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你是女孩子?”
“有哪个女孩子会和陌生男人一起住?还和他躺同一张床……”贺星宇幽幽地看狐狸,好像受了委屈、被占了大便宜的人是他一样。
狐狸脸上的笑容僵了下,随即又温柔的笑起来,“嗯,我只是偶尔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孩子,但更多的时候我不是。”
“在我们孤儿院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如果弱小,即使是曾经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刀插过去。”
“不杀她,死得就会是我们自己。”
“所以像我这样从禅城那座孤儿院里出来的人,都是很可怕的。”
狐狸轻笑,笑容很平淡,可她平淡的笑容却给人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贺星宇看着她,疑惑的偏头,按理说他应该害怕狐狸,她可是杀手排行榜第一的大佬,他的小命随时随地都捏在狐狸手里,可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她。
甚至还觉得她平淡的笑容很可怜,他可能是疯了吧……
酒庄三楼的餐厅里,陶夭夭和权君昊已经吃完了晚餐,两人正坐在落地窗旁喝咖啡。
陶夭夭脸上划着一丝愁容,“单凭小舅舅一个人干不过我师父啊。”
“昨天咱们去酒吧的时候我师父应该喝了不少,回来后小舅舅又陪他喝了那么多,最后小舅舅明显喝蒙了,我师父却还很清醒。”
“这样不行,灌不醉他,就没办法把他送到我大师兄那里去,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灌醉他。”
权君昊晃了下杯中咖啡,轻声道:“我们换个思路怎么样?比如把你大师兄请过来,让他直接带哥哥走?”
“这样……”陶夭夭摇着小脑袋,脸上露出一抹惧色,急忙摇头:“我不太想见到我大师兄……”
“他可凶可凶的了,天天训我们,我不想见他。”
“那灌醉你师父再把人送过去,你不还是会见到你大师兄吗?”权君昊轻声提醒。
陶夭夭张了张嘴,小声说:“可师父那时候喝醉了,大师兄的注意力都在师父身上,他只会训师父,不会训我了。”
“你就那么怕你大师兄?”
陶夭夭立刻点头,小脑袋晃啊晃的,格外的用力。
权君昊便好奇地问:“为什么?”
“你大兄经常训你们吗?”
“对……”陶夭夭舔着嘴角,小声问:“你来过山上,应该是见过我大师兄的,可能是没印象了吧。”
“我大师兄小时候也挺好玩的,会哭会笑,会闹也会调皮捣蛋,但自从师父开始不‘正经’之后,我大师兄就肩负起了家长的责任,开始约束我们、教育我们。”
在陶夭夭心中,陶悠长更像是朋友,刘隐反而更像是父亲,她不怕陶悠长,却很怕刘隐。
“不行,我们还是得努力一下,必须把师父灌醉了送到大师兄那儿去,不然咱们今年是不能消停的过年了。”陶夭夭握紧拳头,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大不了我也过去和师父喝几杯好了,我现在的酒量也不错。”
果酒一瓶倒,叫酒量不错?
权君昊挑眉,很疑惑地看陶夭夭。
贺星宇和狐狸走进餐厅,两人直接来到陶夭夭和权君昊身旁坐下,“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功臣嘛。”陶夭夭眼睛发亮的看贺星宇,“小舅舅你昨晚表现得不错哦,竟然把我师父喝醉了,你真厉害!”
权君昊:“?”
刚刚这小丫头说的还是陶悠长昨晚没醉,一转头见到贺星宇,她就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陶悠长醉了,这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呢?
“师父一点都没醉。”贺星宇苦兮兮的摆手,“小夭夭你就放过我吧,就算你把我夸上天,我也喝不过师父。”
想当初他要是能喝过陶悠长,那他就不会成陶夭夭的师弟了。
“你加油嘛,使使劲没准真能把我师父喝醉呢。”陶夭夭起身,一本正经地拍着贺星宇肩膀鼓励他,“小舅舅,使劲喝,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大不了洗胃的钱我帮你出了。”
贺星宇:“……”
“我谢谢你啊。”
至少还会帮他出洗胃的钱,这也算是陶夭夭对他难得的温柔了吧。
贺星宇哭笑不得,几人闲聊了几句,佣人将他和狐狸的晚餐端上来,两人就坐在落地窗旁的茶几上简单吃了一点。
等吃饱后贺星宇才去看陶夭夭和权君昊,“狐狸的身份,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们不是说退休后就只当个普通人,不和曾经的同事来往吗,为什么还要鼓励狐狸来到我身边?”
