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谁会在这祭拜?”
林长缨微蹙着眉眼,神色凝重,“应该问,为什么还能有人来祭拜?”
“啊......”萧雪燃扯了扯嘴角,寒风吹过,不知为什么竟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不知为何,林长缨却是有点兴奋起来,萧雪燃连忙跟在身后。
“小姐,您等一下。”
二人推开破烂不堪的虫蛀木门,进到房内,殊不知,疾风而过,引得草丛沙沙作响,窸窸窣窣地,有人踩过草丛。
林长缨持着火折子,幸好先前准备了蜡烛,在四周点了起来,赶跑了原本驻扎在此的小动物,顿时亮堂起来。
“雪燃,我们不要找那些已经经年累月的,要找些痕迹是最近的。”
“最近的?”
萧雪燃一脸不可思议,在老宅找最近的痕迹?
林长缨借着烛台看着博古架,铺上厚厚的灰尘,没有丝毫异动,看样子这里近来没有人动过。
思及此,她抬头往的上面看,放近烛台,微不可见地,箱柜边缘似有错落未能衔接的痕迹,缝隙并未有灰尘。
难不成最近被人动过?
“雪燃,替我拿着这烛台。”
萧雪燃应声而来,举着烛台,林长缨踩在椅子上将箱柜拉开,发现一副卷轴和一本书,以指腹擦着,触觉没有灰尘,看来是新的。
“看来找到了。”她将东西拿下来。
“为何要找最新最近的痕迹。”
“自上次大相国寺后,我总感觉,有人在指引着我,寻找当年的真相,既是如此,老宅肯定会有新的线索。”
萧雪燃讷讷应着,似乎还有些不懂。
奈何二人不知,于书柜后,沈清辞注视着这一切,盯着书和卷轴,心下疑惑。
上次影卫全方面的搜查都没发现这些,是什么时候......
思及此,他的眸色更深,转而看向她们二人。
画卷展开,借着烛火掩映,是一幅人像画,画中人物是两位女子,身着华贵眼里衣裳,头戴金钗贵簪,芙蓉面,桃花眼,琉璃目,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最特别之处,是她们琥珀色的眸子,令人流连忘返,可见是不可多得的两位倾国倾城之美人。
萧雪燃嘴角微颤,“这两人!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随即她借着烛台往上看,画的侧边写着几行字,她喃喃念道:“梨安公主,梨和公主,我朝的公主不是只有一位宜静公主吗?怎么......”
“这是前朝大周皇帝的公主。”
“前!前朝!这里怎么会有前朝公主的画像!”
林长缨蹙起眉头,翻开那本书,这是本轶事杂录,记载着上京的风闻趣事,这本似乎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了,她随意翻阅着,似有几页被折起一角,待看清上面内容,不由得一愣。
萧雪燃凑过来看,念道:“前朝大周战胜北漠,北漠被迫派加莱公主和亲,嫁予大周皇帝加封贵妃,随后不久,生下一对双生女,取名为梨安和梨平,再到后来大周大势所趋,二位公主于皇宫兵乱大火中失踪,不见其踪迹!”
梨安!梨平!
沈清辞一怔,他现在才知,当年加莱公主生下的竟是一对双生女!
林长缨脑中思绪微乱,翻阅着书,难不成这还和前朝有关......
倏地,隆咚一声,似有什么从书页中掉下来。
她拾起来打量着,这是!江南最近新采的磁石!
落到此处,她嘴角微扬,将其紧攥在手中,“雪燃,看来真是有始有终,最后还是要到江南这老地方彻底解决。”
“啊?”
萧雪燃不解其意,倏地,余光一瞥,似乎瞧见有影子稍动。
“谁!”
林长缨一声厉喝,将木桌一脚踢过去,顺势拔出萧雪燃的剑,尘土渲染间,惹得她连连打喷嚏。
沈清辞反应过来,抽出软剑一剑劈开木桌,不料尘泥中微亮,只见林长缨提剑刺来,他反手以剑抵挡,借着软剑微弯,一挑向后躲开,跳到书柜上。
软剑?
