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什么时候去？”陶夭夭看向狐狸，目光中带了一丝询问。
    狐狸轻轻蹙眉，低声道：“这种事越早做越好，时间长了的话他们那边可能会改变规则、根据地，甚至有可能对我们设下陷阱。”
    “最好是近期就去，如果近期去不了的话那就等上两三年，等到他们对我失望了、松懈了，那时候我们再去也比较简单。”
    早去，可以打禅城一个措手不及，晚去可以让禅城失去防备，但千万不能等上十天半个月之后再去，那时候正是禅城防备最严的时候，去了很容易损兵折将。
    陶夭夭也是这个想法，她点着小脑袋说道：“那就早点去吧，时间长了有可能会夜长梦多。”
    “正好马上要过年了，我们就赶紧过去毁了那个地方，也能让那些无辜的孩子们过一个好年。”
    无辜的孩子们……
    狐狸眸光轻轻晃动着，看着陶夭夭小声问：“你……打算怎么做？不杀掉那些孩子们吗？”
    陶夭夭用诧异的眼神看狐狸，“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随便打打杀杀呢？”
    狐狸歪头，那以前跟她的时候怎么就打打杀杀呢？
    陶夭夭好似看不懂她的眼神一样，笑着说道：“我们只是去把那些坏人抓住，然后交给蜀黎们审判，至于其他的事都跟咱们没关系。”
    是的，现在不止他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狐狸以后也是了，所以她也不能再打打杀杀、自己埋人什么的。
    计划便这样定下来了，当天晚上陶夭夭就将禅城的一切全部调查清楚，她甚至都没用狐狸提供任何线索，不但自己查清了禅城的一切，还定好了作战计划。
    “禅城顶尖的人不是很多，但普通的两三星杀手比较多，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所以我也找了一些帮手。”陶夭夭指尖在电脑上随意的点了点，出现了很多陌生的聊天框。
    那些人聊天框的内容都很统一，甚至是很简单，全都是陶夭夭发出召集令，然后发了时间、地点和作战计划，所有人的回复都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收到。
    狐狸看着那些聊天框，低声问：“这都是你的属下？”
    “是ecc退休的孩子们。”
    陶夭夭勾起唇角，轻声说道：“世界上捡孩子的地方不止是禅城，我师父也很喜欢捡孩子，我们ecc里的所有技术和特工全是师父捡回来的。”
    “刚开始他只捡孩子，后来也开始‘捡’一些年龄大的人，虽然挺不想承认的，但我师父确实是ecc孩子们心中永远的光。”
    “他在ecc孩子们人生最艰难、最灰暗的时候出现，给了孩子们帮助，甚至还改变了孩子们的一生，不管年龄多大的人、只要是被我师父捡回来，那在他心目中那些人就都是孩子。”
    “而那些人也把我师父当成重生父亲一样对待、敬重着，虽然他们现在被强制退休了，但心还都在ecc那里，对于他们而言，退休就相当于休长假，只要ecc需要，他们随时都会回来。”
    陶夭夭用小手托起自己下巴，有些无奈地说：“其实这段时间ecc的风评逐渐下降，就有很多孩子都想回来了，但现任老板不让他们回去，他们就只能干看着。”
    “如今有一个师父看不顺眼的地方，他们都可兴奋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禅城灭掉呢。”
    狐狸惊讶不已，“ecc的凝聚力竟然这么高？你给他们许诺了多少钱？”
    “许诺什么钱？”陶夭夭疑惑，“他们都很有钱，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钱？”
    这次召集大家过来，陶夭夭一分钱都没打算给，甚至连路费都没想过报销，饭补、酒店费用等也全部没有。
    他们ecc出去的孩子都不缺钱，如果缺钱、还不能保证自己下半辈子生活无忧，她三师兄也不会强制让他们退休。
    安翔强制退休的都是赚了足够钱、该去享受自己人生的孩子，那些还无法保证高质量生活的人安翔是不会让他们强制退休的，所以ecc的高等级技术、特工基本上都被安翔辞退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低等级的人，或者是后勤部、没什么危险的人。
    “不给钱，他们竟然还愿意这么积极的响应你，他们……”狐狸舔了舔嘴角，小声说：“ecc一定是一个特别好的地方，才会让离开的人这么效忠。”
    陶夭夭想了一下，认真点头。
    身为ecc的‘长公主’，陶夭夭一直不认为ecc有多完美，她有很多改变ecc的想法，但那都是站在‘主人公’的位置上。
    因为她师父是ecc的主人，她也算是ecc的主人，觉得ecc不完美、不够好是正常的，只有她觉得ecc不够好，才能去改变ecc，让ecc变得更好。
    但不得不承认，在他们这行中，ecc是所有组织中待遇最好、最人性的一个，所以才会让离开的孩子们如此想念。
    “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明晚发动进攻。”陶夭夭问狐狸，“你需要什么武器吗，这次出来后有没有带自己趁手的武器？”