“谁说我们是同事了?我在此之前都没见过狐狸,我们不认识的。”陶夭夭歪头,说得特别理直气壮。
权君昊薄唇轻掀,声音淡淡地道:“我没鼓励她,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两人一个假装不认识狐狸、一个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得贺星宇嘴角直抽,“我说你们正经点行吗,我可是你们小舅舅,狐狸又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你们就不怕我不小心得罪了她,然后死无全尸?”
“不会的,狐狸不会杀你,她现在休假呢,不接工作。”陶夭夭说着转头去看狐狸,用鼓励的眼神说道:“美丽的狐狸小姐姐,今晚你要不要和我师父喝几杯?他昨天还说想帮你赎身呢,你要是把他喝高兴了,没准这事就成了。”
狐狸心中一动,刚要点头,贺星宇就阻止,“你别来蛊惑狐狸,你师父那么能喝,狐狸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喝过他?”
“你师父?”陶夭夭睁大眼睛无辜的看贺星宇,看吧,这就是男人,为了女朋友连师父都不认了。
“也是我师父……”贺星宇干咳一声,又道:“你天天叫狐狸小姐姐,该不会真想让狐狸去洗胃吧?那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事?”
陶夭夭默默地看贺星宇,又将玩味的目光落在狐狸身上,来来回回这么扫了好几遍,虽然没说什么,表情却是一副‘磕到了’的小模样,直把贺星宇看怂了。
“你别用那种目光看我,我只是在说事实罢了,洗胃那么难受,还有可能对胃黏膜造成损伤,急性出血性胃炎、胃溃疡、胃穿孔,那得造多少罪?”贺星宇偏头,声音中多了一抹心虚,“再说就算是我和狐狸加一起也喝不过师父,你打消那个念头吧。”
“我会帮你的。”
陶夭夭也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我也会帮着你们一起喝,再加上权君昊,咱们四个人总能喝过他一个吧?”
“你?”贺星宇直接摇头,眼底是满满的嫌弃,“你那点小酒量就别出来添乱了,喝多了耍酒疯,还得花一个人照顾你,还是算了吧。”
“我不耍酒疯!”陶夭夭无辜地瞪大眼睛,回头去看权君昊,“我是不是不耍酒疯?”
权君昊仔细斟酌了一下,在守护自家小女友‘幼小’的心灵和事实面前,他犹豫了一秒,果断抛弃了事实,“你不耍酒疯,酒量也很好,不要听小舅舅瞎说。”
陶夭夭满意一笑,小鼻子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贺星宇无语的看权君昊,这就是他小外甥啊,曾经多么正直的一个人,从来都不会说假话,而有了女朋友之后却变成这样了,所以说谈恋爱有什么用?
“算了,你们要是真想灌醉师父,那我就舍命陪君子。”贺星宇耸了下肩,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少了许多,他正色地看向陶夭夭,“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让狐狸到我身边来,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今晚的酒谁愿意喝谁喝,反正我不会喝。”
“哇,师弟你长大了哦,会威胁师姐了呢~”陶夭夭对着贺星宇比了一个赞的手势,然后转过头去看狐狸,“你还没拿下他吗?”
“我家师弟那么单纯的一个傻白甜,你竟然这么久还没拿下他,我该怀疑你的能力了。”
狐狸微抿唇角,轻声道:“我们昨晚在一个床上睡的,他什么都没穿。”
“嘶——”陶夭夭吸气,把自己对着贺星宇比的‘赞’转向了狐狸,“不愧是狐狸小姐姐,就是厉害。”
狐狸微微点头,好似说了一件很寻常的事般,被长发遮住的双耳却红的发烫。
贺星宇急忙解释:“你们别听她瞎说,我昨晚喝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们是清白的!”
