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常以刚去敲办公室的门时发现门根本没关,这不符合常理,于是他很诧异地走了进去,却发现政策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
刚刚和政委谈过话,他一点儿也不像困倦的样子,试着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常以刚这才发现问题,想要通知卫生部时,刚好有安保员路过,敏锐的安保员立即意识到问题,当即拉响警报封锁现场。
法医赶到时,政委的尸体一切如常,从外表判断符合猝死的特征,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于是政委的尸体第一时间被送入卫生部的专业部门进行尸检。
飞船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高度的智能化让人们在大多数时间里无所事事,飞船上下都在鼓励提高睡眠时间,以节约消耗,尽管飞船上的物资富富有余,但是习惯了勤俭持家的船员们还是把节约放在第一位,提倡减少碳消耗。
卫生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船员做体检,这是保持了几百年的老传统了,政委的突然死亡根本就不符合猝死的推论,所以在场的常以刚被有意地夹在两名安保员中间,这是拿他当嫌犯了。
“王灿你什么意思?”常以刚是火爆脾气,他在保安部时王灿还是他的下属,对他说起话来十分倨傲,并不客气。
“保护你啊。”王灿也有一套说辞,但这瞒不过常以刚。
“你拿我当嫌疑犯了是不是?”
王灿也不想隐瞒什么了,但语气依然温和地说道:“您是现场唯一证人,我们也怕出意外。”
“你以为我杀了政委?我为什么要杀政委?我拿什么杀他?”
这种情况下人是很难保持镇定的,常以刚也不例外。
王灿见场面有些失控,只好说这是船长的意思。
常以刚更愤怒了,如果是保安部的职业做法他虽然愤怒还能理解,但是船长居然也不相信他,不相信一个最重要部门的部长,这样的做法令常以刚心寒,他的情绪失控了,当即要找船长理论,却被王灿阻挡了。
“你让开!”
“你冷静点!”
“去你的冷静。”
常以刚年轻的时候曾拿过保安部搏击冠军,当仁不让朝着王灿就是一拳。
王灿也是练过的,只不过猝不及防,鼻子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顿时鲜血直流,再看常以刚第二拳又抡了过来,安保员终于不能袖手旁观了,连忙拉扯住常以刚。
常以刚虽然悍勇,但毕竟年龄大了,怎么可能拉扯过这些正当年的小伙子,没几下也被控制住了。
就在王灿吃了这个哑巴亏没地方发泄的时候,梁修远船长赶来了,他冷着脸把两人都关了禁闭。
……
……
常委会的会议室里一片沉寂,年纪大的如齐部长和霍部长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老态的眼皮一个劲儿地往下垂。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本来已经有些困倦的常委们纷纷挺直身子,他们等待的最重要的结果就要到了。
进来的还是那两名卫生部的医务人员,他们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梁修远船长向他们点点头,然后对警卫说:“把他们两个都放回来。”
他们两个自然是指常以刚和王灿两名部长,刚刚上演过全武行的两位大部长,如今的样子都不算太好,王灿的鼻梁处还贴了一块创可贴,常以刚的手上也缠着纱布。
这两位是船上平日里最位高权重的人物,如今这副模样,其他几位部长看着新鲜,但都自持身份,不说什么。
梁修远这才把目光落在卫生部的齐部长身上。
这位老部长接近7旬的年纪,比霍部长还要大上两岁,此时他却是目光锐利,丝毫看不出刚刚的疲态,他清了清嗓子,对两名医务人员说:“向在座的委员报告尸检情况吧。”
两名医务人员这才心里有了底,调出腕表接通会议桌中央的3d全息投影,一个立体人体解剖模型出现在大家面前。
“诚如大家所看到的,洪政委表面的死因符合猝死的特征,但是经过我们细致的检查发现,洪政委在死前做过针灸,我们已经向为洪政委做针灸的中医师确认过了,他们在6个小时前为洪政委委做过针灸理疗,而脖颈处的一处针眼是致命伤,就是这一针完全破坏了洪政委的植物神经,造成短促的身体机能停摆,从而导致死亡。”
梁修远船长双目如电,射向全神贯注听讲的保安部长王灿。
不用船长下令了,本能的职业敏感性立即让王灿做出判断,马上下令安保队员把针灸师控制起来。
“除此之外一切器官都正常对吗?”