    “我不用，我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不需要太多外力。”狐狸轻轻地摇头，回到房间，看到坐在沙发上沉思的贺星宇，狐狸主动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贺星宇抬起头，视线从狐狸身上晃过，最后才慢慢落在狐狸脸上。
    好半晌后，贺星宇才扯动嘴角，有些苦涩地道：“你们已经制定好计划、商量好该怎么毁掉那个地方了吗？”
    狐狸点了点头，低声道：“不用担心，夭夭的计划非常棒，她不愧是evildoer大人，就是那么强大。”
    才一天功夫，陶夭夭不但查清了禅城的一切，还制定了那么完美的进攻计划，这就是evildoer的强大。
    只有陶夭夭，才配得上evildoer这个称号。
    “你们对这次的行动有信心吗？”贺星宇声音又低了点。
    “有。”
    狐狸点头，认真说道：“这次不只是我们会去，夭夭还召集了一些ecc退休的大佬，我对这次的行动非常有信心。”
    “她把退休的人都找回来了？”贺星宇有些惊讶。
    “嗯，找了很多，具体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她给我看的聊天框至少有十个以上。”
    十个顶尖大佬的回归，足够毁灭禅城一切了。
    狐狸说时都心有余悸，但贺星宇不懂这些，他皱眉道：“才十个？这也太少了，我以为要有几百、几千人呢。”
    “嗯？”狐狸诧异地看贺星宇，眼睛中满是疑惑。
    那抹疑惑对上贺星宇坦然的视线，随即变成了无奈。
    狐狸坐直身体，耐心地和贺星宇解释，“一个特级特工的能力比一百个人都强，夭夭一次召集了十个人已经是非常多的了。”
    “就算是禅城那个专门训练杀手的地方，也没有十个特级特工，知道吗？”
    贺星宇无辜的眨眼，“禅城不是很厉害吗，连十个人也没有？”
    狐狸皱了下眉，知道贺星宇听不懂她的话，转念一想说道：“这么聊吧，ecc就相当于冥虚里面的众神公会，禅城……就相当于那里面的杀手公会。”
    “众神公会里随便一个人都是大佬，能以一敌百的存在，但是众神的核心会员特别少，对吧？”
    “杀手公会的人很多，可里面真正厉害的人却很少，那你说众神和杀手公会打起来，哪个会赢？”
    “当然是众神了。”贺星宇不假思索地回道：“众神的玩家实力都摆着呢，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榜上有名的存在，杀手公会算个毛线？”
    “但那是游戏，这是现实，游戏里死了可以复活，现实里不行。”
    狐狸深吸口气，有些不想和贺星宇解释了，她丢下一句‘大傻子’，转身走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之后，狐狸发现贺星宇还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她离开的动作，脸色阴沉的要命。
    “这是怎么了？”狐狸急忙走过去，有些小心地问：“贺星宇，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生气了？
    贺星宇没回答狐狸，只是将头低下，一双冷凝的眸子中布满寒光。
    狐狸蹲下身子，凑到他身边，发现贺星宇指甲已经狠狠扣进了手心里，刺眼的红格外引人注意。
    “你这是怎么了……”狐狸急忙拿过医药箱，开始帮贺星宇上药。
    贺星宇没反抗，任由狐狸帮他把掌心的血止住，他只是扯着自己嘴角，声音沉沉的问：“我是真的很没用吧。”
    “保护不了你，又什么都不会，甚至也不懂，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在后方担心你们，问的问题也都是傻子才会问的吧？”
    “作为女孩子，你应该不喜欢我这样的男人，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一个没能力、只能躲在女孩子身后的男人，这样的……”
    “不是。”
    没等贺星宇把话说完，狐狸已经伸手按住了他的嘴。
    狐狸声音很快，语调也不再是她平时的慵懒，声音中充满紧张，“我很喜欢你，你是第一个把我当成女孩子的人。”
    “我不用你保护我，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我叫你大傻子也不是在嫌弃你，而是觉得你那样很可爱。”
    “贺星宇，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必要知道那些黑暗的事情。比起你什么都懂，我更喜欢什么都不懂的你，因为什么都不懂，就等于你没见过世界的黑暗，这是令我羡慕的事，也是让我开心的事。”
    “世上承受痛苦的人已经太多了，像你这样不知人间疾苦、也没见过人世黑暗的人真的特别少，在我眼里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而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幸运下去，知道吗？”
    贺星宇眸光轻晃，脸上的阴沉消失不见。
    他以为自己是个废物，除了出生在一个好家庭外他什么也没有、也不会，在狐狸、陶夭夭、权君昊他们要出去冒险的时候，他却连参与讨论战术的资格也没有，这让贺星宇一度的怀疑起自己。
