那么点布料怎么穿,她要脸。
艾比见她不说话,灰色双眸中的血气越来越盛,阴煞之气流转,像是极阴之地的恶鬼一般,
“什么衣服,嗯?”
青芜觉得特瑞斯今天是吃错药了,演过头了,竟然拿出一副被戴绿帽的表情看她,
“没什么衣服,艾比殿下送的礼物而已。”
特瑞斯冷声道,“第一次见面送什么礼物,我怎么不知道虫族什么时候变得热情好客了。”
“陛下您就别操心了,好好喝酒吧!”
青芜侧身狠狠踩了特瑞斯一脚,这家伙今天简直太三八了,
艾比看见青芜发间的伊比鲁之眼,面色缓和了不少,语气依旧不见得好,
“墨青,你从这个恶心的男人身边离开,来我这里!”
青芜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不是因为艾比不知所谓,对她发出了命令,
而是他准确无误地踩到了特瑞斯的痛脚,‘恶心’两个字,绝对是禁忌,
“陛下,我不舒服,离开一会儿。”
说完也不管特瑞斯同意不同意,赶紧撤,
艾比想要跟上她,却被特瑞斯挡住了去路,“艾比殿下,今天我亲自教你一些关于人类的知识,如何?”
艾比不耐烦到,“没兴趣!”
特瑞斯浅笑,“殿下一定有。”
........
青芜走得快,墙体隔音效果好,她已经听不到身后的响动,侧身靠在墙边,打算等这一场风波过了再出去,
特瑞斯一定不会盲目地将事情闹得太大,但他有千百种手段让艾比永远记住今天,
不过这种场合,不需要她在场。
这个宴会厅的模拟系统做得太好,连虫族巢穴的湿冷都照搬了过来,
青芜环住手臂,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的确不如坐在火堆旁,
突然身上一阵暖意,传来一阵熟悉的清洌香味,多了一件军装外套,军章叮当作响,
青芜没有说话,对着辰西这张温和又疏离的脸,她是真的词穷,
仔细回想,除了吵架,她好像都没怎么和他正常交流过,
只是辰西也是个话少的,鬼使神差的,她不知怎么就问了句,
“你饿不饿?”
辰西抬眼看她,眼中划过不解,这样的话他不是没听过,
他与她之间也有过一些她虚与委蛇之时制造出来的温馨时刻,他见过她做北洛青芜时的各种样子,
此刻她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用空灵泛冷的语气和她说话,真的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嗯。”
或许只是不愿意打破难得心平气和地相处,他竟也鬼使神差地回了她,
“那就跟我来。”
这种湿冷的温度,最是讨厌,她拉着辰西一路走出宴会厅,进入森林,
高跟鞋踩在腐烂的树叶上,咔擦作响,她嫌麻烦,直接脱下来扔掉,
走在身后的辰西促足看了片刻,又将鞋子捡起来,跟上她的脚步,
走得并不远,青芜已经收获颇丰,一大捧野生的松茸菌,
“我就知道这地方有好东西!”
青芜捧着一堆松茸菌蹲下,抬头笑着看他,“愣着干什么,快来坐下!”
没有水,她就用树叶随便擦洗一遍,又就地捡起一堆树枝,业火将柴火点燃,大颗的松茸就在火堆上缓缓地烤出了香味,
她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废什么功夫,熟练得像是做了千百次。
他记起她曾带着墨燃在山中隐居了三年,落后的星球没有固定火源,她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给。”
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打断辰西的思绪,
青芜见他没接,转头看他,
“哦,这个在联邦好像是濒临灭绝的保护植物,你不吃也正常。”
说完自己吃了起来,
“其实饿的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保护不保护,这样说你估计又得说教我。
可是那时候和时清从荒山野岭走出来,只要是吃的,不管死的活的,就没有能逃出我们手心的,
只顾着往肚子里塞了,哪里还顾得上分辨是不是该去保护,
那时候就觉得,这辈子要是走不出去了,也不能做个饿死鬼不是?”
永远都走不出的密林,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她,背着一个四肢残疾的时清,
还将被窃了护心骨奄奄一息的墨燃紧紧缠在腰上,心中是不断升起的绝望....
这样的情景,辰西想象了很多次,每一次,都觉得心如芒刺,
但是这些,她从未和他说起,即使来杀辰月,她也不曾提及,
她好像无论做人还是做神,骨子里都格外要强。
辰西不知何时将烤松茸拿在了手上,一口咬下去,原本该是十分鲜美的东西,却化作了苦涩,冲击他的心,
他有太多顾虑,也将许多情况都算计到,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一颗棋子,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冷眼看她好几次对自己真心以待,
他以为自己可以将她拉下地狱,看着她煎熬,
他知道这是一种罪,但他从没想过停手,他是辰西,这个星际,弱肉强食,一切都是应该,
但他后悔了,后悔时,
才发现自己对她罪孽深重,却也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