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南并未惊讶。
此事她是知晓的。
前世这个消息传出来时,整个天下都觉惊讶,但仔细想想,也并不会觉着有何不妥之处。
当年,襄阳王与慕容承烨的母妃被传出暧.昧不明的消息,紧接着北矅帝大怒,将襄阳王发配至襄阳,并下了命令,未得召唤,不得回京,否则杀无赦。
而当年襄阳王离京时,慕容承烨母妃已有身孕。
她察觉不妥,便使计侍寝,与北矅皇缠.绵了几日。
当她被查出有身孕时,北矅皇心中便有了疑虑,但毕竟与她有了鱼水之欢,只得将疑虑咽入了肚子里。
八个多月后,慕容承烨被当做早产儿出生。
幸好他出生时便体弱多病,十分符合早产儿的象征,这才未叫任何人起疑。
但是襄阳王与慕容承烨母妃曾经暧.昧来往过的缘故,北矅皇对慕容承烨并不欢喜,任由其自生自灭。
然,襄阳王为了这个从未谋面过的儿子,也在襄阳偷偷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他养兵蓄锐,敛藏羽翼,只为将来他的儿子夺皇位时有底气。
且此生,襄阳王在襄阳一生未娶,连皇帝送来的女子也从未动过。
他听楚知南久久未说话,不禁笑道,“皇家辛秘之事,是否太过大跌眼镜了?”
“没有!”她如实摇摇头,“我是在想,幸好你跟老皇帝没什么关系,瞧瞧那几个皇子,个个都是歪瓜裂枣的,没有襄阳王好看!”
当年的襄阳王,可是被称作北矅第一美男子的。
襄阳王与北矅皇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二者母妃的样貌却有着天差地别。
久而久之的,北矅皇心中疑虑更甚。
慕容承烨听她所说,哭笑不得,“莫非在小南儿眼里,喜欢的是为夫这张脸么?”
“你猜!”
楚知南闻言,也笑得不行,“为了下一代考虑,父母样貌好看,就是生了儿子也不怕娶不着媳妇!”
“生儿子么……”慕容承烨神色忽然变得暧.昧了起来,“想要生儿子,我还得努力些才是……”
而后,钻入了被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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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慕容承烨仍罢朝,曹公公在门外可谓是等得心急如焚。
来回渡步间,恰见景如与春绣二人出殿欲要御膳房,他上前几步,挡在了二人跟前。
“景如姑娘,春绣姑娘,劳烦您二位去唤一声君上可好?如今满朝文武都等候在那金銮殿内,若是君上不去上朝,只怕会议论纷纷呀!”
因面色焦急,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景如闻言,面色不改,“曹公公,奴婢们不过是一届仆人,如今主子还未起身呢,咱们哪儿敢去叫唤呀?”
“景如姑娘,事情得分轻重缓急呀!”曹公公道,“姑娘乃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侍女,自然明白事情严重性,倘若君上因贪恋温柔乡而不早朝,只怕……”
后头的话他未说透。
“只怕什么?”偏生景如就不吃这套,“曹公公,这长乐宫的大门开着呢,您若想唤君上,尽管进去便是。奴婢们人微言轻的,是在不敢惊扰了二位主子!”
话罢,越过曹公公,挽着春绣的手去了御膳房。
待得走出好一阵,春绣回头瞧了一眼,“景如姐姐,曹公公乃是君上身边的內侍总管,宫里人都得给他几分面子,你方才这般说话,可是会叫他记恨?”
“我知晓在宫中树敌不如交友,但我心里就是气不过!”景如叹了一声,昨夜他对楚知南的话一直旋绕在她的耳里,“况且君上昨夜让他不得入长乐宫,他便一直未入,想来他也是怕君上的!”
生死有何可怕?心里憋屈才是真难受。
她跟着楚知南身边久了,这性子就是随了她的主子。
春绣仍旧觉着不妥,“可是景如姐姐方才对他并不客气,我怕他会因此记恨于心,日后给姐姐使绊子!”
“都是在宫里长大的,我又何必怕他?”景如不屑一笑,“况且他都未将咱们殿下放入眼里,我岂能将他当回事?大不了就是一条烂命罢了,他有本事就弄死我罢!”
春绣还是头一回见景如如此虎。
在春绣的认知里,就该要忍气吞声才是,哪里能这般与曹公公硬碰硬。
“景如姐姐,春绣以为,您后回还是多让着那曹公公些,咱们都在宫中当差,日后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
“我知晓啦!”景如也知晓春绣是为自己好,当下同她笑道,“说来我也是被在咱们家娘娘给惯坏了,当初在宫里时,娘娘便说让咱们不用屈着憋着,有了事儿她兜着!”
这才养成了她不怕虎的性子。
况且她瞧那曹公公连她家殿下都未放在眼里,她还要以礼待他作甚?
且不说景如与春绣,但说那曹公公。
曹公公在景如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又在长乐宫外徘徊了许久,最终一咬牙,抬步迈入了长乐宫内。
在院中站定,他高声喊道,“君上,文武众臣都在金銮殿内等着您上朝呢~”
慕容承烨正在寝宫内替楚知南画眉,闻言,手中动作未停,嘴里则回道。
“这皇位,我不坐了!谁爱坐谁坐!”
“君上岂能说儿话呢!”曹公公面色难看,“您乃一国君主,是这北矅的统治者!”
“你们当真将朕当成一国之君么?”慕容承烨闻言,将手里的眉笔放下,“你们有当朕是一国之君?你且去金銮殿上同他们说,当日朕早已在祭台上立誓,若是谁想逼朕去纳妃者,便是想要陷朕于不义之地!这个皇位,他们谁喜欢谁坐。”
“君上……”
曹公公还欲要说甚,慕容承烨却丝毫不给其机会,直接冷声喝道,“退下!”
曹公公是见过这位天子手段的,杀伐果断,说一不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了他怕他。
他如今能坐稳这內侍总管位置,乃是因慕容承烨未多追究。
若是真深究起来,当年他也未曾对年幼的三皇子有过好脸色。
曹公公深思熟虑了片刻,忽然叹了一声,对着寝宫躬身行了礼后,应了一句,“那奴才退下了!”
话罢,出了长乐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