    可他没想到狐狸竟然不嫌弃他，甚至还说他是幸运的。
    他这样一个没太多见识的人，在她眼里竟然是幸运的？
    贺星宇眼底划出一抹笑意，将他身上自带的清冷感降低了许多，他握住狐狸小手，低声问道：“你这是在和我表白吗？”
    “如此迫切地跟我表达着自己的心意，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这么说的话你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甚至是和我……结婚？”
    狐狸小脸一红，没想到刚刚还一副自责、生气模样的男人转瞬就能开始调戏她，男人变脸的速度都这么快吗？比她学演技的时候变脸速度还要快。
    但狐狸仅仅是脸红了一下，却认真点头，“毁掉禅城，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那里是我曾经的‘家’，但我很快就会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了，你如果不愿意收留我，我就带着你的孩子离开你，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们。”
    “哇，好严重的威胁啊，可你确定你肚子里现在已经有我的孩子了吗？”贺星宇眉梢邪邪的挑起，宛如勾人的妖孽一般，附在狐狸耳边低声道：“我也不太相信一晚上就能命中，所以打算多努力几次，给你创造出带球跑的机会，怎么样？”
    狐狸疑惑地眨眼，没等她说话，耳垂便已经被贺星宇咬住。
    贺星宇并没有用力，只是用牙齿轻轻咬住狐狸耳垂，让她不要乱动，手却已经将狐狸抱了起来。
    刚上过药的掌心还些疼，但指尖触碰到狐狸身上，柔软的触感直达大脑，那是让人迷恋、沉醉的源头。
    ……
    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离禅城总部并不是很远，所以第二天下午狐狸几人才出发。
    狐狸不想让贺星宇担心，没告诉他自己是去干什么了，也让陶夭夭几人先不告诉贺星宇。
    反正明天早上就能回来，等回来后再和贺星宇说吧，不然他该担心地睡不着了。
    路上，陶夭夭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说服小舅舅不跟来的？”
    既能让贺星宇不跟着他们一起来，又能让贺星宇不知道他们是去进攻，狐狸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今天是去挑选武器，他跟着一起来的话万一被人注意到，那他以后就会被人盯上，就会成为我的软肋。”
    狐狸勾着嘴角，笑得有些甜，“贺星宇不想成为我的软肋，害怕我以后要分神保护他，也害怕我会因为他陷入危险中，所以他就主动提议不跟过来，还保证乖乖在家等我，不给我打电话，省得被黑客标记上。”
    “哦～看来小舅舅很喜欢你啊～”陶夭夭用自己肩膀在狐狸肩上撞了撞，起哄着。
    狐狸小脸有点红，却还是点头，认可了陶夭夭的话。
    到达禅城所在地时天已经黑了，路上他们去取了趁手的武器，陶夭夭将车停在距离禅城十公里的地方，权君昊和狐狸的车从她身旁越过，直接冲进了夜色中。
    他们并没有选择后半夜动手，而是直接去了禅城。
    一路上，陶夭夭一直在指挥他们，平静的小奶音通过无线耳机传到众人耳中。
    “这里是evildoer，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行动将由我来指挥。”
    “所有技术，现在开始查看我发给你们的行动计划书，一分钟内中熟悉各自内容，并向我上报。”
    “所有特工，按照我的提示开始报数。”
    狐狸微微挑眉，还在好奇陶夭夭怎么提示时，就听到权君昊低沉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
    “这里是god，1。”
    狐狸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忽然发现她的耳机里响起了清脆的电子提示音。
    【叮，请报数。】
    狐狸恍然大悟，然后冷声道：“这里是hello，2。”
    “这里是noble，3，欢迎hello。”
    “这里是salmon，4，欢迎hello。”
    “这里是……19，欢迎hello。”
    报数一直到19才停止，坐在车里，狐狸眼底尽是惊讶。
    她原以为陶夭夭只召集了十个人，却没想到除了她和权君昊外还有17个人？
    “是17对。”权君昊正在开车，他都不用看狐狸便知道她在想什么，“ecc里，所有特工和技术都是一组的，每一个特工出现都将有一个技术人员跟随，这是ecc的规定，也是ecc能够保持业内最少伤亡记录的底气。”
    “每一个特工都有一个黑客跟着？”狐狸忍不住轻轻张开嘴。
    她知道ecc的行事作风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不一样，其他地方视如珍宝的黑客在ecc里竟然是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