林长缨微怔,难不成是上次在大相国寺的那位义士。
心下一横,势必要看清他的真面目。
林长缨一手挽着剑花,足底一点,在狭窄的房内,与他比上十几个来回,刀光剑影中,拂过二人面容,剑体依稀倒映着,伴随着金石恍珰声,擦出火星迸溅,直刺耳膜。
她步步紧逼,随即橫剑一劈,以剑格阻挡,厉声道:“阁下为何出现在此处,如今又不使出全力。”
话音刚落,老宅外似是传来什么异动,伴随着锣鼓声响,巡防营的士兵注意到里面的打斗声,连声喊着人进去。
二人心生不妙,林长缨心下一横,以剑逼退,伸手想去掀开他的蒙面,不料被他转身躲过。
待她欲追上之时,没想到废墟中忽然蹦出一只老鼠,她躲闪未及,脚下不慎踩到什么圆溜溜的东西,身体几乎往后倾,千钧一发之际,她手腕一紧,原是此人抓住了她。
林长缨凝眉一紧,立刻起身,反手用剑挑开蒙面,奈何他反应极快,只撕破一角,便被他以轻功直接翻窗而逃。
萧雪燃闻着鼻烟壶许久才缓过神来,带上这卷轴和书,连声道:“不好,小姐,我们先走,他们要来了。”
虽是心中不愿,可也只好先行撤退。
回到王府前,林长缨和萧雪燃商讨着今晚之行,随后让她先行保管着卷轴和书,自己带着今日的疑惑,回到了北棠厢。
依旧是蹑手蹑脚地进到房内,在掀开床帏时,沈清辞依旧是睡得好好的,平躺在床上。
她缓了口气,不过察觉到自己刚刚出去了还是换身里衣比较好,便轻手轻脚地在樟木箱里翻着衣裳。
沈清辞瞳仁微动,明明回来了怎么还不到床上来。
随即掀开一缕床帏,想看看她在干什么,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在木施旁,林长缨半裸着后背在换衣裳,就这一眼吓得他拉上床帏,紧闭着双眼当作在睡觉,奈何微不可见地,呼吸逐渐沉重。
不多时,林长缨掀开床帏,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踩着床板,跨过他身子睡在他旁边,不由得长舒一气,回想今夜之行,心中总是没来由的担忧。
江南磁石最近的确在大梁境内开采,同时也引得东瀛忌惮,甚至有些刀尖上赚钱的人还将其流入黑市。
可这又和前朝公主有什么关系,而且回想到卷轴上的那双眼睛。
她讷讷地看向枕边人,有北漠血统的人难不成都是如此......
思及此,她不由得长叹一声,翻来覆去的,饶是这香料再能引人入睡,也敌不过她杂乱的思绪。
忽地,沈清辞翻身抱着她。
林长缨一怔,小声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沈清辞缓缓睁眼,“没有,怎么还不睡?”
她没有作答,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闻着熟悉的药香,喃喃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烦心事。”
沈清辞环抱着她,心里知道她所忧何事,可既然不告诉他,意在不想让他忧虑,也只好拍着她的肩,柔声道:“快睡吧!别想太多,明天的事明天再想,总会解决的。”
林长缨一笑,长舒一气,“好,听你的,我睡觉。”
说罢,又抱紧几分,闭眼睡过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林长缨鼻息平稳,沈清辞知她睡着了,拂过她鬓间的碎发,将她的手放到被窝里,捻好被角。
回想今晚之事,他的眸色渐深,如今换他睡不着了。
梨安和梨平......
第87章 草莓颈边留下浅浅的绯红(三更)……
此事过后,二人皆对此耿耿于怀,思索着下一步对策。
清晨时分,按着王婶的吩咐,侍女来为他们布好早膳和沏茶,穿衣梳洗一事还是林长缨还是不太习惯旁人伺候也就亲自操持,她帮沈清辞穿好衣服后去洗脸,不料,在洗着脸时,注意到他使劲揉了揉右肩和手,还按压着后脖颈。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压着呢?”
说着,递给他热手帕,也帮她揉着肩。
沈清辞幽幽叹道:“没什么,这段时间也习惯了。”
这段时间!
林长缨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轻咳了几声,蹭了下鼻尖,颇为心虚。
沈清辞见她这样,忍不住一笑,将她轻轻抱过来,像平时般坐到他的腿上。
“别闹,她们还在。”林长缨打了一下他的手,想要挣脱开来。
沈清辞怕她摔着,扶着背坐好,“无妨,她们有眼力见就下去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合上的声音,
见她们走后,林长缨也放松下来,手搭在她肩上,室内只余氤氲着粥和小菜的香味,倒是勾起她的食欲,是熟悉的清炒木耳和粟米百合粥的味道。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沈清辞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
“之前回门探望祖母的时候我记得身边是有个戴面具的小侍卫,前段时间回林家怎么好像没见她在。”
“你说无恙?”林长缨反应过来,“因为她从小到大都帮祖母与母族王氏来往联络,毕竟有些信不适合送到驿站查阅,所以经常不在府里也正常,哪像雪燃那样调皮捣蛋,小时候叫她们送封信,结果拉着无恙玩了好几天才回来,不过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看她的身形和口音不太像北方人氏,觉着有些意外。”
林长缨眉眼微挑,思索其中,“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奇怪,我记得祖母说过她还是婴儿时被人遗弃到府门口,襁褓缝着津门字样,都以为她是津门人,不过说不定是像我,母亲是南方人也有可能的,至于说话,是因为那场大火被烟呛坏了喉咙,脸又受了伤,她就干脆很少说话了。”
沈清辞沉声应着,没再多问,反而倒是提醒了林长缨,前段时间林无恙来信过给林老太君,想要过了今年中秋就离开林府一段时日,去外面看看。
只是她一人在外,又不善与人说话,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自是心中为她忧虑。
沈清辞见她这般肃然,往她颈边吻了一下。
“你!”
林长缨被吓得措手不及,不料他还轻咬了一下,她顿时全身的汗毛竖起,脚趾蜷缩着,只觉着酥麻刺痛漫上,下意识地紧攥着他的衣袖。