“是的!”医师回答。
常以刚获得了参会的权利,心底的怨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尽管从某种角度上看仍未洗清嫌疑,但至少没剥夺他常委的权力,这就是好的一面。
医师继续说:“这个孔洞虽然很小,但是仍然比寻常的针灸针要粗上几微米,所以我们不认为政委的死因是6个小时前的针灸所导致的。”
说完,会议室里又陷入一片沉静。
许久,梁修远船长把下巴架在手背上,喃喃自语道:“是谋杀!”
王灿被关禁闭是很不服气的,他认为自己是单方挨打,完全是为了照顾常以刚的面子才关他禁闭,不服气归不服气,军事化管理多年服从意识早已扎根,他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趁刚才沉默期间,他向手下的安保员了解了现场勘察情况,得出的结论是: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而且死亡时间很短,针这种东西并不适合当作凶器,必须有高超的技巧,还要与政委非常熟悉,才会给案犯留有作案的空间。
“非常熟悉?这人会是谁呢?”王灿自言自语。
若说非常熟悉政委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但要政委认可,还能很随意地接近在他身边的人并不多,当时有1500人都在8号舱的1号大厅看表演,其余人除了少数在工作岗位值班人员外,大部分也都安静在家看视频直播,因为是节日,所以自由活动时间非常充裕,但由于安保员的高度警惕,第一时间拉响警报,给案犯转移的时间不到5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案犯最多跑完3个舱室。
“会不会从中轴跑的?”
工程部长何文泰最近因为工作疏漏,连参加常委会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但是凭借他对飞船的了解,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从中轴可以迅速抵达任何一个舱室,5分钟的时间足够了。”
王灿摇摇头:“我们已经调查过通往中轴的监控和那段时间内中轴安全门开启的情况,没有任何发现,也就是说在那五分钟里,中轴的舱室没有人通过,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排查过所有人的id,甚至连病房里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还是一无所获,案犯只能在1号舱没动。”
通过id可以检查出船员的活动轨迹,如果有范围移动,只要一扫描id就能知道,这项权限仅限于保安部在执行重大任务的时候才有权力使用,比如这样的情况下。
因为是最高警戒,所以被检查人也没有异议。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杀害政委的凶手喽?”常以刚怒火又被挑起来。
王灿说:“我只是在说现象,从目前的表象上看,杀害政委的人只能在1号舱。”
“你……”
“住口!”梁修远船长面露怒色,现在他是飞船上唯一的负责人,他的态度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梁修远简短地对王灿部长说:“继续。”
王灿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根据现场监控,政委是10点整进入常部长办公室的,10点15分离开,10点16分进入自己的办公室,而常部长是10点22分来到政委办公室门前,期间没人进过政委办公室,而在10点30分警报响起前,根据发现现场情况的安保员讲,他在发现问题的时候大概是不到1分钟时间,也就是说在长达8分钟时间里常部长都在政委办公室里发呆。”
常以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他紧咬着牙说:“你想说什么?”
王灿也不打算给他留好脸色了,翻了个白眼说:“我想告诉大家,各位的办公室里是没有监控设施的,所以我们不知道常部长在政委办公室的这8分钟时间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常以刚突然发现当时的情况确实有些怪异,自己在前往政委办公室前的一切记忆十分清晰,但是发现政委死亡后,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紧接着就是安保员进来,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一瞬间,有足足8分钟那么长吗?
“可我为什么要害政委?还做得这么明显?要夺权的话根本不可能,暴动?开玩笑吧!我手底下没有一兵一卒,搞这种事干嘛?”
常以刚虽然慌乱,但是分析问题还算有条理。
的确,他没有动机!
那么是杀害政委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