“你喝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所以你怎么就知道咱们是清白的呢?”狐狸偏头,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贺星宇直挑眉,“早上不是你说没事发生的吗?”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所以你才是大傻子。”狐狸用手挡住嘴角,笑得眉眼弯弯。
贺星宇懵了,他不知道该相信狐狸的话、还是不该相信她的话。
这人怎么和陶夭夭一样啊,满嘴的谎话,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的,弄得人稀里糊涂。
仔细想了想,贺星宇说道:“我们应该是清白的,我昨晚都醉成那样了,绝对做不了什么,真正喝醉的男人是做不了坏事的。”
“嗯,你说得对。”狐狸对贺星宇点头,“我们确实什么都没发生,你说的都对。”
她明明是顺着贺星宇说,却给人一种她是被贺星宇威胁才会顺着说的感觉,就连贺星宇自己都觉得他和狐狸是发生了什么,但狐狸又不敢说似的。
天地可鉴,他昨晚真的喝醉了,肯定是做不了什么啊。
贺星宇沉默着,脸色不停变化,像是一幅油画似的,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精彩极了。
陶夭夭忍不住了,捂着小嘴缩进权君昊怀里偷笑,狐狸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呦,这么热闹啊。”陶悠长慢悠悠地走过来,大冬天的,他手里却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把折扇,“这是聊什么呢,笑成这样,也说给我听听。”
“师父,你明年这时候差不多就可以抱徒孙了,小师弟和狐狸小姐姐……唔唔……”陶夭夭话没说完,嘴就被贺星宇捂住了。
贺星宇俊脸红着,狠狠瞪了陶夭夭几眼,才对陶悠长道:“师父,您别听小夭夭瞎说,我和狐狸很清白,我们没事发生。”
“没事发生?”陶悠长挑起眉梢,恨铁不成钢地看贺星宇,“你也太不争气了,都说小狐狸的基因很好,你应该把握机会,竟然这么不中用,这样可不行啊。”
陶悠长用手摸着自己下巴,开始认真地反思起来,“我昨晚是不是和你喝太多了?要不今天咱们少喝一点,喝到半醉就行,这样你就能把握住机会了吧?”
说着,陶悠长又转头去看狐狸,“小狐狸,要不晚上咱们俩也喝几杯?我觉得光灌我小徒弟一个人是不行的,也得把你带上。”
这是摆明了挖坑给贺星宇和狐狸跳。
贺星宇期盼地盯着狐狸,不停在心里默念:抽他!狐狸你抽他!
别把那个人当什么king大人,他现在不是传说的创造者,他就是一个不怀好意的老男人,你抽他!拿出你杀手的真正实力,狠狠抽他,别客气!
狐狸不会读心术,不知道贺星宇在想什么,但看到贺星宇期盼的眼神,狐狸误会了。
她舔了下嘴角,脸微红的点头道:“可以,那我们也喝几杯吧。”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陶悠长满意地笑出声,“小狐狸不愧是禅城的首席,就是有魄力,哥哥很欣赏你啊。”
“要不你以后真别回那个破地方了,就留在哥哥身边,有哥哥在,没人能把你抓回去。”
“师父?”贺星宇挑起眉梢,注意的点竟然是陶悠长对狐狸的自称。
陶悠长也反应过来,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笑道:“不好意思哈,昨天喝多了,现在还没醒酒,一下子说错了话。”
“你不能叫我哥哥,得叫我师父,跟我小徒弟叫就行。”
狐狸乖乖点头,跟着叫了声师父。
陶悠长满意了,招呼狐狸往酒窖去,今晚他高兴,直接在酒窖喝好了,省得还要调酒师来回跑。
贺星宇跟在两人后面,悄悄地松了口气,看样子他师父只是一时口误,不是对狐狸有意思。
不对,他为什么会有松口气的感觉?
像狐狸那样说谎骗他的人,特别是女人,他这辈子都不想搭理了,为什么还要在意她和陶悠长是什么关系?
也许……他只是不想一个骗了自己的人,回头却成了自己的师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